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读档百次无法攻略的你

    砚心湖与宫内并不互通,所以中秋游船的一行要先到郊外,再行登船。


    官家、刘娴妃、陈子兆和他们的随身近侍能坐车,但像周明空和刘长赢这种备侍,那是真要一路走着去。


    周明空走得脚疼,无比怀念汽车、电动车、自行车,刘长赢却像头一次出门的小花狗,官家车架她瞧着新鲜,湖边游船她瞧着新鲜,连砚心湖的湖面她瞧着都新鲜。


    可以理解,毕竟十几岁入宫,这么多年就只能看见内宫那一角让宫墙圈住的天,周明空原本还想提两句谨言慎行,但思及此处,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长赢只是贪看风景,她何必扫兴?


    队列停到临时休憩的湖边码头,按官家指示,全员休整。刘长赢冲着早就相中的湖边野花过去,预备多摘几朵回去给尚书内省的姐妹们分一下,周明空却是赶紧弯下腰开始捶打小腿肚。


    感觉这一趟下来怎么也要走了一万多步了,像她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平日的最大运动量就是从自己在侧殿的座位上搬着分拣好的文书一本本归类存档,那每天能有个两千步也是顶了天,乍一走一万步身体也不是很能吃得消。


    她正弯着腰在这里长吁短叹,面前忽然投注下一层阴影。


    周明空抬起头,看见是个身着青袍的青年官员,样貌生得不错,眼睛细而长,身板也笔挺,很像水墨画里刻板偏见的文人书生,她仔细搜罗了一下记忆里见过的人,好像是没有这么一号,但人家穿着外朝官服,恭谨些总是没错的。


    她垂首行礼,喊了声大人,结果对方开口就是一句“明空”。


    尴尬了。


    这种人家认识你,但你叫人家官称的场合最尴尬了。


    周明空的大脑飞速运转,“大人也知道我们尚书内省的规矩,不可与外臣有过多接触——”


    她刻意做了些为难神色,就好似不是她刻意不想与对方交谈,而是有尚书内省的规则在前,她碍于规矩,只能先暂且称呼官称。


    对方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明空,祖父也同我说,你在尚书内省规矩多,让我不可过多打扰,可你我兄妹也是这么多年没见,前几日家中小辈聚到一起,还说起你,也都是许久没见了,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堂哥就来和你打个招呼。”


    啊,周明德,刑部里那盏不省油的灯。


    周明空的第一反应是他怎么在这,毕竟这人身上还有些嫌疑没洗清,按规矩至少要在登闻检院被调查三个月才能放出来,这是复勘过后已经确认无罪了?不应该吧,登闻检院查哪位不得查上个把月?什么时候这么有效率了?


    她面上一点疑问也没露,毕竟就算周明德是她堂兄,但她人设上父母早亡,她自己又孤身在内宫里当内官,和这位堂哥即便早年有那么一丁点交情,进宫这么多年没联系也早就凋零殆尽。周明德的事在她这就只是一桩八卦,闲来无事看上几眼打发时间还可以。


    真和这桩八卦扯上关系可就不好了。


    “劳大人挂心了,奴素日尚好。”


    这句话其实已经不咸不淡地保持了点距离,但周明德却完全没有这点自觉。


    “明空,你我兄妹难得一聚,你那随侍小船定然没有我们朝中官员配船舒适,不如你就随堂兄先去我那边船上,你我兄妹一诉离别之情,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你再赶回去也来得及。”


    周明空眉心拢到了一处,她刚刚就说得明白,尚书内省和外朝不能有过多接触,可他却像听都没听见,邀约完了以后见她似乎也不大想去,就抬手开始拽她的肘弯。


    干什么?不去就硬架啊?


    “周大人怎么如此不知进退?”她正在腹讳,就有人朗声把她的心声直接念了出来。


    那一声问话里笑意盈然,问的人显然正挂着笑,接着就见湖边的树影摇曳里走出一个人,一身黑袍滚金纹,脸上的笑意和暖,但眼底似冰,此时让树影一映,眼睛里的冷光就显得更利了。


    “燕王殿下——”


    陈子兆偏了偏头,“她方才和你说尚书内省的内官不可与外臣有过多接触,本就是有心与你保持距离,怎么周大人还这样步步紧逼?难不成是真有什么要紧事要向尚书内省的女官打探?哪怕明知成例也顾不得许多。”


    “那要紧事,是什么呢?”他言语里自有机锋,周明德被这问话里暗藏的冷到子一顶,额头有些见汗。


    “殿下说笑了,臣只是见到堂妹难免心中激动,而且她坐那小船恐怕也不太舒服,所以才邀她——”


    “随侍小船不大舒服,也对,”陈子兆还是笑着,看都没看那边疯狂解释的周明德,只是侧头去看周明空,“那周尚仪要不要和孤一道去大船坐坐?”


    周明德不敢置信地看向陈子兆。


    什么情况?他确实是有事跟堂妹打听,但是怎么横空钻出来一个燕王跑出来抢人呢?他还用跟自家堂妹打听事?


    陈子兆保持了他目中无周明德的风格,“今日官船上也会有糕点果脯,你如果有兴趣,孤也可以让他们给你准备一碟。”


    ……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有点想笑。


    就好像山骨跟她之间“每日一杀”的赌约和陈子兆完全没关系一样。


    她先是后撤了几步,和这两个人的距离都拉远一点,接着才躬身行了一礼,“殿下,您要是没什么事还是和官家早点登船得好,我们这些备侍的内官也才好尽快上船。”


    陈子兆大笑着放过了她,“也好,今夜游湖周尚仪也未必没有登船之机,孤就在船上等你。”


    他转身离去,秋日铺陈在地上的落叶遭他一踩,碎成了齑粉,他一步步践在上面,如同给这深秋判了死讯。


    周明德有些后怕,他真有些拿不准这杀神的脾气,家中明明告诉他,说堂妹在宫里得罪了这尊杀神,好在是刘娴妃保了堂妹一命,而他们自是趁此时机,得以投身刘娴妃麾下,但这怎么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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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妹和燕王之间的关系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


    他犹豫着看向周明空,“你和燕王殿下这是——”


    周明空苦笑,“堂哥看不出吧,他这是恨我不死。”


    周明德盘了下逻辑,内官不可与外臣过从甚密,那燕王陈子兆虽然是官家的亲弟弟,但也不是因此就不算外臣了,而他邀周明空去船上周明空如果去了,那就是实打实的与外臣相交的罪证,而且还明晃晃地就晃到官家眼前了。


    陷害,确实是醒目显眼的陷害!


    周明空叹了口气,故意做出一副为难又委屈的神色,“堂兄,我在深宫之中,实在是如履薄冰,而且你也见到了,燕王殿下无时无刻不想给我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我若同你一道上了你那艘船,只怕是会连累堂兄啊。”


    周明德赶紧点头称是。


    可他又隐约有点疑问,真要是醒目又显眼的陷害,那陈子兆又把她拉上船,又给她吃糕点果脯是不是也有点太迂回了?


    周明空完全没给他细想的空间,赶紧先把他推走了。


    她一边推人,一边又看了眼陈子兆离开的方向。


    说归说,演归演,她当然知道陈子兆是想弄死她,手段也一直没真停过,可是确实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法,他只是看见周明德来纠缠,所以真的来给她解围。


    那么疑问就出现了,陈子兆一直想她死,那为什么还要帮她?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吗?


    陈子兆早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里,只余下被他踩碎的叶片被冷风一吹就沙沙作响,或许这些已经跌落枝头的枯叶,也辨不明风所行的方向。


    刘长赢抱着野花回来时,周明空刚好也把周明德送走,她只看见一个背影,还问周明空:“我错过什么了吗?”


    闺蜜啊,身为一个爱看八卦的人,你真的错过了很多,但这桩事如果从头到尾再讲一遍又确实有很多说不明白的地方,所以她犹豫了一下,也只是摇了摇头。


    刘长赢笑眯眯地把所有摘回来的花用一个小包包好,搭到肩上,接着就听远处伽蓝晚钟,官家一行开始登船了。


    陈子兆当然也在官船的登船之列,就跟在官家和刘娴妃之后,而他登船之前又向队列之后看了一眼。


    他是听山骨说,周明德也在这次随行之列所以想去暗中看一下,他知道周明德是周明空的堂兄,而周明空又在尚书内省,每日接触机要文书,周明德如果要摸清官家现在对他到底什么想法,找周明空问是最直接的,他早便知道周明德一定会借机去找周明空。


    他甚至也定好了,如果周明空跟他上了官员的随行船,那勾结内官,无疑是个极佳的罪名。


    他都已算计好,可他见到周明空拒绝后,周明德还是想强拉时,却还是替她解了围。


    陈子兆看向队列之后的神色极端复杂。


    无妨,山骨和暗棋均已就位,今夜砚心湖上,无论是周明德还是周明空,都已无翻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