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阴阳绣
作品:《锈月牵丝戏》 白光消散后,檀九重发现自己站在一间陌生的老宅里。
四壁挂着褪色的红绸,空气中弥漫着线香和陈年血迹混合的气味。她的手掌比平时小了一圈,腕骨纤细——这是她七八岁时的身体。
“这是...记忆?”
墙角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年幼的檀九重转头看去,只见父亲檀明远拖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走进来。少年右腕上有一道月牙形伤口,正不断渗出黑血。
“九重,回你房间去。”父亲的声音冷得像冰。
小九重却站着不动,眼睛盯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爸爸,裴哥哥怎么了?”
“他不是你哥哥。”檀明远将少年锁进特制的铁笼,“只是个失败的实验品。”
少年突然抬头,灰白的左眼直视小九重:“救我...”他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类,“否则你也会变成我这样...”
记忆突然扭曲。檀九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栖梧阁的工作室里,额头贴着退热贴。窗外雨声淅沥,已是次日黄昏。
“醒了?”阿青端着一碗药汤走过来,“你昏迷了整整一天。”
檀九重猛地坐起,太阳穴突突直跳:“裴子晏呢?”
“在楼下熬药。”阿青欲言又止,“檀姐...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带回来的那个青铜簋...它在流血。”
檀九重冲下楼,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抽搐——青铜簋表面渗出暗红色液体,在地板上汇成诡异的符文。裴子晏跪在簋前,正用一把骨刀划开自己的手腕,让血滴入簋中。
“你干什么?!”
裴子晏回头,左眼已经完全变成灰白色,瞳孔里浮动着细小的符文:"平衡代价。"他的声音带着重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债童子带走了部分''时间'',必须用血补上。”
檀九重注意到他的右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皮肤爬上皱纹,指节突出如枯枝。而更诡异的是,那些滴入簋中的血并没有沉底,而是悬浮在簋中央,形成一个微型漩涡。
“昨晚那个东西...债童子,它说‘第七夜’是什么意思?”
裴子晏用绷带缠住手腕:“还有六天。”他抬头直视檀九重,“到第七天午夜,如果找不到解决办法,我们都会被拖进时空缝隙。”
阿青突然惊呼:“你们快看!”
青铜簋中的血漩涡平静下来,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一间闽南风格的老宅,墙上挂着幅巨大的刺绣,图案是两个相连的婴儿,一个血红,一个苍白。
“阴阳绣!”阿青脸色煞白,“这是杜十娘的绝活,绣活人能通阴,绣死人能返阳...”
画面突然消失。簋底露出一角布料,檀九重伸手扯出——是块巴掌大的绣片,图案正是血漩涡中显示的双婴。绣线触手冰凉,某些部分还闪着金属光泽。
“这不是普通丝线。”她捏起一根对着光,“里面掺了头发...和某种金属。”
裴子晏接过绣片,灰白的左眼突然收缩:“头发是你的。”
“什么?”
“我认得这个发质。”他的指尖轻抚绣线,“七岁那年,檀教授...你父亲取过你的头发做实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那时我以为只是普通采样,没想到...”
檀九重突然想起记忆中的场景:“那个被锁起来的少年...是你?”
裴子晏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你想起来了?”他苦笑,“对,那是我...第七号实验体。”
阿青好奇地凑近绣片:“这图案好奇怪,像是两个孩子在分享...”
她的话戛然而止。当她的影子落在绣片上时,那些丝线突然蠕动起来,组成新的图案——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正在将婴儿放入青铜簋中。
檀九重头痛欲裂,又一段记忆碎片浮现:
五岁生日那天,她偷偷溜进地下室,看见父亲抱着个啼哭的婴儿站在青铜簋前。簋中盛满暗红色液体,水面浮着七枚乳牙。父亲将婴儿浸入液体中,口中念着:“子晏当为九重死,九重当为子晏生...”
“学姐?”裴子晏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脸色很差。”
檀九重摇头:“这刺绣是谁做的?杜十娘?”
“不全是。”阿青突然变得紧张,“看针脚...前半部分是杜十娘的‘阴绣’,但后期有人用''阳绣''技法做了改动。”她指着几处细微的差别,“这里...还有这里...是我爷爷的手法。”
“你爷爷?”檀九重眯起眼睛,“他和杜十娘合作过?”
阿青的指尖开始发抖:“我不知道...爷爷从没提过...”她突然伸手去抢绣片,“这东西不吉利!应该烧掉!”
裴子晏的动作更快,一把扣住阿青的手腕:“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他的声音轻柔却充满压迫感,“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阿青的瞳孔剧烈收缩:“放开我!”她另一只手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绣片!
檀九重来不及阻止,却见裴子晏左眼闪过一道红光。阿青的动作瞬间定格,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吊住,保持着刺杀姿势一动不动。
“傀儡术...”檀九重倒吸一口冷气,“你什么时候对她下的咒?”
裴子晏松开手:“不是我下的咒。”他指向阿青的后颈,“看那里。”
阿青的衣领下露出一个硬币大小的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与青铜簋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替身印’。”裴子晏的声音冷了下来,“有人把她做成了活傀儡。一旦触发关键词,就会执行预设命令。”
檀九重仔细检查符文:“能解除吗?”
“可以试试。”裴子晏从袖中取出三枚骨针,“但会有点疼。”
骨针刺入阿青后颈的瞬间,少女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她的眼球上翻,口中吐出大团黑色丝线,那些丝线在空中扭动着,最终组成一行字:
“癸酉年七月初七,双子归一。”
丝线落地化为灰烬。阿青瘫软在地,后颈的符文变成了焦黑色。
“结...结束了?”她虚弱地问。
裴子晏摇头:“只是暂时压制。”他拾起掉落的绣片,“现在能说说吗?为什么这么害怕这东西?”
阿青的眼泪夺眶而出:“爷爷...爷爷的笔记本最后一页...记载着他帮檀教授做过一件‘逆天改命’的事。”她颤抖着指向绣片,“就是用这个...把两个人的命格缝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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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檀九重如坠冰窟。她想起父亲笔记中提到的‘双子咒’,想起记忆中那个被浸入青铜簋的婴儿,想起裴子晏身上与自己呼应的胎记...
“所以我和裴子晏...是被强行绑定的?”
阿青点头又摇头:“不止...爷爷写道,檀教授想要创造‘完美容器’...一个能跨越时间的...”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檀九重接起电话,脸色越来越凝重。
“怎么了?”裴子晏问。
“工作室被闯入了。”檀九重攥紧手机,“但不是为了偷东西...对方在墙上画了个图案。”
她翻出刚收到的照片——墙上用血画着与绣片一模一样的双婴图,下方写着一行小字:
“第七夜,骨归原主。”
裴子晏的脸色瞬间惨白:“我们得立刻回去。”
“等等。”檀九重突然将绣片放在灯下,“你们看,这些发光的丝线...不是金属。”
在强光照射下,某些绣线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内部有细小的颗粒流动。檀九重用镊子小心挑开一根,露出里面的微型电路——这竟是一根伪装成丝线的光纤电缆!
“这不可能...”阿青瞪大眼睛,“杜十娘死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技术...”
“所以后来有人改造了它。”檀九重将绣片连接到电脑,用特殊软件扫描,“这些电路...是某种信号接收器。”
解码结果令人毛骨悚然——刺绣正在持续接收GPS信号,而定位点正是檀九重当前所在的位置。
“有人在追踪我们。”裴子晏的声音低沉,“通过这件‘法器’。”
檀九重突然想到什么,翻出父亲的老照片。在那些民国时期的合影中,‘檀明远’的衣领上别着一枚造型奇特的胸针——正是双婴图案!
“不是追踪我们...”她的声音发紧,“是追踪‘双子咒’的载体。”
裴子晏沉默片刻,突然拿起绣片走向壁炉:“必须毁掉它。”
“等等!”檀九重拦住他,“这可能是唯一线索!”
“也是致命的诱饵。”裴子晏的灰白眼珠在火光中显得格外诡异,“学姐,你还不明白吗?有人在用这个引导我们走向设定好的结局。”
不等檀九重回答,他已将绣片投入火中。
火焰骤然蹿高,呈现出血红色。更骇人的是,火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嘴唇开合间发出沙哑的声音:
“时间到了...孩子们...”
裴子晏猛地后退一步,左眼流下血泪:“不可能...他应该已经...”
火焰人脸突然转向檀九重:“九重...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这声音与记忆中的父亲完全一致,“第七夜...把子晏还给我...”
话音未落,壁炉突然爆炸。檀九重被气浪掀翻,最后一瞥中,她看见燃烧的绣片化为灰烬,而灰烬上浮现出七个小小的手印,如同孩童在挣扎呼救。
当烟雾散去,地上只剩下一块焦黑的电路板,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第七批实验体,存活率0.7%。”
窗外,最后一丝天光被黑暗吞噬。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仿佛在倒数——
第六夜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