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一直记到那道光闪完，才缓缓退回营地。


    沈瑾听到动静，从棚子里走出来：“你去哪里了？”


    “那边有光信号。”赵川把本子递过去，“摩斯码，我记下了。”


    沈瑾看了几秒，快速翻译：“座标坐标……方向引导……两个字母‘IN’。”


    “入口？”


    “不知道，但像是标记了某个位置。”


    “他们想让我们过去？”赵川眯着眼，“是引诱，还是……”


    “也可能是有人困在那边了，发信号希望有人能救。”


    “或是圈套。”赵川接过本子，“明天我自己去。”


    “别傻。”沈瑾把他推了下，“带林韵，她能稳住你。”


    “我不想她再冒险。”


    “她现在不是你女朋友，是你战友。”沈瑾说完转身就走。


    赵川站在火堆边，看着手里的那组闪烁代码，火光把纸照的黄亮亮的。


    “IN”。


    到底是哪里？入口？营地？电台？还是——


    地狱的大门？


    第二天一早，赵川没睡，坐到天亮。


    林韵掀帘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火堆旁把地图对着摩斯记录反复比。


    “你不饿吗？”她捧着一碗稀饭走过来，“我都快晕了。”


    赵川接过她手里那碗，喝了一口：“今天不跟你废话，我中午要出去。”


    “你又要一个人行动？”


    “有信号了，在东边高地，摩斯码，位置坐标，还有一个‘IN’。”


    “你确定不是海盗引诱咱？”


    “不确定，但必须查。”


    “我跟你去。”林韵喝了一口自己的稀饭，“你要敢丢下我，你回来等着我在锅里拉一坨。”


    赵川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十分钟后，两人都收拾好了。


    沈瑾这边的了消息，也没拦，只交代了一句：“到了高地别硬碰，探完先回来。”


    赵川应了，带林韵从东边绕出去。


    他们走的是之前少有人踏过的那条藤蔓密林，地势比较低，但从地图上看，这方向确实是信号的发出点。


    走了不到四十分钟，林韵突然停住，抓住赵川的胳膊。


    “你闻见了吗？”


    “啥？”


    “有火药味。”


    赵川低头嗅了嗅，确实，空气里混着股类似雷管爆破后的焦臭味，隐隐的，不浓，但特别醒鼻子。


    “这地方有人动过。”赵川皱起眉，“而且还不是一两天。”


    “你觉不觉的这像是废弃的什么基地？”


    “那信号源可能就在附近。”赵川把背包取下来，把刀别在腰后，“你留在这，我往前摸两步。”


    “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赵川一看她这架势也知道拦不住，干脆挥了下手：“走轻点。”


    两人猫着腰往前摸了不到十米，就看到一块地面被火烧黑了，旁边还有几块金属片，像是什么设备的外壳。


    赵川蹲下摸了下，手指一沾就是灰，热度早没了，但灰还湿着。


    “这是昨晚留下的。”他说。


    林韵指了指前头：“你看那边，那是不是人？”


    赵川顺着看过去，在一块塌掉的岩石边，有个人影靠着坐着。


    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打结，一只脚还光着。


    两人慢慢靠近。


    “是个男的。”林韵低声说，“像是……还活着。”


    赵川把刀拔了出来，蹲在他面前敲了敲石头。


    那人猛地一抖，猛地睁眼，但整个人还是虚的很，嘴里咕哝着听不太清的字。


    “他在说话。”林韵蹲下，“不是中文……是英文？”


    赵川皱眉听了几句，抓到几个关键词：“don’t move… trap… people dead…”


    “他说别动，有陷阱，还有人死了。”


    “你是谁？”赵川用生硬的英文问，“where you from？”


    那男的摇了摇头，咕哝着：“Team three… station fall… only me…”


    “他说他们是‘第三队’，基地坍塌，就剩他自己了。”


    “你觉的是真的假的？”


    “你以为他演戏能把自己饿成这样？”赵川把刀收了，“看他的鞋，穿的是战术靴。”


    林韵凑过去摸了摸他的背：“湿的，他从哪爬出来的？”


    “山洞或者废墟。”


    赵川扛起那人，把他拉到一边一块平地上，把林韵水壶递过去：“给他喝点。”


    林韵喂了几口，那男的喝了点水后精神稍微回了点，浑身还是抖，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灯塔……有人……杀人……”


    “他说灯塔那边有人杀过人。”林韵翻了下，“你说的‘他们’，是谁？”


    男的摇头，一脸痛苦：“I can’t tell…”


    “说不出口。”


    赵川一拍大腿：“他肯定知道不少。”


    林韵突然一怔：“你听，远处，是不是又有信号声？”


    赵川立马闭眼听。


    “滴…滴滴…滴——”


    节奏变了，但确实又开始了。


    赵川拿出纸，林韵读，他记。


    这次的内容更短，但写着：“stay back. repeat. stay back.”


    “让我们别靠近。”赵川念出声。


    林韵抬头看了眼天：“他在劝我们离开。”


    赵川咬了咬牙：“但咱不可能回去了。”


    他站起来，看着远处那片不规则的树林：“地图标记的信号点就在前面，不查清楚，咱们就永远被人牵着鼻子走。”


    林韵扶着那男的：“那他怎么办？”


    “带回去，先救活。”


    “那你要去前面，我跟你。”


    赵川想了两秒：“你把他带回去，叫沈瑾带人来接应，我往前多看二十分钟，摸清楚再撤。”


    “你自己去？”


    “你带着个半死人能跑？”


    林韵咬咬牙：“你特嘛要是再不回来，我真杀回去把你拖回来。”


    赵川点了点头，把地图拿出来一指：“你顺着这条线绕回去，不走原路。”


    “记住了。”


    赵川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朝信号点方向走去。


    ——


    他穿过那片烧焦的林地，越来越靠近地图上的“X”点，四周的空气变的又热又闷，地上多了不少碎布、空罐、还有断掉的通讯线。


    赵川停了一下，看着那根布条挂在树上，一把抓下来。


    上面用英文写着：“don’t trust anyone with clean clothes.”


    “别信衣服干净的人。”


    他皱了皱眉，正想继续往前走，一道极轻的“咔哒”声从他脚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