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儿子现在出息了
作品:《重生八零,从参军入伍开始》 王全胜想起来了。
眼前这个男人,皮肤黝黑,身材壮实得像头小牛犊子,眉宇间带着一股子山里人的憨直。
这不就是当初在公社武装部报名参军时,排在自己后面的那个黑脸壮汉周才吗?
“周才哥?”王全胜试探着喊了一声。
那汉子一愣,眯着眼仔细打量了王全胜半天,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我想起来了,你是王全胜!你小子不是去部队上了?咋回来了?立了大功,部队放你回来过年?”
周才嗓门洪亮,一开口就引得周围几个赶集的人都朝这边看。
王老汉也认出了周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
“来打酒?”
“是哩,王叔。”周才憨笑着应了一声,目光又转回到王全胜身上,眼里满是羡慕。
“没,不是休年假。”王全胜接过他手里的酒瓶,一边熟练地灌酒,一边轻描淡写地解释。
“训练的时候受了点伤,腿脚不利索了,部队上照顾,给我办了提前退伍,现在安排在县水电局上班。”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听在周才耳朵里,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水……水电局?”周才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可是国家单位,吃商品粮的铁饭碗!
他原本还觉得自己没选上兵有点可惜,现在一比,自己在家刨土坷垃,人家已经端上铁饭碗当上城里人了,这差距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眼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藏不住的羡慕和失落。
“来,打两块钱的酒回去过年喝。”
周才回过神来,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毛票。
王全胜没接钱,手里的酒提子却没停。
眼看着酒液漫过了瓶身的一大半,快要满了才收手。
他盖上瓶盖递过去,脸上挂着热情的笑。
“周才哥,说啥钱不钱的。咱俩也算是一起扛过枪的缘分,虽然没穿上那身军装。这酒算我送你的,提前给你拜个早年!”
周才一时间手足无措,黝黑的脸膛涨得通红。
“那哪成!那哪成!”
“拿着吧,大过年的,别推辞。”
王全胜不容分说地把酒瓶塞进他怀里。
“都是一个山沟里出去的,以后在县里碰上了,我还指望你照应呢。”
这话让周才心里熨帖极了,他紧紧攥着酒瓶,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行!兄弟,你这个情我记下了!啥时候有空,上俺家吃饭去!俺家就住槐老爷子前面那院儿!”
“好嘞!”
送走了周才,王全胜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槐老爷子是村里一棵几百年的老槐树,是石水沟的地标,他自然知道在哪。
“爹,这个周才,人咋样?”王全胜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王老汉正美滋滋地数着卖酒的毛票,头也不抬。
“新富家的二小子?那是个好娃!孝顺,懂事,村里谁家有事喊一嗓子,他跑得比谁都快,就是脾气爆了点,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孝顺,热心肠,脾气爆……
王全胜在心里默默给这人画了个像,嘴角微微勾起。
这不正是自己需要的人吗?
他把剩下的半坛酒封好,对王老汉道。
“爹,酒也卖完了,你先挑着家伙什儿回去,我去趟杜部长家拜个早年,一会儿就回。”
杜志成是公社武装部的部长,当初要不是他点头,自己的兵也当不成。
这份人情,必须得维护好。
王老汉点点头,没多说啥。
儿子现在出息了,人情世故比他这个老庄稼汉懂得多。
从杜志成家出来,王全胜手里多了两条大生产香烟的回礼,又绕到镇上的肉铺,割了二斤冒着热气的新鲜五花肉。
路过张老先生的门前,又要了三幅他亲手写的春联,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家走。
山路上,正巧碰上挑着空酒坛慢悠悠往回走的王老汉。
父子俩并排走着,一路无话,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腊月二十九之前,王全胜就没闲着,提着年货把该走的亲戚都走了一遍,直把个人情做到了滴水不漏。
终于到了年三十。
天刚蒙蒙亮,整个石水沟就笼罩在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
王全胜一家也起了个大早,母亲刘淑英手脚麻利地把崭新的窗花贴上,红彤彤的剪纸映着窗外灰白的天,一下子就有了年味儿。
王老汉则小心翼翼地从屋梁上取下一个竹篓。
里面装满了盘得整整齐齐的鞭炮,那是他攒了一年的钱买的。
就等今天这个最重要的仪式——祭祖。
“走了,全胜,跟你娘上坟去。”
王全胜应了一声,跟在父母身后。
先去的是村后的老祖坟,那里已经聚了不少同宗的亲戚。
大家见了面,互相递着烟,大声地聊着今年的收成和来年的光景,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硝烟混合的独特气味。
集体祭拜过后,王全胜又跟着爹娘来到自家的几座孤坟前。
王老汉嘴里念念有词。
无非是些保佑子孙平安顺遂的话。
刘淑英则红着眼眶烧着纸钱,火光映着她脸上的皱纹,忽明忽暗。
祭祖归来,天已大亮。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炊烟,年夜饭的香味开始在村子里飘荡。
刘淑英把王全胜带回来的年货都拿了出来。
看着那几条冻得邦邦硬的海鱼,犯了难。“全胜,这鱼咱山里人没做过,咋吃
啊?”
王全胜看着母亲一脸为难的样子,笑了。
“娘,您歇着,看我的!”
他脱下外套,把袖子一挽,直接围上了刘淑英的旧围裙,走进了烟熏火燎的灶房。
洗鱼、切姜、调料……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热油刺啦一声爆开,鱼肉的鲜香混着葱姜的辛香,瞬间窜满了整个灶房。
一条白灼,求个原汁原味;
一条干炸,图个外酥里嫩。
当两盘热气腾腾的鱼端上桌时,王老汉和刘淑英眼睛都看直了。
王老汉夹了一筷子白灼鱼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鱼肉入口即化,那种鲜美让他一时间忘了言语。
刘淑英则爱上了炸带鱼的香酥,吃得咔嚓作响。
“太好吃了!”王老汉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黝黑的脸上满是惊叹。
“爹,娘,好吃就多吃点。”王全胜给二老碗里夹满了鱼肉,心里一阵满足。
“以后每年,我都让你们吃上这海里的鲜味儿。明年,咱吃更好的!”
他又给父母斟满了酒。
“爹,娘,你们在家也别舍不得吃穿。你们俩把身体养得棒棒的,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我在外面工作,才能安心。”
这番话,说得刘淑英眼圈又是一红。
一家人围着火盆,吃得热火朝天。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暖意融融。
吃饱喝足,三人就着昏黄的煤油灯,喝着热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咚——咚——”村头大队部的老钟敲了十二下。
新的一年到了!
王全胜精神一振,抱起那一大盘足有上千响的大地红,大步流星地走到院子里的晒谷场上,找了根竹竿高高挂起。
“呲——”
火星子一闪,王全胜转身就往屋檐下跑。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响,一串串火光在黑暗中炸开!
整个石水沟,都被这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