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是因为幻术所构筑的世界吗？


    带土感觉时间流逝得飞快。


    春季，木叶的樱花肆意绽放，烂漫至极。


    休息时，他和雪会手牵着手，漫步于公园之中。


    夏季，炎热的天气和冰凉的西瓜很搭。


    他和雪坐在院子里的廊下，惬意地吹着冷风。


    秋季，冷空气如汹涌浪潮般席卷而来。


    他的颈间围上了雪亲手织就的围巾。


    冬季，雪花纷纷扬扬飘落。


    雪下得很大，明明只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带土身着厚实的衣物，嘴边呼出的冷气化作层层白雾。


    他刚执行完任务，正在火影大楼的行政部等雪下班。


    “怎么不在家等我？带土。”雪身着行政部统一的棕色风衣，结婚之后，她反倒剪了齐肩的中短发。由于发质缘故，她的发尾总是微微翘起。和止水前辈一样，她朝着带土的方向小步快跑着，很快到了他面前。带土从怀中掏出热气腾腾的红豆鲷鱼烧，递给她。


    “你还给我买这个了！”


    雪踮起脚尖，迅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带土得意地搂住她的肩膀，即便结了婚，他仍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稚气。


    “连妻子的喜好都记不住，那还算什么合格的丈夫？”


    雪忍不住笑出声，咬了一口鲷鱼烧，带着红豆馅的脆皮好吃。


    下班后的路灯下，两人并肩同行着格外般配。


    木叶六十年春季，带土三十岁。他正式从水门老师手中接过火影的斗笠，继任仪式在火影楼前的场地举行。


    他成为了宇智波一族有史以来的首位火影，同时也是木叶的第五代火影。


    带土透过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望见雪欣慰的笑容，她正鼓着掌。


    他一直期望成为火影，所以在她的梦里第五代火影是他……


    继任期间，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水门解决了宇智波一族和木叶之间的矛盾后，


    他推行了一系列政策，宇智波一族彻底融入了木叶之中。


    在任期间，他的政绩优秀突出。


    同期的卡卡西成为了暗部部长，野原琳就任了医疗班班长。


    木叶的经济方面增长迅速，人才辈出。


    例如波风鸣人、宇智波佐助、日向宁次、洛克李等人。


    并且加深了与同盟国的来往，与风之国的砂隐村友好。


    雾隐村结束了血雾之里的政治，新上任的水隐照美冥与各国建交。


    新晋的晓组织掌握了雨隐村，结束了半藏的暴政。


    一切都在步入正轨。


    木叶八十年冬季，带土为期二十年的五代目火影生涯画上句号。


    最终，这顶象征着火影身份的斗笠，递交到了下任火影手中。


    那是一位有着樱花般发色、碧绿色眼睛的出色平民忍者，师从纲手，无论是政治理念还是实力都十分出众。


    五十岁的带土身体还算硬朗，雪驻颜有术，除了开始出现白发，容貌上除了眼角增添了些许皱纹，看上去仍和快三十岁时差不多。没有了火影的职务，忍界又处于和平时期，他们开始在各国四处游历。偶尔会碰上认识的熟人，打过招呼后，便只剩下他和雪的二人之旅。


    夜色深沉，雪坐在回廊的檐下。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庭院中，仿佛给她身上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带土问道：“还不去睡吗？”


    雪挽了下耳边滑落的碎发，“是不是年纪大了，连睡意都变少了。”


    她抬起头，凝望着那轮明月：“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感觉带土当上火影的日子就好像还在昨天一样。”


    带土的动作微微停顿了片刻。


    转瞬之间，带土再次眨眼。


    他已然白发苍苍，病床上躺着的是雪，她面容苍老，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模样。


    周围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这里是医院吗？


    原本只有他和雪的房间，一下子涌进了许多人。


    众人小声抽泣着，带土不明白他们在哭什么。


    忽然，众人之间让出了一条通道，带土抬起头，靠坐在病床上的雪朝他伸出手。


    她温柔地笑着，带土有一瞬间的恍惚。


    要结束了吗？雪的梦。


    他走上前，将手放入她的手中，真是无比幸福短暂又漫长的一生。


    雪紧紧回握住了他的手，声音轻柔。


    “这样的世界，能够让带土原谅我吗？”


    梦碎了，刹那间，四周的环境尽数被黑暗吞噬。


    就连紧握着“他”的那只手，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带土缓缓抬起头，只见远处闪烁着光亮。


    他环顾四周，而后抬起脚步，朝着那光亮处走去。


    眼前的景致与以往见过的建筑群截然不同，虽说有些类似雨隐村，却又大相径庭。林立的高楼下，是规划整齐的沥青马路，四个轮子的汽车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路上来回穿梭。带土皱着眉头，迅速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是哪里......


    一辆失控的货车，从左侧旁的支路猛冲而出。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在货车不远处，一名身着校服的少女呆立当场。


    那熟悉的容貌，让带土大脑来不及思索，身体已率先做出反应。


    他迅速将少女护在怀中，单手拦下了货车。


    车头因他的力量，往内凹陷出一个巨大的洞，侧翻过去。


    带土愣住了，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女。


    她的容貌与雪十六岁时的模样如出一辙，只是那崇拜的眼神与雪截然不同。


    周围传来阵阵快门声，带土厌烦众人投来的如看怪物般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他怀抱着少女，高高跃起，不过片刻，便来到了一处楼顶的天台。


    他轻轻放下少女，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神情激动不已。


    带土听不懂她的语言，不过周围的广告牌文字与火之国的文字有几分相似之处。


    少女伸手比划着什么嘴里叽里呱啦的一顿输出，带土微微皱眉，他完全听不懂。


    少女瞪大了眼睛，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拿出手机，熟悉的名字从那长方形的、散发着光亮的方块中传出。


    “我叫hayashi、yuki。”少女跟着重复地念了一遍。


    “林雪......”带土喃喃自语。


    林雪看着对方的穿着打扮，又想起自己刚刚胡乱猜中了对方的语种。


    “很……谢谢你，刚刚救下了我！”她一字一句照着念，好在她是刚参加完日语小语种高考的学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宇智波......带土。”


    林雪歪了歪头，宇智波...


    “Sasuke......”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能感觉到对面男人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搜索出佐助的图片，带土看着长方形方块中佐助的照片，微微皱眉。林雪似乎在思索如何表达，最终比划了半天，还是借助了翻译软件。


    “你推、你是佐助的粉丝吗？”说完这句，林雪觉得表达不太准确，又改口道：“日本也有宇智波这个姓氏吗？”


    什么日本...带土不太理解，他是木叶村宇智波族人，并非日本人。


    但感觉即便说了对方也听不懂，带土便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与雪相似的容貌。


    但眼前之人，大概、或许......终究不是同一个人，带土心中这般想着。


    林雪翻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很快，大眼仔的热榜被一段视频占据。


    她点进去一看，满屏的弹幕。


    【我也想被cos带土的男神救下啊！！！！！】


    【我去，真的假的，一只手就把失控货车给拦下来了？！！】


    【确定不是作秀吗？】


    【楼上的，谁家作秀能这么逼真。】


    【没错没错，想被撞大运去异世界，建议三楼可以去国道看看有没有机会哈。】


    【男帅女美的，好般配啊，英雄救美慕了慕了hhhhhh】


    【该不会是什么剧组在演戏吧？】


    ...


    ......


    ..........


    林雪点开宇智波带土的词条，才发现这个人物也是出自《火影忍者》。


    她抬头看了看对方，发现对方和视频中的人物形象完全一模一样。


    高挑健硕的身形，剑眉星目，颜值堪比一线男明星。


    林雪默默捂住嘴，好帅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带土皱眉看着她那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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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情。


    他本就不是能沉得住气的性格，尤其是在关于雪的事情上。


    “宇智波带土……你是在cosplay这个人吗？”


    蹩脚的话语从少女口中说出，带土的视线被她手中的那一小块屏幕吸引。


    为什么他所做过的事情，在这里似乎是人尽皆知？


    少女用双手比划着，再加上词汇量有限，带土费了好大劲才听懂，原来自己是漫画中的人物？


    林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你所说的印象中的宇智波雪，好像在漫画里没有出现过？”


    “没有……没有出现过，是什么意思？”


    少女啊了一声，低下头沉思片刻，最后得出结论。


    “你认识的宇智波雪，或许......并不存在？”


    ——不存在……那是什么意思？


    带土猛地牵住面前少女的手，林雪漂亮的脸上瞬间蔓延上大片红晕。


    他紧紧盯着少女的眼睛，这双眼睛和雪失去记忆时极为相似。


    那时她说过：【我叫林雪。】


    那么，她和雪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还没来得及将满心的疑问说出口，


    他的身形便逐渐开始扭曲消散，世界开始崩塌。


    手中牵着的少女，如同游戏中出现故障一般，化作像素点不停地闪烁。


    一切回归寂静，黑暗之中，


    悄然浮现出刚刚的少女。


    她似乎并不意外，带土的出现。


    “你好啊，宇智波带土。”


    “林雪是成为宇智波雪之前的存在。”


    “在来到这里之前，你所在的梦境是由宇智波雪的潜意识，和你的精神世界共同构建而成的。”


    带土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他愣住了片刻。


    “我不是宇智波雪……”少女抬起头，璀璨如繁星的空间布满了记忆的碎片。她似乎在思索该如何表达，看向带土时，她说道：“严格意义来说，我是被宇智波雪所剥离出来的记忆人格，存在于她的内心深处。”


    “所以你叫我林雪就好了，我没有宇智波雪来到忍者世界后的经历。”她微笑着说：“请把我们当成两个独立的人格。”


    “刚刚不是去过了吗，只有林雪存在的世界，你救下了她。”


    “虽然只是宇智波雪精神力所构建出来短暂的幻术世界。”


    带土嗫嚅着，缓缓说道：“所以雪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林雪的表情稍微严肃起来，她否认了带土的说法。


    “不，在你存在的世界，林雪已经死了。你所认识的宇智波雪，是真实地生活在你世界里的人。你不是很多次都已经真切地感受过了吗？”


    带土握紧了拳头，他要如何消化这些信息。


    一直以来，他只不过是一本漫画书中的反派角色。


    一直以来，雪究竟是如何看待他的？


    “这些问题，你不是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吗？”林雪歪了歪头，说道：“就像在你所创造的月读世界，她的潜意识愿意配合你编织那场美梦一样。”


    “宇智波雪，她一直以来都深爱着你。”


    “说到底，恨来恨去。她恨的只不过是当时没认出你的自己，不然为什么她从来不跟别人提起你的身份。莽撞地一心以为杀死你后，她就会自裁和你一起去到另外的世界，为宇智波一族赎罪一样。”


    “为什么，你从来不愿意和她互诉心事呢？”


    “她一直渴望理解你，你却一直忽视着。”


    “自顾自地以你自己的方式对待她。”


    林雪向前走了两步，带土下意识地后退。


    “你不知道吗，你们相爱过。”


    和她一样的眼睛，漆黑的瞳孔。


    她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刺进人的心脏。悲痛蔓延开来，他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


    随后，茫然又无措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这样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人，


    有什么资格与她相爱……


    “作为被埋藏在深处的人格，我一直看着你们的生活。”林雪耸了耸肩。她说，“解开无限月读，回到现实吧。”


    “带土，你该醒了。”


    无限月读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一直以来，他都做错了吗？


    从始至终，他都不是孤身一人。


    可是...他做错了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