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我不得不说，这一轮谈判，你赢了。”


    “我决定同前海建设签订这份合同，即刻。”


    说着，他便让秘书按照两人的前期约定，拟了一份最终合同，主动递给林旭尧让他签字。


    当林旭尧从段弈秋手中接过钢笔的时候，说实话，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亲眼看到蓝子健恭恭敬敬地将钢笔递给了段弈秋，而段弈秋是一脸的不情愿。


    但现在，段弈秋主动将钢笔递给他，那双原本精明的眼中，这一刻是掩都掩不住的期待。


    林旭尧忽然意识到，自己和自己的前海建设所拥有的真正的实力，远远超出他之前认知。


    正如柳如烟所说，他总是看不到自己有多么强大，他之前总是太过谦虚了。


    林旭尧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刻对自己的人生而言，是一场质的突破。


    但是表面上，他依旧面容沉稳如常，很自然地把钢笔接了过来，在确定合同无误之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段弈秋很明显松了口气，主动起身笑道：“林总，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林旭尧礼貌地与他握手。


    刚刚那个穿着外卖员制服横冲直撞的冒失鬼，此刻真的拿下了这个价值八百亿的订单，林旭尧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是他自己真正意义上单枪匹马来谈定的合同。


    之前与王氏的合作、以及与其他几个老客户的约定，其实都是有一些人情关系的成分在。


    但是此刻段弈秋决定同他合作，却是完全出于前海的技术与实力，没有任何其他因素的掺杂。


    一种强烈的成就感，充斥在林旭尧心田，这让他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凭借自己的实力为自己做成一件事，是这样的幸福，果然事业令人着迷。


    “林总，”段弈秋看了眼合同后，不由颇有感慨地将目光重新落在林旭尧身上，他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过于俊美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真的事有眼无珠了，“今日的你，令我刮目相看。”


    “不知……你的这一面，杨总可曾看到过？”


    他现在开始怀疑，那个愚蠢的杨柔雅迄今为止都不知道她自己错过了怎样一块珍宝。


    林旭尧笑了笑，释怀地说道：“她对这些不感兴趣，而且……”


    “她的看法，对我而言也不再重要。”


    说着，林旭尧伸出手，“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段总，我是前海建设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林旭尧。”


    “我希望以后，您可以只以这个身份来对待我。”


    林旭尧很明显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他并没有用很激进的方式。


    这正是成熟商人的表现。


    段弈秋的心里，不由更加佩服了。


    “好的，一定。”这一次他没有多说，只是对林旭尧投以最直接最纯粹的，赞许的目光。


    林旭尧和气地笑了一下，拿起自己租来的外卖员衣服和安全帽，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心里很清楚，段弈秋的想法，就是未来他可能遇到的所有商界人士都会有的想法。


    在这些人眼中，他就算出来单干，也永远逃不脱杨柔雅的影响。他说的每一句话做得每一件事，都会被人自然而然联想到杨柔雅身上去。


    他做得好了，别人会说杨柔雅的眼光真好；做得不好，别人会说——你就适合回去吃软饭。


    想要将自己和杨柔雅完全切割开，这个过程并不容易，他需要慢慢来。


    ……


    林旭尧走出段氏大楼的时候，天光微亮。


    高云和宋阳都是一夜没合眼，看到林旭尧走出来，他们急忙从车子里跑出来，一脸担忧地说道：“怎么样林总，没被刁难吧？”


    “事情谈得怎么样，那姓段的是不是特别难搞？”


    “我们刚才看到蓝天建设的蓝子健灰头土脸地从门口出来了，他是在你前头被拒的？”


    宋阳看林旭尧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下意识地认为这场谈判失败了。


    高云也说道：“没事儿林总，这都是小生意。等到咱们把王氏的成功做出来，业内自然能够看到我们的实力。到时候不用咱们去找，生意自然而然就送上门了！”


    “是啊林总，别灰心！”宋阳继续劝。


    这两人都对林旭尧有着极强的包容力，在他们看来，能够在林旭尧这样善良的好老板手下工作，已经是莫大的幸运，更别说这个老板还懂业务、能自己跑合作。


    所以无论这次和段氏的生意能不能谈成，都不影响他们对林旭尧的忠诚和信任。


    林旭尧看到两人这么容易骗，顿时觉得这游戏玩儿得都没什么意思了。


    他叹了一声，把合同扔给了宋阳，“你们自己看！”


    “真是无聊，这么容易就被骗到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林旭尧嘀咕着，往车子里走去。


    正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两人几乎喜极而泣的欢呼声。


    “天啊林总，你真的把合同签下来了？”


    “林总威武！”


    “林总，你就是我们的神！”


    林旭尧听得忍俊不禁。


    他主动坐在驾驶位，向两个伙伴招了招手，“上车，回公司。”


    一种极强的成就感如同一座巨大的暖房，将他牢牢包裹住。


    这是林旭尧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肩膀上的责任之重，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他在经过万千努力做成一件事之后，是可以被赞许、被庆贺的。


    林旭尧缓缓发动车子，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面上缓缓升起，橙红的光芒铺洒在一望无际的柏油马路上，就好像为他的人生，铸就了一片光明的坦途。


    他现在开始相信，未来，一定会变得明亮且美好。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让林旭尧没想到的是，杨柔雅得到消息的速度，依旧快到超出他的想象。


    他刚开完一场项目会，正打算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就接到了杨柔雅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