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电梯里的人在尖叫扭曲变形，电梯外的警员在汗流浃背地撬门，监听警方频道的义警在准备随时参战。


    每个人都有要做的事，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而与此同时，在工厂深处，身高信号三人组正对着地板上巨大的洞口面面相觑。


    这集我看过，艾斯丽想，跳下去就会落到一堆花瓣上，然后遇到朵会说话的花。


    “下方的生物信号很微弱，”蝙蝠侠像只往纸箱里伸脖子看的大猫一样，往黑漆漆的洞口里瞥，“真菌并不多，无论之前躲在这里的是什么，它都已经离开了。”


    “追？”达米安也跟着他往洞里看。


    “不。”蝙蝠侠撤回了一个弯腰。


    “哼。”于是达米安也撤回了一个弯腰。


    眼睁睁看着两人表演站立版仰卧起坐的艾斯丽：“……”


    说起来，蝙蝠侠身上明明连个背包都没有，刚刚那个大盒子他到底放到哪去了？总不能是塞进了万能腰带里吧？


    这到底是万能腰带还是四维口袋，蝙蝠侠原来是哆啦b梦吗？


    2.


    哆啦b梦和疯狂绿眼比格走在前面，艾斯丽跟在两人身后鬼鬼祟祟——她的通讯器有动静了。


    她一开始以为是喜欢已读不回的顶头上司终于冒泡，可粗略一看，她就光速认出了对面到底是谁。


    【晚上好，睡了吗】


    【好吧这个开场白有点无聊，不过你应该没睡，我看见你扒墙四处乱窜的样子了】


    【怎么没跟着你的主人？被抛弃了？】


    ……三号的手速什么时候这么快了，这消息弹得像机关枪一样。


    不过这种天气，三号居然也在外面乱逛？


    精准抓到关键信息的艾斯丽果断拍出了异议按钮！


    【你有任务要做，是吗。】


    【除了黑色异变生物，我实在想不到能引起联盟注意的事物了——它们和刺客联盟有关？】


    对面哑巴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回复。


    有意模糊信息，假装自己知道得不多的艾斯丽很耐心地等待着，直到蝙蝠侠一脑袋扎进了她之前发现的活板门，三号的信息才姗姗来迟。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


    那就是有关，但没那么有关。


    艾斯丽关掉通讯器，藏在兜帽下的眼睛发出了诡异的光，宛如一条从油锅里跳出来了的活鱼。


    3.


    虽然艾斯丽一直称呼塔利亚为顶头上司，但顶头上司的上面其实还有一个上司。


    这位隐藏大boss似乎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年，考虑到联盟里也有‘圣池’——一个模糊的，在传说里只有隐藏大boss能用的回血道具——这种东西，艾斯丽怀疑大boss的长寿和‘圣池’有很强的关联。


    只不过怀疑归怀疑，加上她又不是能接触联盟核心秘密的级别的刺客，艾斯丽之前一直半真半假地相信着‘圣池’的事。


    但当哥谭里冒出了这种可以操控着人类身体行动的，甚至可以自行组成身型的霉菌，而本该负责当中间联系人的三号忽然在半夜出动时，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说起来，达米安被送到哥谭的速度也显然太快了些。塔利亚更是老老实实地蹲在联盟里，没有送孩子前往蝙蝠暑假训练营，更没有当面把幼年比格交给蝙蝠侠。


    ……塔利亚直接把艾斯丽薅过来当保……保镖了。


    那么，是她物理意义上不能离开联盟基地的范围，还是因为联盟里出了什么必须让她镇守基地的问题？


    艾斯丽随着雨水一同滑入地道，稳稳地落在了达米安身后。


    她的手提箱轻巧地磕了一下地面，发出了沉闷的细碎声响，达米安听到动静，微皱着眉回过头，用鲜明的绿眼睛看了过来。


    绿油油的眼瞳像两团鬼火，悄无声息地黏住了她。


    ……艾斯丽歪歪脑袋，对他露出了一个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


    结果达米安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他挡着通道，艾斯丽也不能从他脑袋上飞过去，只好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停在原地，和背对着光源的达米安僵持了起来。


    谁都没有吭声，谁也没有动作。


    艾斯丽盯着达米安的胸口——主要是总不能深情对视吧——小孩的胸口薄薄的，起伏速度很均匀，像只沉稳呼吸的水豚。


    她看似安稳实则在脑内肆意发散思维时，达米安身后的光忽然缓缓变亮了——刚刚钻进通道尽头房门的蝙蝠侠发现崽子不见了，于是疑惑地探出了头盔上的两只尖角，顶开了前不久刚被他合上的门缝。


    “走了。”双腿终于重新上线地球online的达米安转过身，很狂霸酷炫地大步大步地往两只尖角的方向走，“快点跟上，仆人。”


    来了老大，艾斯丽默默起身，我来继续当您的奴仆了。


    4.


    填满了不明液体和柔软物质的罐子，铺满了桌面的手稿和笔记，以及地板上若隐若现的发黑血迹。


    地下通道尽头的房间里果然是经典的恐怖片式小房间。


    “我之前离开这里时，听见了这扇门动了一下。”艾斯丽对房间门点点头，“不清楚是有人埋伏，还是被风吹的。”


    “哼，”达米安随手捡起一片笔记，“你跑得倒是快。”


    艾斯丽很平静：“因为我想先找到你。”


    达米安扔下笔记：“………………”


    5.


    这房间似乎是实验场所，考虑到实验对象不是那种因为人员左脚踏入实验室就当场毙命的真菌，而是耐活程度极为狂野的变异霉菌，她对房间的清洁程度不抱有任何期望。


    蝙蝠侠倒是接受良好，他忙忙碌碌起来，又是扫描线索又是零元购。


    艾斯丽对此在心中表达了敬畏——听说由于哥谭的下水道过于蜿蜒曲折，犯人又喜欢在下水道里建基地，导致蝙蝠侠这些年逐渐变成了aaa专业下水道疏通师傅的模样。


    ……等等，如果达米安真变成罗宾了，他不会也得和蝙蝠侠一起当aaa专业下水道疏通团队吧。


    艾斯丽在头脑风暴，达米安则双手抱胸，眉头紧皱地杵在漆黑大蝙蝠的身旁，与他一起分析纸张上的内容。


    “笔迹有些眼熟。”达米安看了一会儿后就开始捏自己的下巴。


    “是我认识的人的笔迹。”蝙蝠侠也开始捏自己的下巴，“如果上面的内容是真的，那他将成为霉菌真正的核心……为什么？”


    达米安抬头：“是谁的。”


    蝙蝠侠没有说话，一行人头顶的灯却在此刻闪了闪，无端让气氛阴森了不少。


    “……是小丑？”艾斯丽忽然想起自己在来之前偷听到的谈话。


    “我听闻他一直想让蝙蝠侠的手上沾上人命。”达米安很严谨地发言了，“更准确的说，他追求蝙蝠侠精神上的死亡。所以挑衅，嘲笑，一次次的交锋都是为了刺激蝙蝠侠动手，可成为霉菌的核心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他可能会变得很难死。”艾斯丽冷不丁地说，“但成为核心后，他就可以操控着真菌主动去感染别人了吧。”


    6.


    不是，都看她干什么，这逻辑难道不对吗。


    7.


    逻辑应该是对了，因为蝙蝠侠带着两个小孩出了活板门，翻出工厂去找蝙蝠车了。


    艾斯丽真的不明白蝙蝠侠到底把那么多从房间里搜出的玩意藏到了哪里，他的腰带没鼓，衣服也没鼓，披风还在正常地飘动——总不能全都被他吞进了肚子里，回基地后再吐出来吧。


    黑色的流线型车体在雨幕中缓缓驶进了她的视线范围，就在她看着只有两座的蝙蝠车，思考自己是扒着车顶还是车底回韦恩庄园时，蝙蝠侠一巴掌拍到了车门上。


    随着一阵无声的卡卡库库的变身，艾斯丽眼睁睁看着车身像抽屉盒一样延展了，硬是凭空变成了四座车。


    ……难道不仅蝙蝠侠本人有四维口袋，蝙蝠侠的车也有四维空间吗。


    8.


    回到基地时，阿尔弗雷德已经准备好了热茶和暖烘烘的毛巾，这位老人先是一毛巾裹住了蝙蝠侠脱了头盔的脑袋，又是果断到宛如用网兜抓比格的一毛巾裹住了达米安的脑袋。


    他举起第三条毛巾，转向了露出几丝震惊意味的艾斯丽。


    艾斯丽立刻恭敬地伸出双手，掌心向上，无声地表示自己不想被扣脑袋的愿望。


    ……表示无效，她还是被毛巾裹了头。


    只不过老管家的动作轻柔了不少，暖烘烘的布料擦过她苍白的脸，冰冷的皮肤开始缓缓回温。


    “你淋了太久的雨。”阿尔弗雷德平静地说，“换身衣服，喝些热茶，记得好好休息。”


    艾斯丽黑亮的眼睛从毛巾和发丝的间隙中露了出来，她抬起手臂，将手指轻轻搭在了阿尔弗雷德的手背上。


    老管家镇定地继续搓了搓女孩的脑袋，直到这条暖洋洋的毛巾彻底被带着凉气的水痕浸透，才把完成了使命的它放到了一旁。


    毛巾已经不在她脑袋上了，但艾斯丽的头顶和脸颊似乎还带着几分残存的暖意。她下意识地低头，又很快地反应了过来，重新抬头看着阿尔弗雷德。


    “谢谢。”她说。


    9.


    布鲁斯默默地在旁边站着，似乎有点幽怨。


    达米安臭着脸顶着毛巾，不太高兴。


    父子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移开了视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