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轮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按照原时间线，主人被发现是卧底后，直接被云世枭的人抓进了地下室。”


    云栖闭了闭眼：“然后呢？”


    小轮子沉默了一瞬：“主人被折磨了三天三夜，最后死无全尸…… ”


    云栖死死攥紧浴缸边缘，指节泛白。


    “不过现在已经被你改变了，躲过这最后一劫，主人肯定能平安到老。”


    “那就好…… ”


    她突然想起今天在昏暗通道里，那个悲伤的吻。


    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明衍的温度。


    “云栖，既然事情已经结束，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云栖犹豫了一下：“再等等，总要给原主的结局一个交代…… ”


    ……


    “局长，我愿意用所有功劳换云栖一个自首悔罪的机会。”


    明衍站在局长办公室里，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的眼下还带着青黑，显然这几天都没睡好。


    局长放下手中的文件，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明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是云世枭的女儿，胜天会的核心成员，极有可能参与了胜天会的背后生意。”


    “我知道…… 但她确实救了我。”明衍抬起头，眼神坚定，“如果不是她，我根本拿不到那些证据，更不可能活着回来。”


    局长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确定这不是感情用事？”


    明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没有否认：“我只希望…… 她能活着。”


    局长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我会让行动组注意，但如果她反抗 —— ”


    “她不会！” 明衍打断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害怕，“她…… 很聪明，知道该怎么选。”


    ……


    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三点，但整个警局依旧灯火通明。


    明衍坐在指挥室里，眼睛紧紧盯着实时监控屏幕，上面显示着各个行动小组的位置，红点密密麻麻地包围了胜天会的主要据点。


    “别太担心，这次行动准备充分，不会出问题的。”吴捷递给他一杯咖啡，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衍接过咖啡，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却驱散不了他心底的寒意。


    他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行动不会失败。” 他低声说，目光却落在标着“云家别墅”的红点上挪不开。


    ……


    明衍死死盯着入口处，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被押送进来 ——


    胜天会的财务总监、钱部长、甚至还有那位老管家……


    可就是没有她！


    明衍反复查看行动名单，直到最后一个小组都已完成任务，那个名字依然没有出现。


    “局长呢？”他突然抓住路过的警员，声音哑得吓人。


    警员被他通红的眼睛惊到，结结巴巴地指向走廊：“刚、刚回来，在办公室…… ”


    明衍几乎是跑着穿过长廊。推开局长办公室门的瞬间，他看见局长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肩膀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僵硬。


    “局长，云栖她…… ”


    局长缓缓转身，嘴唇蠕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拦截组刚传来消息，云世枭的私人飞机…… 已自燃爆炸。经勘查…… 没有生还者。”


    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明衍感觉有冰冷的液体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文件柜的尖角，疼痛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我们在码头抓到了准备登船的保镖。”局长声音越来越轻，“他们说云小姐就在飞机上，云世枭是准备带她逃往国外的…… ”


    明衍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灵魂，仅剩下一具空壳。


    局长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十分难受：“明衍…… ”


    明衍缓缓转过头，脸色惨白得吓人。


    他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事，其实…… 那天她让我逃的时候，我就预感她是不想活的…… ”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时云栖最后看他的眼神，现在想来分明是诀别。


    局长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许久后，明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局长，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好。”局长连忙点头，“给你放一周假，好好调整。下周的庆功会 —— ”


    “我会准时参加。”明衍机械地迈着步子，转身离开。


    ……


    庆功会这天，觥筹交错间，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明衍穿着笔挺的制服，胸前别着崭新的勋章，站在人群中央，却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明队！这次行动多亏了你啊！”同事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胜天会这颗毒瘤终于被铲除了！”


    明衍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大家的功劳。”


    “哎，明队，你怎么不喝酒？今天这么开心！”有人递来一杯香槟，明衍接过，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精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比不过心里的空洞。


    他听着周围的笑声、碰杯声、高声谈论的声音……


    忽然觉得喘不过气。


    趁着没人注意，明衍放下酒杯，悄悄推开通往天台的门 ——


    阳光明明那么亮，落在他身上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绝，照不散他眼底的阴霾。


    明衍站在天台边缘，指尖夹着一支烟，打火机按了三次才点燃。


    尼古丁过肺时，他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还说任务结束就戒烟，现在却才明白，烟真是个好东西……


    他狠狠吸了一口。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推开了天台的门。


    “荣誉一向与伤疤共存，明衍，你还没走出来？”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明衍浑身一僵，指间的烟猛地掉在地上，火星在水泥地上溅起，又很快熄灭。


    他缓缓回头，瞳孔骤缩 ——


    白夜！


    那个他以为死在云栖手里的前辈，此刻正倚在天台的门框边，嘴角挂着欣慰的笑。


    “你…… ”明衍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你为什么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