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卫国面色沉重，“确实难办，据我了解，不止是百货大楼，就连其他的供销社，也有不少物资依旧紧缺。”


    “如果你要改革，恐怕很难，压力太大了，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任平生笑着摇头，“李爷爷，放心吧，都是些癣疥之疾，我们这次下乡，主要是为了考察，至于其他的，等考察完之后再说！”


    见他有了计较，李卫国点点头：“那就好，乡下不同城里，也不同县里，你从村里出来，村子里什么样子你应该也清楚，如果真的在别人的地盘动了他们的利益，会很危险的！”


    任平生看着苦口婆心的老爷子，吃饭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认真地点点头。


    “李爷爷说的是，我会注意的！”


    又聊了一会，见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任平生也没多待：


    “李爷爷，大爷，吴叔，我们还要继续考察，就不在这多待了，你们先忙，我们走了！”


    打了声招呼，在三人依依不舍中离开了化工厂。


    “书记，咱就来吃顿饭啊，不陪陪家人吗？”


    坐在车上，赵大山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多人，来人家厂子里胡吃海喝，吃完一抹嘴就走，有点不地道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考察吧！”


    任平生摇摇头，布置道：“咱们时间紧任务重，务必在半月内巡视完所有的供销社。”


    “半个月，这确实短了点！”


    孙建也是点头，随即出了个主意：“书记，咱们要不要分开来？你带一辆车，我带一辆车，咱们一南一北，这样快一点！”


    “不用，一起吧！任平生没答应他，毕竟在他眼里，这些人有没有跟供销社的其他人沆瀣一气还不知道呢。


    一下午的功夫，他又检查了好几个县供销社，最后整个平溪县只剩下一家了。


    “书记，咱这是最后一站了吗？”


    “嗯，走吧，进去看看，今天出现的问题，你们要记清楚！”


    任平生看了眼张强，吩咐了一声，随即第一个下了车。


    一群人分散开来，融入人群中，再次成了顾客！


    看着一群售货员姿态不一，任平生眉头紧锁。


    这地方，就是那天见李宁的时候，顺道来的那一家。


    “你好，需要买点什么？”


    见到任平生，一个女售货员客气地询问道。


    听到这清脆的声音，任平生不由得看了过去，这还是今天第一次听到这么规范的声音。


    “我随便看看，还没想好买什么！”


    任平生故技重施，随口应付。


    “好，那您先看着，需要什么再找我！”


    女售货员看了眼任平生，总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只能摇摇头，把这些念头抛在脑后。


    毕竟在供销社上班，一天见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小生，这姑娘不错啊！”


    孙建也满意地看了眼小草，点了点头。


    “嗯，还不错，这是咱们今天遇到的唯一一个合格的了！”


    任平生声音有些无奈，原本他的计划是，不合格的进行培训，不服管教地进行调岗，可现在一看，要培训恐怕整个供销系统都得去了。


    “嗯，还算不错，回去查一下，要是合适，可以着重培养！”


    任平生也是心累了，一天下来，终于遇到了个正常的。


    任平生绕了一圈，最终又走到了她身前的队伍排了过去。


    “小姑娘，给我拿三个罐头！”


    “好嘞，您的罐头！”


    售货员收了签票，热情地把罐头递了过去。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啊，我叫王果果，你不会是想追我吧！”


    小姑娘看了任平生一眼，还别说，这人还挺帅的。


    “哈哈，你想多了，我就随便问问，你要是没对象，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几个！”


    任平生随意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这小丫头，真看不出来，性格还不错，大大咧咧的。


    “那就算了！”售货员摇了摇头，介绍一个，还不知道长什么样呢。


    “好了，我走了，你继续为人民服务吧！”


    任平生笑呵呵地开了个玩笑，拎着罐头离开了供销社。


    身边，见他走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


    坐在回去的车上，气氛有些沉闷，今天的所见所闻，依旧历历在目。


    整个平溪县的供销社，竟然没有一家是正经合格的。


    甚至只有一个员工，算是合格的经过了考验。


    此时的他们，看向任平生的目光宛若神明，再也没了他初来供销社时的不满。


    太阳西沉，天色渐黑，两辆车终于听到了市供销社。


    任平生领着一群人二话不说，直奔食堂。


    “书记，你们回来了，给你们留好了饭，我还担心你们不回来呢！”


    见他们回来，老刘兴奋地迎了上去，让人把菜端了出来。


    “老刘别客气，你们该下班下班，待会我们自己收拾就行！”任平生笑着摆了摆手，拿了个馒头坐了下来。


    “没事的书记，回去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老刘笑着摇头，帮着端好了菜。


    任平生吃了口菜，倒了杯茶水，扫视了一圈：“说说吧，你们感觉今天这一趟，有什么收获吗？”


    见没人开口，任平生看了看坐自己对面的俩人。


    “赵科长，邢科长，你们感觉今天去的那几家供销社怎么样？”


    “这个…都不怎么样，态度可以说是很差，甚至就差指着顾客鼻子骂了！”


    “很难想象，这种售货员，竟然是咱们供销社的员工，是咱们为人民服务的员工！”


    说到这，邢德飞有些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十天前就下达了要整改的消息，可这十天下来，感觉他们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是我行我素，不可一世！”


    “是啊，太给我们供销系统抹黑了！”


    “如果都是这样的售货员，以后人民群众还怎么敢去供销社买东西？”


    “………”


    聊着聊着，孙建突然起身，沉重地朝着任平生鞠了一躬：“书记，不好意思，我再次向你道歉，以前我还以为你年轻不懂事，不顾实际情况非要进行改革，担心影响到咱们供销社的团结，还曾经想过把你挤兑走！”


    “现在看来，是我们狭隘了！”


    “书记，我认罚，要打要骂，您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