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缙，你抓我的人做什么？”林红袖急了。


    云杳低着头不敢随意开口，她还不确定苏缙有没有发现她的问题，生怕一开口露出更多破绽。


    明明春柳、夏荷、秋菊、冬梅四个从小伺候的贴身丫鬟，还有看着她长大的奶娘周嬷嬷，都没看出她的易容。


    苏缙和她相识才一年，怎么可能看穿。


    苏缙用黑沉沉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云杳，在云杳心虚到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开口：


    “南广送上良种贺新皇登基，苏某要亲自押运粮种去西北良种，倒是缺个日常使唤的小厮。


    我看他面相合眼，程夫人不如把人让给苏某？”


    苏缙究竟是看出来了，还是没有呢？


    出于对自己易容术的超绝自信，林红袖决定当没看出来出来，不客气地拒绝：


    “那不行，我的人都是郡主表姐送的，苏大人要随从自己从府里挑，或者去牙行买。”


    “哦？既然人还没出我们云府，自然还是云府的人。程夫人若是执意不让，我只能带他去见杳杳。”


    一听去见云杳，林红袖更心虚了，连忙阻拦：


    “哎哎哎，算了，表姐都睡下了，这么点小事就别去烦她了。


    你是确定要去西北，可是要去边关北坞城？”


    “没错。”


    “那你何时出发？我们商队有护卫队。


    你一个文弱书生，若是出点什么意外，表姐怕是要伤心了，我们可以同行，我们也就没必要在此抢人。”


    “后日晨时。”


    “好，不见不散。木月，你就先跟着苏大人，万事听吩咐就行，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儿，可以先去找郡主，知道了吗？”


    云杳连忙装作憨厚听话地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林红袖立刻接戏，替她解释：


    “我这护卫是个哑巴，苏大人要是用不惯，我给您换一个？”


    “不用，哑巴很好，省了聒噪。”苏缙丝毫不带客气，一路上拉着云杳的手腕，就往书房去。


    这动作，过分亲密了，那他究竟是看出来了，还是看出来了？怎么看出来的？


    云杳真想破罐子破摔，直接跟他摊牌耍赖算了。


    偏偏就在云杳紧绷的神经快要崩断的时候，苏缙又松开了她的手臂，开始在书案上书写，甚至还自顾自地研磨，像是忘了自己这个书童随从的存在。


    云杳现在是侍卫白木，很自觉地给苏缙研墨，苏缙也没反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很安静地写东西。


    此时云杳装的是哑巴，苏缙不说话，整个书房的氛围，就一直静谧安宁。


    “我本想去问问杳杳是否要易容随我同行，又怕陛下那边不好交代。你说，我该怎么做？”


    云杳低头不语。


    苏缙也不需要她回应，她想装，他陪她就是了，左不过，多些情趣，他怎么都愿意宠着。


    新皇登基之后，粮种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如今他们的粮种来源，一部分是京郊农庄的收成，那是出发去南广之前种下的实验田。


    管事知道实验田里的庄稼重要，所有收成都存在库房留种，愣是一点都没分给庄户。但是因为今年收成好，这次给庄户们分的钱粮倒是不少，也没人有怨言。


    实验田里的收成有限，根本无法满足整个大楚的耕种。


    之后南广又送了一批过来，苏缙和云杳又在南广这批粮种之中，留下了一批他们空间里的存货。


    这批粮种其实也不够全国耕种，但各地都分一些，倒也勉强能打开局面，等第一年耕种成功，第二年开始就能有现成的种子。


    西北苦寒，耕地贫瘠，能分到的粮种不多。苏缙想亲自去一趟，一是要考察耕地情况，二来也是想借助云杳的空间，方便运送粮种过去，省得路上出问题。


    可西北边塞太远了，单程就要十几天，他一来一回，再加上主持耕种，怕不是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两三个月见不到杳杳，他怕自己会疯。


    就算空间里能见，可终究是摸不着抱不到。


    不能抱着杳杳，苏缙也怕自己根本无法入睡。


    只有抱着杳杳，他的梦中才是一片宁谧，偶有艳色，也都是他和杳杳的甜蜜。夫妻人伦乃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害羞。


    可每次没有杳杳，他一个人入睡的时候，就会噩梦不断，父母的死，司烈那些人的逼迫和疯狂……一遍遍提醒着他，澹台氏为了复国，做了多少恶事。


    梦境不断提醒着他流着澹台氏疯狂的血液，让他恨不得流干这一身肮脏的血。


    云杳是天边月，而他是乱葬岗里最阴暗的鬼火。


    他们本不该有交集，可明月选择了他。他死都不想放手。


    他会成为她希望的样子，做为民请命的良臣，辅佐明君让百姓过上能吃饱饭的生活。


    但前提是，她得陪在他身边。


    被苏缙折腾着研磨两个时辰，一直陪他在书房熬夜到子时，云杳终于受不了这委屈，彻底爆发了。


    “苏缙！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云杳吹胡子瞪眼睛。


    呵，哑巴？谁爱当谁当！


    她才不要被哑巴憋屈死。


    大尾巴狼苏缙，就知道欺负人！


    “我约了娘子去老地方相聚，你若想知道答案，就随我同行。”苏缙微笑着看向云杳，眼底的宠溺蔓延开来。


    在云杳眼里：混账东西，笑成这个样子，得意死他了？


    肯定在心里嘲笑我！不就是一句暗语，谁听不懂似的。


    进空间？来啊，空间是我的地方，看我不抽死你。


    云杳也懒得再卸去伪装，直接开启空间。


    进入空间之后，云杳下意识就对着苏缙展开攻击。


    苏缙无奈地看着她，根本不带半点躲闪。


    脚，从他身体穿过。


    行吧， 都是魂，谁也打不到谁。


    云杳才不承认她气忘了，还不都是苏缙，总嘲笑她。


    “笑什么笑？！”云杳气鼓鼓，胡子拉碴的伪装脸，都显得莫名可爱。


    “杳杳不气，为夫说过，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你要去西北，我陪着你就是，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是我要丢下你吗？你堂堂首辅大人，是说走就能走的吗？”


    云杳被折腾半天，这人明明发现了还不拆穿她，还故意折腾人，气都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