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礼物

作品:《跋扈二小姐平步青云

    马车上,青绿一直掀帘看着窗外。


    管胖子没好气道:“又想作妖?”


    青绿回头惊喜道:“师兄,我们是在回长安么?”确认过眼神,马车这回是真的向东行。


    为了避开将军府潜在的截杀,将近一旬,他们在周边小国兜兜转转,方向极不明确,青绿的心情也越来越着急,若在外晃荡一年半载的,只怕宫里的那位嬷嬷有了变数。


    管胖子却有他的道理,若有人守在关口劫杀他们,久等不见会撤走或放松警惕。故他走得不慌不忙,每到一国必住上一宿,尝当地美食,逛街巷商铺,还淘了不少稀罕物,小巧精致的长颈琉璃瓶,波斯风格的浮雕银盒,一顶帽子前端悬挂鼬头的毡帽,据说是风靡当地的时尚单品。


    青绿在管胖子撺掇下跟风购入一个羊脂白玉平安扣,管胖子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去不了于阗买一块于阗玉也是一样的,当礼物送人十分拿得出手。


    青绿看他将所购物件从小木箱里取出来放进去地反复折腾,只为能塞进一双提花丝履,嘲道:“师兄,你娶那许多娘子累不累?出门一趟还得搅尽脑汁带礼物回去,我真怕哪天你一碗水端不平,被谋杀亲夫。”


    管胖子反讽:“来了一趟西域都没开窍,这些玩意儿可是移动的钱庄。”


    青绿眼刀子刀他:“你是做买卖啊,朝廷规制,官员不许经商,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管胖子呲了呲牙:“切,我这算经的哪门子商?既无商铺亦无伙计,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费力气把货品从西边搬到东边而已。”


    青绿竟是无言以对。


    管胖子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青绿:“我说你这丫头急着回长安,有啥好事在等着你么?”


    青绿掩饰道:“我想赶回去过中秋,八月十六是我的生辰。”


    眼里不由自主涌起一片迷雾,忙低下头,便算能回到家,这个中秋也注定无法家人团聚,爹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管胖子道:“便为这个啊。放心,一过敦煌便可快马加鞭,肯定能赶上。”抚摸着下巴,“为了鼓舞士气,我好好想想,送你什么生辰礼物。”


    青绿眉开眼笑:“要拿得出手的礼物哦,别整那啥,一句祝福语代表全部,我可不认。”


    管胖子瞪眼:“你也太小看师兄了。不过,你倒是会择日出生,八月十五是陛下的千秋节,你赶上普天同庆的余光呢。”喃喃自语,“皇子公主在千秋节上送什么礼物,一个个都在煞费苦心呢吧。”


    青绿问:“师兄,陛下有几个儿女?都是些怎样的人?”


    管胖子瞥她一眼道:“陛下家事即国事,透露不得。”倒下身子闭上双目。


    青绿央求道:“师兄,给说说呗,回程路漫长,你只当八卦一下给自己解闷了。”


    管胖子无奈坐了起来:“听听而已啊,不能对外瞎传。”


    熙元帝刘芳有八个儿子,七个女儿。


    皇长子刘意,前面已提过,这里不再赘述。


    皇次子刘白,生母令狐婳,封经娥,为丞相司直令狐风嫡长女。


    刘白身形高大,肤色白净,五官平和,微厚的嘴唇溢满儒雅之气,喜读诗书,好做学问,有好古之名,不领具体官职,现率太史们编撰《史记》,修撰国史。


    皇三子刘纯,熙元帝嫡长子。


    儿时的刘纯,皮肤细腻白嫩,单眼皮下一双细长桃花眼,深棕色的双眸带着柔柔的光,高挺的微带弧度的鼻梁及圆圆的小嘴,五官组合在一张小圆脸上,显得十分的乖巧灵动。


    刘纯集帝后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寄帝后厚望于一身,然而如此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龙子,十岁上却因出天花,高烧不退,命是保住了,但右胳膊再也伸不直,右手亦弯曲如鸡爪再也不能握笔。如今养一班清客门卿,聚名动京师的京城四少,终日沉迷吃喝玩乐。


    皇四子刘璃,生母华氏,封容华,为皇后的陪嫁媵女,身份低微。


    刘璃长相一般,气质内敛,眉羽间一股英气,书画骑射样样精通,是难得一遇的文武全才,刚举行过成年礼便领镇南将军职,镇守南疆。


    皇五子刘莲,生母向氏,封经娥,辽东太守嫡女,先祖为朝廷四大柱国之一,家世十分显赫。


    刘莲瓜子脸,五官秀美,性格温婉恬淡,喜文厌武,能写一手锦绣文章,陛下将他安置在尚书台近身培养。


    皇六子刘睿自不必说,单以他一直居东宫便能看出端倪,无冕太子般的存在。


    至于皇七子刘布及皇八子刘铭,因年纪尚幼暂且不提。


    七位公主,除皇后所出的七公主刘雅颂,其余六位均已成婚。


    立储不外立嫡、长、贤,但皇帝大多偏重立嫡,本来嫡长子刘纯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但他右手已残,熙元帝经深思熟虑后调整皇储战略,重点培养六皇子刘睿。因为,大汉帝国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必须有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一个右手不能举起者显然达不到要求。


    刘纯敏感觉察到这个变故,性情大变,原本每日雷打不动,卯时一刻第一个准时到笃学房报到的勤勉好学的孩童,便常常称病赖在床上,每日吃饱睡够,不是折磨宦者便是捉弄宫人,任谁也劝不了。


    一日,陛下闻他无端端砍了一名宦者右手,一怒之下对他动用家法,若不是皇后闻讯赶来替他求情,估计他的左手会被陛下的竹鞭打残,最后陛下扔下竹鞭及一句“再有下次,褫夺皇子身份,贬为庶民”的狠话拂袖而去。


    刘纯遂收敛了暴虐性子,转而开始乐享生活,脾气跟着好了许多。


    他已娶正妃及三房侧妃,正妃是太后的娘家外甥女,自小定的娃娃亲,三房侧妃也是有家世有美貌,小妾通房不在少数,却还不满足,在女眷不能踏足的外书房蓄了几名娈童,男女通吃。


    又时常聚新安侯末子柳立春、海安侯次子夏之末、庆安候次子周秋雁、大司农次子靳冬,人称春夏秋冬京城四少的,吟诗吃酒,赌球斗鞠,玩得花样百出,粉头娈童走马灯似地换,又折腾出百般综艺,京师里流传的曲水流觞决行首、飞花传令定花魁便出自刘纯的创意。


    如此,刘纯顶着远离官场只近情场的名头做足了富贵闲人,在声色犬马中肆意放飞自我。


    管胖子笑着回归正题:“每年皇子公主送的礼物都能不落俗套,唯刘纯年年一成不变地送美人,成了每年的搞笑担当。”


    远在长安,正与京城四少之一、庆安候次子周秋雁商议的刘纯,不自觉地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不在意地擦了擦鼻子,对周秋雁道:“你倒是替本宫拿个主意,送什么礼物给父王?今年不送美人了。”


    四少之中,周秋雁主意最多,大小眼一眨两个点子,故刘纯有事常与他商量。


    在送礼这个问题上,周秋雁却极不愿意动脑子,历史的经验告诉他,不管他出什么主意,最终刘纯都是送美人,似乎怕自己好色的名头夯得不够实似的。


    但再不乐意也得敷衍一下,毕竟刘纯是皇子,且待自己不薄,便随口应付道:“送美女不稀罕,不如换个新花样,送美男如何?”


    刘纯眼前一亮,却又摇头道:“我可不想去触母后的霉头。”


    母后极为不喜父王身边的男宠,他若送男子给父王,估计下次父王再废他左手时,母后神助攻。


    周秋雁道:“殿下是讨陛下欢心,又不是讨皇后欢心,陛下满意了,皇后能拿殿下如何?”说此话时,脑子里不由闪过一名清俊少年的模样。


    那日在礼尚街,他的马车撞了小丫头朵朵,一对男女站出来打抱不平,他被女子迷得神魂颠倒,事后打听到二人是山尚学宫的弟子刘哲及薛姝。


    周秋雁求太尉亲爹周嵩给孙穰宜大师打了招呼,然后自己亲自到学宫给管事仇一段交上丰厚束脩,正儿八经成了薛姝的师弟。


    开始他以为薛姝与刘哲有些什么特殊关系,有心去撬刘哲墙脚,便着人去打探刘哲的家世,不过是个靠打几份工才能维持学业的穷小子,且家在遥远的岭南,据说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爷爷已故,便未将其放在心上。


    刘纯道:“话是这么说,但宫里最不缺的便是美人。”


    周秋雁道:“宫里是不缺美人,但陛下选秀不也没停过么?至于男宠,若能有那等姿色佳且绝非花瓶的献上,陛下必定龙颜大悦。退一步而言,便陛下不喜,殿下留着也不错。”


    刘纯身边的娈童不少,比起刘哲差的可不是十八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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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秋雁想着,只要抛出诱饵,既穷又有野心的刘哲肯定咬钩,花些银两将他包装后层层推送上去,没准真得圣心,说不定会许他一个锦绣前程。对,礼物便着落在刘哲身上。


    刘纯迟疑道:“那便试试看吧。”


    山尚学宫,刘哲从管教学的冯学监手上接过自己的考卷,看到分数的那一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模拟试是两日前结束的,旨在让弟子熟悉应试程序,成绩不影响往后的录取,但考得太差的弟子,比如分数不过半不能参加正式考试,这也是为弟子们着想,正式考试要交一笔不菲的费用,明知考不上何必去花这个冤枉钱。


    刘哲看着试卷,五道题他只答了第一道,其余全为空白。明明记得自己当时拿到考卷,略略审题后,毫不迟疑地挥毫洋洋洒洒一气答完所有题目,还有充裕时间对着卷面工整漂亮的小楷得意了一把。


    他预考只报了一门兵法,并未报儒学,老千表示他无须参加儒学的预考,直接参加八月的录考即可。故兵法预考考得不好,他仍能参加儒学的正式考试,只是,这个兵法的预考成绩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刘哲目光迷离地看着考卷,怀疑不是自己的,但卷首却清清楚楚写着他的名字,且答题确是自己的笔迹,又猜想是否有人恶作剧,却又否了,因为预考分数不影响录取,录取考试由各门派大师亲自主持,故没谁吃饱了撑的在预考上搞这种损人不利已的勾当。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自己确实没有答完题,却误以为已经答完了,难道是书读多了出现幻觉?他摇摇头,垂头丧气缓缓走回云溪阁书房。


    他却不知,学宫管事仇一段一直在暗中跟着他。


    这仇一段人如其姓,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明明身上肥肉不少,但脸颊凹陷,嘴角下垂,日常对弟子们无甚好脸色,似乎所有弟子都借了他家银子赖着不还。


    看着丢了魂似的刘哲,仇一段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终于替人办完事了,自己便也有交换的条件了。他站在树荫下举起杯子想喝一口十全大补汤,冷不防被一个巴掌狠狠拍在肩头,吓得杯子脱手飞了出去,幸亏还没喝,不然真能被呛死。


    仇一段回头待要破口大骂,却看见锦衣华服的周秋雁站在身后,忙将身子转到与头同向,满脸堆笑道:“周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这不正要去向你报告么。唉,一大早到现在都在配合冯学监发放试卷,忙成狗了,水都没喝一口。”


    周秋雁微眯着大小眼斜睨着他:“爷的事办得如何?”


    仇一段巴结道:“公子吩咐的事,自然是办得妥妥的,现如今那小子必定正处于绝望崩溃的边缘,公子给他指条明路,他没有不上道的理。”


    周秋雁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许诺道:“仇管事放心,你的事包在小爷身上。”


    仇一段脸现欣喜之色,拱手作揖:“仇某这厢先谢过公子。”


    仇一段在管事位置上干的时间不短,算学宫大管家,但学宫为私学,除大祭酒外,还有分管教学及行政的左右二位祭酒,管理的篱笆织得甚严,能让仇一段挖墙脚的地方不多,不过是逮些违反校规的弟子敲一笔竹杠类的小打小闹。


    他的俸禄不低,但他好喝花酒,有限的收入便显得促襟见肘。年前有同门给他递了太学要招行政学监的消息,他动了挪一下屁股的心思,但太学是官学,得有说话管用的官员引荐。


    他正苦于摸不着门道,正好周秋雁让他帮一个忙,叫他想办法在预考中给名为刘哲的弟子一个怀疑人生的分数,答应成事后让太尉亲爹帮他达成目的。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


    按理,预考归教学学监管,轮不到仇一段插手,但考场监考归他管,且预考只是教学学监组织几名先生出几道综合题模拟一下考试而已,大师们对此并不重视,只略审一下考题,对评卷及成绩是不过问的,故他有的是机会动手脚。


    仇一段查到刘哲报考的是孙穰宜的兵法,又看了学监出的考题,便寻了一份刘哲所抄经书,令人仿照他的笔迹提前写了一份试卷。预考那日,仇一段重点关注刘哲所在的考场,在刘哲交卷离开后,袖中掏出备好的考卷将刘哲的考卷替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