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色劲装的女子
作品:《我用瓷器撬动大明》 而南宫燕,则是他埋藏得最深,也最致命的,第二把刀!
“陆炳,用什么,控制了南宫家?”顾尘死死地盯着那疯道士。
他想不通,以南宫世家的势力和财力,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甘愿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去为陆炳卖命。
“是……是‘长生丹’……”疯道士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南宫家的老太爷,已经病入膏肓,全靠陆炳提供的,一种能续命的丹药,吊着最后一口气。陆炳承诺,只要南宫家帮他办成此事,他便会将真正的长生丹方,双手奉上!”
长生丹!
又是长生!
顾尘只觉得一阵荒谬。
这些站在权力顶峰的人,一个个,竟都成了长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的,狂热信徒!
“国师大人!”疯道士猛地抱住顾尘的腿,眼中,流下了两行浑浊的血泪,“那长生丹,是假的!是毒药!是我师父,龙虎山的张天师,亲手为陆炳炼制的!我师父不愿助纣为虐,才被陆炳灭口,只有我,侥幸逃了出来!”
“陆炳,他根本不是要救南宫老太爷!”
“他是要等事成之后,用这毒丹,将整个南宫家,连根拔起!”
“他要的,不仅仅是这大明的江山!”
“他要的,是所有曾经背叛过他,或者,有能力威胁到他的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而您,国师大人,就是他名单上的,第一个!”
疯道士的话,好比一盆来自九幽地府的冰水,将顾尘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
他终于明白了。
陆炳,这个他以为已经被自己彻底击败的对手,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他不是权臣,不是枭雄。
他是一条毒蛇。
一条蛰伏在暗处,用最致命的毒牙,等待着给所有敌人,致命一击的,绝世毒蛇!
“他人呢?”顾尘的声音,嘶哑得好比砂纸在摩擦。
“南……南苑……”疯道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了京城南郊的方向,“那里,是前朝废弃的一处行宫。陆炳,就在那里,等着您。”
“他,他设下了天罗地网,他说,他要亲眼看着您,是怎么,一步步地,走进自己给自己挖好的,坟墓里。”
说完,那疯道士头一歪,便彻底断了气。
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黑色的血迹。
显然,他来之前,就已经服下了剧毒。
他用自己的命,为顾尘,送来了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情报。
顾尘缓缓地,站起身。
他看着手中的那块,刻着火凤凰图腾的炮弹碎片,眼中,再无一丝波澜,只剩下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好比万年玄冰的死寂。
他被耍了。
从头到尾,他都被陆炳,这个他以为已经死了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权谋,在对方这种不惜以天下为棋盘,以苍生为棋子的疯狂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
“国师大人!”钱奎看着顾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裕王府?还是去调集京营?”
“不。”顾尘摇了摇头。
他将那块炮弹碎片,缓缓地,收进了袖中。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早已被这一连串的惊天变故,吓得面无人色的顾庭兰,脸上,竟是露出了一抹,久违的,温和的笑容。
“爹,”他轻声说道,“您不是一直想知道,咱们顾家那件失传了三百年的,真正的传家宝,‘雨过天青云破处’,到底是怎么烧出来的吗?”
顾庭兰愣住了。
他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儿子竟然会跟他说这个。
“今天,”顾尘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好比星辰般璀璨的光,“我就烧给您看。”
他没有再理会任何人,径直,朝着皇家格物院的方向,大步走去。
那背影,没有半分大难临头的颓丧,反而带着一种,奔赴最终决战的,一往无前的悲壮。
钱奎和顾庭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与更深的,担忧。
他们不知道顾尘要做什么。
但他们知道,顾尘,要开最后一窑了。
这一窑,烧的,可能不是瓷。
是他的命。
也是这大明朝,最后的国运!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顾尘真正的杀招,才刚刚要掀开。
他走到皇家格物院门口,对着守卫的锦衣卫,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命令。
“传我令。”
“去,把那个已经被废黜的,前司礼监大总管,黄锦。”
“给本官,毫发无伤地,请过来。”
“就说,我要送他一场,天大的富贵!”
那名锦衣卫愣住了,黄锦不是已经被发配去烧火了吗?国师大人找他做什么?
顾尘却没有解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诡异的弧度。
“另外,去知会裕王,让他以新君的名义,颁布一道旨意。”
“就说,前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忠肝义胆,乃国之干城。虽不幸‘自尽’,但其功不可没。”
“追封其为,忠勇王。其墓地,就选在,南苑行宫。三日后,朕,要亲自为他,扶棺下葬!”
当顾尘这两道匪夷所思的命令,从皇家格物院传出时,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疯了。
所有听到的人,脑子里都只剩下这两个字。
那个刚刚凭一己之力,颠覆了整个大明朝堂的护国国师,顾尘,他疯了!
皇帝刚刚被他自己造的炮炸死,尸骨未寒,他不思如何稳定朝局,如何应对那隐藏在幕后的真正黑手,反而要去请一个已经被废黜的阉人,还要给一个“自尽”的罪臣,追封王爵?
更离谱的是,他要新君,亲自去为一个“罪臣”扶棺下葬!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裕王府。
刚刚登基,龙椅还没坐热的朱载坖,听完手下人的禀报,那张本就因丧父而苍白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他,他想做什么!”朱载坖一把将手中的奏疏,狠狠地砸在地上,那双隐忍了多年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属于帝王的,滔天怒火!
“朕的父皇,尸骨未寒!他不去追查真凶,反倒要去给陆炳那个逆贼,扶棺封王?他把朕,当成什么了?把他朱家的江山,当成什么了!”
下首,徐阶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也是一片凝重。
“陛下息怒。”徐阶缓缓开口,声音沙哑,“顾尘此人,行事向来天马行空,不可以常理度之。他这么做,必有深意。”
“深意?”朱载坖冷笑一声,“朕看,他就是想趁着朕根基未稳,将朕,彻底变成一个,任他摆布的傀儡!”
“朕看,他是想当这大明的,第二个严嵩!”
“陛下!”徐阶猛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万万不可啊!如今朝局未稳,陆炳的幕后黑手尚未铲除,军心民心,皆系于国师一人之身!此刻与他翻脸无异于自毁长城啊!”
朱载坖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徐阶,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他知道徐阶说得对。
他这个皇帝,坐得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没有顾尘,他连一天都坐不稳。
可他,不甘心!
他不想成为第二个嘉靖,更不想成为一个,连给自己父亲办一场体面葬礼,都做不到的窝囊皇帝!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拟旨吧。”
那道追封陆炳为王的圣旨,好比一滴滚油,滴进了早已沸腾的京城。
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他们看不懂顾尘,更看不懂这位刚刚登基的新君。
只有一个人,看懂了。
京城南郊,那座早已废弃的前朝行宫之内。
一间密室里,灯火通明。
一个身穿普通青布长衫,面容儒雅,好比一个乡下教书先生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张棋盘前,悠然自得地落下一子。
在他的对面,跪着一个身穿火红色劲装的女子。
正是南宫燕。
“您……都算到了?”南宫燕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敬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