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何谓忠?何谓义?

作品:《我在乱世建厂,富可敌国很正常吧

    “杀啊!”


    “不要放走了慕容超!”


    埋伏已久的梁国伏兵,如同神兵天降,从山林中呼啸而出!


    箭矢如蝗,滚木礌石轰然而下!


    养精蓄锐的梁国士兵如下山猛虎,狠狠撞入混乱不堪、毫无阵型可言的东齐军中!


    屠杀!


    一边倒的屠杀!


    东齐军本就刚从火场逃出,魂飞魄散,建制全无,哪里还有半分抵抗之力?


    瞬间被杀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只顾着向北亡命奔逃!


    陈福禄立于高处,冷静地看着战场,并未亲自冲杀,只是不断下达指令,扩大战果。


    此战,重点不在歼敌多少,在于击溃其士气,缴获其物资!


    如今梁国最缺的就是粮食。


    慕容超吓得面无人色,在亲兵簇拥下,连象征主帅的旗帜和大氅都顾不上了,拼命打马狂奔,耳边尽是梁军的喊杀声和己方士兵的惨嚎。


    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悔恨,那个他看不起的陈福禄,甚至未曾照面,就让他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这份恐惧,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灵魂里。


    梁国军以极小代价,烧伤、俘虏东齐军近万人,缴获粮草、军械、马匹无数!


    大火焚城,虽未全歼敌军,却彻底烧掉了慕容超的胆气和五万大军的魂!


    陈福禄“火神将军”之名,不胫而走。


    已氏城外,焦烟未散,血腥扑鼻。


    梁国士兵正在清理战场,收缴堆积如山的兵甲粮草,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胜利后的兴奋。


    几名士兵推搡着一个被捆缚的东齐将领来到陈福禄面前。


    “将军,抓到一个当官的,还是个汉人!”


    陈福禄目光扫去,只见此人年约三旬,面容坚毅却带着风霜之色,虽被缚,脊梁却挺得笔直,眼神平静,一副引颈就戮的坦然模样。


    “哼!”


    陈福禄冷哼一声,“身为汉家子民,却助胡虏为虐,屠戮同胞!你可知‘华夷之辨’?可知‘忠孝节义’?


    祖宗典章,圣人之训,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忘祖背典之徒,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陈福禄的话语如同刀子。


    王玉伟闻言,身体微微一颤,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波动,随即化为压抑的癫狂。


    随后猛地抬起头,迎着陈福禄的目光,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忘祖背典?哈哈哈……”


    这笑声苍凉,带着无尽的悲愤,“将军高高在上,可知蝼蚁之苦?!”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陈福禄,仿佛要将满腔冤屈倾泻而出:


    “我本扬州一介布衣,耕读传家!只因族中田产被本地豪强觊觎,便诬我父通匪!


    郡守收受贿赂,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满门抄拿!


    我父惨死狱中,母亲悬梁自尽,妻女……妻女被那豪强掳去,不堪受辱,投井而亡!我亦被判流放,险些死于途中!”


    他的声音哽咽,带着血泪:“是慕容腾,这个东齐的胡人,救下我这必死之人!


    于我而言,害我满门者是汉人,救我性命者是胡人!你告诉我,何为华?何为夷?何谓忠?何谓义?!


    这吃人的世道,除了慕容家给的这条命,我王玉伟还有什么可背叛的?!”


    一番话,掷地有声,字字泣血。


    陈福禄一时语塞,看着王玉伟那因激动而扭曲、却又坦荡无比的面容,他斥责的话语堵在喉咙里。


    在这乱世,官逼民反,民不聊生,王玉伟的遭遇绝非个例。


    简单的“汉奸”帽子,扣不住这血淋淋的现实。


    沉默片刻,陈福禄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冰冷:“押下去,好生看管,待战事稍定,再行细审。”


    王玉伟的情况较为特殊,需要时间来慢慢处理。


    处理完王玉伟,陈福禄面临着如何处置战俘的问题。


    目光扫过那些惊恐万状的东齐士兵,眼神逐渐变得冷硬。


    这么多俘虏,留着就是浪费粮食,而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传令!”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决绝,“将所有东齐战俘中,体格健壮、面露凶悍者,拖至已氏城北洼地,就地坑杀!”


    命令一下,连他身边的部将都倒吸一口凉气。


    坑杀五千人?!这……


    “将军,这……是否太过……”有将领忍不住劝谏。


    陈福禄目光如铁:“拓跋凌野前车之鉴未远,慕容超虽败,东齐未伤根本!不施以雷霆手段,何以震慑胡虏,使其不敢再轻易南下?!执行命令!”


    很快,哭喊声、咒骂声、求饶声在城北洼地响起,最终归于沉寂,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弥漫着血腥气的土坑。


    紧接着,陈福禄又下令:“将剩余战俘中,老弱、伤兵、以及面相怯懦者,约三千人,全部释放!”


    部下更加不解:“将军,既已坑杀,为何又放?”


    陈福禄看着那些被释放的、如同惊弓之鸟般向北逃窜的东齐残兵,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


    “坑杀,是立威,让东齐朝廷知道疼!放归这些残兵,是诛心!”


    “这些人逃回去,会将今日之惨状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恐慌会像瘟疫一样在东齐蔓延!


    往后,但凡听闻我陈福禄之名,东齐士卒未战先怯!此乃攻心之上策,比多杀三千人,更有价值!”


    部下闻言,皆尽叹服。


    很快,在已氏城外,一座由五千颗东齐士兵头颅,混合泥土冻结而成的巨大“京观”,矗立起来。


    那些被刻意释放的老弱残兵,之前有多么光鲜,如今就有多么狼狈。


    他们带着满身的烟火灼痕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亡命北逃。


    逢人便说,见城就嚷,声音因惊惧而扭曲变形:


    “火!好大的火!整个已氏城都烧红了!”


    “埋伏!到处都是梁国的伏兵!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坑……坑杀!五千人啊!全被活埋了!就在已氏城北那个大坑!”


    “京观!用人头垒起来的山!是魔鬼!陈福禄是魔鬼!”


    这些语无伦次、却细节惊人的描述,伴随着他们魂飞魄散的神情,迅速在东齐后方蔓延。


    沿途城池守军听闻,无不色变,下意识地加固城防,生怕那“火神将军”陈福禄下一刻就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