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小心你身边的人

作品:《惨死认亲日,嫡女夺回凤命杀疯了

    “再世之人”四字一出,云昭心头猛地一跳。


    萧启眸色骤深,赵悉面露茫然,裴琰之虽不能言,睫毛却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薛九针笑够了,喘着粗气,眼底光芒未散,盯着云昭的眼神竟透出几分诡异的“了然”:


    “你我都是玄道中人,冠冕堂皇的话不必再说。”


    薛九针收起癫狂,声音骤然冷硬如铁,“今日你破了我的阵,但谁也不能阻我复仇!”


    他猛地转身,看向萧启与赵悉:


    “两位贵人既然有命活着,过了今日,就帮我把将家村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吧!”


    言罢,他枯瘦如鸡爪的双手猛地向上一抬——


    祠堂景象骤然扭曲,宛如被水墨浸透的画卷。


    众人脚下一空,仿佛跌入时光深渊,再睁眼,已置身于八年前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


    祠堂前院。


    衣着光鲜的阮鹤卿站在台阶上,对着下面黑压压的村民高声道:


    “此女不祥,产下鬼胎!


    只要今日诸位齐心,为我阮家清理门户,我阮鹤卿不日将迎娶殷氏千金!


    届时,每户人家——赏黄金一锭!”


    一夕之间,那个温柔善良、会给村里孩子分糖吃的薛小玥,成了“不守妇道、婚前失贞”的**。


    男人们挥拳,女人们唾骂,孩子们丢石头。


    一人一拳,一口唾沫,一块石头。


    薛小玥蜷缩着,拼命护着怀里甚至连脐带都未剪断的婴孩,目光穿过疯狂的人群缝隙,死死望着那个她曾倾心爱慕、如今却冷漠袖手的书生郎。


    直到那具单薄的身体再也不动。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睛,至死未合。


    满村男女老少,宛如披着人皮的牲畜,生生将那个才十七岁的少女,打死在祠堂里。


    少女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


    她睁着眼,望着祠堂漏雨的屋顶,雨水混着血水从她眼角滑落,像泪。


    祠堂门口,站着两排人。


    为首的是一对穿着体面的老夫妇——


    那是阮家公婆。


    他们面色冷漠,看着血泊中的少女,如同看着一滩待清理的污秽。


    “抬出去罢。”阮老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别脏了祠堂。”


    四个粗壮汉子走上前,用破草席裹住少女,像抬牲口一样抬出祠堂。


    雨越下越大。


    乱葬岗深处,一个新挖的土坑前。


    少女被扔进坑里时,似乎回光返照,突然睁开眼,死死抓住坑边一人的裤脚。


    那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吓得猛踹一脚。


    少女滚落坑底,却用尽最后力气,将怀里的婴儿托举起来!


    泥土一铲一铲落下,直到坑里的人再也看不清容颜。


    人群散去,大雨一夜未歇。


    一只染满鲜血、指甲尽裂的手,猛然破土而出!


    紧接着是另一只。


    已经死去的薛小玥,竟从坟坑里一点点爬了出来!


    她满身污泥血垢,脸上被泥土糊得看不清五官。


    雨打在她身上,血从她身下不断渗出。


    她就那样抱着死去的孩子,一直坐在那里。


    七天后。


    村里有人战战兢兢来乱葬岗查看,却看到了让他们魂飞魄散的一幕——


    薛小玥的尸体就坐在坟坑边,怀里抱着婴儿,眼睛睁着,直勾勾看着村子的方向。


    而她周身三丈之内,草木枯死,虫蚁绝迹。


    更恐怖的是,那天参与抬人、埋人的几个汉子,回去后接连暴毙,死状凄惨,仿佛被什么东西活活抽干了生机。


    恐慌如瘟疫蔓延。


    之后不久,一个游方道士路过将家村。


    黄守义带着全村人跪求道士出手。


    道士在祠堂前开坛作法,焚香念咒,最后告诉村民:


    薛小玥母子怨气太重,需每年在她死祭之日,以“替身”献祭,方可保村子平安。


    第一年,村里将一个先天痴傻的女婴抱到乱葬岗,再也没回来。


    第二年,一个从外村买来、准备给老光棍做妻的姑娘,在成亲前夜“失踪”。


    第三年、第四年……


    他们献祭的或是婴孩,或是女子。


    村民们从最初的恐惧,渐渐变得麻木,甚至开始默契地维护这个“秘密”。


    因为他们知道,当初害死薛小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全村人。


    幻象如潮水般退去,祠堂重新回到众人眼前,但此刻每个人脸上都失去了血色。


    “看明白了?将家村上下九十七口,每一个人,手上都沾着我女儿的血。”


    那佝偻老人站在祠堂中央,一字一句,他每个字都像从肺腑里抠出来,


    “九年前,我远离京师,归期未定。临走那日,小玥送我至村口老槐树下……”


    他喉结滚动,声音忽然哽住,半晌才续道,“她说,爹,你早些回来,阮郎说等他中了功名,就娶我过门。我说好,爹一定尽早回来,亲自为你梳头盖盖头,送你上花轿。”


    “我把她托付给村里几户素有往来的邻舍,留下一笔银子,嘱咐他们多加照拂……”


    他咧开嘴,像哭又像笑,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他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


    “可我回来时,连小玥的尸身都找不见。他们说她跟人跑了,说她不知廉耻勾搭了一个卖货郎,说她难产**草草埋了……


    我翻遍了乱葬岗每一处新坟,只找到一件她穿过的旧肚兜埋在土里,被野狗刨出来,沾满了泥。”


    云昭冷眼望着他:“薛小玥无辜惨死,是人间至痛。你向将家村复仇,天道或可容你三分。


    可梅氏用的那些肮脏邪术,难道不是你亲口传授?苏惊澜与白慕宁在回春堂外险些丧命,难道不是你背后设计?


    还有回春堂刘大夫用断梁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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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人,难道不是你从中唆摆?


    你教他人害人时,可曾有过半分犹豫?


    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她们就不是谁的女儿、谁的母亲?


    她们的冤魂,又该向谁索命?!


    你女儿八年前惨死,难道你是自这之后才开始行恶?


    将家村的人被贪婪趋使,灭绝人性,确实该杀;


    但薛小玥之死,焉知不是你坑害他人性命的报应!”


    薛九针浑身剧震,像是被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胸口。


    他踉跄后退,撞上身侧倾颓的供桌,香炉砸落在地,“哐当”一声碎成齑粉。


    “哈哈……哈哈哈……”他仰头大笑,笑声却渐渐染上无尽的苍凉与空洞,“骂得好……骂得痛快!”


    “姜云昭,你说我有报应,那你的报应呢?”他死死盯着云昭,黑沉沉的眸子亮得惊人,


    “逆转生死,篡改因果——


    你以为天道容得下你这种异数?你以为你将来会有什么好下场?!”


    话音未落,他枯瘦如鹰爪的双手猛地扬起,袖中数十道黄符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


    “天地为炉,血气为薪——七煞轮回,尽归尘土!”


    “轰——!”


    地面皲裂,梁柱呻吟,那些贴在柱上的黄符无风自燃,化作一道道血色锁链,将整座祠堂连同里面所有的村民彻底封死!


    “薛九针!”云昭厉喝,“你已油尽灯枯,强催此阵,必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又如何?”薛九针背对着他们,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苟活这八年,走遍阴山鬼蜮,修**禁术邪法,与人做交易,与鬼做买卖……我等的就是今日。”


    他顿了顿,他缓缓转过身,最后看了云昭一眼。


    那双曾癫狂、怨恨、绝望的眼睛里,此刻竟流露出一种近乎解脱的清明。


    “姜云昭,你若真想活下去……小心你身边的人。”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很轻,却重重砸在云昭心头:


    “‘他们’的眼睛……无处不在。”


    “咔——嚓——!”


    祠堂中央的主梁骤然断裂!


    紧接着,整座建筑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从内部捏碎!


    那些被血色锁链捆缚的村民,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漫天飞扬的灰白色齑粉!


    这座承载了罪恶、谎言与鲜血的祠堂,终于被彻底抹去。


    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云昭等人猛地推出祠堂!


    “轰隆隆——!”


    祠堂大门轰然闭合,透过门缝最后一线光,云昭看见——


    薛九针佝偻的身影在漫天飞扬的尘灰与血色光芒中,缓缓跪了下来。


    他面朝当年薛小玥惨死的那片青石板地,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朴而庄重的手印。


    不是邪术的手印。


    那是玄门之中,祭奠亡魂、祈愿往生的——往生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