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不瞒你说，在去找你之前我就立刻托人去打听了，但眼下这光景……难啊。


    这大正月里的，跑船的老油子们都歇着呢，谁不过个安生年？海面上查得也比平时紧，风浪又大，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愿意冒天大的风险跑这趟活。


    都说……至少得等出了正月，天气暖和点，风头也没那么紧了，才好想办法。”


    苏蔷蔷听后，沉默了一瞬。


    出了正月，那就是至少要等半个月。


    “行，胖子那我等你的消息。”


    “哎！一定一定！”胖子连连点头，宽慰道，“你也别太着急上火了，吉人自有天相，兴许熬过这阵子就好了呢？你自己也得保重身体。”


    苏蔷蔷微微颔首，没再说话。


    回去路上，她皱紧眉头。


    半个月，太久了，久到足以发生任何无法挽回的变故。


    她低着头，心事重重，甚至没留意到前方路口站着一个人影。


    直到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惊喜响起：“蔷蔷？”


    苏蔷蔷猛地回神，抬头望去。


    “三叔？”


    “这大冷天的，一个人在外头逛悠？”三叔笑了笑。


    “我……随便走走。”苏蔷蔷含糊道，心思还在去香江的事情上打转。


    三叔人老成精，看她眉宇间锁着一股化不开的轻愁，眼神闪烁，不像没事的样子。


    又联想到自己那远在香江的大侄子周泽生似乎一直在帮这丫头打听什么事，心里便猜到了七八分。


    他收敛了笑容，压低了些声音：“蔷蔷，跟三叔还说见外话？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跟泽生那小子打听的事有关？”


    苏蔷蔷心里一惊，没想到三叔如此敏锐。


    “嗯……有点急事，想去南边……但是，路子不好找，得等。”


    “等？”三叔眉头皱了起来，“等多久？这年头，有些事可等不起！”


    “说是……至少得出了正月。”


    苏蔷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三叔立刻摇头，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


    “蔷蔷，你要是真着急，三叔这儿……倒是知道还有个偏门路子。”


    苏蔷蔷眼睛一亮。


    “什么路子？三叔，您快说！”


    三叔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才快速说道：


    “是一帮专门捣腾东西的跑帮，路子野，胆子也大。他们不光倒卖货物，偶尔也……捎带人过去。


    听说他们最近正好有一批货要走，路线比较隐蔽。你要是真敢冒险，愿意跟着他们一起颠簸，或许能插个队，提前走。”


    但紧接着，三叔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蔷蔷，这话我得说前头。这路子可比泽生他们平时走的要凶险多了！


    那帮人都是为了钱刀尖上舔血的主，没什么道义可言。路上条件极其艰苦，躲躲藏藏是常事，而且万一出了事，他们可不会保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得想清楚！”


    苏蔷蔷听完，沉默了片刻。


    是安心等待胖子那边相对稳妥但可能错过时机的安排，还是铤而走险，抓住这根看起来危险却可能抢回时间的稻草？


    半晌，她沉声道：


    “三叔，谢谢您告诉我。这路子……我走。麻烦您，帮我牵个线。”


    “那后天你就得动身了！”


    三叔沉声说了句。


    “后天？！三叔，您说的是真的？后天就能走？”


    苏蔷蔷有些激动。


    三叔郑重地点点头。


    “嗯，他们那批货催得急，路线也定好了。蔷蔷，你可真想好了？这不是游山玩水……”


    “我想好了！三叔，谢谢您！太谢谢您了！麻烦您一定帮我牵上线！后天，我一定准时到！”


    去香江也不只是为了找父母。


    更多的，她得将空间里边的东西都出一出。


    过两年就要改革开放了，她需要一笔钱。


    与三叔仔细确认了碰头的时间、地点和一些暗号细节后，苏蔷蔷几乎是脚步轻快地离开的。


    她看了看天色，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身去了供销社。


    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搬开了一半，苏蔷蔷难得地有了心情。


    买了一条肥瘦相宜的五花肉，称了几斤白面，又特意称了些花生糖和鸡蛋糕。


    当她提着满当当的网兜回到家时，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去的笑意。


    陆云诤才到家，见到她回来，尤其是看到她手里提着那么多东西以及脸上那不同于前几日沉郁的神色，他动作顿了顿，有些疑惑地看她。


    “今天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他走上前，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网兜，目光探究地落在她脸上。


    苏蔷蔷心里咯噔一下，暗叫自己大意了，光顾着高兴，差点露了馅。


    她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看你最近训练也累，买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这不过年嘛，咱们自己也改善改善伙食。”


    陆云诤看着她，眉头微微蹙着，眼神里的疑惑并未完全散去。


    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那轻松似乎有些刻意，像是强行装出来掩盖什么。


    可她的话又挑不出错处，眼神也还算坦然。


    陆云诤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她。


    “嗯，你也给你买些东西，我的津贴都放在你那。”


    “知道了陆团长！”


    苏蔷蔷笑着应道，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庆幸暂时糊弄过去了。


    然后便火速进屋看三个小崽子，她不太敢和陆云诤对视。


    后天……她必须走，而在此之前，绝不能让他察觉分毫。


    趁着陆云诤去做饭的功夫，苏蔷蔷便溜去了政委夫人那儿，和她说了下自己后天就走的事情。


    政委夫人听完愣了愣。


    “蔷蔷！这突然冒出来的路子靠不靠谱？安不安全？你别是为了赶时间就什么都不顾了！那边的情况复杂，万一……”


    “柳姨，就算只有一成的把握，我也要闯一闯。”


    她要给原主的身世一个交代。


    不论结果如何，她尽力而为。


    何况她有空间有灵泉，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