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八零年代女司机

    沧县一个农机站订购了两台自动脱粒机,定的是明天送到,运输队除了刘建业就只剩下江禾,其他人都送的送货拉的拉原料,连胡德勇和田贵生都跟车出门了。


    头天下午刘建业把江禾叫进办公室交代:“我去沧县送货后,不着急的任务拖一拖,办公室要留人,实在不行当天能来回的地方你就去,不能的就等老丁回来,估摸着明天上午他和老周就能回来。”


    内心挣扎片刻,江禾小心试探着开口:“师父我能去沧县吗?”


    刘建业皱起眉头:“什么?”


    江禾信念坚定,挺直腰杆大声道:“师父我想去沧县!”


    刘建业没赞同也没反对问她:“你跟着老周去过沧县,路上什么条件你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你应该也听他讲过,你一个女娃确定要一个人去?”


    “去,”江禾毫不动摇,说起上次的情况,“治安不好路烂,我和周师傅运气好没遇见抢劫,不过他说那是常事,甚至跑外地厂里给的津贴都把抢的钱包含在内,让我送当天来回的货是师父为我好,但是我想挑战一下!”


    刘建业欣慰地点点头:“是我小看你了。”


    江禾倒没有理想化,只是眼瞅着胡德勇和田贵生渐渐地都能跑短途了,她不甘心还待在原地打转。


    一个只能跑当天来回的司机和能够跑长途的司机完全是两回事。


    她看看副驾的菜刀,临行前她妈给她的,虽然忧心不已但她妈并没有阻拦只是交代她:“如果碰见劫财的,别硬来,他要给他就是了。”


    一语成谶,原本跑在她前面的一辆长途客车停下,江禾还搞清楚状况也跟着停了,结果后面突然出现一群人抬着树堵住了去路。


    哦嚯!遇到抢劫了!


    宰一群羊比宰一只羊划算,手持菜刀,脸围破布的混混抢先逼近客车,透过车玻璃,江禾看到他们挨着挨着逼抖成一团的乘客掏钱。


    江禾呼噜一把头发,把菜刀别在腰后以免他们瞅见受刺激也做个防备。


    “下车!”


    车门被一个瘦高个儿暴力敲响。


    江禾毫不犹豫跳下去,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危险。


    瞅见江禾下来瘦高个儿眼前一亮大喊:“虎子哥,是个娘们儿。”


    叫虎子的高壮男人踱步到江禾跟前儿,“女人开大车,稀奇!”


    不敢开口,江禾低眉顺眼麻利地掏出五元递出去。


    “10块,”他们秉持着职业操守没多废话,直接翻翻儿。


    江禾左掏右掏零零散散五毛一块的又凑出五块。


    男人收后一挥手他的小弟们跑去前方挪树,障碍物一消失,客车司机一脚油门,只留下一阵散发着浓烈汽油味的黑色尾气。


    江禾麻溜儿的往车上爬,爬到半路突然感觉衣摆被人拽住,回头一望那个瘦高个儿正露着一口黄牙冲她笑。


    血色“唰”地从她脸上褪尽,整张脸惨白如纸,江禾尖叫着使劲猛踹却还是没能摆脱那只脏手,反而激怒了男人,男人怒骂:“臭婊子。”


    江禾心脏砰砰狂跳,感受到身后冰冷的触感,她没有思考本能地咬牙抽刀砍向那只手,男人吃痛松手。


    下一秒一只带着血迹的手爬上江禾的脚腕,男人面目狰狞宛若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紧紧攥着江禾。


    江禾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后背瞬间汗湿,她毫不犹豫再次挥刀砍向男人的好手,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能逃脱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男人的痛呼声引来他的同伙高声呼喊:“麻杆儿,麻杆儿出啥事儿嘞?”


    摆脱了男人江禾手脚并用爬进驾驶室锁上车门,胸腔剧烈起伏,慌忙间踩着离合拉下手刹打火,整个人几乎处于痉挛状态,双脚不受控制地颤抖,短促响亮的一声轰鸣过后,车辆再度熄火。


    她面色惨白双手汗湿滑腻几乎要握不住方向盘,眼看着男人的同伙逐渐逼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心中泛起无助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辆军绿色吉普车映入眼帘,江禾立刻摇下车窗大声呼救:“救命啊!有人拦路抢劫,救命啊!有人耍流氓非礼妇女了!”


    吉普车被江禾的解放车和树干拦住去路只能停下,在江禾翻来覆去的叫喊中车上下来两个穿军装的男人。


    流氓图财不害命,哪敢硬刚穿军装的,一时间四散奔逃,只剩趴在地上痛得站不起来的麻杆儿。


    两人走到解放车门旁,一个压制住地上的麻杆儿,一个敲响车门,江禾慌忙解锁。


    车门“吱呀”一声被大力拉开,干燥的热风灌进驾驶室。


    入目是一双是煞白的小脸,汗水沾湿发丝紧紧贴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脸上的惊慌尤未褪去,嘴唇微微颤抖,显得彷徨又无助。


    男人顿了顿安慰:“没事了。”


    压制着麻杆的男人也大声附和:“丫的抢劫还敢欺负女同志,回去就送他吃牢饭!”


    而此时江禾也认出了这人,那天她威胁何先毅的时候还扯了他做大旗,心虚之下褪去了些许慌张。


    “真是太感谢两位同志……”


    江禾感谢的话还没说完,男人一声闷哼缓缓蹲下,另一个男人爆喝:“你们竟敢袭击军人。”


    看着去而复返手持棍棒的混混们江禾瞳孔紧缩再次握紧刀柄,为首的虎子站出来喊话:“放了麻秆儿否则就不是一棍这么简单了!”


    男人捂着受伤的手臂,狠厉地目光一一刮过脸上围着破布的壮汉,最后落在为首之人身上,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


    为首之人紧攥木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里满是愤怒。


    两方对峙,气氛剑拔弩张,被压制住的麻秆儿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江禾努力克制恐惧带来的生理性颤抖,深吸一口气,跳下车攥着菜刀挡在了受伤的男同志身前:“不要再往前,否则你们兄弟少点什么我不敢保证!”


    男人一愣,一把夺过江禾的菜刀,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至身后,做出了让步,“人你们带走。”


    等混混们跑入树林不见踪影,男人一改温和面孔转身板起脸厉声训斥江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


    “知道,”江禾低声,抬头直勾勾地望着眼前愤怒地男人,“可是你受伤了,他们人多势众。”


    男人顿时哑火,被木棍击中的手臂隐隐作痛,碰见这么有良心的,他不知道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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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些什么。


    另一个看见他捂手臂的动作,想要查看他的伤势被他拦下,他对着江禾认真叮嘱道:“我们来的时候没碰见拦路的,时间不早了,你最好一口气开到镇上或者县里去。”


    江禾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她问:“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和单位吗?等回京后我想登门道谢。”


    “冯春生,”男人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感谢就不必了,路上小心。”


    说着转身走向吉普车,另一个男人跟着走出两步才转身笑着冲江禾挥手,“我叫祝勉,可以到崇文区……”


    岂料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祝勉讪讪的笑,不敢再多话。


    目送吉普车离开,江禾回到驾驶室打火启动,精神的高度紧张让她第一次全程没有刹车一口气开出了十多公里,感受到脸上冰凉刺痛,江禾缓缓减速停下,左手摸上脸颊,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趴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微微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路况差,路途又远,抵达沧县已是傍晚,在路上江禾一刻以不敢停,整个人被柴油味儿腌透了。


    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她到还没缓过来神儿勉强整理好情绪,冲对接的负责人笑笑,“您看看找人来怎么卸合适。”


    见是女司机负责人收起事先准备的烟,倒了一杯茶客气地说:“这开一天车了您先坐会儿歇歇。”


    江禾道谢接过,一口热茶下肚,心神定了不少。


    负责人招呼来人,几个大男人捧宝贝一样小心翼翼把脱粒机台下车,生怕磕了碰了。


    负责人满面红光,轻柔地抚摸着这两个令人爱不释手的铁疙瘩。


    “真好啊!”


    “是全自动的吧?”


    “是!”


    “我还是头回见全自动的脱粒机。”


    “谁不是头回见,也就副站长和二牛去买的时候见过!”


    负责人也就是副站长当即向几人吹嘘起在前进机械厂的所见所闻,“拖拉机大的、小的,各种脱粒机,玉米的、小麦的那是啥样都有”


    他说地唾沫飞溅,余下几人一脸羡慕。


    卸完脱粒机,副站长好说歹说就是要请江禾去吃国营饭店,这是跑长途的惯例,有食堂吃食堂没有食堂吃饭店,再怎么也要管司机一顿饭。


    她跟着周师傅出去那一回,货主是好吃好喝好烟招待周师傅,连带她也跟着沾光,走时还送了两包特产。


    江禾不习惯,周师傅劝她,不吃饭,别人儿心里要该不踏实了,只要不犯原则上的错误,吃点东西不算啥。


    这件小事让江禾清楚地认识到大车司机这个职业的地位,怪不得那么多人儿削尖了脑袋想往这行钻,她属实是走了狗屎运。


    这一晚江禾辗转反侧,脑子里除了紧攥她脚腕的那只手,就是那个男同志训斥她的画面,没能查看他的的伤势她始终不安心。


    窗外蝉鸣蛙声交织,她还是想去医院找一找,万一就找到了呢。


    如果在医院找到了说明他真的伤得很重,自己及时探望落个心安,要是没找到说明伤得不重也落个心安。


    几乎没有半点挣扎江禾就说服了自己,说干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