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有票怎么了？我们没货，爱上哪买上哪买去！”


    售货员对于他的话有些不屑，来这里的哪个不是有钱有票，但是又有几个买到东西了的？


    想要，加价去黑市买啊！


    面对这种态度，孙建此时也没了再帮着打圆场的心思，直接质问道：“呵呵，市里不是新到了一批自行车吗？这次明明都是足额的，为什么会没货？”


    “这我怎么知道？我们就这些货，我负责卖货的，又不是负责采购的，再说了，我跟你说得着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女售货员态度依旧倨傲，看着眼前的老头，穿得光鲜亮丽，问的话这么不经过脑子。


    货哪去了？都拉黑市去了呗，这还问。


    “呵呵，跟我睡不着？你知道我是谁吗？”


    “啪”的一声，孙建一拍柜台，吓了售货员一跳。


    任平生见状，立马拦住了他，“孙叔，别闹，没有就没有了，咱们去别的地方买，听说这次市里很多供销社的货都是足额的，没必要跟她计较！”


    “哼！”


    孙建冷哼一声，这一刻，他彻底心凉了，看来这个百货大楼算是废了。


    见孙建怂了，售货员又支棱起来，怒斥道：“喂，你拍什么拍，吓唬谁呢？还敢拍我柜子，信不信我告你个损坏公物罪！”


    孙建还想说什么，被任平生拦下，“不好意思女同志，我这叔叔年纪大了，没进过城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还差不多，没出过门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还跑我们百货大楼耀武扬威了！”


    女售货员冷哼一声，扭头就懒得搭理他们了。


    “怎么样？发现问题了吗？”把孙建拉到一边的角落，任平生笑呵呵地给了递了支烟。


    “小生，这百货大楼问题太大了！”


    孙建声音有些唏嘘，原本还想尽量保他们一下，现在看来，都是活该！


    “行了，通知他们，各自去一个柜台买一样东西，记录下来售货员的态度与行为，务必不许暴露身份，我在外面等你们！”


    任平生早有准备，根本没把她们的态度当回事，朝着张强交代了一声，就带着孙建直接出了门。


    俩人蹲在百货大楼门口抽着烟，丝毫没有市供销社书记的感觉，反而像是大小两个街溜子。


    等了一会，一群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只是脸上表情不一，有的怒气冲冲，有的面露难堪，也有的比较随意。


    看着他们的脸色，任平生就知道了情况，摆了摆手。


    “好了，今天的事情回去再说，现在也到饭店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书记，这群人，简直就是咱们供销社的蛀虫，一天不解决，我这心里就难受一天，百姓就多受苦一天啊！”


    采购科长向华看着任平生，声音有些颤抖，看来刚刚也被气得不轻，而且手里连东西都没有。


    “向科长这是去买什么了气成这样？”


    “买点罐头，我想着来都来了，顺道给家里孩子带点罐头吃，可他们那态度，还爱买不买，不买就不买呗，我哪里买不了几瓶罐头了！”


    向华怒气冲冲，越说越气，“严惩，必须严惩，这种工作人员，就该下岗！”


    “好了向科长，别动怒，该处理的咱们一定会处理，这才只是咱们下来的第一家，后面还得慢慢来！”


    任平生拦住了向华的牢骚，笑着上了面包车。


    “书记，去哪吃？”孙建也被气得不轻，但此时他已经平复了回来。


    “去化工厂食堂随便吃点吧，不要暴露身份！”


    任平生想了想，有些无奈，毕竟这县里也没几家国营大饭店，如果去了，那身份也就暴露了！


    孙建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不是太打扰了，咱们这么多人……”


    “没说完，一顿饭而已，我相信老厂长不会在意！”


    任平生笑着开口，两辆面包车悄悄朝着化工厂开了过去。


    车子依旧停在外面，任平生先下了车，走了进去。


    “李爷爷，大爷，吴叔，都在呢，我带一些同事来食堂吃点饭，咱今天菜够吧！”


    “同事来了，快快里面坐，我让人准备两个房间！”


    李卫国见到任平生回来了，还带了一堆同事，立马明白了意思，找了两个隐蔽点的房间，拉了几个桌子让他们坐了下来。


    “这是我们化工厂李厂长，这是采购科吴科长，这是我大爷任山岳，车间主任！”


    任平生没有坐下，站着身子一一跟他们介绍着。


    见状，一群人也没拿架子，纷纷起身握手，毕竟这三位，一看就跟他们书记关系匪浅，而且听说书记以前就在这采购科，这都是直属亲戚跟直属领导。


    “李爷爷，我们这次是微服私访，麻烦您跟食堂的员工说一声，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任平生笑着坐下，朝李卫国提醒了一声。


    “小生啊，你放心，我刚刚已经通知下去了，不会有人知道！”


    李卫国早有准备地点点头，关心道：“你在供销社怎么样啊？舒不舒心？”


    “挺好的，他们都是长辈，也很照顾我，听说我要下乡巡查，都陪着一起过来了！”


    任平生避重就轻，营造出了一副和和美美的场景。


    听到这话，李卫国仨人都是一阵羡慕，“这可真好啊，你在那可得好好干，可不能辜负领导对你的信任！”


    “放心吧李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任平生笑着开口，随即问道：李爷爷，大爷，吴叔，最近供销社到了一批新的货，特别是工业区，足够整个平溪县清掉所有的工业票，你们听到消息了吗？”


    “什么？能清掉所有工业票？这么多吗？”


    李卫国有些不敢置信，他最近没有买东西的念头，也没过去打听。


    但以他的生物，真发生这种事，他肯定是有消息的。


    想打球，他皱了皱眉，“小生，你的意思是…这供销社有人……”


    他没说中饱私囊，也没说有人贪腐，看着这么多供销社的人，最终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毕竟是人家单位的事，自己一个外人，不合适！


    “我确实怀疑有人中饱私囊！”任平生把他的话接着说了出来，“我刚从百货大楼过来，百货大楼工业区依旧是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