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跟两人告别，门外的保镖立刻跟上，三人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口。


    云栖坐到床边，看着明衍腹部的绷带，有些愧疚：“疼吗？”


    “还好…… 大小姐不用担心。”他的嗓音有些哑，像是很久没喝水，又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云栖大概猜到了两个卧底接头的内容，估计明衍此刻心绪复杂。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伸手替他盖上被子，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经跟老头子说过了，四海帮的人留给你审问，他会补偿你的。”


    明衍的心颤了颤 ——


    这是好消息。


    他终于获得云世枭的认可，有了深入胜天会核心的绝佳机会。


    可胸腔里那股滞涩感却越发沉重。


    “谢谢大小姐。”


    “你还谢我？傻不傻。”云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赶紧休息吧，好好养伤才最重要。”


    “嗯…… ”


    明衍在床上已经躺了整整七天。


    期间除了去卫生间，他就没能起来过。


    这一周里，每一次他想出去，守在门口的保镖就会恭敬却不容拒绝地劝他躺回去。


    说是大小姐下了死命令，谁敢放他乱来，就打断谁的腿。


    第七天清晨，云栖亲自带着早饭过来。


    明衍听到脚步声，转头露出个无奈的笑：“大小姐，再躺下去，我身上该发霉了。”


    “发霉也比落下病根强。”云栖把温度刚好的补血粥递过去，“行了，别苦着个脸。吃完这顿，就放你自由。”


    “谢谢大小姐！”明衍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云栖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跟小轮子吐槽：“要不是你说他原时间线里，肩伤没好就乱来，导致落下病根，我至于这么看着他吗？真是好人不好当啊！”


    “主人只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特别感谢你。”


    “切~他是你主人，你当然替他说话。不过，我也终于可以休息休息，这两天跑来跑去，累死我了…… ”


    “……”


    主人是专业护工照顾的；饭是佣人烧的；门是保镖看的。


    你累什么？


    不过这些话，小轮子只敢在心里吐槽，不敢说出来。


    ……


    地下室的灯光惨白，照在斑驳的墙壁上，铁锈和血腥气在空气中交织。


    明衍站在审讯桌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压迫。


    被绑在椅子上的四海帮打手满身伤痕，嘴唇干裂，眼神飘忽不定：“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声音发抖，“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明衍从桌上拿起一把短刀，慢条斯理地用指腹擦过刀刃，像是在欣赏它的锋利。


    “奉命？”他轻笑一声，嗓音低沉，“奉谁的命？”


    打手咽了咽口水，眼神闪烁。


    明衍忽然俯身，刀尖抵在他的喉结上微微用力：“你觉得，什么都不说，你能活多久？”


    下一秒，打手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不要…… 我说！”


    “那我换个问题 —— 你们的目标，除了大小姐，还有谁？”


    打手浑身一颤，呼吸急促起来：“还、还有你！上头说…… 大小姐要活捉，但你…… 必须死！”


    明衍眸色一沉。


    果然如此！


    他缓缓直起身，刀尖仍抵在对方喉咙上，语气平静得可怕：“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老大只说是陈老板特意交代的！”


    —— 陈天野。


    明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早该想到的。


    “大小姐和我的行踪，是不是也是陈天野透露给你们的？”


    “是、是的。”


    “很好。”明衍眼底翻涌着暗潮。


    陈天野想借刀杀人，让他死在四海帮手里。这样既除掉了自己这个潜在的威胁，又不会引起云世枭的怀疑。


    可惜 ——


    他活下来了。


    而现在，该轮到陈天野付出代价了。


    明衍丢下刀，转身走向门口，对守在外面的马仔淡淡道：“人不用留了，处理完送回四海帮。”


    “是！”


    ……


    云世枭听完汇报，脸色阴沉如水。


    “陈天野…… ”他缓缓转动着翡翠扳指，眼底杀意凛然，“吃里扒外的东西！”


    明衍站在一旁，神色平静：“会长，这是证据。”他递上一沓照片，上面清晰记录了陈天野和刀疤李的密会。


    云世枭冷笑一声，猛地将照片摔在桌上：“来人！”


    门外立刻涌入两名黑衣壮汉。


    “把陈天野处理了。”云世枭的表情森冷，“看在他跟了我十二年的份上，给他留全尸。”


    明衍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 ——


    游戏结束了，陈部长！


    云世枭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收敛起情绪：“明衍，这次小栖多亏了你。”


    他的语气变了 ——


    像是一个普通父亲，在感谢恩人救了女儿。


    明衍微微低头，姿态恭敬却不卑微：“大小姐的安危，本就是我的职责。”


    云世枭站起身，绕过宽大的红木办公桌，走到明衍面前。


    他比明衍矮了大半个头，可那股久居高位的压迫感却丝毫不减。


    “你不居功自傲，这点很好！”他抬手拍了拍明衍的肩，力道不轻不重，“但我就这一个女儿，你救了她就是救了我的半条命，必须奖励。”


    明衍眸色微动，没接话。


    云世枭收回手，转身走向落地窗，背对着他，声音低沉：“金樽和老孙手底下没收回的账，从今天起归你管，人手也交给你安排。”


    明衍心头一跳：“谢会长信任，明衍一定不负所托。”


    云世枭终于转过身，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行了，去忙吧。小栖那丫头估计还在等你。”


    明衍点头告退，转身的瞬间，眸色骤沉。


    这份突如其来的放权太过刻意 —— 金樽是陈天野的旧部盘踞之地，孙部长的账目更是错综复杂。


    云世枭这是在给他甜头，更是在考验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