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无心插柳

作品:《贵女她只想寿终正寝

    陆昭华压下心中震荡,抬眸看向福银。


    她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陆昭华正犯愁到哪里去寻个账房先生,这下正好能安排福草过去了。


    总归她捏着这丫头的死契。况且她举足无亲,又是奴籍,还是很安全的。


    陆昭华挑拣着将大致情况说与福草:“所以,我打算将你安排到四墨书局,主要为我记那些账册,你可愿意?”


    “少爷,奴婢愿意。”


    “噗嗤。”陆昭华和福银二人都笑出了声。


    “叫什么少爷,咱们家主子啊,是个俏小姐!”


    福草的嘴巴张得能吞鸡蛋。


    一个女娘,不光能写话本子,还胆大包天地扮作公子在外行走。用世俗的看法来说,那就是离经叛道。


    这怎么能叫人不震撼?


    陆昭华不知道,就在今日,如草芥的福草因为她,心中有野望开始萌芽。然后迅速野蛮生长成参天大树。


    “奴婢定当为了姑娘您,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一切商量妥当。


    主仆三人一块儿到了四墨书局。


    “昭先生,千盼万盼,可算将您盼来了。”


    孙掌柜递来早就备好的清州玉露,上下打量着扮成小厮模样的福银,


    “这位可是您安排过来的账房?”


    陆昭华侧过头,指着已换上干净罗裙的福草:“孙掌柜,我找来的账房先生是这个丫头,名福草。”


    “可是,”孙掌柜一脸为难,“一个丫鬟,怎能做得来账房事务?”


    “丫鬟怎么了?会打算盘能识字,有何做不得?”


    陆昭华声音染上不满。


    原以为这孙掌柜敢大肆售卖话本子,想来不是迂腐之人。没想到竟也是这般短见。


    孙掌柜犹豫了一下,微微颔首:“唉,也行吧。只一点,她做得好与坏我可管不了。”


    “既我做了这账房,自然后果自负!”不等陆昭华开口,福草就先说话了。


    她微微挺起胸脯,脸上隐约有一些少年人专属的倔强。


    孙掌柜愣了一瞬,眼底涌上一抹悔意,转瞬即逝。


    唉,这福草若不出意外就是他的同事。刚才怎得那样不知轻重地说出质疑的话?


    事已至此,孙掌柜只好哂笑着找补:“福草姑娘好魄力!”


    “行了,用人不疑,就是她了。拢共也没多少帐要盘算,能出什么岔子?”


    陆昭华一锤定音,


    “只是往后还要麻烦掌柜多多指点这丫头一二,她聪明好学,还是很有潜力的。”


    主人家都下了决定,孙掌柜自然没有什么好劝的,当即应下。


    安排妥当,定好发售日子后,陆昭华带着福银回到了伯府。


    只是陆昭华不知道,她从四墨书局离开后,钱谦一身青竹色锦袍自雅间里走出。


    他看着她的背影勾起嘴角,“找个女娘做账房?这昭先生倒是个妙人。”


    这般想着,钱谦特意嘱咐了孙掌柜:“账册做得清楚些,可莫要因着昭先生的账房是个女娘就糊弄。若是搞砸了,当心着他换家书局合作。”


    这《鬼怪奇异录》第一讲才上市,便风靡了全京城。


    听说那恩国公府的何三少爷最是欲罢不能。特请了汴京最有名的绣娘,按着那书中鬼怪小生角色做了戏服。


    这还不算完,他又从梨园将戏班子接回国公府,将这话本子给府里老太君唱了一唱。直将老太君哄得赞不绝口。


    恩国公府的老太君可是那国相寺的常客,菩萨般的人儿。《鬼怪奇异录》能得了老太君一句夸奖,更是引得全城的少爷姑娘遣了人去疯抢,一时风头无两。


    这些都是陆昭华差了福银送话本子时,顺便探听的。一连多日,她都被拘在院子里并未出门。


    一个是因着常常出门,她忧心叫孙氏发现了蹊跷;再一个就是距离去薛家的日子越发近了,孙氏特派了罗妈妈来检查她的规矩,唯恐她在宴上丢了伯府脸面。


    “三姑娘,你平时总不外出的,这一言一行难免懒散了。”罗妈妈拿着戒尺,神情严肃,“若是别家也就罢了,可那薛家可是汴京城清贵人家之首,最是注重规矩教养。你快些起来再走两步罢,别到时候叫人家挑了理。”


    陆昭华此时已经瘫软如烂泥,生无可恋地歪在玫瑰椅上。


    从五更锣响到现在,晌午时分。


    她滴水未进,举着个破碗在这灼院里来来回回走了上百圈儿。她只觉有酸痛之意从脚板心往她全身钻,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无力动弹。肚子里就好像是在电闪雷鸣,让她阵阵痉挛。


    究竟怎样才能算名门闺秀?


    她苦着一张脸,声音有气无力:“好妈妈,那小碗不是没掉吗?你就行行好,叫我进点吃食,好生歇歇吧!”


    “姑娘诶!这可都是夫人交代下来的,您快莫要为难老婆子。”罗妈妈板着脸,“你可知前日,夫人在街上瞧见了那薛家二姑娘,那可真是谪仙般的人儿。姑娘快好生学着吧,莫叫人家比下去了!”


    薛家二姑娘,那不就是和陆风华定亲的人吗?


    难怪孙氏好端端地叫她学上规矩了,原来是怕她被人比下去了。


    陆昭华长叹一口,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子,将小碗重新放回头顶上。


    罗妈妈见她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唯恐她怨恨上孙氏,又开口道,


    “三姐儿,你也体谅体谅你母亲的不容易吧。如今伯爷去了,府上没个支柱。夫人她也是举步维艰,若你们哥儿姐儿再叫人拿住话头,她实在不好做啊!”


    陆昭华挺无语,但她也懒得反驳。


    何必呢?如果对抗不能胜利,最好的方式就是蛰伏,免得招来更猛烈的攻势。


    陆昭华就这样学规矩,一直到了薛家宴席前一日,孙氏亲自到了灼院。


    她的头发还是一丝不苟。因是尚在孝期,她又是孀妇,所以打扮的素净低调。


    低髻只用一支素银簪子盘着,一身珍珠白色凤尾裙,将她衬得较之从前清雅了些。


    “为何苦练多日,还是这般没有长进?”


    才踏进院中,孙氏就不大高兴,她只睨陆昭华一眼,便皱了眉。


    陆昭华颇为无奈。


    她本身就是一路依着名门规矩长大的,这些日子罗妈妈又对她勤抓了一把。再怎么也说得过去了。


    怎么到了孙氏眼里,就好像是上不得台面了一样?


    但她不能忤逆,只老老实实垂着头。


    “都是清贵人家,瞧瞧那薛二姑娘,再看看你!简直是个讨债的。难不成是想将陈郡孙氏和伯府的脸都丢干净?”孙氏冷脸呵斥道。


    这话说得就有些招笑。


    人家薛家是汴京城清贵之首,自然贵不可言。陈郡孙氏较之相比要差了一大截。


    她不如薛家姑娘不是很正常吗?这有什么可比性呢?


    这简直是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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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昭华看明白了,孙氏是等着她出言反驳,然后给她扣上一顶大帽子呢。想来她就是做得再好,也只会落个不守规矩的名声。


    她现在只是个半大姑娘,只能在孙氏手底下讨生活。黑白是非,还不是任由孙氏的一张嘴?


    躲又躲不过,陆昭华也不慌了。


    伯爷仙去需要守孝三年,她还有的是时间。倒不如看看孙氏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为何执意要这般算计她。


    若是能早些发现端倪,她也好早做防备。


    果然,不出一日汴京城便传出来闲言碎语。大意皆是说伯府三姑娘不成器,言行举止没有一点儿规矩,将孙氏气得恨不能呕出血来。


    前些日子才打死了丫鬟婆子,这几日又传出来这些流言。陆昭华此时在汴京城的臭名声,都快要赶上镇远侯府那位待嫁的表小姐了。


    翌日一早,一个看着脸生的梳洗丫鬟找了过来,只说是府上安排了为她梳妆打扮的。


    陆昭华自无不可,爽快地开了门将人迎进来。


    福金、福银二人并未特意教过这些,新指个人来帮忙也是应该的。


    陆昭华被打扮得倒是标志,眉如远黛,唇若红樱。


    只是,若没记错的话。她额间这一缕碎发虽然好看,但今日这种场合,还是应当要全部梳起来,一丝不苟的。


    虽近两年这个发式颇为时兴,但在高门宗妇们眼里,对这般模样还是极为鄙夷的。只说是不够端庄,坏了规矩。


    况且她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早早地就这样爱美,只怕也会叫人家笑话轻浮。


    “阿姊,这头发不若你全部帮我梳上去罢?”


    念及如此,陆昭华抬眸看向那丫鬟问道。


    “您唤我绿柳便是了。”那丫鬟笑得开朗:“三姑娘,如今夫人本就因那薛二姑娘和您怄了气。奴婢也是想着今日能将您收拾得出彩一些,到时候艳压群芳,也能将外面人的看法扳回一些。”


    呵,又搞这样的手段。


    这是欺负她少不知事,总拿着“雌竟论”来忽悠她。


    可姑且不说陆昭华是异世灵魂,就说她这个性格,也不是个喜欢跟人比美的。


    她前世是独女,一路成绩优异,各大考试高歌猛进。父母亲戚都是对她寄予厚望,望女成龙的。


    所以她的认知里,不论男女都应当是以实力为尊。


    容貌和实力并存时,容貌算是一个加分项;但容貌放在她这么个不成气候的小姑娘身上,那可就是催命符了。


    “原来是绿柳姐姐,”


    陆昭华神情不变,不置可否,只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倒是难为你这般为我考虑了。不知你是在哪个主子跟前伺候的?”


    “奴婢是王夫人的女婢,跟着夫人多年了。只不大出院,所以姑娘没见过。”


    王夫人?那不就是她的歹毒姨母孙元娘吗?


    孙元娘和孙氏向来同仇敌忾。今日这梳妆之事龌龊在明面上,想来也是孙氏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由她来出手了。


    只这孙元娘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她这般帮着孙氏可不是为了劳什子的姐妹情谊。


    这二人究竟是有何阴谋呢?


    实在想不通,陆昭华出声询问:“那今日姨母可要同去?”


    “自然是要去的,晨哥儿、染姐儿,还有我家夫人的两个哥儿姐儿也都一同去。”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