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脸被丢尽了
作品:《流放真千金搬空京城饿死偏心全家》 此刻沉着脸看向柳菱,拐杖往地上重重一磕:“成何体统!一个妇道人家,敢这么跟男人吵?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江父的拐杖“咚”地砸在地上,震得尘土飞起。
那双眼浑浊却依旧带着威权的眼睛死死剜着柳菱:“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我江家的规矩都被你这泼妇败光了!男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柳菱的身子猛地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可当那点惧意刚要漫上来时。
怀里三苹干瘦的小脸突然在眼前晃过孩子晕过去时那青白的嘴唇,那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呼吸,像烙铁一样烫在她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却抿成了一条倔强的直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锐:“爹!您说的是规矩,可三苹是人命啊!”
江父被她这声“爹”噎得一愣,显然没料到她敢接话。
柳菱的声音抖得厉害,却没停:“家里的粮食紧着谁,您心里清楚。我陪嫁的东西被搜走给谁,您也清楚!三苹饿晕过去的时候,规矩在哪?她快断气的时候,规矩能救她吗?”
她往前踉跄一步。
几乎要冲到江父面前,眼里的泪混着之前额头磕出的血痕。
糊得满脸都是,却亮得惊人:“您要规矩,可我只要我的女儿活着!今天这事,我没错!要怪就怪我没本事,护不住自己的娃,护不住她一口吃的!”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哭腔,却像一把钝刀。
狠狠劈在江父的威严上。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连江炎都张着嘴忘了反应。
柳菱吼完,自己也懵了。
浑身脱力似的晃了晃,看着江父铁青的脸,才后知后觉地涌起恐惧。
腿一软差点跪下。
可她死死撑着,目光越过江父,望向树荫下女儿的方向,硬是挺直了脊背。
裴澜和雷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她们实在没料到。向来连大声跟江父说话都不敢的柳菱,今天竟能在公公的训斥下硬挺着没低头。
方才江父那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多沉,眼神多厉。
换作往常。
柳菱怕是早就吓得跪下了。
可刚才,她虽也发颤,却硬是攥着拳头站在那里。
连头都没低。
这哪里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只会默默垂泪的三弟妹?
裴澜心里暗叹,真是为母则刚,为了三苹,这是把一辈子的硬气都攒着用了。
雷珊则轻轻碰了碰大嫂的胳膊,朝柳菱的方向努了努嘴,眼里带着点复杂的意味有惊讶,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佩服。
妯娌三个在江家吃了这么多年夹生饭,谁不是靠着忍过来的。
如今见柳菱为了孩子豁出去,倒像是替她们也松了口气似的。
裴澜忍不住走上前,拍了拍柳菱的后背,拿着帕子为她擦汗。
柳菱接过帕子,手还在抖,却用力点了点头,眼眶红得厉害。她自己也说不清刚才哪来的勇气。
只知道不能让三苹再出事,别的,竟顾不上想了。
江父被柳菱那番话堵得胸口发闷,拐杖在地上狠狠戳了好几下,指着江炎怒喝:“江老三!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敢跟我顶嘴,反了她了!给我打!今天非得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江炎本就憋着气,被老爹一吼,顿时像被点燃的炮仗。
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柳菱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后缩。
却还是死死盯着他,眼里带着点绝望的倔强。
就在这时,树荫下突然传来江念禾清淡的声音,不高,却精准地盖过了周遭的嘈杂:“三果,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
她摸了摸三果的头,目光扫过江家众人。
语气平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既然你说命是我的,往后就跟江家没干系了。叫你爹娘写份断绝关系的文书,省得日后扯皮。”
这话像平地炸了个响雷,把所有人都劈愣了。
江父举着拐杖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大。
显然没料到江念禾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断绝关系?
把三果从江家摘出去?那可是江家的根苗!
江父的宗族观念异常的重,虽然现在流放。
江炎也忘了要打人。
扭头看向江念禾,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说啥?三果是我儿子,凭啥跟你走?”
三果却往前站了一步,小身板挺得笔直,对着江念禾重重磕了个头:“我愿意!我跟姑姑走!”
江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念禾说不出话来。
满肚子训斥柳菱的火气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了。
只剩下又惊又怒,
江念禾明摆着是故意搅局,拿三果拿捏他们!可看着三果那副铁了心的样子。
再看看周围人若有若无的目光。
江念禾似乎没看见他们的震惊,只是看着江炎。
慢悠悠地补充了句:“文书趁早写,免得夜长梦多。毕竟,你们江家的‘规矩’,我怕三果学不来。”
一句话。
既堵死了江家的反驳。
又暗暗刺了江父刚才的话。
愣是让这扬即将爆发的冲突,卡在了原地。
江念禾说着,从随身的包袱里摸出纸笔竟是早就备好的。
像当初逼江炎写断绝书时一样干脆利落。她把纸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蘸了墨递到三果面前。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写吧,就说自愿脱离江家,往后生老病死、祸福荣辱,都与江家无关。”
她承认自己就是小心眼,就是要借着这事。
把江家那点可笑的自尊碾得稀碎。“往狠里写,”
她看着三果,眼神里没什么温度,“想清楚,落笔了,就再无回头路。”
三果握着笔的小手微微发颤,却没丝毫犹豫。
刚才父亲要打母亲、爷爷只认规矩不认人命的样子。
像根刺扎在他心里,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抬起头,望了眼母亲通红的眼眶,又看了看地上仍在小口吃米糕的妹妹。
最终把目光落在江念禾身上,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虽是个孩子,却也跟着识过几个字。
笔尖落在纸上,字迹虽稚嫩,却一笔一划写得格外用力。
每一个字都像从心里剜出来的,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决绝。
江父在一旁看得目眦欲裂,拐杖几乎要戳进地里。
见三果真就这么写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转头就冲柳菱破口大骂:“你看看!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胳膊肘往外拐,要跟江家断绝关系!我们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