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作品:《山野归鸿(种田)

    今日的晚饭很丰盛,新鲜的野猪排骨炖煮绵软的土豆,八角和花椒更加激发了肉的香味儿,又放了几颗山楂,让猪肉更软烂的同时,还能增加一些酸甜风味。


    桌上还有一大盆的猪油渣,野猪的板油和肥肉没有浪费,让边鸿加了些水,在大铁锅中慢慢熬制,变成够一个冬季吃用的猪油。捞出的猪油渣香脆极了,但边鸿不敢给元定和官宝吃太多,他们的肠胃无法瞬间适应大量的油水。


    孩子们既渴望,又克制,最后都蹲在灶前,翘首等待锅中炖煮着的美食,他们咬着手,眼睁睁的看着带有浓郁香味儿的蒸汽“呼拉拉”的从锅边喷挤出来,弥漫了满满一厨房,以及整个深山中的院落。


    食物的香气,让人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寒冬,与接连几年的灾荒。


    原本素昧平生、来处不同的几个人,在因缘际会之下,坐在同一个饭桌上,分享着这顿热气腾腾的晚饭。


    整整一大锅的土豆与猪排骨,还有贴了满锅圈的饼子,一点也没剩,吃的干干净净,戎峰的饭量之大,令边鸿大开眼界。


    而戎峰边吃边想,过一阵,若有空闲了,一定要再猎一头野猪,他从不知道,干硬的野猪也有这么好吃而精细的做法。


    啃出来的猪骨头也没有扔,可以留着明天炖汤,老人小孩也都需要补一补钙,戎峰的伤也需要营养,边鸿收拾着厨房中的锅碗瓢盆,心中还想着下一顿该吃什么。


    要想着如何准备过冬,如何喂饱这屋子里的五个人,边鸿现在很忙。


    他一整天都很满,没有了饥饿的胁迫与生死的威逼,甚至开始有些分不出闲暇去回忆痛苦与往昔,连往常夜晚中沉默着剖析自我的时间,也被官宝时不时尿炕的毛病打断了。


    从前在逃荒的时候,连干净的水都很少喝到,更别说晚上都是露宿荒郊,随便哪里都能解决小孩子随时而来的尿意,连生死都不能保证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逃荒的孩子尿不尿床。


    从而导致了兄弟俩一直没有发现小官宝的这个毛病,偶然在一夜“水漫金山”之后,边鸿警惕的从湿热的被窝中起身,迷迷糊糊中,还以为是戎峰伤口裂开后淌出来的血,一些不太美好的画面瞬间在脑海中闪过,他白着脸,赶紧越过两个小孩儿,伸手把戎峰拽了起来。


    戎峰对于这些环境的变化不甚敏感,他从前巡山的时候,连湿沼泽都能睡一觉,于是现在也没在意的沉睡着,但却忽然被人大力的拽醒,睁眼就发现往常那个恨不得随时都离自己丈米远的小郎君,此刻在月光朦胧的夜晚里,竟然猛地朝自己扑了过来。


    并且连个招呼也不打,直接开始扯自己肩膀上的衣裳。


    戎峰一下就想歪了,一张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你,你,这不太……”


    还没等他说完话,他被边鸿一扯之下,单手撑炕的时候,忽然发出“啪嗒”一声水嚓嚓的动静。


    他一愣,把手拿到眼前一闻后,半天没说话。


    边鸿也被生龙活虎的男人叫回了睡懵的神志,看他这状态也绝不像失血过多的样子,于是边鸿也下意识把手拿到鼻尖闻了闻。


    “……”


    这边屋里的人半夜起来点炉火,拆褥子,晾褥子,把戎母都惊动了,听说是孩子尿炕后,笑着摇了摇头,还告诉边鸿,“睡前先把一回尿,要不小孩子难免的呢。”


    边鸿甚至烧了一锅水,把两个被尿泡了不知道多久的孩子给洗了,元定和官宝直打哈欠,擦干净后就又倒头睡了,毕竟是长身体的时候,太需要睡眠了。


    而两个男人则坐在火炉边,对着只剩了一盆的热水,边鸿只能先开口。


    “将就洗一下吧。”


    “怎,怎么洗。”


    “擦一擦。”


    边鸿还觉得今晚上这男人自从醒了之后,就有点不对劲儿似的,就这一小盆水还能怎么洗,当然是擦一擦就算了,毕竟他们俩没被淹到多少,比孩子强多了。


    于是那男人脱了上衣,拿着湿巾布对着边鸿背过身去,默默擦了几下。


    边鸿借着炉火的光亮,抬头看了一眼男人肩上的伤,岂止是没有裂开,伤口处简直已经愈合的长出新肉了,如此强悍的体魄令边鸿羡慕不已。


    但就是那人的耳根子好像有点泛红,边鸿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觉得可能是炉火映的。


    而这些,也只是忙碌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戎峰趁着天没下雪,把从山里采回来的草药精细的分门别类,能自己处理的,一般都弄好了,只有一些需要特殊炮制的,都攒在手里,等着一起拿到药铺去卖掉。


    药材往往比兽类的皮子要贵,但是也更难得,能卖上价钱的药草往往长在悬崖绝壁或者无人能至的地方,每每采到,都能算是运气。


    而这几样药材换来的钱,戎峰已经有了预留的用途。


    要准备过年了。


    所有都要提前预备,否则等到大雪封山后,轻易就不下山了。


    最近戎母的状态比较好,家里的元定也能暂时照顾着,戎峰决定带着边鸿一起去卖药和置办年货。


    药材他一直都有固定的买主,只是离的比较远,不过,戎峰看了身边沉默寡言的边鸿一眼,好在,他们两个都可以骑马。


    一路上,边鸿都只默默的跟在男人身后,因为,这一趟沿岭而行的路途是如此的眼熟。


    他带着弟弟们心惊胆战的从荒山野地里挣扎着活出来,也还只是不久之前的事。


    两人从荒无人烟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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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山下,渐渐走到有人烟处时,边鸿才能真切的感受到,灾荒并没有过去,到处是面黄肌瘦的老人与小孩儿。


    但好在虽然缺吃,但不少穿,这里几乎除了粮食,其他的东西并不少见,不会在寒冬冻死。而且人们的精神状态是和逃荒的人不一样的。


    他们身在祖祖辈辈为之耕耘的家乡,他们有土地,有力气,只要熬过了这个冬天,待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秧苗下地,便就有了盼头。


    朴实的人们期待风调雨顺,期待国泰民安。


    边鸿路过零星的村落,路过横斜的山岭,也路过当初那个为兄弟三人遮风避雨的破庙,在这里,他还与那前边豪迈骑马的男人共烤过同一堆篝火。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微妙而复杂,多么难以预测和掌控。


    天黑前,戎峰勒马在一家药铺门口,他翻身下马,扛着药材袋子往药铺里去。边鸿这时也想起当初那个老郎中的话了,他说过,错过了他这里,方圆百里也都没有治病的药铺子了。


    所言非虚,这不,他又再次踏进这间药铺的门了,老郎中还送过他一幅地图,帮助他找到了闵家,他还没有道谢呢。


    将要入冬,各家的钱都用来买粮食了,药铺的生意比较冷淡,于是掌柜的老郎中一看来人是裹得严严实实的戎峰,也不见外,招呼着他坐下喝茶,可见是熟识。


    随后又看到戎峰身后跟来的边鸿,老郎中认了一会儿,看着与那日不同,穿戴整齐也干干净净,但依旧单薄的人,半天才拍手恍悟,“诶呀,我说眼熟,你带着孩子来我这治过病呢,怎么样,找到家了?”


    边鸿点头,并拱手行礼,“多谢当日赠图。”


    老郎中摆手,“不过顺手而已,今天来是怎么,孩子病好了吗?”


    身后端起茶碗的戎峰却走过来给边鸿也递了一杯。


    老郎中眨了眨眼,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而后捋着白胡子哈哈大笑着恍悟。


    “我说戎小子,原来这就是你娶的新媳妇啊,怎么,小两口来和我要成亲的纳征来了不成!”


    戎峰听老头打趣自己,当即就要拎起装药草的包袱,装作要走的样子。


    于是老头瞬间服软,“诶呀诶呀,不说了不说了,这药草我可等了你好久了,快放下快放下。”


    而后还兀自嘟嘟嚷嚷的,“瞧瞧,多冷硬的汉子,也都是护媳妇的货。”


    边鸿呛了一口茶,他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但转念一想,也不必去适应,毕竟,这个冠以他人姓氏的身份,只留存到明年开春,就结束了。


    来来往往的人潮涌动,行到最后,通常也依旧是茕茕孑立。


    孤独是人生永恒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