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全听见了
作品:《世子偏要折金枝》 汗水浸湿的布料之下,并非想象中的羸弱。
是线条流畅而紧实的肌理,每一块都恰到好处,没有丝毫赘余。
宽肩窄腰,随着他微弱却急促的呼吸,那平坦的小腹与清晰的腹肌轮廓微微起伏。
虽不似沙场武将那般虬结贲张,却充满了久经锤炼的韧性与爆发力。
赵栖凰轻咳一声:“小黄,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本郡主是那种沉迷美色之人吗?”
小黄眨了眨眼,脸上恭谨中带着点洞悉一切的表情,也不与她争辩。
赵栖凰伸出纤纤玉手,取过小黄手中浸透了药酒的粗布巾和那只盛着药酒的粗瓷碗。
“我就是看你行医太辛苦了,这种脏活累活,我勉为其难帮你一下。”
小黄的嘴角弯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她微微躬身,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多谢郡主体恤,奴婢这就去把药煎上。”
她拎油纸伞出了门,还顺手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轻轻带上。
“祖父……”卫揽舟含糊不清地呓语着,声音沙哑破碎,带着绝望的悲鸣。
“祖父……你别走……”
赵栖凰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脑海浮现出自己的曾经过往。
当年在乡下,明明是别人欺负她,可她却被赵远江罚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赵远江说她招蜂引蝶,让她跪在那里,什么时候承认自己错了,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她咬着牙,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却死也不肯吐出一个“错”字。
后来,赵远江出门与幕僚饮酒作乐,将她彻底遗忘。
深夜,风雨交加。
她就一个人跪在那里。
老宅中的人,没有一个为她说话,更没有一个人敢将她扶起来。
她跪到高烧不止,人事不知。
梦里,全都是她娘亲。
赵栖凰缓缓蹲下身,在卫揽舟耳边说道:“逝者已逝。”
她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他滚烫的额头,语气带着一丝幽微。
“你就是再难过,他们也回不来了。”
“卫揽舟,接受现实吧,他们都死了,不会回来了。”
“你的祖父,你的族人都回不来了。”
……
这夜的雨下的格外的大。
以至于前来永安侯府投奔的一位表小姐都耽误了一天脚程。
来的是林望舒的娘家侄女——林梦瑶,一大早她就叩响了侯府大门。
这姑娘到了适婚年纪,看不上郡县里的穷书生,为寻一门好婚事,特意来侯府投奔林望舒。
林望舒瞧着自家侄女,眼角眉梢都带着热络。
“走,梦瑶,姑母带你去给老夫人请安。”
林梦瑶生得清秀可人,闻言乖巧点头:“全听姑母安排。”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到了荣寿堂。
林梦瑶上前,规规矩矩地敛衽一礼:“梦瑶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靠在引枕上,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意:“来了便安心住下,随着家里姐妹们一道,唤我一声祖母便是。”
林梦瑶甜甜应了声“是”,一双水灵的眼睛在堂内转了转。
“咦?怎么不见栖云表妹?”她不解地问。
林望舒闻言,眼圈倏地一红,帕子按了按眼角。
“唉,你表妹她前些日子在祠堂跪了几日,染了风寒,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如今还在屋里养着呢。”
林梦瑶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跪祠堂?”
她眨了眨眼,一脸关切地望向林望舒:“姑母不是在信中说,栖云表妹在春花宴上拔得头筹,连太子殿下都对她赞誉有加吗?”
“这是犯了什么大错,竟要受此重罚?”
话音刚落,她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多言,连忙屈膝告罪:“哎呀,是梦瑶失言了,还请祖母莫怪,姑母莫怪。”
那模样,既天真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惶恐。
林望舒也忙道:“老夫人,梦瑶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梦瑶这几句话,倒是勾起了老夫人对赵栖云的几分怜惜。
她非但没有怪罪,反而眉头微蹙,关切地问:“栖云那孩子,病了这许久,怎还不见好?”
“万嬷嬷,”老夫人扬声道,“去把我库房里那支老参取来,给栖云送去,好好补补身子。”
林望舒连忙起身谢恩:“多谢老夫人疼爱。”
林梦瑶露出羡慕的眼神,说道:“太子殿下在那么多贵女之中,独独夸赞栖云妹妹,想来是对妹妹青睐有加。若是能亲上加亲,那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林望舒佯怒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太子殿下的事,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老夫人摆了摆手,淡淡一笑:“你栖云姐姐自有她的福气。”
林望舒见老夫人对这桩“喜事”似乎并不十分上心,心中微沉。
她话锋一转,故作忧虑道:“婆母,儿媳听说皇后娘娘之前劝栖凰嫁与太子殿下。”
“可栖凰那孩子,偏生对那卫揽舟痴心一片,这几日还把他安置在咱们府里……儿媳担心,皇后娘娘知道了,怕是会凤颜大怒啊。”
林梦瑶适时地露出惊讶之色:“卫揽舟?那不是前镇国公世子?怎么如今在侯府当下人吗?”
她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不可思议:“郡主身份何等尊贵,难道要下嫁一个奴才?”
姑侄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天衣无缝。
老夫人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肆意妄为,她的婚事自然是以皇后娘娘的决断为准,怎能由她胡来?”
林望舒添油加醋地说道:“栖凰这孩子,从小养在外面,还是与家里人不亲,仗着命格,连皇后娘娘也要忍让她几分。”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赵栖凰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一身张扬的红衣,裙摆曳地。
林望舒脸上的得意僵住,旋即堆起虚伪的笑容:“哎呀,栖凰来了。”
“快进来,今儿个外面天冷,可别冻着了。”
她说着,就要上前拉赵栖凰的手,一副慈母关怀的模样。
赵栖凰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她美眸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望舒:“我其实已经到半天了,夫人方才那些"金玉良言",我也听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