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悄悄靠近被褥,手中握着匕首,狠戾的对着被褥凸起的地方重重捅了几道。


    他喉咙发出闷响,眼看着被褥上被血迹晕染,他得意一笑,伸手掀开了被褥,想看看人是否死透了。


    哪曾想,这一掀开,根本不是叶菀,反倒是一只死的干净的兔子。


    “这是我今日射到的兔子,带回来包了药,本是应当死的,硬生生被我医活了,你可喜欢这礼物?”叶菀狡黠的一笑,眉眼忽而变得凌厉起来。


    那人身子猛地一僵,脑袋很快清醒了过来。


    他猛地回头:“原是你给我下套呢!”


    叶菀低头轻笑,一双明眸亮的惊人:“若非是你蠢笨,我当真是担心这招唬不住你。”


    昏暗中,叶菀看清了这人,是方才守在营帐外头那人。


    便是,说“先走”的那人。


    他一脸络腮胡,长得凶狠,极具特色。


    络腮胡脸色微变,有恼羞成怒之状。


    “如今正是换班时候,可没人来救你!”说着,他朝着叶菀猛然冲了过来。


    叶菀眼疾手快的偏过身子,拿着匕首跟着络腮胡过了两招。


    她胜在身手矫捷,步伐轻盈。


    “你当真以为萧子凛是去找靖国公告我的状的?”叶菀握着匕首,附在他的脖颈间。


    络腮胡眼角一挑,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你又当真以为,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能耐到主君过来?”


    说着,络腮胡手中的匕首狠狠朝着叶菀的腰间扔去。


    叶菀旋即转了一个身,眼睁睁看着那匕首正正插在了营帐外。


    她眸中精光微闪,双手背在身后:“你说,你这匕首能不能让外头换班的兵士发现动静?”


    络腮胡目光一冷,瞬间戾气横生,他气愤的大吼了一声,正欲冲过去,身后却已经被闯进来的人狠狠擒住。


    他似野兽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叶菀,巴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沈墨琛伸手捏着他两只粗壮的手腕,抬脚狠狠一踹,拔出刀剑刺向了他的大腿。


    狠狠两刀过后。


    络腮胡咬着牙一声不吭,额头上冒着细密的冷汗,他双腿孑然跪下。


    “没曾想竟是你。”沈墨琛冷冷勾唇。


    叶菀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络腮胡被后来的肖汲白石将其压在了军营正中,绑住了双手背在他的身后。


    白石先一步上前,愤愤盯着络腮胡:“你为何要杀阿木?!”


    络腮胡自知自己早已没了退路,便直接摆烂:“要杀要剐随意,主君的手段我了解,此次定是要赴死。”


    “你!”白石气愤极了,“主君带我们不薄,你为何要背叛铁卫骑,背叛主君?!”


    络腮胡不屑的抬头瞧了一眼坐在他身前的沈墨琛。


    沈墨琛眸中凝霜,好似压抑着心中乌云压城、翻涛滚浪的怒气。


    他紧握着手中的剑柄。


    络腮胡冷冷一笑:“主君待我等好么?我与胞弟十岁入军,跟随主君十余年,我胞弟在交州一战,为救主君而万箭穿身而亡!我娘受不了打击,得了疯病克死他乡,那时候的主君呢?为了保住三皇子,根本顾不上我胞弟!他分明是为救主君而死,可没人记得他!就连尸首,都被敌军踩踏......”


    他啐了一口唾沫:“如此之人,我为何要衷心!”


    沈墨琛眼尾轻佻:“你的胞弟?”


    他细细回想着,旋即一笑。


    “你笑什么?!”络腮胡看沈墨琛如此不在乎的模样,情绪 一下被挑起,他奋力挣扎着。


    白石深吸了一口气:“你的胞弟欲谋害三皇子,是主君亲手杀了他,为让你胞弟不背上卖国贼的名号,才给予一保护主君而死的名号,让他成为殉国的忠勇良将!”


    络腮胡眸光一滞,丝毫不信的盯着沈墨琛。


    半晌,他吼叫着:“不可能!绝不可能!”


    白石情绪太过激动,想要上前动手,好在是肖汲伸手拦住,他看向络腮胡:“怎的不可能?你们兄弟二人都皆沦为卖国贼,又何等颜面来质问主君?”


    络腮胡听不进,只是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叶菀上前:“阿木呢?你为何杀了他?你既知道兄弟惨死之痛,也知你娘亲丧子痛心,便就痛下杀手?!那他的亲眷呢?他因你下手而死,未遵将士战死沙场之名,怕是连个殉国的名号都讨不到!”


    她双眼红着,质问着络腮胡,眼中满是今日阿木惨死之状,以及,那一枚摔成两半的沾血玉佩。


    络腮胡闻言,疯了一般的冷笑。


    沈墨琛眼疾手快的将叶菀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低声:“危险。”


    络腮胡笑了许久,停下之后,颇有意味的盯着叶菀:“叶娘子说的如此大言不惭,若是你的爹娘因靖国公而失踪,背负骂名,你可还笑的出来?”


    叶菀眉眼一滞:“你什么意思?”


    络腮胡抬了抬身后被绑的酸胀的手:“你让靖国公饶我一命,我就告诉你。”


    他唇角带笑,双目半阖的盯着叶菀:“怎么样?一命换一消息,我这交易不错吧?”


    叶菀神色漠然,胸口猛烈起伏着:“说!”


    这一切,难道当真和沈墨琛有关?


    她心口剧烈的疼痛着,盯着络腮胡:“我让你说!”


    “叶菀,你冷静些。”沈墨琛微微拧眉,抓住了叶菀纤细的手腕。


    络腮胡看着沈墨琛:“靖国公好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叶娘子怕是还不知吧,这靖国公......”


    他话未说完,沈墨琛的长剑已经直直穿过了他的胸膛。


    他双目一瞪,唇角渐渐溢出血丝,直至彻底没了气。


    沈墨琛手中握着带血长剑,狠戾抽出,双眼猩红,似疯魔一般盯着络腮胡。


    叶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沈墨琛,你疯了?!”


    她盯着沈墨琛,他双眸赤红,轻抿薄唇,阴鹜目色中掺杂凉到彻骨的寒意。


    鲜血飚溅在他洁白如雪的脸上。


    叶菀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她眼中雾气弥漫。


    后,叶菀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沈墨琛脸上。


    “啪!”


    叶菀咬紧了后槽牙,盯着沈墨琛:“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