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作品:《昭昭之华》 第十章
县主回到别院正堂,杜县令让人去请了医者来给贺畅之看病,他则赶紧跑去县主跟前应对。
仆婢去把范家女娘带了过来,她已经听说因为贺畅之不把她还给县主,县主差点杀了贺畅之的事。
县主坐在上首,一名婢女轻轻为她打着扇。
县主时常骑马在庄园里巡视,范家女娘多次远远看到过她,也曾近距离仰望过,是以认识县主。
范家女娘上前跪下,向县主行跪拜礼。
县主问:“贺家小儿说你是被河伯送与他的,我可没答应这事。你且说说,当日发生了何事?”
范家女娘初时有点怕县主,但从地上站起身后,她听县主语气温和,便镇定了很多,说了当日的事。
那天,她游水去紫菱洲上采摘了菱角,又折了一些芦苇根,就回了岸边。
她在岸边拧干衣裤穿上后,准备回东坞,便见到刘家三郎过来了。
对于底层的这些女娘来说,并无什么男女之防,就像范家女娘,从几岁开始在河里游水,如今十几岁,依然是跳进河里游水,水上的不少船家,也是女船家,根本无男女之忌讳。
但刘家三郎居然在意这事,说她不该下河游水,范家女娘闷声不应,刘家三郎说她要是再下水去,就要退婚。
范家女娘说不游水,那怎么采菱角采荷呢,即使有独木舟,那也得会水才行,因为独木舟时常翻船。
刘家三郎觉得自己被顶撞了,很不高兴,骂她没有廉耻,之前有贵公子来,看上了她,她怎么没有和贵公子离开?
范家女娘认为刘家三郎是故意损她,因为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美人,见过县主后,她们会认为自己这种黑不溜秋的小泥鳅是美人吗?
范家女娘也不觉得贵公子,也就是贺郎君是看上了自己,他只是觉得一个女子在水里游来游去有趣而已,他还故意把自己的物品扔进水里专门让范家女娘去捞起来,这不就是把她当把猴耍吗?
范家女娘自然觉得生气难堪,为他捞了物品归还后就没搭理他了。
没想到这天,刘家三郎又来提这事,范家女娘不搭理,刘家三郎就生气了,又说要退婚的事,一个女子到这个年龄了要被退婚是很惨的事,再者,她父母就不会同意,所以她不答应,两人争执起来,刘家三郎推了她几下,她就摔进水里去了,她因为气急攻心,一时没有爬上岸,就被水冲走了一段,不过她水性高超,当即浮在水面随水漂浮,想着到下一个好上岸的地方上岸,没想到遇到了贺郎君的游船,贺郎君就让人把她给捞起来了,还说是救了她。
问明她是从上游漂流下来到他面前的后,贺郎君就说这是河伯要把她送给他,于是很兴奋,就把她带到了县城里来。
范家女娘说她要回家,但贺郎君并不听她说什么,非要把她留下来,因为一直有仆婢看着,她就没有办法离开。
县主说:“既然情况已明,你的父母兄长忧心你的安危,我现在就安排人送你回东坞。”
“啊?”范家女娘却愣了一下。
“怎么?”县主问。
范家女娘不敢不应,说:“好,多谢县主大恩。”
县主道:“刘三郎推你入河,不仅不救,还隐瞒此事,必须处罚。”
范家女娘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应对,县主语气温和,说:“我看他的确想退婚,你非要嫁给他不可吗?”
“啊?”范家女娘愁眉不展,不知如何回答。
县主说:“如果不是非他不嫁的话,那不如就解除婚约,找更好的人。我看你身手灵活,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到我身边来做事。”
范家女娘眼睛都亮了,当即表示愿意到县主身边来,而且只要她父母不反对,她也答应和刘三郎解除婚约。
也许其他庄园里的荫户不一定想到主人身边去伺候,因为可能常遭打骂,但大家知道县主并不是会无故打骂仆婢的人,不止如此,还总能读书习字,还可以得不少赏钱,再者,几个坞堡的坞主、管事,以及去外面跑商的商队管事,也都曾经是县主的身边人,而且其中大部分还是女子。
对范家女娘这种特别喜欢在外面跑,又好结交姐妹拉关系的女娘来说,到县主身边做事,是求之不得的,即使是从此做奴婢了呢?也是好的,因为不必永远在婆家挨打挨骂。
县主说:“既然这样,我就安排人去为你办这件事。你也先回东坞,安排好自己的事后,再来县里到我身边做事。”
“多谢县主大恩。”范家女娘再次跪倒行大礼。
县主随即安排了人把范家女娘带回东坞去处理接下来的事,也让人去把刘三郎放出来,吩咐罢,便起身去乘牛车回自己的县主府。
她上牛车时,只见范家女娘又跑回别院里和人说话,她才在别院里待了几天,这个别院里的不少婢女乐伎还来为她送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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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算是了结了。
县主在府里摆上晚宴,请了杜县令一家来赴宴。
勉勉和杜县令一家三个孩子在一起玩得开心,杜县令的妻朴氏又是大方温文之人,和县主也能谈到一块去。
因为关系较近,筵席中,便也如一般友邻之间交往,没有太计较礼数。
大家谈了一些京城里的事,又说了一些郡城里的事,再谈了一些县里的事,时辰便也不早了。
县主让府里的管事送了县令一家回去,自己又叫来府中各方管事的做了一些安排,便带着孩子睡下了。
县城里比绿桑坞要热一点,县主睡了一晚,就又想回乡间别墅里去住了。
早上,用早膳时,县主问女儿,是喜欢在县城里住,还是喜欢乡间坞堡。
勉勉说了一大堆,大意是乡间坞堡有一群小伙伴,城里又有另一群小伙伴,都好。
县主笑着颔首,说:“那暂时先在县城里住着吧。”
早膳还没用完,就有婢女跑来,在门口向房内探望,贴身伺候县主的大婢女清商过去问是什么事,婢女对着清商嘀咕了几句,清商脸色都变了,又朝县主看了几眼。
县主看到她们在一边打机锋,说:“有什么事?”
清商几步到县主跟前,在她耳畔小声说:“县主,刚刚杜县令派了人来说,那个贺畅之贺郎君没了。”
县主一怔,初时没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又抬头看向她:“什么没了?”
清商声音更小了,不让小主人李旻听到,说:“就是贺畅之死在了别院里。”
县主惊愕:“……”
清商昨天随着县主去过那个别院,当时县主让人把贺畅之扔进河里要淹死他,清商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那事是可以被控制的,但今天的这个消息,却不是他们掌握的事。
县主问:“是怎么死的?”
清商说:“说是被人杀死的,他的卧房床上有血迹。人的尸体在草丛里找到,被人割了脖子。”
县主“哦”了一声,问:“杜县令人呢?”
清商说:“那小女娘,只说了这些。”
县主道:“派人去问杜县令,这是怎么回事?”
清商应下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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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了。
待县主带着女儿用完了早膳,又在书房里看书,并看老师考教女儿及其伴读读书习字,杜县令便亲自登门拜访来了。
县主起身,从书房去了前院大堂,见了杜县令。
杜县令满脸愁容,对县主行礼后说:“县主,贺氏子弟死在我的别院里,这下,我可脱不开干系了!我可怎么对贺氏交代啊!”
县主在主位坐了,让县令也坐,道:“你的意思不是你脱不开干系,是我脱不开干系吧。”
杜县令干笑两声,说:“县主,这事真与您没关系?”
县主冷笑道:“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怎么又与我有关系了?”
杜县令忧愁又窘迫,说:“贺畅之带了十几名仆婢前来,又有几名乐伎,还有二三好友,都在别院里住着,他们都知道您昨天把贺畅之扔进河里的事,如今,贺畅之被人所杀,我虽是得到消息就马上去查看现场了,想为贺畅之找到杀人凶手,但是,人已经死了,贺氏必得责怪于我,我是得罪不起贺氏一族的,还请县主救我!”
杜县令说到这里,就想给县主跪下了。
县主却没有理他的示弱和甩锅,站起身来呵斥道:“杜知,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明白道理不成?其一,贺畅之之死,与我无关,如果我想让他死,我昨天就不让你去救他了,难道贺棹还能派兵来打我?其二,既然他是被人谋杀,那就有杀人凶手,你不去查案找到杀人凶手,却跑我这里来哭诉,是何道理?”
杜县令哭丧着脸说:“县主所言极是,只是,即使找到杀人凶手,但他是在我这县里,在我的别院里被杀,我也难脱干系,就怕贺氏一族迁怒于我。”
县主很想大骂他几句,又控制住了脾气,说:“我知了。贺氏一族难道还能大过王法,你放心,我会保你的。”
杜县令赶紧道谢。
他抬头瞄了县主几眼,从县主的表现来看,的确是看不出,到底是县主让人下的手,还是不是县主让人下的手。这事难办了。
杜县令要走时,县主又说:“我随你一起去看看。”
杜县令有些吃惊,毕竟是死了人,这不是吉利的事,县主这种贵人,又是女人,居然还想去看现场?不过想到县主以前就自己动手亲自杀人,杜县令心里就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说县主心理状态是否健康,她是不是因为父母之死,所以变得特别残忍了呢。
那些贵族豪门之人,无论男女,有多少人会在意普通人的死活?他们不在意这些如蝼蚁之人的死活。
虽是不在意,这些人里,特别是女人,会自己亲自去看别人的死亡,或者是亲自杀人的,却是少数。
杜县令只得应下了,带着县主一起去了案发现场。
杜县令不算是酒囊饭袋,贺畅之被杀之事报到他跟前后,他马上就带着人来了现场,又让人去给县主报了信。
此时,别院也被杜县令安排的人封了,不让人出入,除了贺畅之的那两名住在别院里的好友外,其他人也都被杜县令暂时关押看管了起来。
只要不是县主派人杀了贺畅之,杜县令其实就不是那么心慌了,因为他得罪不起贺氏一族,但更得罪不起县主。
县主如今虽然和她夫君李文吉析产别居,但两人毕竟还有夫妻之名,李文吉可是李氏宗室,是如今皇帝的堂侄,又是他的上官,他不要命了,才敢得罪县主。再者,县主是个凶神恶煞的人,得罪了贺氏一族,贺氏一族最多在他背后整治他,县主可是会当面对付他的。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也不想和县主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