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永别之时


    宋羽好脾气的任由我拉着他的胳膊，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你倒是一个一个的问啊，你一股脑这么多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你？”


    在我看来，他脸上的笑容比透进来的阳光都要灿烂，温暖了我一整片阴霾的天空。


    “你···”我看着他，千万个问题此刻只凝结成一个，“不会死了吗？”


    宋羽仍旧看着我笑，那笑容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人都会死的，我也不例外，你一大早晨就来问我会不会死，这样合适吗？”


    我立马被噎住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问这个问题了，我是昏了头了。”


    看我这幅慌张的样子，宋羽倒显得非常的自然。


    我猛然想起来，“对了，你过来之后医生知道吗？你身上一定是发生了奇迹，我这就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说完我就要走，被宋羽一下子拉住了。


    他的手依旧冰凉，但却用不容反驳的力道阻止了我。


    “你看医生都把那些瓶瓶罐罐给我撤了，能不知道我醒了吗？”宋羽放开我的手腕说，“早上我就醒过来了，然后我爸早就让医生过来看了。”


    “那医生怎么说？”我着急的问道。


    宋羽把视线转向窗外，“也没有说什么啦，好像就是说我还能醒过来是个奇迹什么的。”


    “宋叔叔呢？”我这才意识到原本需要看护的人的房间里，竟然没有任何其他的人。


    “我爸啊，去办手续了。”宋羽收回视线对我说。


    “办什么手续啊？”我问。


    “大概是······出院手续？”他想了一下说。


    “你不清楚就不要乱讲，”我看他一眼，就他现在这个情况，能醒过来已经算不错了，还妄想着出院？“一天到晚的让人为你担心。”


    “是是，”宋羽连连点头，“我也想着能不能有一天不再让人为我担心呢。”


    看着宋羽苍白的脸，我咬了咬嘴唇，“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出去那么久的，如果一直待在家里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得了得了，”宋羽摆摆手，“你啊，为什总是喜欢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这里呢？”


    我看着宋羽，安静的听他说话。


    “都说了我这个病可能随时发作，并不会因为待在外面的时间长一点点，也不会因为我吃了一点儿刺激性的东西就发作了，是随机的，随机的你懂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呢。”宋羽指指自己的心口说。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宋羽马上打断了我。


    “你没有那个本事，无法对所有的事情负责，就不要总是给自己揽事上身了，OK？”宋羽说。


    “就拿我晕倒这件事来说吧，没有人在怪你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总想着要对这个负责，要对那个负责，你不累吗？”宋羽皱着眉头说道，“总之我看着你就觉得累。”


    很神奇的，别人说什么都无法化解我心中的愧疚，听了宋羽的一席话之后，我的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多日来阻塞在心中的郁结一下子就被打通了。


    “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你不累吗？”自从宋羽病了之后，他很少会一次性的说这么多的话，因为说多了总会让他不舒服。


    宋羽一愣，“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口渴了，去倒杯水给我吧。”他说。


    我起身，来到他的床头处，拿起那里的热水壶想要倒水。


    热水壶很轻，里面空空的。


    “我都躺了这么久了，肯定没水啊。”宋羽看着我笑着说。


    “知道这样，还不早点儿醒过来。”我瞥他一眼，“等着，我去给你打水。”


    宋羽笑了，眼角眉梢都是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恩。”他说。


    总觉得今天的宋羽有哪里不太对劲，要说是哪里我也不清楚。


    我一步三回头的看他，他一直在朝我笑。


    “你笑什么？”我问他。


    “怎么，难道你想让我哭？”宋羽反问我。


    “当然不是，”我回答，“你笑起来这么好看，应该多笑笑的，我喜欢看你笑。”


    “有没有被我迷到？”宋羽开了个玩笑。


    我也跟着笑起来，“有，当然有了，我正小鹿乱撞呢。”


    宋羽倚到身后的枕头上，“那就好，看来你是忘不掉我了。”


    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我有些不解。


    “我去打水了，你自己好好待着。”我推开了房门。


    这时候宋叔叔正好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摞单子。


    我原本应该要问问宋叔叔到底是办了什么手续的，但是就是一念之差，我当时只想要为宋羽打点儿水。


    “小晚，你来了？”宋叔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


    “恩，”我倒是恢复了一些元气，“宋叔叔，小羽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去打点儿水过来。”说着，我就要离开。


    “迟晚！”宋羽在背后叫我，我转头看他。


    他没有在笑了，脸色很是平静，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要那么累，不要总是怪自己。”他说。


    干吗在宋叔叔的面前又提起这个事？我疑惑的看着他，从他的脸上得不到任何答案。


    我只能点点头，“恩，我知道了。”


    离开宋羽的病房，我朝着医院的供水处走去。


    端着满满一壶水，我心情轻松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宋羽能够一夜之间恢复成这个样子，简直是让人雀跃的事情。


    回头给霍擎川他们打个电话报喜好了，让他们都来看看宋羽。


    在医院的走廊里遇到了面熟的医生，那不正是宋羽的主治大夫吗？


    正好碰上了，顺便问下宋羽的情况好了，我想。


    “医生，”我叫住了他，上前一步，“我想向您打听一下宋羽的情况。”


    医生站住了脚，看了我一眼，脸上有很疑惑的表情，“宋羽？你是说重症监护室的宋羽吗？”


    我也很奇怪，难道你的患者都不记得吗？


    我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啊？我看他气色很好，是不是病情有转机了？”


    “这位小姐，你在说什么啊？”医生更加疑惑，“他的气色很好？”


    “是啊，我刚才从他的病房里面出来，他还坐着跟我说话呢，连氧气罩和输液点滴都拔了啊，难道不是因为身体有所好转吗？”


    “氧气罩和输液是我今天早上去查房的时候让护士撤了的，因为患者已经熬不过今天了。”医生惊讶的说，“他醒了，你没看错人？”


    熬不过今天？这是什么意思？刚才我看到的宋羽明明状态比什么时候都好啊。


    我背后一阵发凉，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心底升起，于是不管不顾的的朝着宋羽的病房跑去。


    医生也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快步跟在我身后。


    有些重的拉开房门，迎接我的，已经不是几分钟前还在朝着我微笑的宋羽，而是平躺在病床上的，紧紧闭着眼睛的人，还有旁边已经痛不欲生的宋叔叔。


    “小晚，宋羽他······”宋叔叔看我，脸上满是泪水。


    怎么会这样，我才出去几分钟而已，几分钟之前，他明明跟我好好的说话的。


    像是有什么在重重的敲击着大脑，狠狠的攥着心脏，我呼吸困难，手中的暖水壶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里面滚烫的热水洒了出来，溅到了我的脚上，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医生越过我去检查宋羽的情况，他用手中放在宋羽的鼻子下面试了试呼吸，又扒开宋羽的眼皮查看瞳孔的情况，然后为他把了一下脉。


    “我很抱歉，患者已经去世了。”医生看着宋羽，宣布了一个比地狱还让人绝望恐怖的消息。


    去世，怎么会，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离开了，这才几分钟啊。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我扑到医生面前，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医生，医生您再检查一下啊，是不是看错了，他只是睡过去了，刚才他分明还坐着跟我说话的。”


    “根据你刚才说的情况，我想可能是非常罕见的一种现象，回光返照吧。”医生向我解释道。“有小部分的病人，在去世之前的几分钟内，可能会恢复到最好的状态，跟最挂念的人道别。”


    “什么叫回光返照，我不信，我不信，我不要什么回光返照，医生，求您了，救救他，救救他吧。”我抓着医生的衣服瘫坐在了地上，痛哭出了声音。


    我所期盼的道别，并不是这样的，早知道这个的代价是永远的失去他，还不如让他一直昏迷不醒的好。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遗憾的说，却不再对宋羽进行任何的挽救措施。


    我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来到宋羽的身边，握着他刚才的那只手，把它贴到脸上，“宋羽，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会等我回来的吗，怎么不说一声就这么走了，你醒醒啊，醒醒啊。”


    他跟你道过别的了啊，他说过，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的脸了，他用这种隐晦残忍的方式，跟你打过招呼了啊。


    回想起宋羽苦心经营的这些伏笔，我的心愈发的收缩着，趴在他的身体上放生痛哭。


    我的悲伤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手中的皮肤渐渐的没有了温度，直到再次抬起头时，看见的只是被白布蒙上的脸。


    身边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那些关心宋羽的，在乎宋羽的人都围在了房间里，抽抽搭搭的为永远离开我们的这个人哭泣着。


    第232章 葬礼过后


    宋羽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因为遗体无法运回老家，所以直接在这边火化了，由宋叔叔把骨灰盒抱回去。


    肃穆的葬礼，不多的宾客，沉寂的气氛，让人无法呼吸的痛。


    我跪坐在他的灵位前依旧精神恍惚，看着灵位中间他的那张遗照，心如刀绞。


    从老家那边来了几个他们家的亲戚，再加上父母的帮忙，大人们料理了宋羽的葬礼，而我能做的，似乎除了守在灵前，并没有其他的了。


    上午八点左右，我的公公婆婆，还有霍擎川带着颜颜前来吊唁，他们穿着深色的衣服，在宋羽的灵位前轻轻的鞠了个躬。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们，婆婆拉着颜颜的手，似乎在跟自己的小孙女说什么。


    “颜颜，过来。”我向女儿伸出手，希望她能过来一起守着小舅舅的灵位。


    颜颜抬头看看奶奶，又看看我，松开了婆婆的手向我这边走来。


    出乎我的意料，婆婆竟然动作十分明显的拉住了女儿，她皱着眉头朝我这边看，然后对着颜颜说了什么，女儿的表情变得犹豫和懵懂。


    婆婆对她说了什么吗？为什么不让颜颜过来？我无力的思考着，想要起身过去双脚却因为长时间被压着酥麻一片，根本就站不起来。


    霍擎川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我跟公公婆婆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向我这边。


    “你还好吗？”他蹲下身子问我。


    我抬头看他，“还好，颜颜怎么不过来？她没有见到小舅舅最后一面，起码为他守一会儿吧。”


    “颜颜还小，”霍擎川想都没想的说，“她不适合待在灵前。”


    “宋羽可是把颜颜当做亲女儿，还把自己的肾脏捐了出来，让颜颜过来守一下有什么不对？”我本来就接近崩溃的心情因为霍擎川的拒绝变得恼怒。


    “原本按照常理来说，你也不应该为他守灵的。”霍擎川皱了皱眉，语气冷淡。


    “常理常理，为什么要讲究那么多的常理？”我的声音有些大，“他没有妻子和儿女，难道我们连这点儿都不能为他做吗？”


    “迟晚，”霍擎川按着我的肩膀，“我知道你对宋羽的感情，但是你做这些已经足够了。”


    我做了什么就已经够了，葬礼过后，我就真的什么都不能为他们做了，难道他们连这点儿最后的心愿都不支持我吗？


    “算了，我也不要求你们做什么，”我心底一片寒冷，“你把颜颜带过来，葬礼过后我会带她回家的。”


    霍擎川没有动，他只是看着我。


    “怎么了？”我抬头看她，“你如果还记得一点儿宋羽的恩情，就让女儿过来。”


    在我的怒瞪下，霍擎川最终还是点点头，起身回到了公公和婆婆那边，我看到他在跟两人说着什么，但是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


    公公和婆婆，尤其是婆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皱着眉头看我这边，同时在跟霍擎川说着什么。


    但是最终，霍擎川还是牵着颜颜的手来到我这边。


    “妈妈，”女儿有些害怕的靠过来，“你不要哭了。”


    我抱着颜颜，“颜颜，对不起，再也让你见不到小舅舅了。”


    “小舅舅，”颜颜抬头看看灵位中间宋羽的遗照，“小舅舅去世了吗？”


    从孩子口中说出的去世让我愣怔，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理解去世的真正含义，只是被那两个字再次刺痛了心脏。


    “颜颜，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小舅舅了。”我再次潸然泪下，摸着女儿的脸庞。


    颜颜的眼圈儿也红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开始嚎啕大哭。孩子不加掩饰的悲伤很容易的感染到身边的大人，我将她抱进怀里，母女两个抱头大哭起来。


    霍擎川顺势将我们两个都抱进了怀里，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


    大概两个小时后，前来吊唁的宾客都离开了，现场只剩下宋家的人，还有我们这几个平时要好的朋友。


    邓婷婷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哭，眼睛红肿的完全不复之前活泼开朗的样子。白舒和白少倾依靠在一起，也不时地擦着眼泪。


    把其他繁杂的事情都处理好后，宋叔叔来到我们这边，一下子坐到了灵位前，把脸埋到了胳膊里。


    不久后，传出了老人刻意压低的呜咽声，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响亮。


    无论怎么挽留，终究是逃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命运。


    把怀里还在低声抽泣的女儿交给白舒，我过去照顾着宋叔叔，生怕他因为过度的悲伤再次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这时候父亲也走了过来，他靠着宋叔叔坐下，拍着老友的肩膀。这些天来日夜为他们操劳，父亲也憔悴了不少。


    只是此刻无论说什么也无法慰藉失去儿子的老父亲的心灵，父亲也只能默默的陪伴着自己的老友。


    父亲都说不上话我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


    接近中午，按照习俗要请宾客们吃饭，但是由于在外地，过来吊唁的宾客都是宋羽公司的领导或者同事，大家都婉拒了这顿饭。


    最终坐在酒店包间里面的，也就还是我们这些人


    霍擎川和公公婆婆自然是离开了，我的父母，妹妹，女儿，再加上邓婷婷和白舒他们，甚至都没能坐满一桌子。


    菜上的很满，但是没有人有心情再去顾及这些看起来美味可口的饭菜。


    宋叔叔抱着宋羽的骨灰盒，不断的摩擦着，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且失神。


    “妈妈······”颜颜的脸蛋儿因为哭泣也变得通红，她不太适应这种肃穆的气氛，紧紧的依偎在我的怀里。


    “小晚啊，”母亲在旁边小声跟我说话，“你怎么把颜颜也带来了？”


    我看着母亲，“我觉得她应该来送送小羽，毕竟没有小羽，颜颜也不可能康复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母亲神色有些纠结，“只是亲家那边，没有说什么吗？”


    想起婆婆当时的表情，我只能把话咽回去，“没有啊，他们也觉得这么做是应该的。”


    “是吗？”母亲似乎有些惊讶，“那就好，那就好。”


    “大家不要坐着了，都累了一天，吃饭吧。”父亲见宋叔叔一蹶不振的样子，帮忙照顾着留下来的人。“老宋啊，你也多少吃点儿。”


    吸了一下鼻子，宋叔叔用餐巾擦掉了不断涌出的眼泪，抱着宋羽的骨灰盒站了起来。


    他朝着在座的大家深深的鞠了个躬，然后直起了身子，“这段时间，真是谢谢大家为宋羽付出的一切，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大家，唯有在此给大家鞠躬了。


    说完，又朝着我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宋！”父亲走到他身边，将老友扶住了，“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照顾小羽，不是为了让你来感谢我们的！”


    “是啊宋老弟，”母亲跟着说，“都是一家人，不用这样的，我们都把小羽看成自己的孩子。”


    “我真是没用，”宋叔叔一边哭一边说，“当初他妈妈离开的时候，要我好好的照顾小羽，现在真是没脸面对他们母子了。”


    “你不要这样，这种事情，我们真的无能为力。”父亲说。


    稳定了一下情绪，宋叔叔又说，“今天下午我就要回老家了，让小羽早点儿入土为安。”


    “这么急吗？”父亲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本来我们在这边也没什么牵挂，小羽的公寓我已经处理好了，早点儿离开也好。”宋叔叔说，“宋老哥啊，你不用跟我回去，多陪陪小晚吧。”


    “小晚已经嫁人了，她有丈夫有公婆，没什么需要我们照顾的。”父亲说，“孩子他妈，我们也收拾收拾跟老宋一起回去好了。”


    “没错，没错，家里撂下了这么久也怪不放心的，是该回去了。”母亲接着说。


    “小晚啊，吃过饭之后我们跟你回霍家，把东西都收拾收拾，我们今天就回老家了。”父亲转头对我说道。


    我没想过他们要这么着急的离开，但是看宋叔叔的样子，想留也留不住的吧。


    我点了点头。


    一顿索然无味的午餐过后，大家都各自回去了。我并没有让霍擎川来接我们，而是在酒店门口打了两辆出租车，朝着霍家驶去。


    因为人数有点儿多，我们是分开坐的，我抱着女儿跟母亲一辆车，父亲陪同宋叔叔一辆车。


    因为大哭过一场，颜颜已经累得睡着了。


    “哎···”母亲上了车就一声叹息，“小羽这孩子也去了，你宋叔叔也没有老伴，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妈，你和爸就多照顾照顾宋叔叔吧，他心中的痛是我们无法体会的，我很不放心。”我说。


    “照顾自然是会照顾的，你爸也跟我提过，想要让他直接来我们家住一段时间，起码把最难熬的日子熬过去。”母亲说。


    “这样也好，”我赞成的说道，“有你们照顾他，我们家也对得起宋羽了。”


    “小晚啊，”母亲握着我的手，“今天我看亲家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真的没什么事吗？”


    回想起葬礼上公公和婆婆的脸色，我摇摇头，“没事，您就放心吧。”


    “可不要因为小羽的事情再起矛盾了，你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母亲拍拍我的手，“颜颜也终于认祖归宗，就算有什么小委屈，你也尽量能忍则忍，就算是为了孩子，知道吗？”


    第233章 婆媳矛盾


    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毫无生气的回答，“我知道了。”


    很快的，我们便回到了霍家，公婆依旧在庭院里喝着茶，他们换掉了上午的黑衣服，穿的很休闲。


    “你们回来了，”婆婆有些漫不经心的说，“葬礼结束了吗？”


    “恩，”宋叔叔抱着宋羽的骨灰盒，一刻都没有离手，“这段时间给霍先生和霍夫人添麻烦了，我今天就搬出去了。”


    公公从椅子上起身，来到我们面前，他面带惋惜的说，“宋先生，对于宋羽的事情我们也很抱歉，节哀顺变，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宋叔叔难掩悲伤，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了，不然再住一段时间吧。”婆婆也跟着过来，“我看你的脸色也不好，好歹调理一下身子。”


    “多谢霍先生，霍夫人，我想要让小羽早点儿入土为安。”宋叔叔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亲家公，亲家母，我们两口子在这里也打扰了不少日子了，今天下午就跟着宋老弟回老家了。”父亲开口说道。


    “亲家也要走吗？”公公说，“我们还想多留你们住一段时间呢。”


    “不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做客。”父亲客气的拒绝了公公的邀请，他看了一眼宋叔叔，“家里的店关门了很久了，有许多事情也需要人照料。”


    “这样啊，那我们就不留你们了。”公公说。


    一行人进屋，父母和宋叔叔各自去了他们之前住过的屋子，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我把颜颜交给了婆婆。


    “哎呦这大眼睛红的，快让奶奶看看，”婆婆看着颜颜因为哭泣而仍旧有些红肿的眼睛，紧张的说，“看看，看看，我的小孙女都不漂亮了，迟晚你也是，干吗让孩子去那种地方？”


    果然，他们还是不愿意让颜颜去葬礼的，之所以孩子跟着过去了，恐怕是霍擎川说了什么吧。


    但是为什么呢？颜颜跟宋羽的关系那么好，宋羽是她最亲爱的小舅舅，并且就是这个去世的小舅舅，救活了颜颜的命，于情于理，难道孩子不应该去参加葬礼吗？


    “妈，我没有弟弟，把宋羽当做亲生弟弟一样，颜颜也叫了他很久小舅舅，我就是想让孩子去送他最后一程。”把心里更加激烈的反驳咽了回去，我对婆婆解释道。


    “那也是，”婆婆紧紧的把颜颜护在怀里，“孩子去了就行了吧，你怎么还让她在灵位前守着呢？孩子还这么小，第一次见到死人，她该有多害怕啊。”


    婆婆的话一句句的戳刺着我的内心，尤其是那个“死人”，即便是事实，我仍旧无法接受。


    但是我不能责怪婆婆的措辞，我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表达自己做的是对的，“颜颜，你害怕小舅舅吗？”我看着女儿，问她。


    颜颜摇摇头，“不怕。”


    我心下多少有些安慰，大人们虽是无情，好在孩子懂事。


    “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计较这些干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公公开口了，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满。


    我和婆婆便停止了不算争论的争论，这时候，父母提着包包走了出来，宋叔叔在他们身后。


    “这就走了？”公公放下报纸，“我派司机去送你们吧。”


    “那就有劳亲家了，”父亲也没有推辞，“我们这就告辞了，留步。”


    “颜颜，我们去送送外公外婆和宋姥爷，”我拉着颜颜的手，“他们不在我们家里住了。”


    “外公他们要走了吗，去哪里？”颜颜任由我牵着手，一边走一边问我。


    “宋姥爷要把小舅舅带回家，外公和外婆跟他一起回去。”我说。


    “恩，那颜颜要去送送他们。”女儿拉着我的手朝门口走去。


    送别了父母他们，我们再次回到了室内。


    “你过来，”婆婆朝一直侍立在客厅的女佣招招手，“送小姐回去休息，好好伺候着。”婆婆下命令的时候特别有豪门夫人的派头，那个女仆甚至哆嗦了一下。


    “妈，我来照顾颜颜就好了。”我说。


    “不用了，”婆婆说，“你这些天也劳累了，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一点霍家少奶奶的样子，要是被记者拍到了，我们霍家的颜面何存？”


    我现在什么样子？我低头看看自己，无非就是穿着孝服，带着孝章，但是宋羽的葬礼刚刚过去，我这么穿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一定要介意别的人的看法呢？


    “妈，我不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给霍家丢脸了。”我说。


    如果我这样是给霍家丢脸的话，那不是就否认了宋羽吗？


    “你，”婆婆一脸震惊的样子，她挣圆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我。“你刚才说了什么？”


    难怪她会这样反应，自从嫁到霍家以来，我没有过一次，哪怕是轻微的忤逆过他们的意见，一直都是做一个典型的，中国好媳妇的样子，唯唯诺诺，没有任何自己的主张。


    这是第一次，我在这种在他们看来事关霍家颜面的大事上违背了她的意愿，想来她肯定觉得我不对吧。


    但是我没有任何错误，宋羽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让他的变成别人口中的污点。


    “妈，宋羽他对我们家有恩，难道我去参加恩人的葬礼，也会给霍家抹黑吗？”我阐述着自己的观点，“您不是当初也很喜欢他，怎么他一走，您就这样看待他呢？”


    婆婆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反问她，一时间无法回答我的疑问。


    等她意识到我的大不敬之后，她对我怒目而视。


    “迟晚，你的意思是我忘恩负义，忘记了宋羽给我们颜颜捐了一个肾吗？”婆婆来到我面前，跟我距离很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我只是想要缅怀一下他，毕竟他才刚离开。”


    “你不是这个意思？”婆婆丝毫听不进我的解释，开始有些不依不饶，“你就是这个意思！”


    见老人真的生气了，我选择了沉默，这个时候，我不想跟任何人发生争吵。


    “好啊你，迟晚，”婆婆的脾气没有因为我的沉默而消失，反而更加旺盛起来，“你这么多天整天待在医院陪着别的男人，我们说你什么了吗？你整天整夜的不回家，小川有没有说过你什么？你可别忘了，你是有家的人，你是我们霍家的儿媳妇！”


    婆婆不管不顾的把她这些日子对我的不满宣泄了出来，“我们是感激宋羽，我们给了他家一大笔钱，并且让他到我们家养病，给他请最好的大夫，最贵的药材，难道这些还不够还他的所谓恩情吗？就拿那个肾来说，就算不给颜颜，他留着也是个死，拿出来做个好事，造福两家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听着婆婆越来越过分的说辞，我也渐渐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的声音也稍微有点儿大了，“小羽在A市没有什么亲人，您也看到了，他家就只有宋叔叔一个人照顾他，我们家作为他们家的好友，照顾一下有什么错吗？我可能是这些日子没有回来，但是擎川他是理解我的。还有您说的什么理所当然，这个世上，没有谁帮助谁是理所当然的。”


    “好好好，”婆婆怒极反笑，“你跟我发火是吧，不要以为你进了霍家的门成了霍家的少奶奶，你就有资格跟我平起平坐了，我告诉你，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的！”


    我真的不是想要跟她争吵，想要对她无礼，但是我实在听不下去她对宋羽那些近似诋毁的话。


    我不再说话，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骂成一个不孝敬公婆的女人了。


    我和婆婆对峙期间，霍擎川和公公一同走了进来，见两个女人面对面站着，面色都有些恼怒，一下子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公公走过来问。


    婆婆转身，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像是告状似的数落起我来，“咱们的好儿媳妇，我这个婆婆只是说了她几句，她就跟我吵起来了，真是没大没小。”


    听婆婆一席话，父子儿子都朝我这边看过来，眼神满是不解和惊讶。


    “迟晚，怎么回事？”霍擎川问我。


    不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没有精力再去解释，觉得好累。


    “你跟妈吵架了？”见我不说话，霍擎川接着问道。


    “我没有错。”省略了其中的过程，我只是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看吧看吧，”婆婆更加变本加厉，“人家说没做错，那就是我这个婆婆的不是了呗，真是好孝顺的儿媳妇啊。”


    说着，婆婆双手抱着肩膀，把脸转到了一边。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不应该跟妈吵架的。”霍擎川对我说，“跟妈道个歉。”


    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我看着霍擎川，不相信他会什么都不管就让我道歉。


    但是霍擎川脸上的坚决不容置疑，他就是在等着我服软道歉。眼神扫过公公和婆婆，他们也是一副不满的样子。


    我突然有种被孤立的感觉，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待在这里惹人厌了。


    推开霍擎川，我头也不回的上了楼，霍擎川在身后叫我，我并没有停下脚步。


    “看吧，你找的好老婆······”身后依旧传来婆婆不满的指责，我加快了脚步，在听到更多让人伤心的话之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我把自己扔到了床上，脑袋嗡嗡的响着，衣服上也残留着灵堂点燃的香火味道。


    第234章 解释


    开门声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霍擎川进来了，我翻了身，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然后是身后的床垫稍微凹陷下去的感觉，我睁着眼睛看窗外，并不想主动去跟霍擎川说话。


    “迟晚，你到底怎么了？”沉默了良久，霍擎川终于开口说话，只不过说的，却不是我期待听到的。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透过窗户看外面，天渐渐黑了，可能是有些阴天的缘故，星星明明灭灭，看不太真切。


    见我没有任何反应，霍擎川伸手扳着我的肩膀，想要让我转过去。


    我用了点儿力气，跟他暗暗的较着劲，同时也无声的宣示着自己的情绪。


    “这不是没睡吗？”霍擎川的语气听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跟刚才在客厅里时逼着我跟他父母道歉时候不一样。


    “不要碰我！”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流了出来。


    “生气了？”霍擎川拿开放在我身上的手，在我身后问。


    一滴泪水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的滑了出来，我任由温热的水滴在脸上流淌，甚至连擦去的心情都没有。


    “迟晚，”霍擎川见我还是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无动于衷，语气强势了一些，“你转过来，你有什么不满你跟我说，不要用这种方式来赌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用力气想要让我面对他。


    我用力气跟他僵持着，就是不肯转过身去。


    “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吗？”背后的床铺又动了动，霍擎川的声音愈发的靠近了我，“虽然我妈可能是有些不对的地方，但是你也不能跟长辈计较不是？”


    我憋在心里的怒火被他一句话点燃，我猛然的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对霍擎川怒目而视，“你知道我跟你妈吵架的原因是什么你就这么说吗？”


    霍擎川被我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但是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所以我才来问你的啊，可是你一直不肯跟我说不是吗？”


    霍擎川的表情有些无辜，好像刚才在他父母面前态度冷淡的不是他一样。


    我不想跟他解释什么，我只想躺下。


    但是霍擎川拉住了我的胳膊，也阻止了我的动作。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彻底有些怒了，朝着他大吼大叫。


    “迟晚，你冷静一下。”霍擎川用合适的力道控制住我的动作，“我们之间应该好好谈谈了。”


    “谈什么？”我甩开他的胳膊，“你想谈什么？”


    思考了一下，霍擎川开口说，“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你跟我妈顶嘴，起码是不礼貌的行为，这个你赞同吗？”


    我突然间觉得好笑，我看着他，“难道你妈妈说了过分的话，我也不能反驳她吗？”


    从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越是豪门家族，就越会有明确的等级制度，而我在他们家，就是等级最低的那个。


    人一旦十分的生气，反而就会笑出来，“你说我会不会赞同？”


    霍擎川用十分陌生的目光看着我，“你不要让我猜，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好，既然你想听，我就好好的说给你听。”多日以来累积的压力，还有婆婆无意间对我的质疑，以及我所承受的委屈，我都要说给他听听。


    “霍擎川，我先问你几个问题。”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无声的告诉他请他认真回答。


    “你说。”霍擎川也看着我，语气平淡。


    “你觉得宋羽对于我们家，是什么样的存在？”我问。


    霍擎川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于公，他是颜颜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霍家的恩人；于私，他们家跟你们家是世交，想来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要更亲密一些，”说到这里，霍擎川眼神有些闪烁，“还有一方面，他跟你之前的关系，起码是他对你的感情，可能也会导致你对他会跟别人不同吧。”


    我听出了霍擎川最后一句话的别有用意，但是我并没有打算计较下去，因为我和宋羽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


    “好，那你觉得我没日没夜的照顾宋羽，有错吗？”我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跟婆婆吵起来的，现在我急于知道霍擎川的看法。


    霍擎川郑重其事的看着我，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这个举动，已经让我心里面有些冷了。


    不管他最终的回答如何，他的犹豫，是不是就代表着，其实他也有跟他母亲一样的想法呢？


    “你觉得我有错？”没有等到霍擎川回答，我有些失望的看着他，“你也觉得，你们家给了宋家一笔钱，请他到家里养病，为他请最好的大夫，给他吃最贵的药材，这些就足够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宋羽捐出他的肾，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一股脑儿问出了我和婆婆矛盾的爆发点，并且心怀忐忑的等待着霍擎川的回答。


    如果霍擎川跟他的母亲一个想法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家里自处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跟妈吵起来的？”霍擎川仍旧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矛盾。


    “我不是要为宋羽歌功颂德，”既然他自己提起来了，那么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但是如此对待一个刚死去的人，这就是你们霍家的风格吗？”


    “迟晚，”霍擎川看着我，“我说了让你先冷静一下，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


    “没错，我是激动，”我说，“因为我无法容忍自己尊敬的公婆和丈夫，如此忘恩负义的对待刚刚离去的人，宋羽他尸骨未寒，你们怎么忍心···”说道这里，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忘恩负义？”霍擎川似乎觉得我用这个词语有些不可思议，“你还真的说得出口啊。”


    我咬了咬嘴唇，我本来不想用这个词语的，但是人一激动，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宋羽病重的这段时间，我虽然无法像你一样守在他身边，但是我问心无愧，对他，我尽心尽力了。”他的语气有些严肃起来。“而且，我对你的意愿，可谓是最大程度的支持，我理解你对宋羽的感情，所以才能毫无芥蒂的让你去彻夜照顾另一个男人。”


    “对于宋羽的去世，我也真的感到很遗憾，但是人力无法胜天，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节哀顺变。”霍擎川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时也无法释怀，无法平息失去一个人的痛，我只是希望，你能快速恢复过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毕竟以后的日子，你是要跟我们一起度过的。”


    霍擎川的一席话虽然语气平淡，但却发自肺腑，我能感觉到他的内心，他没有撒谎，这多少让我有些安慰，心里也不像刚才那样失望了。


    “那你会计较我让颜颜待在葬礼上，会认为我为宋羽守灵有损霍家颜面吗？”我看着霍擎川，心里为刚才说的有些重的话而惴惴不安起来。


    “你是不是傻？”霍擎川好气又好笑的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戳了下，“我刚才都那么跟你解释了，你还认为我对你和宋羽有偏见吗？于情于理，颜颜去参加葬礼，都是天经地义的。”


    “那公公和婆婆那边······”我有些犹豫的看着他。


    “我爸妈也是心疼小孙女，所以才可能对让颜颜待在葬礼上有些微辞，但是最终我不是让颜颜留下来了吗？”霍擎川温柔的笑了笑，“至于损害霍家颜面这种说法，我想也就是我妈的一时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确定只是一时气话吗？”我看着霍擎川，“婆婆好像把体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啊。”


    “我说是就是，”霍擎川顺手把我搂进了怀里，“你不相信我这个丈夫吗？”


    许久不曾接触过的丈夫的身体是那么的让人动容，听着他安稳有力的心脏的跳动，我的心里仿佛也平静了很多。


    “我······”我动了动嘴唇，“我想要相信你。”


    “我的夫人啊，”霍擎川把我从怀里捞起来，专注的看着我，“这才几天不同床共枕，对我的感觉就变成想相信了吗？”


    我知道他是有意在缓解气氛，我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这些天忽略了你和颜颜。”


    “哦？”霍擎川靠近我的耳朵边上，“知道错了，那要怎么补偿呢？”


    我梦到了宋羽，梦到他跟我说话，只是具体说了什么，我醒来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等我的意识再次清醒，枕巾已经被眼泪泅湿了一大片。


    第235章 卧床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就想下床穿衣服。


    我怎么在家里睡呢？我要去医院，小羽那里人手不够，我要过去帮忙照顾他才行。


    但是地上摊着的，黑色的衣服和袖子上的孝步却瞬间刺激了我的神经，我猛然意识到一个再真实不过的现实。


    宋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也不再需要我的照顾了。


    像是有千万根的细针，齐齐扎到了我的心脏上，时刻提醒着我眼前想否认却又否认不了的事实。


    就在昨天，宋羽还坐在病床上对我微笑，跟我聊天，但是今天再睁开眼睛，物是人非。


    要怎么才能接受这个世界上再也看不到一个人的事实，即便是由眼前的实物和脑中的记忆意识到这个现实，我也仍旧无法相信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把脸埋进手掌间，再次哭出了声音。


    身边的人被我的动作和声音吵醒，他也坐了起来。


    “迟晚，你又哭了？”霍擎川在我身边，声音有些嘶哑的问我。


    “我实在无法接受，宋羽就这么离开了，好像这是一场梦，但是梦醒来却发现，他是真的不在了。”我一边哭一边对他倾诉道。


    “好了，”霍擎川搂过我，把我的头靠在他胸口的位置，轻轻的安慰着我，“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听话。”


    我也想不去想这些事情，我也把这个现实当成一场梦，但是现在就那么赤·裸裸血淋淋的摆在眼前，让人无法忽视。


    我靠在霍擎川的身上嘤嘤的哭泣着，眼泪止不住了流了出来。


    霍擎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我，用他的方法给我慰藉。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朝阳透过窗帘照了进来，我才停止了哭泣。


    男人心跳的声音透过胸口传出来，是那么的有力，让人安心。


    “你该去公司了吧，”我离开霍擎川身边，“对不起，还要让你为我担心。”我抬头看他，他的脸上也有一丝掩不去的倦容。


    “我们是夫妻，爸妈也回去了，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霍擎川笑笑，在我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


    “嗯，谢谢你。”我说。


    “都说了夫妻之间不用客气了，”霍擎川看着我，“对了，这些天你在家里修养一下，公司就不要着急去了，你看你最近瘦的。”


    “还是不了，”我摇摇头，“本来公司那边就因为我的缺席忙得不可开交了，作为一个分公司负责人，我不能让领导总是迁就我，白姐那边已经对我照顾很多了。”


    “但是你的身体可以吗？”霍擎川仍旧阻拦我了，“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啊。”


    我笑了笑，“没关系的。”


    然后我掀开被子，“我去洗把脸，吃个早饭就去公司了。”


    只是脚刚碰到地面，我的大脑就出现一瞬间的昏暗，没走几步，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毯上，晕过去之前，我听到了霍擎川的惊呼声。


    昏过去的这几天的时间，我的意识就像是沉到了深不见底的海底，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想不起来。


    只是不止一次的，从遥不可及的远方，传来宋羽最后对我的嘱托，他说：迟晚，不要逞强。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女儿趴在我上方，她的大眼睛中满是担心。


    “妈妈，妈妈你醒了！”颜颜见我醒来，非常兴奋的喊道，然后她朝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妈妈醒了，妈妈醒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其他的脚步声，然后我便看到了霍擎川还有公公和婆婆的脸。


    “迟晚，你终于醒了。”霍擎川坐到我的床前，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那位一直负责霍家人健康的私人医生。


    “DR李，快过来看看我的妻子。”高兴过后，霍擎川让出床前的位置，让医生过来帮我检查。


    只是稍微瞧了一下我的脸色，扒开眼皮看了看，医生便了然的对霍家人说道，“少夫人只是前阵子劳累过度，再加上没有足够的营养补充，睡眠不足导致身体也元气受损，这才晕了过去，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身体就会慢慢恢复如常了。”


    “那就好，不是什么大病就好。”婆婆对公公说。


    公公也点了点头，两人来到我的床前，“迟晚啊，前段时间你也累着了，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休息吧。”


    对于公婆的关心，我想要开口道谢，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留下一句关心之后，公公和婆婆又对霍擎川说了几句，两人便离开了我们的卧室。


    “妈妈~”颜颜又凑到我的床前，紧紧的我的手，呻·吟听上去非常的害怕。


    我努力的朝她露出一个笑容，现在连颜颜都要替我担心了，真是失格的大人啊。


    霍擎川过来的时候端过来了一杯水，他一只手把我从床上扶了起来，把水杯放到了我的手里。


    “喝点儿水吧，你躺了一整天了，肯定渴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昏迷了这么久，温暖带着点儿甜甜的味道的清水滋润了嗓子，我终于可以发出声音来了。


    “公司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已经跟白舒那边打好了招呼，她非常同意让你在家里养病，你就安心吧。”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霍擎川接过杯子说。


    “我真是没用，”我摸着女儿的头发，“明明大家都很忙，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啊，”霍擎川看着我，“就是把自己想的太能干了，没有人是万能的，所谓人类，累了就要休息，饿了就要吃饭，要是逞强的话，身体肯定要吃不消的。”


    “嗯，”颜颜在旁边使劲点头，“妈妈你一定要好好休息。”


    “颜颜，”霍擎川俯下身子，在女儿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起身，看看我，“知道了吗？”


    女儿咬着嘴巴用力的点了几下头，“我知道了爸爸！”


    “那这里就交给颜颜了，爸爸先出去了。”霍擎川笑着说。


    霍擎川离开后，颜颜索性跑到我的床上，在我的一旁坐下，死死的盯着我。


    不知道这对父女刚才说了什么悄悄话，但是从女儿的表现来看，或许是要看着我吧。


    “妈妈，你饿了吗？”女儿问我。


    因为心情的原因，我仍旧感觉不到饿。


    我摇摇头，“颜颜，帮妈妈把手机拿过来好不好？”


    女儿想了下，然后麻利的下床，从柜子里我的包包里面翻找了一下，拿着我的手机走了过来。


    接过手机，我在通话记录里面翻找着白舒的号码。


    在快速滑动的联系人里面出现了一个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疼的名字：宋羽，我又抑制不住的悲伤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然按下了那个号码。


    必然的，里面只是传来机械的带着点儿冰冷的回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妈妈，你又哭了······”颜颜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她怯生生的说。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便又落泪了，赶忙抹掉眼泪，我对她笑笑，“妈妈没事，可能是睡得太久了，眼睛还没有适应光线。”


    女儿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却也再没说什么，只是乖巧的依偎在我身边。


    找到白舒的号码，我拨通了电话过去。


    “迟晚？”那边传来的是白舒的声音，只不过带着点儿疑惑的成分。


    “是我，白姐。”因为无力，我的声音有些小。


    “你醒了？”白舒渐渐显露出关心，“我听霍总说你在家里晕倒了，可担心死我了，怎么样，身体没事吗？”


    她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憔悴，宋羽的去世，再加上公司成堆的事务，即便是女强人，她应付起来恐怕也没那么得心应手吧。


    一阵愧疚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我沉默了一会儿，“嗯，身体没什么事情，过几天就恢复了。”


    “那就好，那就好。”白舒松了口气，“我明天去霍家看看你，真是对不住，这几天太忙了，小羽又······”白舒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最后的几个字。


    我心一疼，默契的不提让人神伤的事情。


    “白姐你要是走不开就不用腾时间过来了，本来我应该早点儿去上班的。”我推辞说，“但是身体实在是不争气，我真是没脸见你了。”


    “说的哪里话，”白舒说，“这些天我们谁也没有你累，看着你一天天瘦下去，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心疼，你就在家好好的养病，公司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你想养多少天就养多少天。”


    “谢谢白姐······”我说。


    说我逞强，说我什么都往身上揽，可是到头来，还不是需要身边的人的照顾？我到底为他们做了什么啊。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白舒说，“好好休息，我有时间就去看你。“


    “嗯。”虽然白舒不不在面前，我还是点点头。


    放下电话，我动了动身子躺了下来。


    “颜颜，妈妈想要睡一会儿，你要不要跟妈妈一起睡？”我问待在床边的女儿。


    颜颜摇摇头，“颜颜要看着妈妈，妈妈睡觉吧。”


    困意如同江水一般席卷而来，只是闭上眼睛，我就迅速的睡着了过去。


    梦境还是千篇一律的被宋羽所占据，只不过这次不是梦到他跟我的道别，而是我跟他之前的一些琐碎的事情，越微小，越虐心。


    醒来的时候脸庞下方仍旧是湿的，只是疲惫的身体让我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第236章 偏离的日常


    颜颜也在我的身边睡着了，我为她盖了盖被子，从床上起身。


    大脑还是一片昏沉，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下床的我想要活动一下身体。


    来到窗前，我拉开厚厚的窗帘，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回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晚上九点半。


    这个时候霍擎川应该回家了才对啊，这么想着，我随便披上一件外套，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面只有几个佣人在收拾着什么，他们见了我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招呼，而是用眼神在交换着什么信息似的。


    意识到我在看他们，几个人才朝我一弯腰，打了个招呼，“少夫人。”


    脑子里一团乱，我也不想计较佣人们看上去的些许无理。


    如果霍擎川不在卧室，不在客厅，那么他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书房了。


    朝着一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走去，我并没有进入书房，而是转身去了书房对面的房间。


    宋羽生前在我们家住过的房间。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一个远去的故人住过，不曾留有一息他的影子。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在悲伤的情绪再次被跳动之前，我关上门退了出去。


    打开书房的门，霍擎川却并不在里面。


    是公司的事情又绊住他了吗？我想。


    走出书房，在走廊里看到了东张西望的颜颜。


    “妈妈，你怎么出来了？”颜颜一路小跑到我身边，仰头看我。


    我这个当妈妈的真是让女儿过分担心了，“嗯，妈妈就是出来走走。”


    牵着女儿的手，我们两个朝客厅那么走去。


    “妈妈你一定饿了吧，”颜颜拉我到沙发上坐下，“我拜托厨房的阿姨为你熬了粥，妈妈你就吃点儿吧。”


    小小年纪的女儿竟然这么懂事？我看着她，虽然颜颜一直很听话，但是再怎么说，她还到底是个孩子，思想没有这么周全的。


    “是爸爸说的，”颜颜老实的回答，“爸爸说，妈妈这么久没吃饭一定很饿，所以你醒了之后一定要给你做点儿东西吃。”


    说着，负责厨房的女佣就端着一个白色瓷碗走了过来，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少奶奶，小姐早就让我把粥熬好了，一直保着温，就等您醒过来呢。”她说


    “爸爸还说，妈妈你现在一定吃不下去油腻的东西，让厨房准备营养粥是最合适的了。”说着，颜颜端起瓷碗，送到我这边。


    贴心的丈夫和女儿，让我千疮百孔的心多少有些慰藉，我接过了女儿手中的瓷碗。


    吃了几口，婆婆从门口处走了进来。


    她盛装打扮，想来是从哪个名流宴会上刚回来。


    想起之前我跟她发生的矛盾，我有些尴尬。


    但是经过霍擎川一番开导，我现在也平静下来了。婆婆虽然是态度有些让我不能赞同，但是她毕竟是长辈。


    我放下瓷碗，从沙发上站起来。


    婆婆看见在客厅里坐着的我和颜颜，停下了匆匆的脚步，把刚刚脱下来的外套交给了身后的管家。


    她看着我，眼神有些冷淡。


    “妈，我······”我上前一步，走到婆婆的跟前，颜颜也跟了过来。


    当看到自己的孙女的时候，婆婆的眼中才有了一丝笑意。


    “之前我顶撞了您，是我太冲动了，您不要生气。”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清晰，并且真情实意，因为萎靡病态的认错，根本无法体现一个人的真正想法。


    婆婆看着我，像是在审视什么一般。


    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更加的尴尬和让人难堪。


    “奶奶······”就连小小的女儿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婆婆。


    婆婆像是从某个境界中回过神来，表情动摇的有些明显。


    “嗯？”她看看我们母女，“嗯，那种事情你知道错了就好。”


    虽然得到了婆婆的谅解，但是她那高傲的态度仍旧让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说完这句话之后，婆婆便上楼了。


    跟颜颜一起回房，我们母女躺到了床上，我开始给她讲关于她小舅舅的一些故事。我告诉颜颜，宋羽是他的救命恩人，一定不要忘记他。


    女儿显然听不懂关于肾脏移植的那些事情，但仍旧非常认真的听我说话。只是她终究还是小孩子，又整天守着我，不知不觉她就在我身边睡着了。或许在她看来，我讲的那些琐事，跟以前她经常听的那些睡前故事，有同样让人安心的作用吧。


    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左右，霍擎川回来了。


    我因为睡了很多觉，以至于现在清醒的很，在霍擎川进屋的时候，及时按亮了床头的灯。


    “你还没睡呢？”霍擎川刻意把声音压低，想来也是担心打扰到女儿休息。


    他把外套挂到了衣柜里，走到床边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清醒的意识也带动了感官的敏锐，在霍擎川俯身朝我这边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水的味道。


    “白天睡太多了，所以晚上就睡不着了。”我跟他说。


    “吃晚饭了吗？”霍擎川摸了摸我的脸。


    父女两个关于晚饭的举动还是让我感动了一番，于是面对霍擎川的问候，我笑了笑，“恩，你们两个特地为我准备的，怎么能够不吃？”


    “看来我的小公主做的不错，”霍擎川看着熟睡的颜颜，“真不愧是我的女儿。”


    “对了，你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忙吗？”我顺口问道，“总是回来的很晚。”


    听我问这个问题，霍擎川小小的顿了下，然后他解开了领带，“也不全是公司的事情，有些应酬躲也躲不开，你知道的。”


    他说的也没什么不对，所谓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是威风凛凛的SK的总裁，也有行不从心的时候。


    “我去简单的洗一下。”霍擎川说完，便离开了床边。


    那股香水的味道又飘了过来，若即若离的刺激着我的嗅觉，是女士香水没错，大概霍擎川口中的应酬的饭局中，有品味高雅的女士吧。


    半个小时后，霍擎川躺到了我身边。


    “今天心情怎么样？”他依旧用最小的声音，单手扶着头问我。


    “好些了，”我说，“我想你说的对，我是需要时间来忘却心中的伤痛的。”


    “没关系，慢慢来。”霍擎川说。


    关了灯，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听着颜颜平稳的呼吸声，我焦躁和伤悲的心情，也多少被抚平了一些。


    在家里躺了三天，身体终于恢复到可以自由行动的程度。


    一日早上，用过早餐，我回到卧室背着包打算去公司看看。


    霍擎川本来劝我在家里多休养几天，但是我实在不想让白舒一直替我看顾着属于我的工作。


    在客厅遇到了正在享用餐后茶的公公和婆婆，我走到他们面前，礼貌的打招呼。


    “爸、妈，我出门了。”我说。


    “去哪里？”婆婆问我。


    “去一趟公司，”我回答道，“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一直撂下了，也该正常去上班了。”


    “迟晚啊，你先等等。”公公放下了手中的晨报，似有什么正事要跟我说。


    “爸，有什么事吗？”公公一般很少跟我有所交流，如今看他如此认真我心里有些打鼓。


    “既然做了霍家的媳妇，工作上的事情也该有所调整了吧。”公公说。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口中的调整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也想象霍擎川最开始希望的那样，让我在家做个全职太太吗？


    但是公公一向高深莫测，他不明说，我也不好提前做什么反应。


    我安静的等他把话说完。


    “我之前也跟擎川讨论过你事业的话题，他说不同意让你在家专心做少奶奶，说你是个有事业心和上进心的人，我也赞同了。”公公接着说道，“你工作我是不反对的，但是作为霍家的一份子，就算要在事业上有所成就，是不是应该到SK来呢？现在公司正缺少人手，也比你原来的公司规模大上好几倍，你过来工作，前途绝对比现在要光明。”


    原来说了半天，还是把SK的利益放在了首位啊。


    但是白舒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上都给了我莫大的帮助，我已经为公司拖了后腿了，现在又要退出，我成什么人了？


    我想了下，“爸，我目前还是想要在诚果上班，毕竟诚果发展到现在也有我的一份努力在里面。”


    我委婉的拒绝公公必定能够明白，我不想离开诚果，我还要跟着白舒一起干。


    另一方面，如果我到了SK，顶着霍家少奶奶的头衔，不知道又要被别人背后说什么闲话，我不想发生以前那样的事情。


    公公似乎并没有想过我会如此直接迅速的回绝他的提议，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你不想去帮擎川吗？”他问。


    “擎川管理SK这么多年，我相信他肯定有一套自己的办法，不会因为我没有去帮他就少了什么，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卫延等拔尖的人才，可以说我去不去，不会对公司和他产生任何影响的。”我淡定的解释道，“但是爸，诚果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我是这边的负责人，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已经给公司造成了损失，白总那边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我必须要回去。”


    说完自己的理由，我用中肯的目光看着公公，希望他能理解我的苦衷。


    但是公公脸上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原来你这样想啊，那当我今天的话没说吧。”


    第237章 嫌隙渐起


    从公公的脸上我看到了些许不满和失望的神色，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初衷。


    “那，”但是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总觉得让该公公失望是不合适的，“我就出门了。”


    稍微朝着不满的公公鞠了个躬，我快步走出了气氛沉闷的客厅。


    来到公司，那些许久不见的熟悉的同事们纷纷过来迎接我，他们脸上的喜悦没有半分虚假。


    “迟姐，你真是好久不来公司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夏毅第一个冲上来，拉着我的手说。


    “是啊领导，你不在这里，公司都要乱套了。”助理妹子也跟着说，“我们一直都在盼着你回来呢。”


    “乱套什么的，”我对他们笑笑，很久没有迎接过这样的热情了，“公司不是还有白总在吗？就算我没来也只会更加的优秀才对啊。”


    “白总一个人不能当做两个人用，”夏毅回答，“这些天看着白总几乎每天都要A市和C市的飞，我们都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啊。”


    “恩就是，”另一个同事说，“就在昨天晚上，白总才坐着飞机离开了A市，说是那边有个重要的合作会议，必须她和谢总一起参加才能行。”


    “现在迟姐回来了就好了，白总不用那么辛苦，咱们也更加有干劲了，大家说是不是啊？”一个同事大声喊道。


    “对！”所有人都齐齐响应。


    “不过迟姐，”夏毅看着我，“你真是瘦了好多啊。”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也都开始你一眼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迟姐，”夏毅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关于宋羽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你要节哀顺变。”


    一提到宋羽，我就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悲伤，但是此时此刻，我只能强颜欢笑。


    “我知道，谢谢你们的关心。”然后我朝着办公室走去，“大家都散了吧，小陈跟我进来，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情况。”


    作为我的助理，小陈的工作一向是稳扎稳打，想必白舒在的这些日子，她也好好的做了工作日志的。


    小陈正在跟我汇报着最近的工作情况，办公室的们就被推开了，是白舒。


    她一身风尘仆仆，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很惊讶。


    “小晚，你怎么来了？”她来到办公桌前，带过来一阵外面有些燥热的风。


    小陈适时的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剩下我和白舒两个人。


    “我怕再不来上班，白姐你就要累瘦了。”我打起精神，不想再让白舒为我·操心。


    “你说的什么话，”白舒放下包包，然后上来拉着我的手，我们两个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我不是让你在家多多休养吗？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


    “正好，正好减肥了。”我开着玩笑说。


    但是白舒却丝毫没有被我的玩笑逗笑，她甚至有些严厉的看着我，“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心里面明明是痛苦的要死，为什么要逞强呢？”


    逞强，好熟悉的字眼。


    鼻子一酸，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感情自心头涌起。


    “白姐，对不起······”我低下头，敛去了刚才有些虚伪但却累人的笑容，声音很低。


    “傻瓜，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白舒轻轻的握着我的手。


    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打在我们两个的手上。


    “好了，都过去了，不要哭了。”白舒见状，索性抱着我，拍打着我的后背，但是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小羽他在那边，一定也过得很好，不需要我们为他操心了。”白舒一边安慰我，一边还带着哭腔，这让她的慰藉没有一丝一毫的说服力。


    在霍家我要顾忌公公和婆婆，就连哭泣都要拼命压抑，现在，终于有个能跟我一样感同身受的人来倾诉，我的悲伤如同洪水一般宣泄了出来。


    “可是我就是舍不得他，每当想起他来，我就觉得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我把头抵在白舒的肩膀上，任由眼泪打在她白色的职业装上。


    “我知道，我知道，”白舒安慰着我，“你是真的心疼小羽，所以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但是迟晚啊，就算你再难受下去，他也回不来了。”


    我何尝不知道他回不来了，但是人类是脆弱重感情的动物，哪里会那么容易忘记一个人？


    我们两个就这样在办公室里抱头痛哭了一会儿，然后各自为对方递过去了纸巾。


    白舒的情况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既要为宋羽伤心，又要忙公司的事情，家里的儿子估计也请了保姆，她最近也是憔悴的不少。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白舒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问我。


    我不知道她这个问题的目的，同时也忽略到早上公公的提案，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当然是要跟着白姐你，在诚果继续干啊。”


    “我不是问你这个，”白舒却对我的回答不是很在意，“我是问你家里的事情。”


    家里的事情？我不明就里，家里现在一切都正常，除了我需要时间来恢复自己的状态外。


    “家里······”我刻意回避了最近家里发生的一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矛盾，为了不让白舒担心，“家里现在什么都好啊，颜颜的身体恢复了，公公婆婆也不为难我，ＳＫ在霍擎川的管理下也井井有条的。”


    “是吗？”听我这么说，白舒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恩，”我点点头，“我的生活一切都按部就班。”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白舒皱着眉头，“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我坚定的说，然后想起了什么，“对了白姐，可能最近我还会频繁的回老家，小羽的头七礼，我要回去看他。”


    “这个是自然的，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去的。”白舒说。


    “对了，”我想起了一个人，“婷婷现在······”


    宋羽去世后，邓婷婷那姑娘便再次离开了A市，回到了C市的总公司上班，我多少也知道点儿原因，大概是不想在这个充满宋羽回忆的城市里触景伤情了吧。


    “整天也是魂不守舍，憔悴了很多。”白舒叹口气，“我看着都心疼，宋羽那小子，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啊，让这么多女人为他伤心。”


    “公司这边的事情我会慢慢接手过来，”我说，“白姐，婷婷那边就麻烦你多多照顾着点儿，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放心吧，我一直看着她呢。”白舒说。


    “恩，那麻烦白姐了。”我说。


    跟白舒又谈了一会儿心，然后我们两个便就目前工作上的事情讨论了起来，因为落下了太多天，直到一天结束，我才大体了解了最近的工作情况。


    “我让夏毅送你回家吧。”下班后，白舒对我说。


    我也没有推辞，同白舒一起出来，上了等候在外面的夏毅的车。


    回到霍家还是傍晚，夕阳照在霍家大门黑铁锻造的大门上，显得这里尤其的肃穆和生人勿进。


    “小夏，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下了车，我对夏毅说。


    “你一个人可以吗？”夏毅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这里是我家，我能有什么事？”我朝他挥手道。


    夏毅的车子刚离开，大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我迈开脚步，慢慢的朝里面走去。之所以一个人走在开阔的霍家庄园的道路上，我也只是想要静一静而已。


    走了一半，身后有鸣笛的声音。


    转头看去，是霍擎川的车子。


    他在我身边停下，摇下了车窗的玻璃。


    “上来吧！”他说。


    既然是霍擎川，那么我也没有拒绝的可能，拉开车门，我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第一天上班，累不累？”他把速度开的很慢，跟我聊天。


    “还好啊，”我说，“就是攒了太多的工作了，一天两天也处理不完。”


    “适当就好，别太累。”霍擎川侧脸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想起了早上公公的话。公公的提议，霍擎川知不知道呢？


    只是憋了半天，我还是没能说出询问的话。


    我们两个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宅子的面前，把车子停好，两人一起走进了屋里。


    已经在准备晚餐了，公公婆婆和颜颜都已经坐在座位上，我们两个也走了过去。


    “今天一起回来的？”婆婆问。


    “在路上正好看见她，所以一起回来了。”霍擎川回答。


    晚餐上齐，一家人开始各自动起来。


    也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气氛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但是大家都在认真的吃饭，公公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谨，婆婆照顾着颜颜，如果要说的话，还真得没有哪里跟平常不一样了。


    也许是我想多了，公公怎么可能会跟我计较呢？


    “爸、妈，擎川，”我放下筷子，想着还是把自己的决定跟他们说一说的好，“马上就是小羽的头七了，我想要回老家一趟，去见见他。”


    听我这么一说，桌上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我这边。


    “你要回去参加头七礼？”婆婆问我。


    我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要带着颜颜。”我说。


    公公继续吃饭，“你要去参加我们不反对，但是颜颜就不要去了。”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我张了张嘴，想要发表自己的观点，但是婆婆也插了进来。


    “是啊，这几天我要带着颜颜去见重要的人，她不能跟你去。”


    “可是，”我仍旧不死心，“宋羽他······”


    “就按照爸妈的意思来吧，你自己去。”霍擎川干净利落的掐断了我的想法。


    第238章 不速之客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带着颜颜回去？”回到屋里后，我拉住霍擎川说。


    “迟晚，你到底会不会看眼色？”霍擎川没有看我，而是走到衣柜那边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你难道都没有发现，因为你一直把颜颜拖进去，爸妈已经有些不满意了吗？”


    我何尝没有发现公婆的不满，但是我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错误。


    “难道就因为爸妈不同意，你就会认为我的做法错了吗？”我看着他的背影，“你之前跟我说过，不会反对我让颜颜悼念她这个舅舅的。”


    霍擎川转过身，来我的面前，“我是那么说过，但是你不要做的太过了。”


    “我怎么就过分了？”我抬头看他，实在无法认同他的观点。


    “你这样，会破坏家庭的整体和谐的，我不想让颜颜生活在一个妈妈和爷爷奶奶不和睦的家庭里，这对她的成长没什么好处。”霍擎川也直视着我，说的有理有据。


    见我不说话，霍擎川又说，“诚然，你要去祭拜宋羽，我也是支持的，或者说是应该的，但是，迟晚，你就听我一次，不要让颜颜去了，好吗？我真的好不容易找回了这个女儿，我不想她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看着霍擎川诚恳殷切的目光，我慢慢卸下了心底对他的失望。


    他说的没错，如果我一意孤行的话，很可能会跟公公婆婆渐渐产生矛盾，就不可能不影响到颜颜。


    为了女儿，就暂时退一步吧。


    “我知道了，”我说，“那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帮我照顾好女儿。”


    “恩，”霍擎川似乎是松了口气，“你一个人在外也要小心，需不需要我派陆风陪你去？”


    “不用了，”我摇头，“公公说你公司的事情很忙，多一个人帮你也好。”


    至于公公跟我说的，要让我转到SK上班的事情，还是不要跟他说了吧。


    两天后，我便乘上了飞往老家的飞机。


    坐在飞机上，我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就是那张宋羽在医院里拿着看的照片，上面有我们三个人，还有雪人。


    这是我从他的遗物里面找到的，原本想要留下当做纪念，但是想到宋羽也许会更加珍惜这张照片，所以我想要带给他。


    回到老家，父母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等我一起出发了。


    宋羽怎么说也是宋家的子孙，所以头七的仪式，自然是宋家长辈们操办，我们这次的身份只是客人而已。


    几天不见，宋叔叔的气色并没有任何改变，看上去还是萎靡的让人心疼。


    丧子之痛，大概没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的洗涤，是无法轻易消散的吧。


    宋家把宋羽安葬在墓园最高处的地方，因为地势的原因，即便时值夏季，也让人感到阵阵阴冷。


    山上的风吹到人的身上，极其平常，却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仪式很快结束了，宋家的人稀稀拉拉的开始往回走。来来往往的所谓亲戚们，并看不到几个为宋羽落泪的。


    “爸，我想在这里待会儿，跟宋羽说说话，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走在队伍的最末尾，我对父亲说。


    父亲看我一眼，再看看宋羽的墓碑，“行，你小心点儿。


    “对了爸，你有打火机吗？给我用一下。”我拦住了父亲。


    父亲迟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掏了掏口袋，把火机给了我。


    目送着一行人远去，我回到宋羽的墓前，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吹的香炉的烟飞到了我的身上，也吹起了我的头发。


    我掏出那张照片，仔细的端详着，看着上面笑得一脸欢愉的颜颜和宋羽，自己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话说你们两个的这张照片照的真的很好呢，就我一个人丑死了。”风吹动照片，发出纸张特有的清脆的声音。


    “我就说再拍一张嘛，这种黑历史，真的不想留给你啊。”


    “呐，宋羽，我本来想要带颜颜来的，只是······没什么。”


    “小羽，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孤独？没人陪你说话，一定很无聊的吧。”


    ······


    我自说自话，像是一个人在唱一场独角戏，并没有任何人回应我，有的只是风吹动着草地，发出了的哗哗的声响。


    眼泪再次流出来，我转向宋羽那边，仿佛那座大理石的墓碑就是他本人一般，静静的站在我的身后。


    掏出父亲给的打火机，我点燃了照片，放到了前面的盒子里。


    “我本来想留着这张照片的，我后来才发现，原来这是我们两个合的唯一的一次影，我想了想，还是让给你吧。”我摸着微凉的墓碑，小声的说。


    把头抵在宋羽的墓碑上，我静静的待了一会儿，然后起身。


    “对不起，不能常来看你，但是你发放心，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来跟你说话的。”我对着宋羽的墓碑说。


    离开墓园，我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家里。


    父母已经准备好午饭在家里等我了，看到我回家的时候，母亲的脸上有担心的表情。


    “小晚，没事吗？”她问我。


    我换下鞋子，“恩？没事啊。”


    “你脸色有些不好，”母亲说，“身体不舒服？”


    “可能是刚才吹了风的原因吧，”我在饭桌前坐下，“没事的妈，你不用担心。”


    “这次怎么就你自己回来？”父亲开口，“女婿和颜颜呢？”


    “我也以为你们一家三口会一起回来，小馨本来打算回来的，但是公司那边说是出了重要的事，提前跟我说了。”母亲试探性的看着我，“是不是亲家那边，有什么难处······”


    “没什么事的，”我哭笑了一下，“颜颜身体有些不舒服，霍擎川公司的事情也很忙，所以没能来，不然他们肯定会一起回来的。”


    “是吗？”父亲显然有些怀疑，“就算颜颜小孩子不能来，但是女婿再怎么忙，也应该来给小羽上个坟的，毕竟他可是我们家的恩人。”


    “对不起，等有机会，我会让他来的。”我说。


    婚姻是两家人的事，但是维系两家人和关系的，无非就是我们这两个婚姻的当事人，霍擎川在他的父母面前为我周旋，那么我也有义务维持这种和谐，比如，适时的隐瞒一些真相。


    在家里住了一晚上，我订了第二天的机票。


    临行前，宋叔叔来我们家找父亲有事，见了我之后，宋叔叔笑的很牵强。


    “小晚这就回去了吗？”他问我。


    “恩，”我拿上自己的包，“宋叔叔，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我会的，”宋叔叔说，“最近我也想开了很多了，哦对了，”宋叔叔在裤兜里掏了一会儿，然后掏出了一把钥匙。“这个是宋羽公寓的钥匙，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你先帮我保管着，等我哪天去A市，可能还要麻烦你跟我一起呢。”


    我接过钥匙，“宋叔叔，钥匙放我这里您尽管放心，还有您要是来A市，一定也要跟我说。”


    “好，赶紧出发吧，别耽误了时间。”宋叔叔说。


    乘坐两个小时的交通工具，我再次回到了A市。


    本来约定的时间是明天上午到家，我提前回来，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反正现在他们也不怎么关心我的行程。


    我是想要去公司的，想起在家里还有一些文件，直接从机场打车来到霍宅。


    通过门禁让管家把铁门打开，我让出租车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宅子的门外。


    结账下车，走到门前，我无意中发现停车场那里停了一辆我从来没见过的红色宾利，那有些耀眼的颜色让我不得不在意它的存在。


    这两车不是霍家的，难道是来了客人了吗？


    推开大门，我朝着传出谈笑声的客厅走去，越走越近，那名所谓的客人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是个女人，而且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


    她背对着我，我看到她质料考究的衣服，还有优雅娴静的黑色大·波浪卷头发，应该是个美女吧，我第一反应想到。


    跟她聊天的是婆婆，看到我回家，她的笑容有一瞬间凝结，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


    “迟晚？你怎么回来了？”婆婆坐着看我，语调也陡然变了种态度。


    女人随着婆婆的声音转身，脸上还挂着刚才跟婆婆聊到尽兴时的笑容。


    果然是美女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等级的美人，说是明星也不为过。


    美女看到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款款的来到跟前，伸出一只手，“你好，你就是擎川的现任太太吧，我叫沈若慈。”


    美女不仅人美，而且还落落大方，从容的态度倒是让我这个霍家的少奶奶有些相形见绌了。


    “你好，我叫迟晚。”在大脑里想了半天，我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自我介绍的话。


    不经意的看了看婆婆，她的面色不怎么好，想来我疲惫和不着打扮的形象，在她看来又给霍家抹黑了吧。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打过招呼后，婆婆问我，“擎川不是说你明天才会回来的吗？”


    “家里也没什么事，”我跟叫沈若慈的美女点了下头，专心回答婆婆的问题，“我就回来了。”


    “恩，”婆婆若有所思，然后看向美女，“这位沈小姐，前段日子刚从国外回来，以后会进入SK工作，具体的擎川会跟你说的。”


    现在公司聘请的员工，都要请到家里来做客吗？我想。


    第239章 前妻？！


    不对，或许这个美女有什么过人之处，从形象和气场就能感觉的到。


    “哦，”我点点头，对于SK的事情，我无法发表什么过多的言论，“那真是幸会了。”


    “若慈啊，过来坐。”婆婆招呼美女道。


    “妈，我先上去了，有东西要收拾一下。”我对婆婆说，然后跟美女示意了一下，“沈小姐，先失陪。”


    沈若慈朝我微笑，那笑容得体的更加让我确信她是个明星了。


    我离开后，婆婆又跟美女聊了起来，我很奇怪，婆婆可不是那种容易相处的人，果然美女的征服力是不分性别的吗？


    回屋拿到资料后我跟婆婆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了，既然是SK的客人就由婆婆照顾好了，我这个最近不得宠的儿媳妇根本没有必要跟人家显示存在感了。


    晚上，吃过晚餐跟霍擎川一起回到屋里，聊了几句老家的情况。想到宋羽，我便有些黯然神伤。也算是为了转移一下话题，我想到了白天遇到的这个美女。


    “听说SK最近有新人加入啊，”我靠在床上，“你的负担应该可以减轻一些吧。”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以为那个美女看起来不仅美丽，而且干练，想来在工作上也是一等一的吧。


    “怎么这么说？”霍擎川好奇的看着我，“SK哪天没有新人报道，你见我的负担少了吗？”


    我笑笑，“那是没有合适的新人，既然都已经被妈请到家里来了，肯定能力也不一般吧。”


    “请到家里？”霍擎川更加疑惑了。“谁？”


    他的表情不是装的，看来他不知道有个开宾利的美女今天来家里做客的事情。


    “今天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相当漂亮的美女，叫沈若慈，”我开始跟霍擎川解释，他是总裁，或许没那么多精力记住每一个新员工吧，“婆婆对她很热情的样子，还说她会到SK上班呢。”


    我清楚的察觉到，在我提到“沈若慈”三个字的时候，霍擎川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如常。


    “怎么了？”看着丈夫的异常，这回轮到我不解了，“你认识这个美女的吧。”


    霍擎川垂眼想了一下，然后躺到床上，“恩，见过。”


    “你们见过面？”我问。


    “她从国外回来，在妈的安排下，我们见过面。”他躺下后，伸了个懒腰对我说。


    婆婆为什么要安排霍擎川跟一个美女见面，这让我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你们为什么要见面？”我又问。


    “没什么了，”霍擎川转向我这边，“不过是生意上的事情。”


    然后不等我问下一个问题，霍擎川伸出胳膊把我搂到怀里，“我今天好累啊，我们睡觉好不好？”


    然后，他便关掉了床头的灯。


    他果然是累了，不一会儿，就传出了粗重的呼吸声。


    只是这个叫做沈若慈的女人，却在我的心中留下了印象。


    早上醒来，霍擎川已经不在身边，我起身下床，走到门前却正好听到了霍擎川和婆婆的对话。


    “小川啊，　你准备什么时候安排若慈去公司上班？”婆婆问。


    “妈，公司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再说我什么时候手要让她去公司上班了？你跟迟晚面前胡说什么呢？”霍擎川的声音。


    “你现在公司缺人，你老婆又不肯去帮你，若慈从国外学成回来，又暂时还没有定好哪家公司，让她来帮你，不是很好吗？”婆婆用劝说的口吻道。


    “您不觉得这样做很荒唐吗？”霍擎川有些不耐了，“我怎么可能天天面对她？”


    我一惊，霍擎川的意思，是两个人之前就认识吧，而且关系匪浅。


    婆婆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只是后来霍擎川说了句让她不要再操心了之类的话，几声脚步之后，他打开了房门。


    然后看到了穿着睡衣站在门边的我，霍擎川的表情明显的动摇了。


    “迟晚？你怎么醒了？”他看着我，脸上有些尴尬难言的神色。


    我满脑子都是刚才他和婆婆的对话，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我不想糊里糊涂的安慰自己，我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即便对现在的丈夫再怎么信任，我也要把事情弄清楚。


    “那个沈若慈，你跟他以前认识？”我问。


    霍擎川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恩，五年前她出国了，然后就没有联系了。”他说。


    “那五年前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我又问，“你不要骗我，我听到你们刚才的话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关系的话，你不可能说什么无法面对她的话。”


    当我听到霍擎川的回答后，我便后悔自己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因为有时候，你所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并不是最坏的，因为现实往往更糟。


    霍擎川看着我，回答的非常认真，和淡然，“她是我前妻。”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身体也因为打击而差点儿站不稳，好在霍擎川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


    “迟晚，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带着点儿担心。


    我摇摇晃晃站好，挣开了他的手。


    “我不是有意瞒你我离过婚的事实的，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想你也不会在意的不是吗？”霍擎川的手仍旧放在我的身旁，随时准备搀扶我。


    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大脑有些混乱。


    我是不会在意，但是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不过也是，他是SK的独苗，年纪也这么大了，怎么可能一直单身到跟我结婚？还有，在知道我是二婚的前提下，就算当时的情况所迫，公公和婆婆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就接受我这个二婚身份还带着个孩子的女人呢？


    “你让我冷静一下吧。”我推开了霍擎川的手，把自己关在了浴室里。


    “对不起没有跟你说，因为我以为我们之间，根本没必要再提以前的人，你不提展翼，我也不提沈若慈，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幸福下去的。”霍擎川站在门外，跟我说着一些类似于开导的话。


    我没有作声，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很快。


    婆婆的笑颜，女人的美丽，他身上的香水味，他的解释，所有的所有，都混到了一起，像是缠绕了千百道的细线，千头万绪，让人无法下手理顺。


    “迟晚？”霍擎川在外面敲了敲门，“你没事吧，你开门，我们面对面好好谈谈。”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是害怕我想多了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我没事，”我回答他，“我就是想要冷静一下。”我有气无力的说。


    “那我在外面等你。”门外穿过几声脚步声之后，霍擎川便再也没有催我。


    用冷水洗了把脸，我终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他肯如此坦白的告诉我女人的身份，那就说明他的心里对于自己的前妻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迟晚，你跟霍擎川经过了那么多风浪，如果连这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还有什么资格说是那个人的妻子？


    说服了自己之后，我走出了浴室。


    见我出来，霍擎川从沙发上起身，再次来到我面前。


    “我再次向你道歉，因为没能告诉你我结过婚。”他一把把我抱进了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但是现在以及以后，我的妻子就只有你一个人。”


    他的力道有些重，是害怕我想不开会跟他闹吗？


    依旧是熟悉的温度，依旧是让人依恋的心跳声，我伸出手臂回抱了霍擎川，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上。


    “恩，我相信你，我不会多想了。”我说。


    听我这么回答，霍擎川放开我，脸上有放松后的笑容。


    “这才是我老婆，”然后他牵着我的手，“走，我们去吃饭，今天休息日，带着你和颜颜去外面玩一下，最近你实在是太折腾自己了，必须要放松。”


    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让人安心，让我不由自主的就跟上了他的脚步。


    只是在饭桌上，婆婆又当着我的面提起了沈若慈的事情。


    “妈，你就不要说了，”霍擎川放下筷子，“再怎么理解，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前妻放到身边吧。”


    然后我看到婆婆一脸的惊诧，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看我。


    也许是我表现的很淡定，婆婆立马察觉到我已经提前知道了沈若慈的身份，于是不再说话。


    用过早餐，我上楼去叫还在睡觉的颜颜，而霍擎川则被婆婆叫住了，好像有什么事要跟自己的儿子单独聊聊。


    又是那个美女的事情吧，我理所当然的猜想道。


    我心里有些失望，婆婆对前儿媳妇如此的上心，是对我不满意吗？


    但是不论如何，她都没有做什么明确的失格的事情，至于让她打消想法的事情，就交给霍擎川好了。


    叫醒了女儿，告诉她今天爸爸带我们出去玩之后，颜颜显得很开心。


    为她梳洗打扮后，我牵着女儿的手来到了客厅。


    婆婆已经不在了，只有霍擎川一个人坐在那里。


    女佣们为颜颜准备了专门的早餐，单独放在了桌子上。


    让颜颜自己去吃，我坐到了霍擎川旁边。


    即便不管过程，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一下结果。


    “迟晚，”霍擎川看着正在吃早餐的颜颜，“你不要怪妈，她可能是对沈若慈有些愧疚，才会如此想要帮她的。”


    “愧疚？”我再次不解。


    “当初我们两个离婚，我妈她多少也有一些责任的。”他说。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他和他的前妻到底发生过什么？


    第240章 前妻之忧


    虽然霍擎川跟我那么说了，但是这个从天而降的前妻，还是成了我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心事。


    但是看着跟颜颜玩的一脸幸福的霍擎川，我也只好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就像我和展翼一样，上一段婚姻，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但是婆婆的态度，好像并不是正常的对待一个离婚的媳妇的样子啊。


    结婚以后要在乎的就会很多，我现在还跟两位老人住在一起，只在乎丈夫的态度而不顾公婆的看法的生活，是不圆满的。


    人生总是活在各种纠结与为难之中，老天总是想方设法的让你尝遍人间的各种酸涩和苦辣。


    我该抱怨吗？我不能抱怨，我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了，不能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女人那样怨天尤人。


    我该怎么度过眼前这个颇受婆婆喜爱，又让霍擎川愧疚的前妻危及，我不知道。


    人们总会对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各种猜想，预测它接下来的发展动向，但只限于想象，当意识到事情可能会朝着一个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往往不会采取相应的措施，反而抱着某种侥幸的心理，期待总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霍擎川已经跟我解释过沈若慈的身份，也表明了他的立场，在他们没有任何进一步不合理接触之前，我无法要求他做更多。


    不然怎么样，哭着闹着让他把前妻送回国外吗？


    经历了多少风雨才选定的丈夫，我想要相信他。


    而且，我们两个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呢。看着颜颜脸上久违的笑容，我暂时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之后的几天，我既没有再在霍家看到沈若慈，也没有到“偶然”听到母子俩关于沈若慈是去是留的任何争论。


    我想，关于他前妻的事情，该是过去了吧。


    可是事情总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发展，在我即将把这件事忘掉的时候，婆婆主动找上了我。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霍擎川的电话，说是要过来接我一起回家。于是我便让夏毅先回去了，自己留在办公室等霍擎川。


    接到我之后，霍擎川突然心血来潮的说想要久违的在外面一起吃个饭。我想了下，自从嫁到霍家以来，我们两个真的很长时间没有单独在外面吃饭了。


    我们去了那家墨西哥餐厅，好久没来，总觉得这里也变化了不少。


    装修风格变了，就连里面的服务员好像也换了一批。


    霍擎川点了之前我最爱吃的几道菜，然后我们两个一边听着当地的民谣，一边等待点的食物上来。


    这里的上菜效率仍旧是很高，不一会儿，散发着诱人饭香的异国菜肴便被端了上来。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总觉得霍擎川今天格外殷勤的给我夹菜，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你今天怎么了？”饭吃到一半，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霍擎川则是用无辜的目光看我，“没怎么了啊，就是很久没有跟你单独约会，我很开心啊。”


    “都老夫老妻了还约会什么···”我为他夹了一块虾肉，“不过我们两个是很久没有出来的，从上次出去之后。”


    “想不想再去一次？”霍擎川双手支撑着下巴，“这次带着颜颜。”


    “算了吧，你个大忙人，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爸妈说你不务正业。”我瞅他一眼，说。


    “什么叫做不务正业啊，”霍擎川耸耸肩，“作为SK的主人，我是应该以公司为重，但是你可别忘了，我也是你的丈夫和颜颜的爸爸啊。”


    “你能抽得出时间？”我看他，心里盘算着我这边有没有时间。


    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我现在想要尽力弥补公司的损失，所以短期内没没有再跟白舒申请假期的打算。


    “恩，我看看情况，幸运的话，下个月就可以了。”霍擎川说。


    “到时候再说吧，”我又夹了一块西蓝花到他的嘴里，“我可不对你这个大忙人抱很大的希望。”


    度假的话题告一段落后，我们两个的晚餐也用的差不多了。


    “要不要再去听听音乐剧？听说几天有奥地利乐团的表演。”走出餐厅，霍擎川牵着我的手问我。


    他今天真的是有些奇怪，好像回到了婚前一眼，变得异常的浪漫。


    “你这是怎么了？”我正面对着他，不清楚他的想法总让我有些不安。“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我很好啊，”霍擎川也看着我，“就是久违的想要带着夫人到处逛逛，你最近心情不好，我看在眼里，作为丈夫，我总得做点儿什么吧。迟晚，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自从嫁入我们家之后，脑子里全部都是工作、颜颜、家庭，都忽略夫妻间的小浪漫了。”


    “我有吗？”我问。


    “你有，”霍擎川点头，“而且很严重。”


    “所以我今天才带你出来，吃我们以前吃过的食物，听我们以前听过的音乐剧，怎么也能重温一下旧时光嘛。”霍擎川牵着我的手走到车子旁边，替我拉开车门。


    心里很感动，但是我确实有些累了。


    “谢谢你为我着想，”我按住车门没有进去，“或许你说得对，结了婚以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会转移到其他很多事情上，这么想想我好像也是这样，但这才是婚姻不是吗？所以今天我们就不去音乐会了吧，我有些累，想要回家休息。”


    霍擎川想了一下，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尊重了我的选择。


    颜颜今天被迟馨带去她那里了，晚上不会回来，客厅里只有佣人在收拾着餐桌。


    我们两个一起回到了卧室，霍擎川去洗澡，而我则是换下了衣服准备上床躺着。


    有人敲门，随后便是熟悉的声音。


    “迟晚，睡了吗？”是婆婆的声音。


    我从床上下来，穿上鞋为婆婆打开了房门。


    “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一般婆婆很少会来房间找我，看她的表情，一定是有事的。


    “啊，”婆婆一边应承着我，一边往屋里看，“小川呢？”


    “他在洗澡，”我说，然后把身子让了让，“妈，要不你进来说？”


    “不了，不了，”婆婆站在门口，“我是找你，你跟我出来一下吧。”


    “恩，”果然我没有猜错，“那我去换件衣服。”


    “好，”婆婆转身，“我在书房等你。”


    书房？还要挑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看来婆婆确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了。


    换好衣服，霍擎川仍旧没有出来，我走出了房间。


    书房的灯亮着，我推门进去，并且在婆婆的授意下关上了门。


    书桌的上面摆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果茶，一看就是刚送进来的。


    “来，过来坐。”婆婆示意了一下她对面的椅子。


    跟人谈话的机会我几乎天天遇到，但是如此正式的跟婆婆面对面聊天我还是第一次，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但我还是按照婆婆的指示过去坐下了，最近跟她的关系不是很融洽，说不定这是个机会呢。


    “妈，您找我是······”总是憋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我主动开口问道。


    婆婆在我面前第一次露出有些为难且看似纠结的表情，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那些求人办事的人会露出的表情。


    犹豫了良久，婆婆终于开口。


    “迟晚啊，我找你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情，是为了若慈的事。”她的话没有多少底气，也是，在现任儿媳妇面前还要提前任儿媳妇的事，总归有些不正常的吧。


    若慈，婆婆叫的真是好生的亲切。


    我嫁进来这么久，她对我的称呼从来都是连名带姓。


    我有些失望，却也无法说什么。


    我只能对着婆婆保持得体的笑容，从而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动摇。


    “就是上次来我们家的那个女人，你见过的。”婆婆见我没什么反应，试图唤起我的回忆。


    她是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她明明知道我已经知道沈若慈的身份，为什么还要用这么隐晦的说法。


    “我知道的，”我索性开口说，“是霍擎川的前妻吧。”


    这话从我的口中说出来，婆婆明显的愣了一下。


    然后她有些讪讪的，“你知道了啊，是小川跟你说的？”


    我点点头，“恩，他什么都跟我说了。”


    我稍微撒了个谎，霍擎川跟我提过的沈若慈，除了是他的前妻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了。我想问却又担心他会误会我，如今婆婆正好提起她，为什么不从婆婆这里旁敲侧击出更多信息呢？


    “迟晚，”见我知道了沈若慈的身份，婆婆显然有些不那么镇定了，她向我这边倾了倾身子，“　我希望你不要多想，若慈刚从国外回来，他们两个之间什么都没有。”


    我并没有误会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倒是婆婆的态度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她为什么要瞒着我安排霍擎川和沈若慈见面呢？而且还要把她安排到霍擎川身边工作？


    “妈，我没有多想。”我安慰婆婆道，“既然擎川肯跟我坦白，我就相信他。”


    “哦，”婆婆松了一口气似的，“你没多想就好，我就觉得你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所以妈，您今天是找我谈沈若慈的什么事情吗？”我问婆婆。


    婆婆这才想起这次谈话的重点，她再度露出之前的表情，“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想让若慈到公司帮忙擎川。”


    我静静听她说话，并不发表任何主观想法。


    第241章 世界那么小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世界那么小


    “你应该也知道，小川这孩子，害怕你想多了误会了，怎么也不肯让若慈去公司，我劝了他那么多次也没用。”婆婆的脸色更加的为难起来，似乎在向我诉苦。


    “妈，”我顿了一下，决定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您为什么想要让沈小姐去SK上班呢？”


    如果婆婆还有一点儿把我这个儿媳妇放在心上的想法，她就不会处心积虑的想要霍擎川的前妻去他的身边。


    听到我这个问题，婆婆看着我，我能看出她的眼中，似乎有些动摇和心虚。


    “迟晚啊，”她拉着我的手，“你也不要想太多，我是看最近公司里头的事情太忙，又没有多少知心的人去帮小川，你又不肯辞职过来帮忙，我这心里舍不得他啊。”


    这么说责任还在我身上了？因为我这个现任妻子无法帮到丈夫，所以要让前妻去他身边帮忙吗？我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


    因为过于寒心的结论，我甚至笑了，我正面对着婆婆，“妈，您的意思，沈若慈，她才跟霍擎川是知心人吗？”


    婆婆先是一愣，然后脸上明显露出不悦，“我是在跟你商量，你这是什么态度？！”


    “妈，”我不想跟婆婆争论下去，其结果必定是不欢而散，像上次一样，“留不留沈若慈在ＳＫ上班是他的事，您跟我商量也没有用。难道你是想让我去劝霍擎川吗？”


    或许婆婆的用意就是这个，因为在我说出自己的猜想的时候，婆婆脸上的表情一滞。


    “你能不能······”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就当是我这个当长辈的拜托你了。”


    “妈，”我把手从婆婆的手中抽了出来，“我才是您的儿媳妇，为什么您对已经离了婚的人那么上心呢？你是对我不满意吗？”


    我这么直白的问她，反倒让婆婆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我抢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妈，不论您是怎么看待我的，我都不会愿意让自己丈夫的前妻回到他的身边，即便这样可能会让您对我有意见。


    在这里，我也想要跟您表明一下立场，我也不同意让沈若慈去SK上班！霍擎川如果需要人帮忙，从海外回来的精英很多，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


    婆婆被我说的哑口无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我以为你去哪里了，原来在这里。”霍擎川披着浴袍走了进来。


    他站在书房的门口看我和婆婆。当他看到我们两个脸上都不怎么好看的表情时，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他快步走了过来来，站在我们面前。


    “妈，你该不会是······”霍擎川看看我，确定我没有发火的迹象，这才对着婆婆，态度有些为难的说：“我都跟您说了多少遍，您不要再打算那件事了。”


    “我没有！”婆婆站起来，也有些不高兴。


    “妈她只是跟我聊了一些家里的事，”我也站起来，表情淡然的看着霍擎川，“最近家里不是少了几个佣人吗？我们在商量要怎么再找几个人过来。”


    听了我的解释，母子二人同时有些震惊的看着我。


    “妈，这事我会操心的，您就放心吧。”我若无其事的对婆婆说。


    “恩？”婆婆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木讷的回应着我的话，“恩，好。”


    倒是霍擎川，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母亲，仍旧一脸狐疑。


    “妈，我们就先上去了，您也早点儿休息。”我走到霍擎川的身边，转头对婆婆说。


    打完招呼，我们两个便离开了书房。


    “迟晚，你老实跟我说，妈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若慈的事情？”回到房间，霍擎川劈头就问。


    我感到很累，一下子栽到在了床上，不想去想任何事情。


    “没什么，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


    霍擎川又说了些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总之脑子里是乱得一团麻。


    既然婆婆这么喜欢那个沈若慈，当初又是为什么要离婚呢？霍擎川还说他们亏欠这个女人的，到底是什么呢？


    因为我拒绝了婆婆的拜托，所以总觉得这几天她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说不上到底是什么，但是不满是肯定了。


    我从一进这个家门，就想方设法的想要得到公公和婆婆的欢心，好不容易让他们接受了我这个儿媳妇，现在又因为沈若慈的出现，让我再次面临了难关。


    或许，他们对我的不满，不仅仅是从我对沈若慈态度的不友好而产生的吧。


    豪门总是很复杂，你永远也无法揣测那些所谓的有钱人在想什么。平凡的人容易满足，但是越是资源丰富的人，他们就越是得不到满足。


    我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搬出这个家的想法。


    周末，霍擎川去外地出差，我带着颜颜来到市中心的公园散步野餐，也好暂时逃离那个让我越来越不舒服的家。


    颜颜在草地上跟其他的小孩子一起玩，我坐在一旁看着她。


    天气越来越暖和，连刮过来的风都带着阵阵的暖意。


    “这位······”头顶上有声音传来，我仰头看去。


    “我就说很面熟嘛，这不是霍少奶奶吗？”


    来人顶着一个有些夸张的大沿太阳帽，脸上还挂着一副墨镜，穿浅绿色连衣裙，蹬白色系带凉鞋。


    虽然不能看清她的面貌，但是从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我能判断的出，这个人就是让我这几天都不得安宁的主人公——沈若慈。


    世界真是小，我连周末带着孩子出来玩都能碰到她。


    在她的身边我没有看到其他人，估计是一个人来的吧。


    再怎么不想跟她打交道，但是既然被认出来了，还要装作不认识就是我的失礼了。


    “沈小姐，”我朝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公式化笑容，“真是巧，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你，还有别叫我什么霍少奶奶，你喊我迟晚就行了。”


    沈若慈摘下帽子和墨镜，非常自来熟的在我身边坐下，因为距离的靠近，她身上的香水味愈发浓烈。


    好在这个女人的品味还算高雅，就算刺鼻也是高级香水，不然我会被突然出现的气味呛到打喷嚏的。


    “霍少奶奶……抱歉，我又叫错了，你也是来这里散心吗？”沈若慈把帽子放到身边的草地上，看着不远处嬉戏打闹的孩子们，说的有些漫不经心。


    我是陪着颜颜过来的，多少也有儿散心的意思，她这么说也没错。


    “沈小姐呢？”我礼貌的问了回去。


    她收回了目光，并且放到了我身上，莞尔一笑，“我刚回国，也没有什么朋友，自己在家里带着也无聊，现在也没有工作，所以就经常一个人出来逛逛。


    这个公园我还是蛮喜欢的，可以看到很多可爱的小孩子。”


    “你的父母呢？”我顺口就问了句，因为她说的好像举目无亲似的。


    “我爸妈都在国外，不打算回来了。”她看着我回答道。


    “原来是一起移民出去了啊，”我想起了之前霍擎川跟我说过的沈若慈的只言片语，“你为什么回来了呢？”


    也许是我问的有些多，沈若慈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你对我的事情了解的不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


    女人的直觉还真是敏锐，我本能的觉得这个女人无论从外表，还是到心思，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既然她问了，那么我也没有必要瞒着她了。


    “霍擎川跟我说过了。”我如实的回答她道。


    “哦？”沈若慈倒是大方的笑笑，“可是上次在家里见你的时候，你好像并不知道我的身份，难道是最近才知道的吗？”


    不知为何，这女人用这种掌控全局的方式说话，让我有些不舒服。


    “是的，我最近才知道。”我不想跟她动什么心眼儿，仍旧如实回答。


    “呵呵呵，”沈若慈却突然笑了起来，用手掩着嘴，一副淑女的样子，“也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认为不重要的事情就不会告诉身边的人。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呢。”


    我一愣，看着眼前的女人。


    沈若慈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合适，立马止住了笑容，跟我解释，“抱歉，我说太多了，你不要误会。”


    我摇摇头，“我没有误会什么，毕竟你们离婚，也已经有那么多年了。实不相瞒，我之前也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是遭到了丈夫的背叛。之所以能放下伤痛跟他结合，也是因为相信他这个人，所以我们现在并不会轻易就怀疑彼此的。”


    沈若慈看着我，眼里带笑，似乎我说的话根本不能在她的心中激起任何的波澜。


    “那就好，那就好。”她这么说着，“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天注定的，老天可能让你暂时承受痛苦，但是只要你坚持过来了，那么就一定能够得到更好的。”


    我不明白她为何要突发感慨，是总结我刚才说的话吗？直觉告诉我并非这么简单。


    但是我不想对这个女人进行任何无意义的猜想，因为总感觉对她的好奇心越重，对我自己就越不利，我宁愿从来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她的身上好像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吸引着你不由自主的去关注她。


    话题谈到这里似乎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了，我看着颜颜的方向，她正朝我们这边跑过来，手里拿着因为玩的太欢出汗，而摘下来的蕾·丝边太阳帽。


    第242章 飘摇的心情


    “那是谁家的小姑娘，好可爱。”颜颜只是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也没有喊我，所以在一旁的沈若慈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我刚想跟她说那是我的女儿，突然颜颜一个站不稳，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然后趔趄着向前摔倒过来。


    “颜颜！”我一边喊着女儿的名字，一边着急起身向她伸出手去。


    但是我身边的沈若慈却一下子冲了出去，就在我眼前扶住了颜颜。她像是在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紧紧的抱着我的女儿。


    颜颜惊魂甫定，从陌生的女人怀里出来的时候，眼睛还怯生生的看着我这边。


    我就在沈若慈的后面几步走了过去，把颜颜拉到自己身边上下打量着，“颜颜，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从沈若慈的身边来到我身边，颜颜已经从刚才微不足道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她看看刚才帮助她的阿姨，然后又看看我，“妈妈，我没事，多亏了刚才的阿姨。”


    我朝沈若慈笑笑，“刚才真是谢谢沈小姐了。”


    沈若慈倒是一脸的惊讶，她在颜颜跟前蹲下，目光在我们母女脸上游离，“原来，这个小姑娘是你的女儿吗？”


    我点点头，“恩，刚才没来得及跟你介绍，这就是我的女儿，霍颜，你叫她颜颜好了。”然后我看着女儿，“颜颜，这位是沈阿姨，快谢谢沈阿姨。”


    “沈阿姨，谢谢您！”女儿爽朗的笑着，对面前的女人道谢道。


    “我真没想到她是你的女儿，”沈若慈显得非常的意外，她认真的端详着我们母女，“但是这样仔细看看的话，你们还真的很像呢。”


    她身上的气场因为颜颜的出现而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不再是那么高雅的难以接近，反而变成一个普通的喜欢小孩子的女人。


    可能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这种气场，让我对她的看法稍微改观了一些。


    “你叫颜颜？”沈若慈把注意力集中到颜颜的身上，她俯下身，脸上带着微笑，眉眼弯弯的问颜颜。


    颜颜点点头，“恩！”


    “这就是你跟擎川的那个很有传奇色彩的女儿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沈若慈看向我，听她的语气，应该是已经知道了颜颜的身世。


    想来就是婆婆告诉她的，婆婆还真是什么都跟这个前任儿媳妇说啊。对此，我不发表任何评价。


    “你都知道了。”我朝她笑笑，“这就是我和霍擎川的女儿。”


    沈若慈笑笑，伸手摸摸颜颜的头发，“我说呢，这么仔细一看，颜颜的眉眼还真的跟他有些相似，血缘真是奇妙的东西呢。”


    “沈阿姨~”颜颜仰着小脸，直直的看着沈若慈，声音因为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而显得有些腼腆。


    “恩？”沈若慈一直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沈阿姨你真漂亮。”颜颜说道。


    听到女儿这句话，沈若慈便真的放开了，她笑出了声音，看起来是由衷的开心。


    “谢谢小颜颜，阿姨非常的开心。”她甚至把我女儿拥到怀里抱了抱。“所以我真的很喜欢孩子，真的很想要颜颜这么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儿。”


    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她跟霍擎川之间有没有孩子呢，没有人跟我提起，我想大概是没有吧。


    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毕竟在这里问她孩子的事情，多少都有些不合适。


    “一起吃个饭吧，”沈若慈突然向我发出了邀请，然后直接看颜颜，“沈阿姨请颜颜吃好吃的好不好？”


    女儿没有立刻答应，她只是看着我，仿佛在等我做决定。


    我知道，她喜欢这个第一次见的阿姨，虽然她不知道这个阿姨是什么身份。


    沈若慈一脸诚意，我只能答应。


    她请我们母女去了附近一家高档的牛排餐厅，全程都非常照顾颜颜，我这个当妈妈的反而很清闲。让别人一看，好像她们两个才是母女。


    看着沈若慈细心的为颜颜夹菜，我心里对她的芥蒂似乎也没有那么深了。如果她不是霍擎川前妻的话，或许我们的关系可能会不一样。


    “沈小姐，”我放下筷子，“我听说你刚从国外回来，冒昧的问下，为什么要回来呢？”


    听我这么问，沈若慈微微一笑，看不出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你也不用总是叫我沈小姐，你可以喊我若慈。”她想了一下说，“人的年纪越来越大，总觉得以前追求的的那些浮华，都远远比不过眼前切切实实的幸福。国外是不错，可是生活了几年之后，总觉得少点儿什么。”


    她的这个回答让我不明所以，我听不出她到底是为什么回来。非要说的话，她口中的幸福，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你不要误会，”沈若慈似乎是觉得自己的用词会容易让人误会，非常及时的补充道，“我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不是都说落叶归根嘛，所以我就想着想要回来。”


    “我没有想太多，”我友好的对她笑笑，“也没有误会什么。”


    “那就好，”沈若慈松口气，“毕竟我们的身份还挺尴尬的，我觉得你人不错，不知不觉就跟你聊起来了。”


    “沈小···你也是个容易相处的人，”我说，“跟你聊天我也很开心。”


    想问她今后打算如何，既然离婚了总不会想要一个人过吧，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我们两个就这么轻轻浅浅的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便分开，我打车回了霍家。


    说来也巧，回家的时候，正好看到婆婆坐在凉亭里喝茶，见我们母女回来，她朝颜颜招了招手。“颜颜，到奶奶这边来。”


    颜颜小跑着奔向自己的奶奶，我跟婆婆也没什么深仇大怨，只不过有一些小矛盾，这个时候如果就那么走开总觉得不合适，所以我也跟着走了过去。


    “我的乖孙女儿，”婆婆抱着颜颜，笑的慈眉善目，“跟奶奶说说，今天去哪里玩了？”


    “妈妈带我去了公园，”颜颜回答，“那里有很多小朋友跟我一起玩，我们玩了很多游戏。”


    “是吗？”婆婆刮了刮颜颜的鼻子，“那颜颜一定很开心了？”


    “嗯！”颜颜使劲点点头。


    最近几天我一直没有跟婆婆好好的说话，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索性趁着现在气氛还好，说点儿什么吧。


    “颜颜在家也没有个同龄人跟她作伴，所以就很喜欢跟其他小孩子一起疯。”我自然的坐到婆婆对面说道。


    婆婆看了我一眼，并没有直接接我的话，而是抚摸着颜颜的脸，“哎呦我可怜的小孙女，如果有个伴儿多好啊。”


    颜颜自然是感受不到两个大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她突然兴奋起来，“对了，我们还遇到一个非常漂亮的阿姨，还一起吃饭了呢。”


    婆婆有些迷惑不解的看着我，要怎么跟她解释我和沈若慈的偶遇呢？我有些纠结。


    “是沈小姐，”我还是如实的跟婆婆说了情况，“在公园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她，没想到她还记得我，我们就聊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吃了顿饭。”


    “这样啊，”婆婆似乎在想什么，“迟晚，不是我念叨你，我跟你说的话，希望你也再仔细考虑考虑。”


    我自然明白婆婆话里的意思，当着女儿的面，我也只能尴尬的笑笑，没有做任何回应。


    晚上，我和霍擎川单独在卧室里，他照样坐在沙发上看当日的财经晚报，我想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情，走过去坐到他旁边。


    霍擎川翻了一页报纸，看也没看我，“有什么事吗？”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我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就是知道我会有事跟他说。


    要不要问问他沈若慈的事情？问吧，总觉得是我自己在扰乱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问吧，心中又有太多的疑惑，这些疑惑逐渐凝聚成不安。


    霍擎川放下报纸，专心的看着我，仿佛在等我开口。


    还是把事情都问清楚了吧，不然我会一直在意的。


    我想了一下，“今天，我跟沈若慈见面了。”


    “哦？”霍擎川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话题，他的表情变了一下，“你为什么要跟她见面。”


    “也没什么，”我说，“就是偶然遇到，我带着颜颜在公园玩，恰巧她也在那里。”


    “说了什么？”霍擎川看似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就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哦对了，她好像挺喜欢颜颜的，还说想要一个像颜颜一样的女儿。”我说。


    这回霍擎川的表情就明显有了变化，当我提到她喜欢颜颜的时候。


    “我们颜颜人见人爱，她喜欢也很正常。”霍擎川解释道。


    我知道他有事情在瞒着我，说到底他们当初为什么离婚也是一个问题。


    “你们当初为什么离婚？”问出口后我有些后悔，因为到这里话题就有些沉闷了。但是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霍擎川看着我，目光深邃难懂，或许我的问题让他不悦了吧。


    “不能问吗？”霍擎川许久没有回答，我们两个之间的气氛也有些沉闷。


    “因为孩子的问题。”他却简明扼要的说出了原因，答案干净利落的让我吃惊。


    回想沈若慈对待颜颜的态度，我意识到霍擎川不是在敷衍我。


    “结婚两年，她有了身孕，但是因为一次意外，她流产了，家里的压力再加上她身心上受到的打击，所以我们离婚了。”他接着说道。


    第243章 冷战


    我设想过一百种他们结束的理由，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


    我好像一下子能够理解和领会霍擎川之前说的，对她的愧疚了。


    只是因为没有生下孩子就离婚，霍家难道是这样不将情理的家庭吗？跟公公和婆婆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我觉得他们并不是能做出这种冷酷决定的人。


    而且，霍擎川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听父母的话，跟自己的结发妻子离婚呢？


    这其中，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吧。


    “就是因为孩子没了？”我追问道，这也是我对自己老公以前品行的质问，我不相信他是如此冷血无情的人。


    “其中还有很多原因吧，”霍擎川看起来有些疲惫，“总之很复杂，孩子流产是导火索。”


    他看起来不想再说更多，再问下去只会得到他的反感而已，我的直觉如此告诉我。


    回答完我的问题，霍擎川起身，朝床那边走去，也许是因为刚刚谈及了他不想谈的话题，我总觉得以往高大伟岸的身影有些颓靡。


    因为霍擎川的回答，我对沈若慈的心情，渐渐多了一份同情进去。


    婆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想要让沈若慈进入SK工作，好多多少少弥补一下内心的不安吧。


    她来征求我的意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断然的拒绝了她，难怪她会对我有成见。可能在婆婆看来，我是一个不讲道理不肯替她着想的儿媳妇吧。


    我想霍擎川的心里，其实也是想要弥补一下对前妻的亏欠，但是又顾及我的想法，所以才拒绝了婆婆的提议。


    我真的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这样自私下去吗？


    我在沙发上坐了好长一段时间，心中渐渐有了决定。


    起身，来到床边，我躺到了霍擎川的身边。


    “你对沈若慈心里有愧疚吗？”我按灭了床头灯，即便声音很小，在黑暗的氛围中也显得很突兀。


    我只听得到霍擎川平稳又熟悉的呼吸的频率，我静静的等待他的回答。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动了动身子，“没什么愧疚不愧疚的。”他说。


    他语气平淡，说的理所当然。


    也是为了顾及我的感觉，所以才特意这么说的吧。


    “我觉得她这个人挺好的，起码我跟她能聊得来。”我向霍擎川那边靠了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气且大度。


    霍擎川没有回应我，我猜他现在一定在看着我这边。


    “妈那边也希望让她到公司去不是吗？”我感受到了霍擎川温热的呼吸，“我不会介意的，你不必在意我的想法。”


    因为沈若慈在我心中的形象，不再是那么优容优越，我越知道她的过去，越觉得她才是弱势的一方。


    我本来就是心肠软的人，既然霍擎川的态度很坚决，那么即便在一个公司工作，我也相信他们不会有什么。


    良久，霍擎川像是轻轻的笑了下，“你真的希望我把她放到身边？”


    “我听妈说她现在好像也没有工作，一个女人也不容易，你就在公司给她安排个职位吧。”我说。


    “正好我身边缺个女助理，我把她调到我的办公室，你觉得怎么样？”霍擎川像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听他的话，似乎是有些不悦了，他是在反问我。


    我明明是在为他着想，为什么他这么不领情呢？


    “职位的话你做主，我就是阐明自己的态度而已。”我说，“我不是小气容易吃醋的女人，我也不想你心里一直惦记着前妻不忘。”


    “你说什么？”霍擎川的声音突然大了几分，语气中带了些冰冷。


    我不说话了，我心里有些委屈。


    “我对前妻惦记不忘？”霍擎川不等我回答，声音越发的低沉，“我对她惦记不忘，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妈的请求？迟晚，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明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此刻的我就是不想说出来。


    “迟晚，有的时候，你真的迟钝和淡定的让人无语。”他又说，然后他转了个身，换成背对着我的姿势。“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习惯凭借自己的主观想法去判断和决定一些事情，你以为你是在办好事吗？你觉得这样就会让别人惦记你的好吗？”


    我咬着嘴唇，默默的承受着霍擎川对我的类似于指责的话。


    沉默良久，霍擎川似乎是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你会改掉以前的性格，没想到还是回到了过去，多少让人有些失望啊。”


    “既然你希望的话，那我明天就让沈若慈去SK上班，这下你满意了吧？”他最后说道。


    不知为何，明明霍擎川是接受了我的提议，我的心里竟然会如此的疼痛，好像被掏空了什么一般。


    那个晚上，我辗转反侧了很久都没有睡着，我不知道霍擎川有没有跟我一样，心乱如麻。


    早上醒来，他没有跟我说话，只是穿好衣服洗刷完毕就下了楼。


    因为没有睡好，我的精神也有些不济。


    坐在饭桌前，我摇了摇头，希望让意识稍微清醒一些。


    之前跟婆婆闹了不愉快，昨天晚上又跟丈夫堵了气，我到底是何苦呢？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只有颜颜时不时仰头跟我说几句话。


    “对了，”吃着吃着，霍擎川抬头对着婆婆说，“妈，你不是说若慈没有工作吗？我考虑了一下，正好公司那边也缺人手，她也懂得这方面的业务，干脆让她去SK上班吧。”


    霍擎川的发言在平静的气氛中惊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公公和婆婆都有些意外的看着霍擎川，惊异于他的这个决定。


    “小川，你为什么突然······”婆婆话没说完，她看向我这边。


    “没什么，我也是考虑了很久了，”霍擎川若无其事的吃了一口面包，“再说迟晚也没什么意见，她是很大度的人，不会介意若慈的身份的。”霍擎川把某些词语特地加重了读音，似乎是在刺激着我。


    然后他看着我，目光凌厉的似乎要把我看穿，“对吧，迟晚？”


    我是有些后悔昨晚的决定，但是到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再说反悔的话，一来落了公婆口实，二来也会让霍擎川更加的看不起我。


    就算是为了赌这口气，我也要硬着头皮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强装出一副大方的笑容，“恩，毕竟优秀人才越多越好嘛，沈小姐是个能干的，想必能很好的帮到擎川。”


    我话刚说完，霍擎川就把筷子有些重的放到了桌子上，我的心脏也跟着扑通一下。


    “既然这样，那就决定了，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说完，霍擎川看也没看我，就离开了饭桌。


    或许是因为霍擎川刚才的举动吓到了我，又或许是对未知的将来有所不安，我的心脏跳动的很快。


    “迟晚啊，”霍擎川走后，婆婆小声叫我，“你们两个没事吧？”


    我干笑着摇摇头，“妈，我们什么事也没有。”


    然后公公和婆婆相互看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了公司，一路上都是在想霍擎川冷漠的眼神，还有冰冷的话语。


    他怪我迟钝，他怪我什么都没变，那么他就变了吗？他还是那么的高傲自大，完全无视别人内心的真正想法，然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吗？


    因为烦乱的心绪，一整天下来我都有些心不在焉。


    婆婆再也没有跟我提过沈若慈，或许在她看来，只要让沈若慈进入SK，了了她的心愿，我这个儿媳妇就没什么用处了吧。


    霍擎川对我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冷漠起来，在家里基本不跟我说话，就算两人独处卧室里，也只是各做各的，我不跟他说话，他也不跟我交流。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爆发矛盾，虽然我们并没有激烈的争吵，但是这种冷战的情况甚至比争吵更让人心神不安。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我想要带着颜颜回老家一趟，顺便也去看看宋羽。


    我还是主动跟霍擎川说了话，毕竟向丈夫汇报行程是我这个妻子义务范围内的事情。


    “你随意就好，”霍擎川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不用跟我汇报。”


    依旧是冷淡的语气，他还在计较之前的事情。


    我无法理解霍擎川此刻的心境，他到底在计较些什么？


    “你···”我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老家？周末有事吗？”


    霍擎川回头看我，像是在想什么，然后他依旧拒绝了我，“周末要去谈一个客户，下次吧。”


    约见客户是正当的理由，但是他的语气有些陌生。


    我有意想要跟他缓解关系，但是我也是有自尊的，既然他拒绝了我伸出去的橄榄枝，我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我穿好衣服，没有再跟他说话，开门直接去了颜颜的房间。


    当我跟女儿说要去看外公外婆的时候，颜颜显得很开心。


    看着女儿无邪又开朗的笑脸，我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牵着颜颜的手走出了房间。


    “妈，我回老家看看。”我对刚好碰到的婆婆打招呼说。


    婆婆看看我，又看看颜颜，“恩，好，去多久？”


    “大概明天回来。”我说。


    “去吧，路上小心。”她说。“替我跟亲家问个好。”


    不知为何，总觉得婆婆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第244章 听者有心


    我带着颜颜去了宋羽的墓前，大理石墓碑上，那个人依旧笑得轻松明朗，仿佛这世上的一切，已经与他无关。


    “宋羽，我带颜颜来看你了。”我往宋羽的墓碑前献上买来的白菊花，对他轻轻的说。


    “小舅舅，”颜颜站在我旁边，看着墓碑上曾经疼爱自己的人，软软的呼唤了一声，“颜颜来看你了。”


    我摸摸颜颜的头，让她到墓碑前。


    宋羽离开已有一个月，短短的一个月根本无法化解我心中的伤悲，只是抚摸着有些冰凉的石块，我的眼泪就忍不住的流出来。


    “妈妈···”见我落泪，颜颜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妈妈没事，”我擦了擦眼泪，“妈妈就是太想念小舅舅了。”


    我蹲下身子，跟女儿平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颜颜，一定不要忘记小舅舅，知道吗？”


    颜颜看看墓碑上的照片，然后再看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轻轻的将女儿拥入怀中，好在，还有女儿在我身边。


    吃饭的时候，颜颜一直在父亲怀里撒娇，我和母亲聊起了近况。


    当母亲问我最近跟丈夫的关系如何时，我也只能强颜欢笑的告诉她，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为我夹了我喜欢的菜，“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们老两口就安心了。上次小馨回来啊，好像是说谈了个男朋友，你知道吗？”


    我这才想起，似乎好久没有跟迟馨联系了。


    “那丫头，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啊。”我打起精神，无论如何，妹妹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你有空就替我们看看去，女孩子嫁人啊，一定要嫁对了，不然就要受一辈子的苦。”母亲说。


    我点点头，有点儿感同身受。


    但是不过以后的日子，你又怎么会知道两人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矛盾呢？


    在老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我便带着颜颜飞回了A市。


    想起母亲的嘱托，我下了飞机便给迟馨去了电话，约她见面。


    迟馨说让我去美邻苑家里，她要为介绍一个人，话里话外多少有些隐约的羞涩。


    一向大大咧咧的妹妹竟然会像小女孩一样害羞，看来，真的如母亲所说，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了。


    我自然是乐得见见她的意中人了，从飞机场直接打车去了美邻苑。


    这里也有我不少的回忆，好久没回来，总觉得住在这里的时光就在昨天。


    按了门铃，迎接我的是一个身材修长戴着眼镜的陌生男人。


    “谁呀？是我姐吗？”随后里头便传来了迟馨的声音，然后我就看到了围着围裙的迟馨。


    看到我和颜颜，迟馨在围裙上面擦了擦手，“姐，颜颜，快进来。”


    男人恍然大悟的把我们让了进去，表情似乎有些紧张。


    到了屋里，迟馨自觉的站到了男人身边，“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于杭，是公司的同事，”她先为我介绍道，“这个是我姐和外甥。”


    “您好！”看起来年轻的男人有些拘谨的对我说。


    男人的外貌虽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但是耐看，而且给人的印象就是老实本分的类型，起码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如果放在以前，我的妹妹是不会倾心于这种类型的男人的，经历了这么多，她也长大了。


    我表现出一个姐姐该有的态度，“初次见面，你好，小馨这可是第一次介绍男士给我认识哦。”


    经我这么一说，那个叫做于杭的男人腼腆的笑了笑，不知为何，我总能在他身上看到展翼的影子。


    “小馨，你只介绍了人家的名字，身份呢？”我故意说。


    “哎呀姐，”迟馨过来抱着我的胳膊，“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跟我开玩笑，他不就是你未来的准妹夫吗？”


    这是久违的妹妹的撒娇，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是小姨夫吗？”颜颜一直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语出惊人。


    迟馨放开我，在颜颜的小脸上掐了掐，“你个小机灵鬼，知道什么是小姨夫吗？”


    颜颜非常认真的回答了迟馨的问题，“我当然知道，就是小姨的老公。”


    迟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看我，“你们在家都教孩子这个？”


    我摇摇头，“我可没教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学的。”


    “是小舅舅告诉我的，”颜颜说，“小姨的老公就叫小姨夫，小舅舅的老婆就是小舅妈，颜颜现在有了小姨夫，却没有小舅妈。”


    所谓童言无忌，也就只有纯真无邪的孩子，才能若无其事的提起逝去的人吧。或许在她看来，宋羽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旅行，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我和迟馨对视一眼，我无奈的笑了笑，迟馨则是立马反应过来，她拉着颜颜走到沙发那边，“小姨给颜颜买了很多好吃的，看看你喜欢什么？”


    颜颜的注意力很快被茶几上琳琅满目的零食吸引了，她开始欢乐的挑了起来。


    “于杭，你陪着咱们小公主玩，我和我姐去厨房。”把颜颜交给了自己的男朋友，迟馨拉着我到了厨房。


    “姐，你今天去看宋羽了？”关上厨房的门，迟馨问我。


    我点点头，“恩，正好要回老家，顺道去看了看他。”


    “又哭了吧？”迟馨看着我问。


    我笑笑，“只要一想到他，我就忍不住难过，总觉得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姐，”迟馨看着我，“我知道你是真的心疼宋羽，你也感激他为颜颜做的一切，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折磨自己啊。”


    “也许时间过得久一点，我就能慢慢接受了吧。”说着，我开始帮迟馨一起做饭。“他才去了一个月，我就忘了他，总觉得太无情了。”


    “恩，”迟馨在我身后叹口气，“但是你也不要为了他的事影响了自己的生活，我总觉得那段日子，霍家好像对你有意见呢。”


    我转头看她，“有意见？”


    迟馨一边切菜一边说，“你不知道嘛？当时你整天守着他，几乎寸步不离，还总是念叨着他的名字，被霍家老夫人看到过好几回呢。”


    “所以呢？”我问。


    我当时是一心一意希望宋羽好起来，根本没有留意周围人的态度。


    “姐，我也不怕实话跟你说，”迟馨放下刀，“那个霍家老夫人啊，可是一个十足十挑剔的人，虽然接触的时间不怎么长，这点儿绝对不会有错。”


    这个我知道，婆婆对媳妇的标准，永远只会更严格。


    “但是小羽都病成那样了，我不照顾谁照顾啊？”我说，“我也是跟你姐夫打过招呼的，他也支持我的。”


    “姐，我就这么跟你说，”迟馨压低了声音，“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妻子对别的异性好的，哪怕是我姐夫，哪怕你照顾的那个人即将离世。”


    “不会的，”我摇摇头，“你姐夫在这件事上从来没有跟我抱怨过什么，如果是霍老夫人有意见我可以接受，但是他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迟馨摇摇头，“他只是不说而已。”


    回想了一下当时霍擎川的一言一行，我仍旧无法赞同迟馨的话。


    “对了，你们最近还好吧，”迟馨又开始忙活起来，“我听说SK在东郊那块拿了一片地，竞标非常激烈的，姐夫一定很忙吧。”


    霍擎川工作上的事情几乎从来不跟我说，所以SK的一切我不是很了解。


    “他还可以吧，没有看出有多忙。”我说。


    “于杭说，他身边跟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两人一言一行都非常的默契，你知道是谁吗？”迟馨又问。


    我手里的动作一顿，非常漂亮的女性，跟他很有默契，十之八九，是沈若慈吧。


    “可能是新来的助理吧，”我漫不经心的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迟馨隐瞒沈若慈的真实身份，因为总觉得一旦说出来，就好像我在跟别人抱怨这件事一样。


    “新来的助理？”迟馨没有听出我话中多少的苦涩，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总裁的私人助理，姐，你可要当心喽。”


    我看着她，她朝我挤了挤眼睛。


    “老板和秘书，一向都是办公室恋情的标准配置哦。”她笑着说。


    也许当她知道沈若慈的真实身份后，她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但是她的玩笑话，却深深的敲在了我的心上。


    “姐，你脸色不太好啊。”迟馨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我反应过来，“没，没事，我就是有点儿头晕，可能是坐飞机的后遗症吧。”我编出了一个不像话的理由。


    “那你出去吧，我这菜也快弄完了，你出去跟他们一起玩吧。”迟馨却信以为真，把我推出了厨房。


    颜颜和于杭正在玩游戏，见我出来，于杭对我笑了笑。


    颜颜还是那么的不认生，尤其对于年轻的长相好看的男人，她都玩得来。


    我坐到他们身边，心不在焉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脑子里都是刚才迟馨刚才的无心之语。


    老板和秘书，这么烂俗的出轨设定，应该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吧。


    但是那个秘书，她可是老板的前妻，两人再次走到一起，真的什么都不会发生吗？最近霍擎川对我的态度如此冷漠，会不会说明一些问题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大脑中盘旋着，让我心乱如麻，越想就越是不安。


    第245章 夜半的争吵


    在美邻苑一直待到傍晚，期间，并没有接到任何来自霍擎川和家里的电话。


    离开的时候，迟馨让于杭开车送我们母女回家，想了想，我没有推辞。


    颜颜在车上睡着了，于杭安静的开着车，跟我也没有什么交流。


    我想到了迟馨跟我说的话，于是试探性的跟他搭话。


    “小于，我这么叫你可以吗？”我说。


    于杭没有想到我会跟他说话，从后视镜里面看我，“当然可以，你是迟馨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了，称呼上面方便就好。”


    我笑笑，“那个，刚才小馨跟我说，你看到我丈夫身边有个漂亮的女人，具体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恩···”于杭回忆了一下，“大概跟姐姐你差不多高，大·波浪卷发，很漂亮，年纪嘛，应该也是三十上下，不过女人的年纪我也说不准。”


    “确定她是跟霍总一起的吗？会不会是别家的？”我不死心的问。


    “这个可以确定，”于杭说，“那块地最终是被SK拍走了，那天就是去签合同的，而且那个美女也跟霍总讨论着什么的样子。”


    我心里一凉，“哦”了一声，便什么也说不出来。


    于杭从后视镜里面看我，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忙解释，“姐你也不要想太多，一般领导都要带着秘书去的，公事上面没有助手是不行的，他们谈的也只是工作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没关系，”我靠着后背，回答的有些牵强，“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这么说，于杭也不好再说什么，一直到霍家，我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


    把我送到霍家宅子门前，他准备离开。


    下车跟我告别，正好遇到了回家的霍擎川。


    见我带着女儿跟一个陌生男人说话，他停下了脚步。


    “霍总，您好。”于杭先跟他示意。


    “恩。“霍擎川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显然不记得眼前的人是谁。


    “那么姐姐，我就先回去了。”于杭也没有在意霍擎川有些高傲的态度，跟我道别。


    “路上小心。”我说。


    看着于杭离开，我和霍擎川一边一个牵着颜颜的手回到了家里。


    一进屋，颜颜就挣脱我们两个朝楼上跑去，我和霍擎川单独走在走廊里，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有话想要问他，却不知道如何问起。


    “刚才那人是谁？”霍擎川倒是开口了。“还叫你姐姐？”


    “小馨的男朋友，我带着颜颜去了他们那里一趟，他送我回来的。”我回答道。


    “你从老家回来，直接去了迟馨那里？”霍擎川又问。


    “恩。”我如实回答。


    “怎么不先回家打个招呼，也不跟我说一声？”霍擎川的语气仍旧冰冷。


    带着点儿霸道的态度让我不舒服，我现在连去看看妹妹都要跟他汇报了吗？


    我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我有些累了，晚饭不吃了，我上楼休息了。”我说。


    霍擎川停下了脚步，而我却没有，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回到屋子我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纷繁纠缠的思绪造成了精神的疲累，我很快便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我顺手摸了摸枕头边，拿过手机，十一点半。


    借着手机的灯光，我猛然发现，身边空空如也，霍擎川不在床上。


    这么晚了，他去哪里了？


    我坐起来，打开了屋里的灯。


    这才发现落地窗帘掀开了一角，一个身影立在窗前，背对着我。


    也许是冷冽的月光的原因，总觉得霍擎川的背影显得孤寂又冰冷。


    “你怎么还不睡？”我轻声问他。


    身影动了动，然后朝我走来。


    他来到床前，在我看清他的表情之前，不由分说的把我按倒，然后有些粗鲁的扯着我身上的衣服。


    霍擎川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惊慌失措，本能的开始反抗起来。


    但是他没有给我挣扎的机会，一只手轻松的制服了我的双手，粗暴的咬住了我的唇。


    有段日子没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他的行为让我赶紧陌生。


    “唔···唔···你放开，放开我！”我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把头歪到一边极力的躲避着他的吻。


    这样的丈夫，让我害怕。


    我的大脑中浮现出他跟沈若慈在一起的画面，心中痛楚愈发强烈，用最大的力气挣脱了他的禁锢，我推拒着男人的身体。


    也许是我挣扎的太过厉害，手脚忙乱中，我并非出于本意的打到了他的脸。


    霍擎川保持着骑在我身上的姿势，停止了动作。


    我愣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连这句话都说不出口。


    片刻之后，霍擎川从我身上下去，然后背对着我坐在了床边。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靠着床头坐好。


    沉默，让人心寒的沉默。


    很少吸烟的他，从裤子里摸出了香烟的打火机，点燃后开始吸起来。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根本看不透此刻的霍擎川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我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沈若慈去公司上班了？”我只觉得，如果再不说话，我们两个的关系会更糟，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挑起了一个最错的话题。


    男人只是在抽着烟，像是没有听到我的问题一样。


    “我听说公司拿下了东郊的一块地，是你们两个去签合同的？”手上还残留着刚才的温度，我又说。


    我真恨自己，谈生意的时候我有很多技巧跟客户沟通，但是一到关键的时候，话语贫瘠的简直如同寸草不生的盐碱地。


    “你看，我就说吧，她能在工作上帮到你的。”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语只会错上加错，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后悔莫及。


    霍擎川终于放下烟　，扭头看我。


    然后他笑了，像是极其不屑的，又像是失望透顶的，“对，一切都在按照你的意愿来，你应该很开心吧。”


    他的话明显带刺，刺得人心头滴血，让我把后悔的话咽了回去。


    “我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我说，“只要你顺利就好。”


    “哈哈哈哈，”霍擎川竟然笑出了声音，“我顺利啊，我怎么不顺利？有你这么个善解人意的贤内助，我真他么的顺心啊！”


    真正顺心的人，不会用骂人的话，更不会如此的咬牙切齿。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终于忍不住了，他如果有意见可以直接说出来，为什么要对我冷嘲热讽，不用话刺伤别人他就不舒坦吗？


    “我什么意思？”霍擎川声音大了起来，“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说，“我可猜不透心机深沉的霍总裁的心思，请您明示！”


    “呵，”霍擎川冷笑一声，“这么说来，你还不爽了？”


    我瞪着他，看着他的表情，我真是怒火中烧。


    “我听你的话让前妻进公司，她也确实帮到了我，替你做了你该做的事情，让你有更多的事情处理私事，走亲访友，你有什么不爽的？”霍擎川用有些浮夸的语气说。


    “怎么，替宋羽扫了墓，为妹妹相了亲，最后才有时间回家的我的老婆，你现在不会是在怀疑我跟沈若慈的关系了吧。”他笑着看我，凌厉的目光似乎要把我看穿。


    “你！”被猜中了心事，我无话可说。


    但是绝对不想输给现在的他，为了自己仅有的那点儿自尊，我只能口是心非。


    “你做的好啊，做的好啊，”我怒极反笑，“我没有生气，你就尽管跟前妻兼秘书好好的，好好的相处，带着公司更上一层楼吧！”


    跟最亲最爱的人吵架，刺他三分，自伤七分，说着那些话，我的心像是搅在了一起，呼吸都难受起来，我不知道霍擎川是什么感觉。


    霍擎川脸上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表情，看着就让人胆怯，他放在被子上的手也握起了拳头。


    “迟晚，你不要后悔！”留下这么一句话，他离开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有些重，在寂静的黑夜中尤其的刺耳。


    那人走后，我只感觉心脏紧缩，一直憋着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我捂着嘴巴，在空寂的房间里轻轻的呜咽起来。


    那天晚上，他没有再回来。


    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跟霍擎川互相伤害的结果是无边的寒冷，仿佛不把自己包起来，周围的一切都会让我没有安全感。


    第二天起床，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的根本无法见人。


    用冷水揉眼，用毛巾敷脸，过了很长时间，我的眼睛才稍微能看了那么一些。


    下楼用早餐，偌大的餐桌上只有我和婆婆两人。


    “老爷和小川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有什么重要的合作。”解决了沈若慈的事情之后，婆婆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颜颜已经吃完了，去跟下人们玩去了。”


    对于婆婆好心的解释，我只能点点头，拿起一块吐司，味同嚼蜡。


    “你的眼睛怎么了？”婆婆还是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昨天晚上好像听到了挺大的关门声，你跟小川吵架了？”


    什么都瞒不住婆婆的眼睛，我只能苦笑一下，“没什么，我可能是没有睡好。”我随便敷衍的了一句。


    好在婆婆也没有再问什么，“回头把眼睛好好处理一下，别出去让人看笑话。”她说。


    看吧，到最后，婆婆关心的，并不是我和她的儿子为什么吵架，仍旧是霍家脸面的问题。


    第246章 眼见为实


    没精打采的到公司上班，刚坐下就接到了白舒的电话，说是跟SK的合作好像是出了点儿什么问题，需要我亲自过去一趟。


    躲什么就偏偏来什么，如果在SK遇到霍擎川，我该怎么面对他？如果看到亲眼看到他跟沈若慈走在一起，我要怎么继续敷衍自己，他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不想去，又不得不去。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我只能硬着头皮踏进了SK的大门。


    真是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原本还有些熟悉的大厅后来又装修了一次，格调是上去了，但给人的感觉更加的冷硬和无情，就像它的主人一般。


    摇摇头，把霍擎川冷漠的眼神从脑海中挥去，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前台走去。


    听说SK经过一番调整，人员调动也不小，以前的部门也都换了办公室。要找到项目的对接人，我还真得去前台打听下。


    朝着不远处有些奢华的前台走去，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我一下。


    好奇之下回头，我看到了卫延。


    这个人真是好久不见，也好久没联系了。


    “真的是你啊，”卫延穿着少有的整齐的西装，“我就觉得背影很像，所以过来碰碰运气，看来咱俩有缘。”


    卫延现在是我们之前那个公司的领导了，一般没有什么重大决策性会议的话，他是不会来SK总部报到的。


    我朝他笑笑，“卫大老板好久不见，这衣冠楚楚的，我还真的有些不认识你了呢。”


    卫延无奈的看我一眼，“还是你了解我，我最不喜欢穿这种一板一眼的衣服了，要不是你家老霍非要让我穿正式点儿，我穿着衬衫就来了。”


    我干笑一下，“你可是公司的领导，有些场合该正式还是要正式的。”


    “诶？对了，”卫延看着我，“你到这里是来找······”


    我跟他说了要找的项目负责人，卫延稍微回忆了一下，“我知道他在哪里，正好我也要去那层。”


    即热如此，我便同卫延一起，朝着大厅里面的电梯间走去。


    一边走，卫延一边跟我讲了SK最近的情况。


    经过一番大整顿后，霍擎川几乎用雷厉风行的手段清除了之前跟他作对的势力，包括对整个集团虎视眈眈的霍家二叔的人，现在能留在公司的人，都是霍擎川能为己用的。


    而所有但凡单独负责公司事务的领导级别的人，现在都集中在一个楼层，就是整个SK集团大厦的三十一层，即位于霍擎川私人办公楼层的下面一层。


    “这样也是为了方便公司决策，”卫延在电梯里按下了三十一层，“如果人员都分散在各个楼层的话，想要集中的话，难免有些困难。”


    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对于SK的事情，对于公司里的自己的丈夫。


    “对了，”卫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你这次过来有跟他打招呼吗？”


    我摇摇头，“我是过来谈公司的事情的，所以没有提前跟他说。”


    在我看来，即便是很熟悉的人，我们夫妻之间的矛盾，也没有必要闹得人尽皆知，特别是感情上面的事。


    “你们两口子啊，还真是绝配。”卫延叹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一到工作上面就跟机器人一样，什么感情都不讲了。”


    我看着卫延，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到了，”谈话间，高速的电梯已经把我们送到了三十一层，“下来吧。”


    卫延没有跟我解释他刚才的话，他走在前面，领着我去找我我要找的那个办公室。


    SK集团真不愧是一流的企业，即便是非总裁级别的办公室，也是一般企业望尘莫及的豪华。


    “在那边，”隔着中间一片宽敞的公共区域，卫延为我指了指方向。“看到了没，3105室。”


    我朝着卫延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却是两个一前一后出来的熟悉身影。


    沈若慈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一边走一边跟霍擎川在说着什么，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挺严肃的。


    两人还真是配合默契的样子呢，我心里一凉。


    他们谈论着工作，从距离我和卫延不远的地方走过，甚至都没有朝这边看一眼。


    不是说只要在一定范围内真心实意的盯着某个人，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就会感应的到，然后对方就能察觉到你的存在吗？


    但是为什么霍擎川的注意力始终在别的女人身上？


    “霍总！”卫延出声叫住霍擎川，有些大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区域内显得很突出，两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漠然中带着点儿冷淡。


    然后霍擎川看到了站在卫延身边的我，他的目光只是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然后对卫延说了句“马上到会议室，提案要开始了”便离开了原地。


    沈若慈朝我点头示意，露出得体的微笑，然后跟着霍擎川走了。


    “说到底那个女人是为什么会回来啊，”卫延单手插在裤子的兜里，语气有些不解，“明明都是离开了几年的人了。”


    我看向卫延，他刚才的语气表明，他肯定是认识沈若慈的。也是，他跟霍擎川那么多年的朋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前妻？


    察觉到我的目光，卫延愣了一下，“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刚才怎么不跟你家那口子打招呼？”


    我苦涩的笑了声，“没什么必要吧，他那么忙。”


    “哦······”卫延似乎知道了什么，“两口子闹别扭了？”


    提起这件事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我一推卫延，“您就不要操心我们的事情了，赶紧去开会吧。”


    卫延恍然大悟，走的时候回头看我，“你办完事等我一下，一起吃个饭。”


    意识告诉我，卫延绝对不只是找我吃饭这么简单。


    我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公司的事情很快就谈完了，我不想打扰人家办公，于是从里面走出来，坐着电梯到了楼下。


    SK大厦威严的气势让人不安，我给卫延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在公司外的咖啡厅等他。


    自己点了一杯黑咖啡，我找到一处清净的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一样的人走过，他们的脸上，几乎都是一样的表情，冷漠又匆匆。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霍擎川和沈若慈走在一起的画面，他们两个是那么的般配，无论从相貌，还是从气场。


    之前听于杭说我还有些不相信，现在亲眼看到，细想之下，正常人都会八卦一下他们的总裁和美女助理的吧。


    想到那些可能，我的心里更加不舒服起来。


    好在卫延没过多长时间便前来赴约，他非常自然的走到我面前坐下，原本还规规整整的领带已经被他解开，有些不修边幅的挂在脖子上。


    “每次参加这种会议，简直都是一场煎熬。”他喝了口水说道。


    “你说公司决策的这种事情，我们负责执行就好了，为什么要拉着人一起来遭罪呢？”卫延抱怨道。


    两年的时间，卫延几乎没怎么变过，当我领导的时候这样，当上更大的领导了，他还是这样。


    “会开完了？”我问他。


    “恩，进展顺利，简直跟走流程一样。”卫延答。


    “那，他们呢？”时至中午，霍擎川怎么也要吃饭的吧。


    “直接跟合作商去吃饭了，”卫延直接回答道，“霍总也不容易，现在公司就归他一个人管，应酬多了不少。”


    “你怎么没去？”我又问。


    “我这不是跟老板娘有约吗？”卫延嬉皮笑脸，“坑谁也不敢坑老板娘啊，不然我的饭碗可要保不住了。”


    他就是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倒是这样的说话方式，让我沉重的心情多少放松了下来。


    “我本来也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啦，如果都是熟人还好，人又不合适，还有那个女人，我怕我吃不下饭。”卫延又说。


    “那个女人？”心中已有答案，只是想要确认。


    从卫延的字里行间不难察觉，他似乎对沈若慈颇有微词。


    “啊？”卫延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似乎有些太过外漏，“就是老霍身边新来的女秘书啊，我怎么看她怎么别扭。”


    “你认识她？”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卫延想了一下，最终回答，“认识是认识，不过不熟。”


    “她跟霍总，以前也认识吗？”越是发觉自己心中的不安，我对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就越好奇，好奇到不惜使用有些卑劣的手段来套话。


    卫延的眼神动了一下，“认识啊，”然后他又说，“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关系了。”


    实话半，谎言半，卫延并不知道我已经知晓沈若慈的身份，或许也是为了不让我多想，才故意不告诉我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吧。


    “哦~~”我依旧漫不经心，卫延并不是能轻易被套出话的人，但却是告诉我二人过往的最合适的人。


    要找个理由，找个借口，让他好好的跟我说说霍擎川和沈若慈的事情。


    “我们去吃饭吧，”我起身，“我请客。”


    “这么大方？”卫延脸上露出以往的玩世不恭的表情，“对了，少倾她就在这附近，你们很久也没见了吧，介意再添一张嘴吗？”


    白少倾不是什么外人，或许她的到来能帮助我挖掘更多的秘密也说不定。


    “当然不介意，叫她来吧。”我说。


    我们两个走出咖啡厅，朝着不远处的西餐厅走去。


    第247章 所谓过去


    白少倾来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点完餐了，卫延按照自己老婆的喜好也为她点了一份套餐。


    “少倾，好久不见。”我朝她招手，示意位置。


    白少倾看到我们之后，向这边走过来。


    “迟晚，你真是大忙人。”坐到卫延身边，她脱下外套，搭在了座位的后背上，一边还不忘揶揄我一下。


    从宋羽的葬礼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笑笑，双手支撑下巴看她，“抱歉啦，之前请假太多，回来再不好好干活，担心被炒鱿鱼啊。”


    我主动提起的那段往事，让白少倾神色黯淡了一下，然后她马上调整了表情，“堂堂SK的少奶奶，谁敢炒你的鱿鱼？”


    “我又不是在SK上班，跟身份有什么关系，”我为白少倾倒了杯水，“你最近怎么样？”


    “最近忙死了，”白少倾里面一副苦瓜脸，“你也知道，夏天来了，结婚的季节来了，来找我的人特别多，整天忙整天忙，烦死了。”


    看着白少倾暴躁的样子，我会心一笑，她还真的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吧，卫总养家足够了。”我跟她开玩笑。


    “哟哟，还真好意思说，”白少倾满脸的不赞同，“要说赚钱养家，谁比得上霍总啊，整天埋在各种事情里头，要不要这么拼啊。”


    “关于这个我也想说说，”卫延在一旁附议，“最近老霍这边是有点儿太拼了，你多少也劝劝他。”


    我苦笑一下，“现在就算我说，他可能也不会听我的吧。”


    白少倾看看我，又看看卫延，“怎么，闹矛盾了？”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小事小事，夫妻两个闹点儿小矛盾很正常，一直不打不闹的婚姻也没什么意思，”卫延像是在安慰我，“你看我跟她，几乎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不也过来了吗？”


    白少倾狠狠的瞪了卫延一眼，“某人真是不要脸了，天天惹我生气的是谁啊？！”


    卫延耸耸肩，表示无奈，“看吧，我在家里基本是没有地位的。”


    夫妻之间有矛盾是很正常的，但是很少人能做到像卫延那样，无条件的宠溺自己的妻子，也很少人像白少倾那样，没理由的相信自己的丈夫。


    就像我和霍擎川，只是一次不算激烈的争吵，我们两个之间，便没有人愿意先认错。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们两个，”我笑笑，“打打闹闹后，马上就和好了。”


    “看吧，果然是跟老霍闹别扭了，”卫延像过来人一样，“他那人就是有倔脾气，经常甩人脸子看，我都不知道被虐多少年了呢。”


    “霍总确实有时候会撂不下面子，甚至给人感觉很拽，你要是跟他较劲啊，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白少倾也在一旁劝。


    “如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就试着跟他和好吧。”卫延说，“他只是装清高而已，其实心里说不定是盼着你主动去跟他说话呢。”


    “其实话虽这么说，”白少倾单手扶头做思考状，“如果一次阿晚妥协了，以后都要妥协，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然后他们夫妻两个互相看看，几乎同时问我，“你们到底是什么矛盾，谁的错？”


    我被面前目光灼灼的两人震惊了，连动作和语气都能如此的一致，两人该是怎样的默契。


    这时候，我们点的套餐被服务员端了上来，暂时为我缓解了一下来自两人的压力。


    “先不说那些烦心事，”白少倾拿起刀叉，“总之先吃饭，吃饭完再好好的跟我说说。”


    “你不是很忙，有时间听我叨叨吗？”我问她。


    “你在开玩笑？”白少倾一脸的不可思议，“当然是你毕竟重要，我也乐得清闲。”


    如果你不说后面一句话，我会更感动的。


    “其实······”吃了一块牛排，我有些犹豫的开口，“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主要是因为······”关于沈若慈的话题，我还是没那么容易轻易说出口。


    白少倾好奇的看我，在等我把话说完。


    卫延则是意识到了什么，“是因为沈若慈的事情？”


    卫延能有此猜想很正常，或许刚才在公司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沈若慈？！”白少倾的反应，比预料中的大。“你说的是那个沈若慈？！”


    卫延马上给自己的老婆使了个眼色，他看向我这边。白少倾也是一副说错了话的表情，迅速的捂住了嘴。


    我苦笑一下，对这对夫妻的心理活动一清二楚。


    “你们不用瞒我了，”我认真的说，“我知道她的身份，霍擎川的前妻。”


    “纳尼？！”因为过于惊讶，白少倾就飚出外文了。


    她睁大了眼睛看我，表情诧异的如同看到了外星人，卫延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卫延支支吾吾的问我。


    “霍擎川告诉我的。”我回答道。


    “他，”卫延显然不能理解这个逻辑，“他怎么能跟你说这个？！”然后自己想了想，自问自答，“他也太豁达了吧。”


    “真是奇葩。”白少倾在一旁淡淡的点评道。


    “是我问的，”担心夫妻二人因为郁闷对霍擎川产生误解，我解释，“他只是如实回答了我而已。”


    “你问的？”这下，两人的关注点又到了我身上。“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把沈若慈第一次出现在家里和之后的偶遇跟他们说了一遍，白少倾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个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都离婚那么久了，干嘛还要回来，回来就回来吧，干嘛还死皮赖脸的往霍家跑？”


    看她的脸色，似乎对沈若慈有很大成见。


    卫延有些尴尬的勾勾嘴角，“她回不回来我们无权过问，但是老霍再次把她收进SK上班，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就是啊，”听到这里，白少倾显得更加的不悦，“不知道这个霍总是怎么想的，既然阿晚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这个当哥们儿的怎么当的，不知道劝劝吗？”


    “这个也不能怪我啊，”卫延显得很委屈，“我不是没有劝过他，但是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决定了的事情谁也动摇不了，当时他还很不高兴呢，脸黑的能跟碳粉一比了。”


    夫妻两个沉浸于对霍擎川行为的不满和猜疑中，完全把我隔离在了讨论的外面，听着他们的讨论，我的心情五味杂陈。


    “阿晚，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白少倾一改刚才劝和的态度，“明明是他做的不对，有什么资格让你低头？”


    “你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闹矛盾的吧，老霍这次是有些过了，”卫延皱着眉头，“但是很奇怪啊，他不是这种会分不清主次的人啊。”


    “那还用说？”白少倾双手抱胸，“一定是那个沈若慈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缠着霍总，才能挤进SK的，真是个狐狸精。当初把霍家搞得鸡犬不宁，现在又回来祸害别人，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白少倾的话有很大的信息量，我虽然想要知道她口中的往事到底如何，但也必须先澄清一下眼前的误会才好。


    “那个，”我犹豫着措辞，“她进SK工作，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


    卫延夫妇再次被我吓到，两人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是我劝霍擎川让白少倾进公司的，”我硬着头皮说，“因为这也是婆婆的意思。而且，我也觉得沈若慈这个人，好像并不会······”


    我还没有说完自己的观点，卫延就打断了我的话，“迟晚，你这是在作死啊。”


    “阿晚，你这是怎么了？”白少倾用有些夸张的表情看向我，“既然知道沈若慈的身份，为什么要让她进公司？”


    “我······”面对夫妻二人的质问，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就算是心软，也不能这样吧，”白少倾有些很铁不成钢的坐到我这一边，开始苦口婆心的说我，“她怎么也是霍擎川的前妻，你怎么能让她到自己丈夫的身边呢？”


    “我说怎么老霍会作出这种糊涂事，”卫延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大腿，“原来是你跟他说了什么啊。”


    我有些赧然，越来越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好像挺过分的。


    “迟晚啊，”卫延语重心长，“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但就如同少倾说的，她怎么也是你的情敌啊，不管他们现在有没有关系了，你这样都是不合常理的啊。”


    “我只是······”我想了一下，“我只是觉得她挺可怜的，想要帮帮她而已。”


    “她可怜？！”白少倾不可思议的喊出了声音，“那个女人怎么可能可怜？！”


    “迟晚，”卫延在一旁说，“你难道不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道理吗？”


    所以说，到底沈若慈以前发生过什么，才会让这两人对她堪称恨之入骨。


    “到底，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卫延和白少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一会儿，把霍擎川和沈若慈的过去，原原本本的对我讲述了一遍。


    所谓豪门才会发生的种种，我原本以为只有电视上才会出现，却原来，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我丈夫的身上。


    听完两人的故事，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第248章 所谓决心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沈若慈会有那么一段可以说是不堪的过去，因为现在的她，给人的感觉是优雅沉稳的。


    但是卫延他们没必要骗我，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骗我。


    “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许她已经变了。”听完她的故事，我对两人说道。


    “这个我们看不出来她到底变没变，”卫延说，“但是她跟在老霍的身边总不是什么好事。”


    “恩，而且她现在已经影响到了你们夫妻的感情了不是吗？”白少倾说。“阿晚，婚姻是自己的，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你没有错，你不了解其中的一些事情，抱着希望他们安心的初衷才那么劝霍总的。但是现在是沈若慈才出现多长时间，她已经影响到了你们两个的婚姻质量。就算你心里不愿意，也主动找霍总谈谈，把什么事都说开了，才能稳固你们的婚姻。”


    “这事真是不靠谱，”卫延像是在喃喃自语，“好在公司的老员工不多，不然这件事一定会引起骚动的。”


    “我···”我张张嘴，更加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听我们的，”白少倾握着我的手，“我们是真心为了你好，你跟那个沈若慈才见过几次面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她的善良是装出来的呢？”


    “虽然做了那样的事情，但她也挺可怜的不是吗？错也不完全在她吧。”我想起沈若慈对待颜颜的态度，仍旧想争取一丝余地。


    “迟晚！”白少倾连名带姓的叫我，语气有些严厉，“你平时做生意上的狠辣果决都去哪里了，对情敌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同意！”卫延说。


    “好吧，”我无奈的笑笑，“我会考虑一下的，谢谢你们今天跟我讲的这些事情，有些事情还是说出来好，起码还有人帮我出出主意。”


    “废话！”白少倾坐了回去，“你就是个烂好人，对谁都好，但是你看看，你有几个实打实的朋友，都是些想要利用你的小人，也就我们能为你操操心了。”


    “谢谢啦，下次我请你们这些真正的好人吃大餐。”我说。


    “我们也是好久都没有聚聚了，”白少倾感叹着，“好怀念以前啊。”


    以前，宋羽也在，我和霍擎川也没有任何矛盾，一群人说说笑笑，是多么美好又显得奢侈的时光啊。


    “只要我们好好的，这种时光还会回来的。”我抑制住自己的感伤，劝慰她说。


    “阿晚，”白少倾的表情变得有些担忧，她把手覆在我的手背上，“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心里，好受些了吗？”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从她的眼中流露出的些许悲伤，时刻提醒着我，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会让你抱憾终身。


    “你在说什么啊，”我把另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强颜欢笑，“怎么突然就感伤起来了。”


    白少倾犹豫了一下，声音放小，“我是说小羽的事情，你比谁都伤心，都不能接受不是吗？”


    我的心一疼，脸色也跟着黯淡下来，“不接受又能怎么样，我不接受就能改变什么吗？”


    “我是说，”白少倾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小羽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好的跟你家那口子过日子，时间一长，你会慢慢淡忘那份遗憾的。”


    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淡忘掉那份刻骨铭记的遗憾？


    “我知道的，”我无声的笑笑，“放心吧我没事，我会定期回家给他扫墓，跟他说说话，这样他也不至于孤独不是？”


    听我这么说，白少倾看看卫延，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劝说的话。


    “时间不早了，就算你要陪我的话，卫总也总是要回去上班的吧。”我看了眼时间，“不能耽误他的事情。”


    “恩，”白少倾应了声，然后对自己的丈夫说，“那你就先回去吧，我陪陪阿晚。”


    卫延听此，起身跟我们道了别，便离开了。


    “阿晚，”目送自己的丈夫离开，白少倾这才又说，“刚才老卫在这里我不好说，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惜瞒着自己的丈夫也要跟我说的？我疑惑的看着她。


    “你说。”我平静的问道。


    “你别怪我说话直哈，”白少倾似乎是做了决定，“我都能看的出来，你跟小羽的关系，绝不仅仅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白少倾是什么意思。


    “你也别跟我说你把他当成弟弟那么简单，当时你在医院陪护他的表现，可远远超出了一个亲姐姐该做到的范围。”她说。


    “那你觉得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呢？”我问道。


    “非要说的话，”白少倾想了想，“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她还真的是心直口快，连这种话都能问的出口。


    “我跟小羽什么都没有，”我想都没想的回答了她，跟宋羽之间的那些微妙的感情，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已经不在了，就让他安心的走。“你说的我对他尽心尽力的照顾，可能是因为我觉得亏欠他的吧。”


    “你是说颜颜的那颗肾吗？”白少倾问。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我说，想起宋羽临终前的种种，我的心就止不住的难过。


    但是白少倾为什么呀这么问呢？难道她怀疑我跟宋羽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反问白少倾。


    白少倾摇摇头，“没什么啦，可能是我嫉妒你跟他关系那么好。”然后她干笑了两声，　“总之，”白少倾认真的看着我，“不管以前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下去，不要总是想着别人，偶尔也自私一下，为自己想想。”


    “我明白的，吃过一次的亏，我不会再吃第二次。”有人真心实意牵挂的感觉，真好。


    即便我这么说，白少倾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你要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尽管来找我，找老卫也行，不要一个人扛着，知道吗？”


    “知道啦，我今年三十啦。”我对她说。


    “算了，我今天就舍命陪姐妹了。”白少倾起身，穿好衣服，“你下午没事吧，我们二姐妹久违的去逛逛街扫扫货吧，女人不高兴了，就要花钱，只有钱能给人安全感。”


    又是什么歪理，我无奈的笑笑，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正好处理完了合作的事情我也确实空着，也不想早回家，索性就跟白少倾去疯一把，缓解一下心情。


    我们两个像以前那样，去了市中心最大的百货商场，一家店一家店的逛下来，出来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起码有不下十个袋子。


    “怎么样，心情好了很多了吧。”一边往外走，白少倾一边对我说。


    “恩，花钱果然会让人心情很好。”我说。


    “重要的是要给自己花钱，”白少倾一副无语的样子，“你看看你，这些东西里面有你自己的吗，颜颜的，霍总的，甚至还有公婆的，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我笑笑，“我自己也用不了那么多东西，都是一家人嘛，权当送礼物了。”


    “是是，”白少倾扶额，“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当做耳边风了，说好的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呢？”


    “我跟你说啊，”我故作神秘，“我这就是在为自己考虑呢，你想想，我用礼物先把家里的人都收买了，到时候谈到正事的时候，他们不就没办法拒绝我了吗？”


    白少倾用一种看神奇物种的目光盯着我，“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你蒙谁呢。”


    “好啦，”我用肩膀蹭了蹭她，“拿的东西太多，我的胳膊都酸了，我们不要在这里站着了。”


    白少倾似乎也有同感，她看了看周围，“去咖啡厅坐坐吧。”


    提着大包小包，我们两个进入咖啡厅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坐了下来，揉揉发涩的肩膀，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天，时间就到了傍晚了。


    “听我的话，回家一定要好好说说。”离别的时候，白少倾依旧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夫妻之间没什么不能说开了的，记住，幸福是在自己手中的。”


    “yes，madam！”我开朗的回答道。


    跟白少倾这么一交流，我原本沉郁的心情明亮了很多，是啊，我跟霍擎川是真正的夫妻，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挑明来说出来的。如果因为一点带猜疑和互相误会导致了感情的不合，那只能说明我们两个对婚姻都有些不负责了。


    既然他说我什么都没有改变，那我就做给他看看，让他知道，我是有所改变的，而且是变得更好了。


    这么想想着，我从市中心打了一辆出租车，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我一路上组织着要跟霍擎川说的话，设想着要怎么说才能让他更容易心平气和的跟我交谈。


    我能做到的，说来也是因为我误会了霍擎川的真实用意他才会那么生气，只要解释清楚了，我们就能和好如初了吧。


    我不是那种善于跟人吵架的类型，更加不适应与最亲的人冷战。因为，这真的是一件既伤心又伤身的事情。


    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我轻松愉悦的心情，在看到家门口的那辆红色轿车的时候，瞬间又变的躁动不安起来。


    第一次见沈若慈的时候，她开的，就是这辆车子。


    第249章 摇摆不定


    怎么回事，她的车子怎么会再次出现在霍家？


    车子在这里，是不是代表着主人也在这里呢？我胡乱猜想着各种可能性，甚至忘了出租车里还有自己买的东西。


    要不是司机师傅好心提醒我，我几乎要忘了自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为家人们挑选的各种礼物。


    站在门口的佣人见我大包小包的回来，非常自觉的过来迎接我这个少奶奶，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过去，跟在我的身后走进了屋子。


    我从来没见过霍家的客厅里像今天这么热闹，不仅仅是婆婆，就连一向严谨的公公都笑得特别开心。


    沈若慈和霍擎川背对着这边坐着，我猜，这两人的脸上，也挂着舒心的笑容吧。


    此情此景，让我产生了一个虚幻的误解，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个不速之客。


    “哦，迟晚你回来了。”正面朝着我这边的婆婆首先看到了我，随着她的话，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我。


    被人注视着的感觉不怎么好，尤其是这种时候。


    我硬着头皮应了一声，然后走近他们。


    沈若慈的脸上依旧笑容优雅得体，一如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少奶奶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她口中叫出的少奶奶，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刺耳，像是一种讽刺。


    我朝她点点头，然后瞥了一眼霍擎川的方向。我进来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便不再关注我的动向。


    他还在介意我们之前的争吵吧，我猜。


    “沈小姐今天怎么突然又过来了？”我示意帮我拿东西的佣人把手提袋都放下，然后尽量用得体的主人的身份对客人说。既然决定了要跟霍擎川好好谈谈，就暂且先把心中的不愉快放下吧。


    “我，”沈若慈看了看霍擎川，“今天是霍总请我过来的。”


    霍擎川请她来家里？我不解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分明之前他对沈若慈的态度还是挺坚决的，怎么这才几天的时间，就堂而皇之的把前妻请回家了。


    “公司今天谈成了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沈若慈功不可没。”霍擎川淡淡的说，像是在跟我解释原因，又像是在提醒着我什么。


    我为难的笑了笑，“是吗？真是太好了。”


    “我就说嘛，”婆婆在一旁搭腔，“让若慈回公司帮忙，真的可以减轻小川的负担，你看这次的合作，要是没有若慈，小川不知道还要造多少罪呢。”


    “恩，”公公也点点头，“这次你们两个确实做得不错。”


    沈若慈满脸的不好意思，“伯父伯母真是过奖了，我能有机会在SK上班已经是非常荣幸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然后她看着我，“我想这些如果是少奶奶来做的话，肯定更加的优秀。”


    说你的就好了，为什么要把话题引到我的身上？


    只是看着沈若慈人畜无害的谦虚的样子，我却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挑她的毛病。


    “我们迟晚啊，”婆婆别有用心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意有所指的说，“也是个大忙人，公司的事情都忙不完，还要抽空去花钱，怎么可能有时间帮小川？”


    婆婆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但是这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只是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而已，原本她就对我不去SK上班的事情颇有微词的。


    因为婆婆的话，我再次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大家看我的目光含义不尽相同。


    婆婆的眼中带笑，公公的漫不经心，沈若慈的了然微笑，还有霍擎川的漠不关心。


    我也是个要强有自尊心的人，当着外人，尤其是霍擎川前妻的面，婆婆竟然会如此说我，这让我有些无地自容，真的很想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霍家现任少奶奶的矜持让我依旧留在原地，唯一能做的只是尴尬的笑笑。


    婆婆蓄意刁难，公公不管不问，丈夫的冷淡无谓，三人的表现让我有些寒心，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如今却最让我下不来台。


    我从来没想到，帮我解围的，竟然是唯一的外人——沈若慈。


    “夫人，您也不要这么说少奶奶，”她看看大家的反应，语气依旧温和带笑，“我想少奶奶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她心里一定也是想要帮助擎川的，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沈若慈中肯的话飘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惊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跟她目光对视，沈若慈朝我眨了下眼睛，这个细小的动作也只有我们两个人能看到。


    “而且，我觉得少奶奶这些东西里面，也一定有大家的礼物吧。”她看着我，“对吗少奶奶？”


    明明只见过两次面，她却像老朋友一样了解我，这该是一种幸运呢？还是巧合呢？


    沈若慈在给我找台阶下，我能做的也只是顺着她的话来。我示意佣人把那些礼物都拿过来，“沈小姐真是神机妙算，我今天下午确实为大家挑了一些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把买回来的相应的东西交到本人的手上，我看到公公和婆婆对视一眼，然后把东西再次放回了袋子里面。


    “你有这份心意是好的，我们就收下了。”婆婆用客套的语气说。


    气氛稍微缓解了一些，他们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别的话题上面，不再数落我的问题，我也松了口气。


    只是我的丈夫，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我买给他的礼物拿出来看一眼。


    那是我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几乎转遍了整个百货商厦才为他挑选到的领带，宝石蓝的高级绸缎面料配以大气的暗纹，我觉得跟霍擎川的气质很配。


    虽然离我预期的效果还有些距离，但我的这些礼物总算是把婆婆刚才的话题盖了过去。


    “今天为了庆祝签约成功，在我们家里举办一个小型的宴会，”婆婆看着我们这边，不知道是在跟我说，还是在跟沈若慈说，“若慈也留下，对于功臣，我们总得表示一下才行。”


    “伯母您真是太客气了，”沈若慈笑笑，“不过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因为沈若慈的原因，客厅的气氛相当的融洽。


    她笑着转向我这边，对上了我的目光，眉眼更弯，“那我今天就在这里叨扰了，少奶奶不介意吧。”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不敢也不能有什么意见。


    “当然欢迎！”我说。


    厨房已经开始准备晚宴了，霍擎川跟在场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现在是个机会，我也跟着站起来，“妈，我上去看看颜颜。”


    “去吧。”婆婆说。


    走到霍擎川刚才坐的地方，我拿起那个小巧的纸袋子，连同颜颜的礼物，一起带着离开了客厅。


    我刚上二楼，还没有走过拐角，就听到了我们卧室的房门开关的声音，想了一下，我拿着礼物朝那边走去。


    开门进屋，并没有看到丈夫的身影。我正疑惑着，从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告诉我他正在洗澡。


    也好，等他出来之后，我再跟他好好谈谈，我想。


    第一次做的事情总归会让人有些紧张，我拿出那条领带放在手里轻轻的摩挲着，然后在大脑中组织着想要跟他说的话。


    不一会儿，霍擎川披着条浴巾便出来了。


    他赤·裸着上身，头发上的水滴还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打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看到我的时候，他似乎是停了一下，然后走向衣帽间。


    不着急，等他穿好衣服再说，看着男人宽阔的后背，我想。


    霍擎川从衣柜里找出一件休闲的白色T恤穿上，然后找出一条居家的运动裤子套上，这才用刚才的毛巾擦拭着头上未干的水滴。


    这个时候，如果我能为他做这些事情，或许话题会进展的更顺利吧，这么想着，我把领带放到了沙发上，站起来朝他那边走去。


    “我来帮你······”我站在他的身后，伸手去够那条毛巾，只是话都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擎川，少奶奶，伯母让我过来叫你们下去吃饭。”是沈若慈的声音，她出现的时机还真是准的让人无语呢。


    只是，她对霍擎川的称呼和对我的称呼，真的很难让别人把我们两个想象成夫妻啊。


    听到沈若慈的声音，霍擎川转身，差点碰到就站在他身后的我。毛巾依旧在他的头发上，只是他却丝毫没有让我为他服务的意思。


    略过我的身边走向门口，霍擎川打开了房门。


    “擎川，吃饭了。”沈若慈对他说，语气温柔的更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


    “好，这就下去。”霍擎川说。


    然后沈若慈从霍擎川的身前探出头来，“少奶奶也快点儿下来吧。”


    我朝她笑笑，举到半空的手这才有些无力的放了下来。


    有些事并不是下了决定就能做好的，因为一旦到实践的时候才会发现，真的很难。


    看来只有再找时机跟他谈谈了，因为霍擎川在侧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跟着沈若慈出去了，我还有什么机会现在说？


    去颜颜的屋里叫出了女儿，我带着她朝楼下走去。


    大家已经入座，霍家的餐桌依旧宽敞且华丽，上面的菜色丰盛的像是在举办一场美食宴会，而宴会的主人公，是沈若慈。


    她坐在霍擎川的一侧身边，依旧笑容得体，举止优雅。


    “颜颜，要不要守着沈阿姨坐？”看到女儿，她从座位上起身，朝我们母女走过来。


    第250章 事与愿违


    我暂时忘记了，她是非常喜欢小孩子的人。


    漂亮的人总有一些特权，其中之一就是很容易得到小孩子的好感，从颜颜的表情上面可以看出，她对这个陌生的沈阿姨印象不差。


    “妈妈，我可以去跟沈阿姨一起坐吗？”颜颜仰头问我。


    “看来我们颜颜也很喜欢你呢。”目睹此情此景的婆婆眉开眼笑的说，她用的那个“也”字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去吧。”我无法在这个时候跟大家唱反调，对女儿说。


    颜颜欢天喜地的跟着沈若慈一起去坐了，我孤零零的走到霍擎川的另一边坐下。


    “今天呢，说是为了庆祝签约成功，其实也就是一场家庭宴会，大家都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想吃什么就吃点儿什么吧。”作为一家之主，公公率先发言道。


    “尤其是若慈啊，”婆婆说，“你怎么也在这个家待过的，更加不用拘谨，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就行。”


    “谢谢伯父伯母，”沈若慈礼貌的说，“我会的。”


    家宴开始了，公婆一边跟沈若慈谈笑，一边劝她多吃点儿，好像完全忽略了我这个正儿媳妇的存在。


    霍擎川也时不时搭句话，整个餐桌上好像就只有我一个局外人。


    我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犯，为什么现在的气氛好像我是什么罪人一般无人理会呢？


    我想起了卫延和白少倾的话，看着跟公婆谈笑风生的沈若慈，实在无法把现在的她跟他们口中的那个失去理智的疯狂女人联系到一起。


    时间可以抹去一切，或许这么多年过去，沈若慈也变了吧。


    不然精明如公公和婆婆，怎么可能让一个曾经得过精神抑郁的女人再次跟他们坐到一起呢？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相信，如此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竟然会有过那么一段不堪的历史。


    白天的时候，当我问到他们两人为什么会离婚的时候，卫延给我的答案是这样的。


    原本沈若慈也算是名门小姐，虽然家族规模不及霍家，因为相貌出众，总算也是过了公婆这一关，顺利跟霍擎川走到了一起。


    两人婚后的生活可以说是平静无波，霍擎川管理着公司的事务，沈若慈就作为一名行政主管在SK上班。霍家少奶奶的身份像是一个通行证，公司里人人都对她礼遇三分。


    结婚后半年，沈若慈便查出怀有身孕，这对于家族企业的霍家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于是沈若慈从SK停职留薪，专心回家养胎。


    但是天不遂人愿，就在沈若慈的肚子七个月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的滑倒，羊水破裂，导致孩子小产。早产的儿子最终没能保得住，夭折了。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沈若慈得知自己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的时候，一度控制不住情绪，非常粗暴的把手腕上的吊针拔掉，疯了一样的跑去停尸房，并且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举动。


    她把已经冰冷的婴儿从小小的棺材中取出，不住的吻着他，并且还一遍一遍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如果说这样也算正常的母亲的反应了，但是全程中，沈若慈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仿佛这个孩子只是睡着了一般。


    众人去劝，沈若慈的表情变得相当的狰狞，她紧紧的护着自己儿子的尸体，不让任何人抢走，并且叫的歇斯底里。众人见劝阻不能，便只能任由这个丧子的母亲继续抱着孩子。原本以为她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就会放开孩子，但是沈若慈这一抱，就是两天。


    那时候是夏天，孩子的尸体都已经发出味道了，但是沈若慈就是不肯放手，最后如果不是在霍擎川的授意下采取了必要的行动，还不知道沈若慈会作出什么时常的举动。


    彻底失去孩子之后，沈若慈的精神状态更加的糟糕，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什么，然后神神秘秘的突然就会跑到一个特定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


    霍家在无奈之下，只能请各类神经专家和心理专家来为她治疗，但是精神类的市场严格来说并不是什么病，调理了一段时间之后，效果微乎其微。


    霍家把沈若慈从医院接了回来，让她在家里调养。但熟悉的环境只会刺激她的神经，当看到家里没哟来得及收拾的孕期的物品的时候，沈若慈的神经几近崩溃了。


    那段时间，霍家少奶奶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场合里，外界纷纷传言，霍家少奶奶得了失心疯了。


    这样的新闻对霍家来说简直是不容存在的污点，虽然极力的去阻止舆论的蔓延，公司的股票还是受到了波及。从来就是利益为上的霍家主人，也就是我的公公，当机立决的作出要送自己的儿媳妇出国调养的决定。


    但是让儿子和儿媳分居异国的想法必定是不切实际的，于是在协商了沈若慈的父母之后，霍家给了他们家一笔客观的钱财，让他们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我想不通的是，这样冷酷的决定，为什么霍擎川会答应了，卫延也给不了我准确的答案，因为这位好朋友，有的时候他也看不懂。


    “或许老霍对沈若慈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感情，所以才会想要用钱来弥补她吧。”最终，卫延只能给我这样一个答案。


    至此，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说霍家亏欠沈若慈的，在别人精神不济的时候为了利益作出可以说是毫无温情可言的决定，但凡还有一点儿良知，也会于心不安的。


    看着沈若慈现在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儿不正常，大概在国外的这几年，已经把病治好了吧。


    只是，为什么卫延和白少倾要对她有那么大的成见呢？从他们的故事来看，沈若慈才是受害者啊，就算把霍家闹得鸡犬不宁，也不至于落得个被咒骂的后果啊。


    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吗？他们，到底还在瞒着我什么？


    “如果我有孩子的话，大概也会像颜颜这么大吧。”席间，沈若慈摸着颜颜的头发，眼中充满爱怜。


    她的一句话让原本热闹的宴会暂时安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之后，沈若慈显得很慌张，“抱歉，抱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婆婆的表情僵硬的尤其明显，她放下筷子。“若慈啊，你还没有从那件事中振作起来吗？”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沈若慈依旧笑着，“人还是要往前看，以后我也会有孩子的。”她说。


    听她这么说，婆婆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来，我在这里敬大家一杯，算是对过去的告别吧。”说完，沈若慈就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话题又回到了之前的热闹中，我有意无意的端详着沈若慈，想要从她挂着完美笑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是除了笑容，我什么也看不出来，我又没有读心术，实在读不出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晚餐过后，已经差不多是夜里九点了。婆婆执意想要留沈若慈在家里过夜，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沈若慈竟然婉拒了婆婆的提议。


    “伯父伯母的好意我心领了，”沈若慈的脸有些红，可能是红酒所致，“爸妈都在家，我不能在外面过夜。再说这天也不是很晚，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见沈若慈态度坚决，婆婆也就没有再挽留。


    “你喝了酒，总不能一个人开车回去，”婆婆说，“得找人送你回去我才放心。”


    我站在最后面，看着自己的婆婆对霍擎川的前妻关怀备至，心里有说不上的滋味。


    “我去吧，”一直不做声的霍擎川突然开口，他的决定让我有些意外，“我知道她家在哪里，我去送她好了。”


    明明霍家也有司机，为什么他要去送自己的前妻回家。


    天色已晚，单独送女人回家，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前妻，他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这个······”还是沈若慈觉得不合适，她看向我这边，“是不是不太好？”


    随着她的目光，所有人再次看向我。


    “有什么不好的？”霍擎川冷笑一下，意有所指的看着我，“迟晚是非常明事理和大度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儿事情就计较的。”他看着我，眼角眉梢都是让我陌生的笑容，“我说的对吧，迟晚？”


    他的语气让我陌生，他的质问让我气愤。


    原本还想要主动跟他和好的心情，一下子被霍擎川的恣意任性消磨的干干净净。


    我回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我当然不会介意，你作为老板，是该送送沈小姐。”


    我的回答让霍擎川的笑容有一刻的僵硬，然后他便不再看我，看向眼前的前妻，“看吧，我就说嘛，别说我去送人了，就算我彻夜不归，凭着我们两个之间的信任，迟晚也不会怀疑我的。”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刺在我的心头上，生生的疼。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动摇的太过明显。


    “真的吗？”沈若慈十分配合的惊讶道，“那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好呢，这样我就放心了。”


    然后她跟公公和婆婆道别，也跟我道别。


    “少奶奶，再见。”她说。


    我朝她笑笑，“路上小心。”


    回来拿上钥匙，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感受到了霍擎川身上散发出的，越发寒冷的气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