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心上人将离风云地
作品:《季大人升官笔记》 “你们说,这身绯袍与我气质相配吗?”季泠退后几步,想让他们看得更全乎些。
为了足够有气势,她还煞有介事地端起手,展了背,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庄重英朗些。
白芨十分捧场,“大人穿着青袍,便是坚粹松林,穿着绯袍,便是灿烂骄阳。”
白蔹也赞:“咱们家大人是天底下穿绯袍最好看的人!”
韩嬷嬷和蔼言道:“果然说,俏姑娘着红装,这样一身红衣,衬得您气色都红润了。”
季泠骄傲昂首挺胸,笑晏晏间频频点头,无比享受三人的吹捧。
身后那人驻足观赏许久,终是接上了话。
“绯袍供能臣,红衣配佳人。今日这件官服穿在你的身上,它的贵重才算彰显的淋漓尽致。”
季泠先是认可地应声点头,待那话音落地,一阵轻笑接上,才猛然发现声音源自何方。
转过身去,徐行站在栏杆罩旁,背手倾头,笑意绵绵,见她终于发觉他的存在,才提步向她走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季泠大喊一声,回头瞪了三人一眼,竟如此放任徐行躲在她身后看她笑话!
回身对上徐行,立刻捂住脸,正欲伸手将他推出里间,却不料才跨出一步,就巧着踩到那长出一截的下摆,想要抓起衣摆,双手又困在宽宽大大的袖子里,怎么抖摞也找不到出路。
接二连三的几步踉跄,直接将她违心地送入徐行怀中。
徐行哭笑不得,却是等待已久般,伸手接住她。
季泠恨不得将整个人缩起来,听见身后白芨白蔹偷偷笑出声。连韩嬷嬷都笑了!
季泠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该允许徐行这样畅通无阻地进入她的浮云堂!
这下好了,她所有出丑的模样都被他瞧见了,她刚刚那番孤芳自赏的感叹定也被他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干净!
“想是我的衣裳有灵性,会认主,一见我来,便等不及地贴上来了?”
那笑声未免太过揶揄,季泠立刻抬头瞪他,要从他怀中挣脱,却又被他圈在腰上的手紧回去。
“笑什么笑!”
“嗯,确如韩嬷嬷所说,很衬气色,一身绯袍穿上,脸都格外红润了。”
徐行指节滑过她的脸,季泠气的作势要咬他,却没能得逞。
“不过,怎得脸这样发烫?”徐行戏谑地瞧着她,季泠咬牙切齿,毫不留情地锤他一拳,叫他吃痛得捂住了胸口,另一只手却还不松开她。
“还有人看着呢!”季泠压低声音,却不敢胡作非为。
徐行抬了抬眼,白芨白蔹等着季泠下文,季泠在底下偷偷摆了摆手,她们立刻抿嘴低头退下了。
“现在没人看见了。”徐行故意在她耳边低语。
果不其然,季泠又羞又恼,呲牙咧嘴,“快放开我!你还没笑够吗!”
她真是太倒霉了!
徐行明白不能再继续逗弄她了,该要点到即止,季泠的拳头真是有几分威慑力的。
季泠解了困,立刻就要将身上的绯袍脱下,却被徐行按住。
“你舍得脱了?”
“又不是我的!还给你,省的你笑话我,又觉得我惦记你的东西。”
“航青,”徐行牵着她手,“我没有在笑话你,”
“你分明就……”季泠话还没说完,徐行就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将她的话止住了。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活泼又随心的模样,”他在看她,“可爱极了。”
季泠一怔,徐行便将她拉到铜镜前坐下,替她捋顺褶皱,将自己的乌纱帽给她带上。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季泠不免出了神,分明往日也是这样的装束,不过是换了个颜色而已,怎么就是如此端方矜贵,如此明丽好看。
这样权势滔天的红,将要把她的心都烧烫灼热了,几乎要不能自控。
眨眼间,她盯着铜镜,发现自己的嘴角在兀自翕动,迫不及待地冲破万古封存的规训。
“这是你的地盘,大方做你自己,害羞,胆怯,尴尬,扭捏不安,本不属于你。看看自己,航青。”
季泠认真地看着自己,“坦荡大方地正视你的野心,你有能力,配上这身官服。”
再不必掩藏,再不必压抑,季泠咧开嘴,灿烂展笑,自信张扬,明媚如光。
“我有这个能力吗?前无古人。”
徐行按住她的双肩,给她无尽的肯定与力量:“有。前无古人,后有来者,你便是开天辟地第一人。航青,你正当风华,已位居五品,掌湖广一司,主书院之事,可断刑狱之案,可救民生之艰。你前途似海,何愁没有荣升之日。”
徐行在她身后,语调悠长轻缓,可却那样蕴力坚定。
季泠仍是换下这身她梦寐以求的绯袍,换回她的长衫。
她将他的官服叠好,交还给他。
“本就是我虚荣心作祟,偏想试一下你的衣裳,感受一把高官大员的威风。只是我也知道,我当下没这样的本事撑起它。”
“你是只需要时间。”
“不止时间。”季泠抱胸看着他,目光灼灼,“我还需要人。”
徐行挑眉,接下她的话:“哦?季大人需要什么人?”
季泠伸出手,指尖勾住金荔枝革带,一脸正气:“很多。能让我将我的想法付诸实践;能替我扫除阻碍;能让我从想如何才能做,转变为如何去做;能让我一声令下,肝脑涂地;能让我不必游说便纳忠效信;能对我至死不渝,死心塌地。”
她说一句,徐行就迈一步。
直到最后,季泠的指尖止住他,不让他更进一步。
“这样多,真贪心啊。”徐行含笑,刮了刮她的鼻子,惹得季泠皱了皱脸。
“你都有,我为何不能有?况且,我只需一人即可。”
“哦?”
季泠手往下落,一把拽住垂坠大袖,将徐行拉到她与她平视的位置,靠近他,鼻尖扫过他的耳鬓,留下诱人芬芳,“吏部侍郎一人即可。”
“吏部侍郎有这样大的本事?”
“吏部侍郎可作虎符,号令千军万马。”
她将她的野心耳语给身边人听。
吏部侍郎眯了眯眼,压下嗓音,“季大人不怕,被人议论吗?”
季泠撇撇嘴,“我一生都逃脱不了被议论靠人上位的宿命。既然如此,我便遂了他们心愿,总不好叫我背了骂名,却得不到实利。”
“况且,既然逃不掉,我自然要选一个最出色的,也好让他们觉得,我本事果真不凡。”
话音刚落,季泠嘶了一声,清风明月般的徐大人揉捏她的耳垂,叫她识趣地住了嘴。
“选一个最出色的?若没有我,还有旁人不成?嗯?”
季泠但笑不语。
“回答我,季航青。”
“运气太好,第一把出手,便得美人归。再想选,也没机会了。”季泠似乎十分可惜,还未佯装叹气,便被徐行封了唇,不许她再多说半个字。
也不知究竟是哪句话惹到了徐行,如此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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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杀绝般将她的空气掠夺干净。
季泠跌坐在榻上,攥着徐行的衣裳,竭力平复方才的亲近带来的悸动。
“徐侍郎,你越来越霸道了。”
自从她那日说了不想与他成亲之后。
徐行的手停留在季泠颈侧,指腹摩挲着她的下颌,她痒的缩了缩脖子。
想来是季泠的话让他不满了,手上的力没收住,莹润柔肤留下桃花瓣似的红色指痕。
“公事称职位,私下还这样称呼吗?”
“好嘛,徐行?”虽说她官职比他低,曾经又做了他半年的学生,这样直呼姓名本是不妥,可真要让她喊他的字,季泠又喊不出来。
徐行用行动表达了否定。
季泠忍无可忍推开他,气得大嚷起来,“徐润旻徐润旻徐润旻!可以了吧!你再这样,户部的人迟早看出我的端倪来!”
徐行捉住她的手,再一次袭来,“不对。这是惩罚。再想想。”
见她撅着嘴瞪他,眼尾初荷坠粉晕到脸颊,果酒般诱人迷醉。
徐行眼见着她一步步走到今日,摸索着人情世故,日益成熟稳重,可也不知怎么回事,越见她一回,越觉得她可爱了几分,便越发难以自控,活像是被下了蛊。
季泠挣扎着调整姿势,徐行不舍地放开她,却想起那日醉了酒的季泠扑进他怀中委屈诉苦的模样,实在是无比怀念。
才松了的手又控制不住地紧了几分,连带着将她一双腿也拢在身侧,要她彻底依靠着自己。
既如此愚钝,他便慢慢教吧。
“我平日唤你什么?”
季泠动弹不得,只能老实回答:“航青。”
“谁为你取的字?”
“你。”
“推己及人,你该唤我什么?”
在他循循善诱下,季泠已经得到了答案,喊出那个八年来再无他人提及的别字。
“山止?”
徐行满意点头,俯身再度吻她。
“答对了为什么还亲我!”
“这是奖励。”
“臭徐山止!我再也不会允许你进浮云堂!”
毫不遮掩的嗔怒顺着大开的支摘窗飘到廊下,白芨白蔹注意到动静,忍不住发笑。
韩嬷嬷道:“若要笑,也要小声些,莫给姑娘听见了,她转头要来斥责你们的。”
白蔹拍着腿笑个不停,凑过去问韩嬷嬷:“嬷嬷,徐大人在家中也是这样吗?与往日见到的似乎不一样呢。”
最近的徐大人着实有些反常,惹得她们大人也反常了。
韩嬷嬷笑得慈祥,目光悠远。
“嬷嬷也从未见到少爷如此呢。”
韩嬷嬷是看着徐行长大的,这位少爷自小随了他父母的性子,甚至略胜于二人,淡淡的,对所有人事都保持着得体的温和,无可指摘。
她陪着徐夫人站在行止斋沿廊下,看着徐行在书案前练字看书,温润出尘,是无数人家羡慕的孩子,可这位母亲却十分忧愁,她不懂她孩子的喜怒哀乐,因他从不对任何人诉说心中所想。
徐行永远做着正确的事情,见着落花会掸入泥中,对待弱者则施以道义驱使的怜悯,可无人能左右他的情绪。
为数不多的两回显露,也是十分克制。
第一回是昔年背离徐老爷的要求,选择跟随谭谦。
第二回则是入仕次年,谭谦被贬,他遭遇冷待,选择南下避世。
而如今,在这小小的浮云堂中,徐行喜怒哀乐竟有了鲜活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