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东西有些眼熟

作品:《世子偏要折金枝

    小红恍然大悟,喜上眉梢。


    “原来如此!那林望舒就算找遍全京城的工匠,也仿制不出这等神韵,她这是注定要闹笑话了!”


    “奴婢明日就将这金钗取回,好生保管,绝不让她们有机会碰到。”


    “不。”赵栖凰却摇了摇头,说出了让小红和小橙都大惊失色的话。


    “堵不如疏。”


    “这几日,我要你故意放松警惕。让她们‘顺理成章’地,将这支钗弄坏。”


    小红茫然地张大了嘴巴,她完全不明白郡主为何要这样做。


    可看着赵栖凰那双成竹在胸的样子,她还是将满腹的疑问咽了回去,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奴婢遵命。”


    ……


    次日,清晨的阳光正好。


    赵栖凰正在院中修剪一株开得正盛的兰花,她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去,把卫揽舟叫来。”


    很快,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院门口。


    卫揽舟微微垂着眼,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


    赵栖凰放下手中的金剪子,用丝帕擦了擦手,懒洋洋地抬眸看他。


    她像是随口闲聊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最近柴房睡得如何?”


    卫揽舟闻言,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静静地看向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尚可。”


    他的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平铺直叙,听不出半点情绪。


    “只是夜里风大,能清晰听见宋公子的琴声。”


    “时而高亢激昂,时而呜咽不止。”


    “想来,是练得十分辛苦。”


    赵栖凰一顿,她道:“你这个嘴……”


    她看了看周围,幸好宋折柳不在,不然听了这话,又要哭半宿。


    卫揽舟淡声问道:“郡主传我前来,所为何事?”


    赵栖凰将金剪子扔回竹篮里,“你随我来。”


    她率先走向书房。


    卫揽舟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书房内,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上,早已铺好了一整张澄心堂纸。


    纸质细腻,光华内敛,一看便知是上品。


    赵栖凰走到案前,指了指那片空白。


    “再过几日,便是太后千秋寿辰,本郡主思来想去,还缺一份压轴的寿礼。”


    她的目光落回卫揽舟身上,命令道:“我要你帮我画一幅画。”


    卫揽舟抬起头,视线扫过那张名贵的宣纸,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郡主说笑了,在下如今是罪臣余孽,我的画,只怕会污了太后的眼。”


    赵栖凰嗤笑一声,缓缓踱到他面前。


    “我当然不是要你用‘卫揽舟’的身份去画。”


    她微微倾身,吐气如兰,说出的字却像惊雷。


    “我要你用‘砚雪生’这个名号。”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凝固。


    卫揽舟一惊,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终于掀起了波澜。


    赵栖凰满意地欣赏着他失态的模样,嘴角的弧度越发张扬。


    “你休想骗我说你不是。”


    “今日,你若是画不出我要的画来,我就罚你……去给宋折柳当一百遍陪练。”


    卫揽舟当场黑脸。


    他死死地盯着她,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栖凰在心底冷笑一声。


    她怎么知道的?她当然是在梦里知道的。


    面上却是一派高深莫测。


    “本郡主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眼神里满是警告。


    “所以,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少在我面前动心思。”


    四目相对,火花迸射。


    最终,还是卫揽舟先移开了视线。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了书案前。


    这个动作,已然是默认。


    他垂眸,再次问道:“画什么?”


    “随你。”赵栖凰懒洋洋地靠在书架上,“只要是‘砚雪生’的画风,画什么都行。”


    卫揽舟不再言语。


    他拿起狼毫笔,指节分明的手握着笔杆,在空中顿了片刻,像是在构思。


    随即,他手腕微沉,将笔尖探向一旁的砚台。


    就在笔锋即将触到墨汁的那一刻,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赵栖凰挑了挑眉,以为他是在嫌弃墨放久了,不够润。


    “怎么?嫌墨干了?”


    她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拿起墨锭,“本郡主亲自为你研墨,你可要好好地画。”


    卫揽舟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


    他的视线,死死地凝在那方端砚上,目光幽暗难辨。


    “这方砚台……”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古怪,“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不等赵栖凰反应,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压着宣纸一角的鸡血石镇纸上。


    他伸出另一只手,将那方镇纸拿了起来,在指间缓缓摩挲。


    “还有这块镇纸,也眼熟得很。”


    “……倒像是我当初,丢失的那一方。”


    赵栖凰磨墨的动作,瞬间停滞。


    一滴冷汗,悄无声息地从她额角滑落。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当初她以为卫揽舟学问好,多少与这些文房墨宝有关,所以花钱让人给她弄一套一模一样的。


    谁承想,底下人办事太给力,直接把卫揽舟还在用的,给偷过来了。


    卫揽舟幽深的眸光直直射向赵栖凰,“郡主,我的东西,为何会在此处?”


    “什么你的东西!”赵栖凰拔高了声调,试图用气势压过心虚。


    她嚷道,“天下一模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凭什么就说是你的?”


    卫揽舟的视线从镇纸上移开,落回那方端砚。


    他伸出手,将砚台举起来,露出底部。


    “或许吧。”


    他淡声道,“但砚台底下这道裂痕,是我年少时失手摔的。”


    他指了指那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瑕疵上。


    “摔出来的痕迹都一模一样,这世上,应该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赵栖凰眼神躲闪,期期艾艾地开口:“本郡主不过是想沾沾你的文运罢了……”


    眼看瞒不下去,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我以为你学问好,多少是与这些文房墨宝有关,所以才叫人弄来装装样子的。”


    说完,她仿佛为了找回场子,又嫌弃地撇了撇嘴。


    “再说了,我可都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你这东西,用起来也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