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夫妇守着饶城,为的就是平定当时东瓯的叛乱,既是要假装商贾,那么东瓯的特产便就不需要,反倒是要更亲近南边一些。”沈墨琛将小旗子插在了东瓯的上头。


    叶菀颔首,此举倒是可行。


    “南边的茶叶倒是颇有名气,不如我们便假装茶商?至于队伍,便让一行铁卫骑跟着去,他们总是不会让这么多人进去的,不过便带去装作是一小队商队的模样,待到顺利进城之后再做打算。”叶菀觉得若是只有一行人进去未免太过假了。


    反正拾掇几个空箱子带着,若是不准去,那便留在外头。


    总之,要先探查出城内如今是什么状况才行。


    叶菀能猜想到的最好的结果,那便是他们会将人关押在饶城。


    她紧拧着眉头,双手不自觉的捏起拳头。


    马上就要进到爹娘蒙冤的根本之地了,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


    “可行,那便让铁卫骑换上常服,跟我们一同至城门口,肖汲在外头候着我们的接应,若是有任何特殊情况,切忌硬战,能退则退。”沈墨琛看向肖汲。


    主帅不在,难免军心不稳,此时硬战耗损兵士与士气。


    更换好了衣裳,叶菀才带着沈墨琛一同骑马前行。


    叶菀从前也学过骑马,是跟着王霖学的,只是许久不骑,还甚是有些生疏,她带着阿满坐到了前头。


    至于沈墨琛,叶菀为了不让他被认出来,便寻了一个帷帽。


    城门口,巧儿与白石上前轻轻拍打了几下城门。


    “可有人能开门放行!”巧儿轻喊了一声,“我家老爷夫人从南边做生意到此处,想要在城中歇脚几日。”


    城门外许久没有动静。


    巧儿又连着喊了几声。


    “巧儿,人家不应,便就不必再敲了。”叶菀眯眼,看着城门,“叨扰了!也不知如今饶城是谁在任职县令,竟是连着上等的茶叶也不想尝一尝!”


    话罢,叶菀一拉缰绳。


    只听城门摩擦地面的声音骤然想起,叶菀猛地抬头。


    看守城门的是两位年轻的侍卫,他们看着二人抱拳:“并非县令容不得各位,这饶城方才失守,如今还未修缮好,你们就算是进来,也没什么生意与你们做,还是赶紧赶路,天黑之前应当还能寻到附近的村庄。”


    那侍卫说着,抬眸看着沈墨琛一脸怪异的模样。


    叶菀抱着阿满下了马车。


    “大哥,我们还带着孩子,路途定是慢着脚程的,若是您不乐意让我们进去,我们这走到入夜怕是也寻不到个住宿的地方。”叶菀微微垂首,“不如这样,若是大哥不放心,就先放我与我夫君,还有孩子与两个随从进去,其他人我让他们先赶去别的村庄歇脚,一日后我们便出城可好?”


    一天亦能干很多的事情。


    “可您这位夫君......”侍卫指了指沈墨琛。


    “我夫君是个哑巴!”叶菀抢答道,“也不是天生的,就是前几天家中有人去世,哭了一整宿,想着家中产业不能断,才大老远过来,长途奔波的,这嗓子总是不见好,若是吹吹风,恐会更严重,是以我才为他戴上了帷帽。”


    说着,叶菀低声啜泣了起来,她眼尾的红晕愈来愈浓:“还请大哥可怜可怜我,让我们带着孩子进去住一夜,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成。”


    侍卫一脸为难的模样,他看着叶菀哭的厉害,心中也微微动容。


    “这样吧,城外有一间破庙,这破庙也能遮风挡雨,不过距离城中有些远,夫人与这位郎君便去里头休息一夜?”


    叶菀瞥了一眼沈墨琛,瞧见他捏拳放在口下咳嗽了几声,轻轻颔首。


    “那就劳烦大哥给我们指路吧!”叶菀欠身行礼。


    话罢,她又转头看向身后的兵士:“你们便去寻村庄,明日来接应我们就是。·”


    那些人领命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叶菀与沈墨琛上一脚先踏进了城门,后一脚,城门便紧紧关了起来。


    阿满被吓得一跳,忙不迭伸手抱住了叶菀。


    “没事。”


    事先来时,叶菀与阿满已说过,进到城中之后不得乱跑,并且要唤叶菀娘亲,唤沈墨琛为爹爹。


    “娘亲,我害怕!”阿满吓得直哭。


    瞧见孩子哭的如此厉害,侍卫微微拧眉,叹了口气:“我也有孩子,只是许旧没有见到孩子了,这破庙中怕是也风大,我倒是知道一处可以给你们歇脚,不过明日一早你们必须要早些离开。”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叶菀眸中一笑,抱着阿满:“还不快谢谢这位阿兄。”


    “谢谢阿兄。”阿满吸溜吸溜了鼻涕,从身上摸索出一块饴糖,“送给你。”


    侍卫笑着揉了揉阿满的脑袋。


    他说的地方是一个偏屋子,那条街巷没什么人住,空了许多屋子出来。


    只不过多半都是积满了灰尘,要么就是有些破损。


    侍卫找了一间还算完善的。


    “你们便住到这儿吧,如今饶城人少,若是无事还是莫要上街去了。”侍卫笑着。


    叶菀微微拧眉:“那这些屋子从前是哪些人在住?”


    侍卫尴尬的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守门的,只是当时饶城失守之后,死伤了许多百姓,后活下来的,心中多少也忌怕。”


    “那县令不曾安抚?”叶菀挑眉。


    侍卫叹道:“前县令自然,可这现在的县令......”


    他欲言又止,旋即还是叹了口气:“不说也罢。”


    叶菀看着他这模样。


    前县令?


    难不成当时爹娘的计划并非是县令告知?


    那是军中人?


    可那些兵士都是跟随爹娘多年的......


    许是不放心,这侍卫还是开口:“娘子,我还是要奉劝一句,入夜之后千万莫要上街,这许多众人都曾说见到过不少百姓冤魂困在城中不走的,虽真假难辨,但这几日确实有百姓上街之后枉死。”


    枉死?


    叶菀思索了片刻,抬眸笑道:“多谢大哥。”


    她拿了一些碎银,塞到了侍卫手上:“一点心意,不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