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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老大要从良》 第51章 叫老公
孙自娴走后, 周允带着殷岂还有白小川,陈宽几个依次去墨书柏几人家中拜了年,也算是正式将团伙新成员介绍给家长们认识了。
初五的时候, 一大早叶子辰就打来电话:“老大, 要不咱们去小李子家拜访拜访,趁机问一下排班情况, 说是会把排班表发在家长群了, 这都几号了, 还没发。”
“不用,我之前问过, 我们还在一个班,但是我瞧着小李子那恨不得吃了我的语气,下学期应该不会给我们好脸色, 兄弟们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
叶子辰倒是乐观:“没事没事, 咱们兄弟几个还能在一起就行,说真的, 老大, 这次还真的亏了学霸,要不是他在前面顶着, 这回秋刀鱼估计会弄死咱们几个。”
周允想想还真是,小李子也是这样说的,他们几个成绩反正就那样, 在哪都一样, 但是要是让他们带坏了未来的状元苗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瞧着殷岂已经被你们带坏了,调皮孩子,带一个是带,带两个是带, 我就是那天生操心的命。”
周允想起李芬芳在电话里那颇为无奈的语气,着实让他有点心疼。她从高一就开始带他们,期间不知道为他们处理了多少烂摊子了,刚刚大学毕业,愣生生被他们磋磨的老了十几岁。
叶子辰他们几个极力想留在班里很大一部份原因也是因为她,脾气算不上好,总爱骂人,但对他们却也是实打实的关心。生病感冒这种小事她都恨不得自己在家熬上几十锅中药给他们预防。
周允他们这种犯错的概率极高份子,要是换了其他班主任,估计早就让校长把他们几个开除了事了。
“收假那天给小李子带点礼物,当做赔罪了,咱们几个这次给她搞这事,估计她年终奖什么的都泡汤了,说不定还的轮番挨各级领导的骂,咱们懂点事,给她补偿补偿。”
挂了电话,周允又在群里把这件事情强调了一遍,特意嘱咐:“千万别送钱和什么值钱的首饰化妆品这些,小心到时候安慰没送到,反倒是给她整一堆麻烦,教育局现在对教师收礼这种事查的可严了。”
【陈宽:放心吧,我们又不是傻子。】
【墨书柏:放心吧,老大,我送的茶叶都是散装的,糕点都是随机的,不值钱。】
白小川有点犯难,他第一次给老师送礼,没什么经验,手头还紧,又不知道李芬芳的爱好。
【周允:你不是在火锅店打工吗?上次我们去吃味道还不错,你就拿几包火锅底料给她,要重辣的那种,小李子西南那边来的,嗜辣如命。】
【白小川:好!这个好,谢谢允哥。我立马去给老师多挑几个口味的。】
【叶子辰:老大,你要送什么?】
【周允:上次给我妈寄回来的鱼还剩下几条小的。】
【陈宽:你不至于抠成这样吧?】
【周允:什么叫抠?我们家什么条件你不清楚啊,我现在饿得都得勒着裤腰带才能清醒的给你们发消息呢。】
一直没有动静的殷岂突然插了一句。
【殷岂:刚才我煮的那碗鸡丝鲜虾面是喂了狗了?】
【周允:……】
【叶子辰:哈哈哈……】
……
收假回来,他们几个如同周允所说的还是留在了李芬芳的班上。
原本学校是计划着开学之后按照期末成绩来排班,但是谁都没想到殷岂会来这一招。
他们想殷岂重回特尖班,但这成绩实在拿不出手,若是为他一个开了特例,恐难以服众,别的不说,就那些想要自己孩子进特尖班一层次的家长肯定会闹。
既然如此,干脆保持原状,谁都不动了。
这样做也算是好事一件,特别是周允他们,余道丘还真是怕他们又像这次一样搞事情,放在李芬芳班上很好,李芬芳有管理他们的经验,将这几个祸害留在同一个班,也省的去其他班祸害其他同学。
“恭喜啊,李老师,又得几名爱徒。”
学校虽然取消了换班计划,但是本着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一堆老鼠屎也是坏,索性将学校所有老鼠屎都集中堆放,保住桌上的其他好菜。
班里的刺头全都被发配到李芬芳的班里,别的班主任别提多高兴了,其中最兴奋的就是张自花。
她班上两个刺头全都给了李芬芳,也算是报了当初李芬芳挖她墙角的事了。
全校所有坏学生都集中在李芬芳班里,这些就算是李芬芳手中有殷岂这个王牌又怎么样!说不一定殷岂还会被这些坏学生连累的连个一本都考不上呢。
李芬芳坐在座位上不想搭理任何人,她低头看着桌上的班级名单,本来看见叶子辰几个人就烦,再看到江策、孙正刚几个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算是知道的了,校长和主任为了其他班级,是完全放弃了她了呀!她抬头环视着办公室,欲哭无泪,这还是她心爱的教育事业吗?这分明就是被发配宁古塔的囚牢啊!
天啊!如果我有罪,就让法律来惩罚我,何必让我去面对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啊!
收假后的教室还飘着未散的灰尘,韩卉指挥着同学将教室打扫了一遍。周允几个擦好自己的桌椅后,眼神一对上纷纷拿着东西去了办公室。
一到门口就听到张自花在那冷嘲热讽,周允翻了个白眼,稍微踹了踹门,故意弄出点动静来。
见到所有人都朝他们看来,周允立马扬起笑容带着小弟们大喇喇的走了进来。
“嘿嘿,小李老师,这一年辛苦了,以后要多多关照啊。”
“啊?”李芬芳看着手中这一大堆礼物摸不着头脑。
“你们这是做什么?”
“赔礼道歉啊。”叶子辰将自己旅游带回来的手工皂往李芬芳手里一放,再用手扇扇,瞬间香味扑鼻。
“上次咱们给你闯那么大祸让你受了牵连,我们兄弟几个心里过意不去,就打算给你带点礼物,聊表一下心意。”
墨书柏将早上王妈煮好的茶叶蛋往她手里一放:“老师您多吃点,别生气了,吃饱喝足才能和那些恶势力斗勇斗智啊。”
“这还有些散茶,您没事泡着喝去去火。”
“哟哟哟!这头一天开学,李老师就公然收受贿赂,真是胆大哦。”
张自花单方面已经和李芬芳撕破脸,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夹枪带棒的。
“那你也吃。”
墨书柏带的鸡蛋多,直接全办公室的老师一人分了一个:“各位老师赶紧吃,还热着呢,凉了口味就差了。”
白小川也不客气,他带的火锅调料都是一小包一小包的,每个老师分了一包之后,他还特意给张自花多拿了两包。
“调料都给你备好了,你晚上回去把这鱼一炖,绝对美翻你。”
周允将盒子里的冰好的鱼交个李芬芳后转身对着张自花道:“张老师,您见过谁家送礼送些调味料的吗?咱们几个再怎么穷也不至于这么寒酸吧,不过是过年年货吃不完,让班主任帮我们分担一下而已,怎的在你嘴里就成了收受贿赂了呢?”
“哼!”张自花将手中的火锅调料扔进垃圾桶里,十分不屑:“谁稀罕呀!”
周允几人走后,李芬芳心情格外顺畅,手里拿着一颗茶叶蛋故意朝张自花的方向晃了晃:“哎呀!这名茶煮出来的茶叶蛋就是好吃,有几个有孝心的孩子就是好啊!”
下午,开完年级大会的李芬芳还未踏入教室,耳边就快要被冲破天际的吼叫吵闹声炸破了。
她深吸一口气,中午那点被周允几人维护的好心情瞬间破灭。
“吵什么吵!整个走廊就你们班最吵,我在一楼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她将手中的教案资料往桌上一砸,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什么!又考试?”
“吼什么!这一次就是基础测试,看看你们放假期间有没有将心放在学习上。”
……
两天后,成绩出来,李芬芳看着成绩表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个假期过去,连她这个老师心都野了,到现在都没能收回心来认真工作,怎么叶子辰这几个人的成绩还不降反升?
李芬芳好奇,“难道他们这是假期突击训练了?还是说真的对我心存愧疚知道好好考了?”
她在班上重点点名表扬几个人。
听到表扬的叶子辰心里痛哭流涕,想想他花钱去挨冻不算,还把主动担任的家教给带去了,封闭环境一对一教学,再加上老大的背叛,他们强强联手,他不想学都不行啊!
李芬芳在上面讲题,周允和殷岂却丝毫没有见心思放题目上,小手在桌子下牵着晃来晃去的,偶尔还仗着后排人少用书遮掩的亲个小嘴。
转班而来以及早已知道真相的江策和陈宽听到点微弱动静都不敢转头去看,只敢在心里蛐蛐:狗男男!
晚上回家和梅安堂在岔路口分开后,周允立马牵起了殷岂的手:“哎呀!原来这牵着老婆的手一起回家,感觉这么美好啊!”
两人乐极生悲压根没好好看路,殷岂一脚踩在一个圆滚的石子上崴了一下。
确认他没什么大碍后,周允主动蹲下来身来背他,“来吧!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能让你伤着一瘸一拐回家不成。”
殷岂有点犹豫怕他压坏周允,周允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贴在他耳边,“叫一声老公,一辈子背你,愿不愿意?”
还有这样的好事?
周允心里乐着,嘴上却故作矜持:“你以前可是很矜持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我现在是什么样的?”
殷岂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你好骚啊!”
周允脸一黑,“不背了!瘸着回家吧你!”
他转身就走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不管殷岂在后面怎么呼喊都不带理的。
“周允!你瞎呀!”孙自娴咆哮声传来,周允虎躯一震,愣在原地。
孙自娴推着买菜的小推车上前扶住殷岂,立马对着他嘘寒问暖:“怎么了,怎么还受伤了呢?”
“妈?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我还想说去接你收摊呢。”
孙自娴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的好心哈,要不是今天生意好我提前收摊,我还不知道你这么瞎呢!人家阿岂都是受伤了,你也不管管。”
“没有没有。”周允赶紧求饶:“我和他闹着玩了。”
他上前扶住殷岂,低声在殷岂耳边嘀咕:“你说我是不是和你犯冲?每次我对你坏一点,都会被我妈发现,搞得你才是他儿子似的。”
殷岂安慰他:“我现在可是你家属,也是她儿子,妈妈关心儿子而已啦。”
“不是儿子,是儿媳妇,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啊。”
“好。”
孙自娴推着推车在前面走着,偶尔偷看地上的影子,后面这两人卿卿我我的,在他看来就是兄友弟恭的小亲密。
不错不错!好兄弟就该这样,和和睦睦的多好!
第52章 以暴制暴是不行滴
“老大!出事了!出事了!”
周允嘴里的包子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就被叶子辰一巴掌拍了出来,还把他拍的够呛!咳了半天才咳出来。
“出什么事了?”
“是白小川,不是, 是韩卉, 他他们……”
“你慢点说!到底是谁出事了?”
一听到两人的名字,周围几个人都围了过来。
叶子辰喘了口气焦急的大吼出声:“是他们两个都出事了!”
“我刚才接到韩卉的电话, 说她和白小川被人打了, 都在医院呢!”
“什么!”几人闻言瞬间火冒三丈, 吵吵着就要冲出学校去医院。
“不是!等会,韩卉都没来, 学校又不让带手机,你怎么知道的?”
江策拦住众人,生怕叶子辰时道听途说被人利用。
叶子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手机, 眼神中带着不解:“备用机?你们没带?”
好吧, 他们确实没豪到手机随便被没收的地步。
“走吧,我们先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周允发话, 几人瞬间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谁被打了?”刚去食堂买早点的殷岂和陈宽齐刷刷堵在门口, 眼神在几人面前来回扫视。
白小川向来和殷岂、陈宽交好,他们几个都气成这样了, 这两人要是知道了估计得炸。
周允想着用含蓄一点的说辞告诉他们,偏生江策嘴快,还添油加醋。
“白小川和韩卉啊, 听说被打的老惨了, 手脚都被废了。我们打算去医院看看,你们去吗?哎!你干什么?”
殷岂板砖掏出来的那一刻,江策一整个震惊,这学霸是整天揣着这玩意上下学的吗?他一天天的是想打谁啊?
“哎哎哎!别冲动!冷静冷静!你别听他胡说!咱们现在是谁动的手都不知道。你先收收神通, 咱们先去医院看看情况。”周允使劲拦着人,劝了半天终于让殷岂把板砖给收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李芬芳看了一眼,见他们脸上的神情顿时明白了:“看来你们也知道了。”
李芬芳直接切入主题:“韩卉父母刚才给我打电话给韩卉请假,我正打算去医院看看情况,哎!等会!”
她抬手止住抬脚就要往外冲的几人说:“要跟去也行,只能派三个代表,人太多了我也带不出去,剩下的,晚上放学了自己去看。”
李芬芳给了他们三分钟时间选出代表。
殷岂和陈宽作为白小川最亲密的朋友,一下就占了两个位置,周允作为集体老大,是第三人的不二人选。
“行,就你们三个和我去,其余人乖乖在教室等消息。”她特意叮嘱叶子辰:“今天我就放过你,让你带着手机接收消息,明天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带手机来学校,电池板都给你撅了。”
……
韩卉的父母将两人安排在同一个病房,方便照顾。
原本还在安慰妈妈自己没事不疼的韩卉一见到冲进来的李芬芳等人,眼泪瞬间没绷住,抱着李芬芳的腰嚎啕大哭。
“呜呜呜……老师!他们打我,他们打我啊!好疼啊!呜呜呜……”
“好了好了,不哭了,没事了,老师来了,没事了。”
“别哭了。”周允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看着她肿着张脸,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的,还糊在李芬芳的衣服上,不合时宜的漏出了点嫌弃的表情。
“被人打成这样,你也不行啊!”
韩卉闻言果真转悲为怒朝着周允喊:“开玩笑!老娘二打五诶!你行你上啊!”
周允心里冷哼:老子一打七的时候都没这么嚣张!
“看清楚打你们的人是谁了吗?”一进来就站在白小川床边查看的陈宽问道。
“小川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给他打了镇定的药物,说是保守估计得下午或者晚上。”韩卉妈妈回道。
“你把昨晚上的情况说一遍吧,说不定我们和打你的那群人还认识。”
周允找了张椅子给李芬芳,自己则是在白小川床上坐下。
“昨晚上是这样的……”韩卉开始回忆。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黑云压顶,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
“啪!”韩卉她妈杨淑慧一个巴掌拍过去:“说重点!”
“哎呀!重点就是,昨晚上,我们有个小姐妹过生日,大家就打算去小吃街的饭馆吃顿饭庆祝一下。”
后面就是散场后,她和过生日那小姐妹结伴回家,路过一个黑漆漆的巷口时,正面遇上了几个小流氓。
韩卉攥着小姐妹的手腕往后缩,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堵住去路,另外两个趁机堵住了她们的退路,几个人摇摇晃晃的,酒气混着脏话扑面而来。
“小妹妹,陪哥哥们玩玩?” 领头的红毛将鼻梁上的眼镜一推,伸手就要拽她的手,韩卉把小姐妹推到身后,抓起墙角的空酒瓶和他们对上。
“你快走!”
“好!你小心!”
韩卉:“……”
“他妈的!老娘好心给她庆祝生日,她转头就把我抛弃在那里,到现在都不来看我一眼,等老娘出院了,定要去骂她个狗血淋头,操他祖宗十八……唔唔唔……”
杨淑慧及时捂住韩卉的污言秽语,眼神狠狠的朝她看过去:“能不能好好说话!小姑娘家家的,你给谁当老娘呢!””行!老……我继续讲。”
“滚开!”她为了保护小姐妹一把敲破酒瓶。
玻璃碎裂声刺破寂静时,白小川正拎着泔水桶从火锅店后门出来。他听见一个女孩子带着哭腔的尖叫时,他立马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水桶 “哐当” 砸在地上,油腻的污水溅了满裤腿他也顾不上,抄起旁边的一根铁棍就冲进人堆。
“放开她!你们这帮臭流氓!”
看清楚人后,他惊呼一声:“班长,怎么是你?”
他把韩卉护在身后,铁棍对着混混们威胁着让他们后退。
“你们不知道,白小川冲过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蒙了,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个小男生,竟然有这么男人的一面。一棍子抡过去立马放倒两个。”
“等会!”周允打断她:“你刚才不是说你一打五吗?”
“你能不能好好听讲!”韩卉将身后的枕头朝他砸过去:“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白小川打倒两个人后,那些人不怕反而更加兴奋了。在他们眼中白小川的这点威胁比跳梁小丑还可笑。他虽然偷袭率先对对方造成一点伤害,但反应过来的流氓们更加狠厉。
白小川一个劲的将手里的铁棒乱挥,毫无章法,但他时刻关注着韩卉的动向。
当他看见一个小混混拿着一根木棍朝韩卉打去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冲上去替她挡下了一棍。
后颈一阵剧痛传来,白小川只觉得眼前炸开无数金星,软倒前只看见韩卉惊恐的脸。
“杀人了!杀人啦!快跑!快跑!”
看见血泊里的白小川,小流氓们个个吓得落荒而逃。
病房里消毒水味压不住浓重的药气。韩卉心疼的看向白小川,他额角的擦伤还渗着血,渗出的药水把枕套洇出深色的痕迹。
“他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啊……” 她攥着李芬芳的衣角发抖,声音哽咽得早已没有了刚才淡然无畏的样子,“那棍子结结实实敲在头上,我听见‘咚’的一声……”
“好了好了,没事,医生说只是脑震荡和一些擦伤。”杨淑慧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却还是不放心的借口出去找主治医师再问问看情况。
杨淑慧走后,周允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开始问一些敏感信息:“对方有几个人?穿什么衣服?有没有明显特征?”
韩卉抽噎着描述:“其中三个,都染着黄毛,有个左眉骨有道疤,听口音是本地人,领头那个,是个红毛,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但他说的是外地方言,最后一个很矮估摸着只有一米五,又矮又黑,右下巴有颗痦子,只可惜那边监控都坏的差不多了,能用那几个又模糊的很,没什么用!”
周允越听越觉得有些眼熟,让韩卉先往下说,他则掏出手机在相册里迅速翻着什么。
“等会!你看看是不是他们?”
韩卉凑过去看了一眼猛然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们!”
“好了,人找出来,这就好办了!”
韩卉闻言点了点头却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几个人可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那个,你们该不会是想报复他们吧?别乱来啊!我妈他们已经报警了,我很感谢你们来看我和白小川,但是抓坏人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叔叔好了。”
“对啊!”李芬芳也反应过来急忙阻止:“你们可别乱来,这可不是你们小孩子能解决的,搞不好是要吃牢饭的。”
“谁说要报复了。”周允将那张照片发到群里后收好手机,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来:“我们可是良民,问一下就是为了帮助警察蜀黍找出那几个败类,送他们进去吃牢饭。”
陈宽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周允回答,“咱们已经从良了 ,才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以暴制暴是不行滴!咱们,良民大大滴!”
“行了行了!”李芬芳扒拉他:“别给我整日本人那套,我去找医生问问情况,你们现在这待着,等会咱们一起回学校上课了。”
“知道啦!”
李芬芳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周允,眼神里满是威胁:“话说,你手机哪来的?”
“一直带着啊,我在学校都是关机的,只是来学校后为了和叶子辰他们几个说这边的情况才打开的。”
“下不为例,明天都不许给我带来了。”
李芬芳走后,周允立马掏出手机给叶子辰发消息:“照片看见了?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让你的人带着他们放学后在码头等我们。”
他没把照片发给韩卉或者李芬芳,警察想插手,那也得等到明天早上,他们处理完垃圾后再说。
第53章 别闹出人命
白小川也是争气, 下午就醒了。
一醒来,被警察医生轮流问了一遍的他很快体力不支又睡了过去。
“韩卉,你不是说他醒了吗?我怎么感觉他都没有呼吸了。”
韩卉一把拍开叶子辰的手:“你轻些, 人家受了伤需要休息, 而且他也不像你,睡着了跟头猪似的。”
“你说话就说话, 老损我做什么?话说, 咱们都来半天了, 怎么都不见小川家人来照顾啊,这住院可不是什么小灾小病的。”
“估摸着还没收到消息吧。”
陈宽对白小川那几个家人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平时除了找白小川要钱之外根本不会和他有半点联系。这会要么是不知道白小川受伤住院的事,要么就是知道了不想花钱,干脆装死。
几人一放学就往医院冲, 这会都饿得不行。外卖刚送来, 炸鸡还没吃上几块,白小川便悠悠转醒。
“哟!你小子挺鸡贼啊!”叶子辰没忍住调侃他:“知道有好吃的, 连觉都不睡了?”
“你是谁?我家人呢?这是哪?”
一连三个问题, 问的在场所有人表情龟裂。
“不是,你别逗我啊, 这不好笑。你真不认识我们了?”叶子辰凑近试图让他看清楚一点。
白小川摇摇头,摸着自己的脑袋,疼的眼泪汪汪的:“好疼啊!我这是怎么了?”
“完了完了!这不就是电视剧演的重伤失忆的桥段吗?医生!医生!”
叶子辰叫嚷着要去找医生被陈宽拦住:“行了!别玩了, 看把他吓得。”
“等会!玩?你他妈骗我?”叶子辰一脸不可置信, 小白兔也有哄人的一天。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演的不像吗?”白小川眨巴这一双水露露的大眼睛问道。
“你要是把咧到耳后根的嘴角放下来一点,倒是有那么几分可信度。而且,你下午就行了,要是真失忆, 韩卉能不和我们说?”殷岂上前将水杯递给他:“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喝完水的白小川瞬间又开始了表演,抱着殷岂哭哭啼啼的说:“阿岂,你不知道,我当时好害怕,他们都好凶啊!我以后要留下了心里阴影怎么办啊!”
心理阴影?叶子辰连说他真没看出来他有心理影响,倒是把他们吓够呛!臭小子,受了伤后蔫坏!
“我也没看出来,小川你平时文文弱弱的,有事你是真上啊,够爷们!”梅安堂见缝插针对他一阵夸。
被夸的白小川羞红了脸:“哎呀!班长是女孩子,我肯定是要保护她的。这才是勇猛的真汉子!”
“行行行,看在你这么勇猛份上,等你好了我给你送一个见义勇为的锦旗。”韩卉说道。
她父母也不含糊,下了班直奔医院就来照顾白小川。
几人正说着呢,韩卉妈妈带着赶回家炖的汤走了进来。
“哟!都来了。”
她将带来的汤和菜蔬放在韩卉和白小川床边:“来来来,刚炖好的牛骨汤,吃啥补啥,明天我去给你们弄点猪脑子什么的炖一炖补一补。”
“那什么,时间不早了,老大,咱们先回去让他们好好休息吧。”叶子辰提议道。
“对对对,这里有我和你叔叔照顾了,你们明天还要上课,早点回去休息。”
“对啊。”韩卉一口气干完汤对着周允说道:“带着你的小弟给本宫跪安吧,改日再来请安。”
“行!”周允乐得和她闹:“那少爷小姐好好休息,小的这就告退了。”
……
城南废弃码头。
码头的稀稀落落的探照灯把锈迹斑斑的集装箱照得惨白。周允带着一群人踩着满地碎石子走过来。宽大的黑色连帽衫帽子被海风掀起,露出的下颌线绷得像块冷铁。
“大半夜的咱们来这做什么?”陈宽环视着周围漆黑的环境有些不安,看到周允找来的这些黑色西装大汉心里更加纳闷。
“既然你们已经入伙,那怎么的也得知道知道咱们得行事作风,今日白小川没来,就由你们俩代替他报仇雪恨。”
“少爷,就在三号仓库。” 叶家的下属小跑过来,额角还贴着纱布,渗血的地方把纱布染成深褐色,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
“你怎么搞成这样子?”这可是他爷爷拨给自己的保镖,伤成这样,这不是打他的脸嘛!
“少爷!那几个杂碎真他妈不讲武德,居然敢拿钢管敲我脑袋。”
周允没说话,只是从裤袋里摸出折叠刀,“咔嗒” 一声弹开刀刃。月光顺着刀刃滑下来,在他眼底映出片冷光。他抬手扯开头顶的帽子将刀递给了叶家的那名属下:“还回去,没有平白挨打的道理,手下有点分寸,别闹出人命。”
“好嘞,谢谢周少爷。”
“不是,你们玩真的啊?咱们可不是□□啊!这,这可是犯法啊!”陈宽惊得声音都开始打颤。
“你怕什么,你多和殷岂好好学学,看看人家多淡定。”
几人朝殷岂看去,只见他默不作声的掂量着手里的板砖,看着刚才手下进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跃跃欲试。
“都带家伙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像磨砂纸擦过钢板,“给兄弟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带了带了!”梅安堂兴奋的从身后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杀鱼刀。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陈宽循声望去,只见墨书柏不知从哪掏出一根棒球棍,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掌心。
紧接着铁链拖地的声音响起,陈宽转身,叶子辰手里的消防斧冒着寒光,斧刃在探照灯下闪得人睁不开眼:“老大,要不要留活口?”
“等等!等等!”陈宽急忙喊住他们:“咱们能不能冷静点,就算是为了小川,也不能犯罪啊!”
“哎呀!少废话了,先进去吧,磨磨唧唧的!”叶子辰揪着他的衣领,拖着斧子走了进去。
“啊啊啊……”
刚进门,一声声惨叫传来,将陈宽吓得一颤一颤的。
再走近些,只见当晚欺负韩卉和白小川的几个流氓被叶家的人压在地上暴打。
“这就是你们说的报仇雪恨?”
陈宽惊掉下巴,拿细竹条打人?教育小孩呢?
亏得他刚才还担心他们违法犯罪,合着在这玩小孩子过家家呢?
“少爷,怎么样?我的手艺也没退步吧?”
刚才拿了周允刀的手下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指着韩卉口中带头的眼镜男。只见他被脱了衣服按在地上被抽,头上耀眼的红发被人剃的磕磕巴巴的。
周允把他还回来的刀收起来,指节捏得发白,眼神故作狠厉道:“敢动我周允的人,就得知道疼痛是什么滋味。”
“呵!”陈宽冷哼一声。
若是没进门之前,这句话听着倒是有几分威严霸气,如今再听,幼稚。
“你在失望什么?真当我们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坏人不成,老大天天说要洗心革命从良为善,你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啊 ?”
“我就不该对你们抱有期待。”
陈宽翻着白眼走到周允身边,有些好奇:“不过话说回来,老大你是怎么认出他们的?”
周允指着眼镜男他们道:“叶家码头上的小工,五年前我来这边打暑假工,遇见过几回。”
“老大,这么多年了,你都还记得?这码头我常来,压根对他们没印象啊!啊啊啊……疼疼疼!”叶子辰揉着被揪疼的耳朵使劲求饶。
周允松了手往殷岂旁边坐了点:“你爷爷让你来监工,你都除了吃还干了什么?脏活累活全都是我干的,你能记得住谁啊?”
他转向殷岂问道:“怎么样,你还想怎么教训他们?”
殷岂起身,走向他们。
地上的几人见到有人走过来,赶紧求饶。
“现在知道怕了?” 殷岂蹲下来,从对方口袋里摸出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夹在指间,“之前打我兄弟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他突然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对方脸上,清晰的巴掌声让旁边几个混混抖得像筛糠。
殷岂起身一脚将人踹翻,然后朝着眼镜男的胸腔狠狠踹了上去。骨裂声伴随着惨叫充斥着整个仓库,这一次不仅是陈宽,就连墨书柏几人都吓得浑身颤抖。
他们平日里不过小打小闹,那里下过这样的狠手。
等眼镜男缓过来一点后,殷岂踹了踹他的腿:“你们这样的顶多就是进去关上个几个月,总有出来的这一天,我们会在外面好好等着。”
他这话一出几个流氓瞬间吓得屁滚尿流,立马爬起跪在地上大声求饶着。
“让我们饶过你们也行,想来你们也知道我们背后是怎样的势力,你们惹不起。”
“知道知道。”
“既然如此,进去之后警察问起,你们知道该怎么说了吗?身上这伤?”
“明白明白。”眼镜男连声保证:“这伤就是我们酒后胡来弄得。”
“很好。”殷岂冰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知道就好,好好在局子里反省,出来再敢惹事或者找我朋友麻烦,下次就不是断根肋骨这么简单了。”
殷岂转身,一阵阵掌声响起。叶子辰几人靠在集装箱上手里捏着根烟对着他疯狂鼓掌,看殷岂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殷岂毫不吝啬的夸道:“阿岂,还是你狠!干得漂亮啊!”
“你抽烟?”殷岂的视线放在周允手上的烟,脸色不佳。
“没有,没有!就是好奇的闻闻味。”殷岂把烟蒂扔在地上碾灭。
“别好奇这种东西,我不喜欢,有味。”
“知道知道,保证不让你闻到任何异味。”周允笑呵呵的应着,将刀又递还给了刚才那名手下,对他说道:“赶紧的,给另外几个也换个发型,这花红柳绿的,影响市容。”
第54章 殷岂下狠手
周允他们将教训人的视频拿给韩卉二人看却惨遭嫌弃。
“就这?就这?周允你也不行嘛!”
韩卉翘着二郎腿, 边啃苹果边欣赏他们的杰作,时不时的点评几句。
“我也觉得差点感觉。”白小川也跟着说道。
“那请问,我该怎么做呢?”周允皮笑肉不笑的求指导。
“你就应该带着小弟们, 手拿砍刀上去哐哐一顿乱砍, 等他们还剩一口气的时候,一把薅住他们的头发质问他们, 打狗……额, 不是打人还得看兄弟, 知道错了没有?”
“对啊,至少得像阿岂一样, 一脚踹翻他们,打断他们的手脚,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在犯, 不狠一点怎么做大哥?好不如让位给阿岂呢?”白小川补充道。
“我他妈!你们都听听这叫什么话!”
周允直接气笑了, 他眼巴巴给人出气,这俩家伙可倒好, 转头就想谋权篡位当大哥?
“别气。”殷岂在他耳边低声安慰:“我只想当大嫂的。”
“我不气, 我哪能这么容易生气。”
他拍拍殷岂的手,堆着笑走到韩卉和白小川两床中间, 然后伸手将两碗正在晾凉的鸡汤吨吨吨喝了下去。
“没脑子的玩意,鸡汤喝了也白喝,还是让大夫开点安神补脑丸给你们补补脑子吧。”
他指着韩卉白小川一脸无语的说:“小说看多了吧你们?还断手断脚乱刀砍死?现在是法治社会啊, 扫黑除恶都开展多少年了, 怎的还能够留下你们这些毒瘤!”
“瘤?什么瘤?谁长瘤了?”
韩卉妈妈一听到瘤整个人都不好了,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捧着韩卉的脑袋查看着。
“哎呀!妈,我没事。他们几个瞎聊天呢。”
“聊啥呢?还能聊到瘤子?”
“没有, 就是骂打我们那几个是社会毒瘤而已啦。”
韩卉在家长面前惯会讨巧卖乖,丝毫看不出刚才那副扬言要拿着砍刀从城南砍到城北的嚣张模样。
……
韩家父母做事讲究,为了感谢白小川对他们女儿的帮助,不仅承当了所有医药费,就连养伤期间也是一视同仁,韩卉有的,他也有一份。
这日,陈宽和殷岂奉李芬芳命令来给他们补习功课顺便给他们带来作业试卷。
殷岂讲课期间,陈宽对着白小川的脸使打量,看得他格外不自在。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白小川摸着脸问道。
陈宽捏着他的下巴啧啧称道:“小川啊,这才几天啊,你是不是胖了?”
白小川还没说什么呢,韩卉先哀怨上了:“能不胖吗?我妈一天两顿营养鸡汤,还不算上给我们补脑的猪脑各种山参了,照你说的,这才几天啊,我胖了都快五斤了。”
白小川捏了捏自己越发明显的婴儿肥,和韩卉商量着说道:“要不咱们和姨商量一下,不要那么补了?”
“那你和我妈说,我不敢,我怕她骂我。”常年被她妈镇压的韩卉哪敢有这个胆子。
在家里,她和他爸的家庭地位比那只名就叫壮壮的狗还低,要不是她受伤,他爸又出差,家里都轮不到她妈做饭。
就这家庭地位,还敢点菜?给她三胆她都不敢!
韩卉用了点夸张的修辞和他们略微讲述了点她妈的威武事迹。
“啊?阿姨这么凶的吗?”
看着不像啊?白小川有点不信,阿姨在自己面前克温柔了,一点都不想韩卉口中描述的那样。
“那可不,你……”
“白小川!你死哪去了?你他妈一身贱命居然还敢在医院住那么多天!”
听到这声音刚才还和殷岂他们谈笑风生的白小川全身一紧,眼睛瞬间闪过恐惧。
白二重一脚踹开病房门,径直冲进来当着众人的面抬手就扇了白小川一巴掌,白小花和她丈夫紧跟其后跑了进来。
“你干什么!”陈宽把白二重推开,挡在白小川身前。
“我干什么?我打我儿子,关你屁事!”白二重吐了一口唾沫,态度嚣张却只敢指着白小川骂。
医院走廊里,白二重的咆哮声刺破医院的安静。他指着白小川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溅到对方脸上:“他妈的!我说这几天你怎么不给我打钱了,你大姐不说我还不知道你住院了,这是你能住的吗?要死就死外边,死不了就赶紧起来给我滚去打工赚钱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小川受伤了需要住院,你怎么还让他出去给你赚钱?”韩卉愤愤不平,就没见过这样没心肝的人。
“住院?住院不要钱啊!我们这种低贱的人可住不起。”说着他就上前去拉扯白小川:“赶紧的给我滚起来。”
“你个窝囊废!被人打成这样都不敢要钱,是等着我给你收尸吗?”
白小川躲避着害怕的往殷岂和陈宽身后躲,:“那些人是地痞流氓……况且他们已经被抓进去了,我上哪去给你要钱去!”
“流氓怎么了?” 白二重推开陈宽,将他揪出来甩到地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现在就给我去警察局让警察帮你要医疗费去!要是要不到钱,你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殷岂和陈宽想要去将人扶起来被白小花和她丈夫牢牢挡住。白小花对着他们怒目圆睁:“这是我们家的事,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我劝二位还是少多管闲事。”
“你们干什么呢!怎么能打人?”韩卉妈妈带着宵夜给两个孩子,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气得将带来的宵夜全砸到了白二重身上。
“臭娘们!你他妈找死是吧!”
白二重气得扬手就要朝韩卉妈妈打去,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撺住。
“爸?你怎么回来了?”
韩谦将白二重扔到一边回头对着韩卉道:“我要是不来,你们母女而是今天不得被人欺负死!”
“老韩!”杨淑慧扶着白小川从地上起来指着白二重吼道:“给我打死他这老毕登!让他们知道知道,我杨淑慧可不是好惹的!”
“老女人!你给我赔钱!”白小花看到自己爹甩到在一边也不去副管,冲到杨淑慧面前伸手就要她赔钱。
“赔钱?你们打我家孩子还要我赔钱?做你的春秋大梦?”
“谁打你家孩子了?你闺女不是好好的躺在床上?”白小花指着韩卉道。
“我说的是这孩子?”杨淑慧指着白小川一阵心疼:“你看看都给我家孩子打成什么样了,姨姨看着心疼啊。”
“切!”白小花轻嗤一声:“臭娘们!你看看清楚那是谁家孩子?我们打自己孩子关你屁事!再说了,我弟弟救了你闺女,让你们赔点钱天经地义!”
韩卉父母站在一旁,看着白小川通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似的。他们刚想开口,白二重已经冲到面前,搓着手陪笑:“两位,你看小川这孩子年纪还小,为了救韩卉受这么多罪,你们多少得表示表示吧?”
白小川突然喊出声:“爸!不能要!我救人是心甘情愿的,再说了,韩伯父一家已经承当了我住院期间的医疗费和营养费,这钱我不能要!”
“啪” 的一声脆响,白二重反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败家玩意!我是为谁?这钱拿着天经地义!你个没良心的小贱种,你为了救他们女儿旷工的这几天损失谁赔?他们不给钱,你让你老子我喝西北风去啊!”
白小川羞愧的要死,却仍旧死命挣扎着说什么都不能要钱。
“好了!不就是要钱吗?说说吧,你们要多少钱?”眼见着这三人不拿到钱不罢休,韩谦不想将事情闹大,退了一步。
白二重喜上眉梢,朝他伸出五个手指。
“我打听过,你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五万块,拿到钱我们立马就走。”
“要现金。”白小花补充了一句。
不留下转账记录,就算他们想报警说他们敲诈勒索也没有证据。
“行!我去取钱,你们等着。”
“不行!凭什么给他们钱,要给也是给小川啊!”
“没事。”韩谦安抚着她:“就当做花钱消灾了。”
韩谦走后,白小川羞愧的躺回床上,蒙在被子里发抖,压抑的呜咽声回响在所有人耳边。杨淑慧坐在床边叹气,看着被单上洇开的湿痕,大概猜到这孩子在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她叹了口气,感念他的不容易,也就没说什么,回头看向自己女儿的时候,却只见那三小个把头凑在一起,笑得合不拢嘴。
杨淑慧没打断他们。她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向来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笑成这样,估计心里有憋着什么坏呢。
韩谦去取钱的路上,本来是打车一路狂奔的,刚到银行门口,收到女儿的微信,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卉卉:爸,尽量拖时间,取到钱围着医院多转两圈,我叫你进来你再进来。】
虽然不用明白自己女儿想做什么,但他坚定的理念就是女儿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一个小时后,酒瘾开始作祟的白二重率先坐不住,朝着几人吼:“人呢!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回来!!他是不是抛弃你们母子跑路了?”
“你吼什么!”韩卉不甘示弱的吼回去:“你有没有点常识?现在银行是有限额的,超过一万块去柜台取是要请提前预约申请的,你们又要现金,我爸只能换着银行卡,一个取款机一个取款机的给你们跑,很累的!要钱就乖乖等着,等不了就滚!”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白二重撸着袖子上前就要教训韩卉,殷岂上前一步瞅准他的膝盖,用力一脚踢去,直接将人踢跪倒在韩卉床前。
“你做什么?你敢打人?这可是医院!”白小花吼着,盘算着能不能再讹一笔钱。
“闭嘴!聒噪!”殷岂直接拿出板砖在手上指着白小花道:“真当我们好欺负,还是那句话要钱等着,不然我一板砖下去,再想要钱就得去阎王殿要了!”
“切!”白小花丈夫李虎很是不屑:“你唬谁呢?小屁孩,年纪不大那个砖头充老大?你哥我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拿来吧你!”
李虎作势要去抢殷岂手中的板砖,被殷岂撺住手腕,拉倒身前一脚踹飞。
这一脚他至少用了五分力,朝着几根肋骨中最脆弱的地方踹的。
李虎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白小花想去扶他被殷岂拦住:“我十岁就出来混,一拳把人打废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混呢?敢跟我玩横的,想死是吧?”
他是真的没留手,揪着白小花的头发将人扔到了李虎身上。
“你们家住哪我可是一清二楚。”
他把白小花家的家庭住址报了一遍:“今天是韩家愿意拿钱平事,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还找韩家的事,我不介意让你们无家可归。”
殷岂努力扮演着狠厉角色。
身后的韩卉歪着头和陈宽小声蛐蛐:“我怎么觉得,殷岂比周允更适合当人家老大啊,这手段,我看了都害怕!”
陈宽安慰她:“放心吧,阿岂很护短的,对自己人很温柔的。”
韩卉点点头,殷岂平日确实温文尔雅的,认识这么久,好像真的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诶。
“叮!”
手机传来信息,韩卉看了一眼赶紧给韩谦发信息:“爸,回来吧,时机到了。”
“拿着你们的钱,滚!”韩谦赶回来将一袋子钱扔给白二重三人。
三人走后,韩谦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这才出去一会,他们怎么伤成这样子?”
“爸,你就别多问了,等着收钱吧。”
“啊?”韩谦一头雾水,,他刚交出去五万块,上哪去收钱啊?
“叔!”
“小叔,我们来了。”
半个小时后,门口乌泱泱的来了一群年轻小伙子。紧接着叶子辰和周允带着刚才交给白小花三人的钱袋子走了进来。
“叔,你的钱,给你拿回来了。”
来的人是韩卉的几个堂哥表哥。
韩卉之所混的那么开都是家里疼出来的。她家连续三代都是男孩子,整个家族全是小伙子就她一个女孩子。
平日里被长辈和几个哥哥疼的跟眼珠子似得。之前韩卉被打,是周允他们出手太快,没有他们发挥的余地。
今天收到韩卉的召唤,和赶来的叶子辰周允躲在医院门口。白家三人一出来,直接拐上面包车,轻微的将人打了一顿。
白小花三人刚到手的钱,转头就被抢了回来。
韩卉看着一分不少的钱,冷哼一声:“敢抢老娘的钱?屎都给他打出来!”
第55章 演戏
周六傍晚的火锅店热气腾腾, 红油在铜锅里翻滚出细密的气泡。白小川刚换下班服,袖口还沾着火锅底料的油星,就被殷岂一把按在座位上。
“今儿这桌我请, 就当给你和韩卉庆祝出院。” 叶子辰说着往白小川碗里夹了片毛肚, “我看你这胳膊还是有点使不上劲的样子,那帮孙子下手是真狠!就这样都只是被关进去几个月, 便宜他们了!”
韩卉坐在旁边笑, 往锅里下着虾滑:“别气别气, 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那晚要不是小川反应快, 我现在估计身败名裂的去阎王哪里报到了。”
白小川挠挠头摆着手说自己做的还不好。一想到后面医院发生的事情他更是羞愧的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行了!行了!”梅安堂打断他:“你也别谦虚,这事要是换来哥们说不定连冲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几杯啤酒下肚,白小川忽然放下杯子, 神情严肃对着叶子辰问他:“今天能不能让我请客?”
他深吸了一口气殷切的看着叶子辰, 若是叶子辰不答应,他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有这样的勇气。
“行啊!”
在自家爷爷的耳提面命的教导下, 他一眼就看出了白小川心里有事, 所以很是爽快的答应下来:“有人请客,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小川, 你是有什么事想要说吧?”殷岂有些担忧。
“嗯。”白小川郑重其事的点头:“其实这几天我有很认真的想过,关于我家那摊子事,以后要怎么处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作为朋友他们只能给予一定的帮助, 却不能越过白小川替他做决定。
周允在一旁点头:“你想过要怎么对他你家人了?”
“想想也行。”墨书柏插话道:“你总不能被他们拖一辈子。”
白小川捏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知道他们说的是父亲和姐姐,可血缘这东西像根无形的锁链,怎么挣得开?
可是墨书柏说得对, 他总不能被白小花他们一辈子拖死。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被他们吸血,每次他们要钱就给,但这只会换来下次的变本加厉。
不彻底解决他们,他这辈子都别想出人头地。
“小川。” 殷岂的声音沉了沉,“说说吧,能帮的我们尽量帮。”
白小川还没说话,周允率先跳出来,直接明了的指出他的问题:“要我说,你第一件事就是的得学会拒绝。”
周允掰着手指说,“他们再要钱,直接说不。你又不是他们的提款机,你家长辈又不是死绝了,哪有小孩养家糊口的道理?”
殷岂拉了他一下让他说话别这么直,看向白小川时却还是认可了周允的话:“周允的话,话糙理不糙。小川你以后总要结婚生子吧?难道让你媳妇天天被他们指着鼻子骂,给你姐姐家当免费保姆?让你的孩子像你一样,年纪小小的就给你姐家的孩子当牛做马?”
他顿了顿,字字戳心,“你想让下一代也跟你一样,勤勤恳恳一辈子,就当个供他们榨取的血包?”
白小川猛地抬头,眼里全是泪水。他从没想过那么远,可殷岂的话像把刀,剖开了他一直想逃避的事实。
“好了!你们这说的容易,哪里知道小川里有多难受,这可都是他亲爸亲姐,断起来哪有那么容易。”陈宽冷着脸,明显不想让他们再说下去。
当着白小川的面公然批判他的家人,确实不妥。一时之间房间里异常安静,锅里的红油沸腾冒泡的声音。
房间里雾气缭绕,锅里的红油配着蒜泥的辛辣,所有人都热的冒汗,只有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白小川手里的杯子 “当啷” 一声撞在桌沿,啤酒沫溅了满桌。
韩卉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我们都帮你。”
他点了点头对着周允他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请你们打我一顿。”
房间里的几人听到这个要求均是一副张着嘴惊讶的表情。
叶子辰咽了咽口水:“不是,小川,离谱的要求我听过,你这么离谱的额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拿着重伤未愈的,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想利用我们钳制你的家人?”
周允很快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只是不清楚他的具体动作。
“不是,什么意思啊?老大,你们说清楚啊!”
白小川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我可以把所有钱都给你们,你们打我一顿,咱们以后绝交,给走各的阳关道。”
“小川,这怎么能行呢,你难道还在介意之前你爸他们找我家要钱的事,没事的,我爸妈知道你家的情况后心疼你还来不及呢,他们不怪你的。”韩急于解释,走到白小川那边拉着他的手说道。
“那钱还是给我。”陈宽接过他手中的银行卡接着说道:“手机的钱留下饭钱后全都转我吧。”
“不是,陈宽你干嘛!趁火打劫是吧?他可是那你朋友,你这么做对吗?你家缺这点钱啊!”
叶子辰火冒三丈,揪着陈宽的衣领让他把钱还给白小川。
陈宽歪着头一脸无语的看着周允:“能不能管管你的傻逼小弟?”
“你说谁傻逼呢?赶紧还钱!”旁边的梅安堂也跟着起哄。
“对!美人,我拉住他,你去他口袋拿钱。”
“哎哎哎!你俩别冲动!不是这样的。”白小川赶紧上前拦住他们。
他赶紧解释道:“我把所有钱给你们,你们打我一顿,造成我被你们收拾的假象。”
殷岂接着说:“白家的人拿了我们五万块,我们气不过,和小川决裂,将所有怒火发到了小川身上,并要挟他将打工的钱全都给我们直到他还完五万块。”
“可是,那五万块不是没有被他们拿走吗?”韩卉不解。
周允将手放在她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咱们是混混啊,管他有没有拿,反正白小川让我们不爽,我们就打他,就抢他!”
“哦!”叶子辰恍然大悟的放开陈宽的衣领:“原来是要做戏啊!可是白小花他们会信吗?万一去找警察告我们怎么办?”
“那就要看看我们叶、陈、墨三家的实力够不够具有威慑力了。”陈宽理了理衣裳对着白小川道:“什么时候开始,咱们提前做做准备。”
“要不,就今晚?正好周六,平时大家都挺忙的。”
“你还真着急挨打啊?”周允调侃了他一句:“等会吧,先吃完再说,我的手艺你放心,待会屎都给你打出来。”
周六,白小花一家正窝在家里,打游戏的打游戏,和姐妹打电话的打电话,突然一声巨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门口。
楼下,猫在车里的几人听着白小川手机了发出的声音不由的为他捏了把汗。
“老大,你说,白小川能行吗?”
周允盯着白小花家里的窗户,回了叶子辰一句:“能不能成,就看白小川的演技了。”
“早知道咱们就缓一缓,让江策来给他上一个演技速成课好了。”韩卉不放心的说。
“嘘!”墨书柏赶紧让他们噤声:“白小花他们出来了。”
手机里很快传来白小花的惊呼声。
“你怎么搞的?是不是在店里和客人起冲突了?怎么把你打成这样,走,姐带你去要赔偿去!”
白小花眼里没有半分心疼,有的只是又可以借此打捞一笔的兴奋。她大声朝屋里喊着李虎,让他赶紧出来去给他们撑场面,并警告他一定不能让白二重知道这件事。
“僧多粥少,白二重不吃,他们家才能吃饱。”
“姐,不能去,打我的是陈宽墨书柏他们。”
“他们怎么了?就算他们是你朋友,打了你就该赔钱!”
白小川紧拉着他们,脸上用猪血画上去的伤口差点因用力被弄花。
“什么朋友?他们怎么还会把我当朋友?我为什么被打你们还不清楚吗?他们说了,以后我所有打工的钱,必须都交给他们,知道我还清那五万块。”
“什么五万块!我们根本没拿!”李虎气急,先不说有没有五万块的事情,白小川要是不往家里拿钱,她啊每月去洗脚城找小姐潇洒的钱从哪出?
“人家在乎的是这点钱吗?他们那样的人,面子比天高,韩卉家里可是当官的,你们那天那样对韩家的人,他们官商勾结,怎么可能会让你们白白欺负!”
楼下的几人面面相觑。
韩卉:“我们家什么时候出了个当官的了?”
叶子辰:“造谣全靠一张嘴啊?还官商勾结,要不是知道他是在演戏,我真想上去打他几顿!”
楼上的白小花叫嚷着要去报警,被白小川拦住:“姐!你根本不知道墨书柏陈宽他们家的实力,警察来了都得给他们几家三分面子,怎么可能给我公道?而且他们是将我带到没有监控的地方行凶的,根本没有证据。”
他继续说着钱的事情:“要不是为了让我还钱,我火锅店的工作都得黄,他们还说,要是我换不上钱,,就让姐你们和爸来还,不然还打我,要是我每个月不给钱,他们就要朝你们下手,姐夫的工作得黄不说,他们甚至还丧心变狂的用小益来威胁我。”
小益,就是白小花的儿子,此时正窝在房间里看动画片。
“还不上钱就去幼儿园打她儿子?不是,老大,我们是混混,但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到连小孩都不放过吧?”梅安堂都被白小川着副说辞气的牙痒痒。
“就是,他怎么不说还不上钱给他姐家弄得家破人亡鸡犬不留,蛋黄都得摇散啊!”叶子辰补充道。
楼上的白小川还在继续忽悠,他似乎被以后的惨状吓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掏出银行卡给白小花看:“姐!他们把我所有的钱都转走了,就剩下明早的早饭钱了,姐!我没钱了,你们得养我啊,帮我们度过这段艰难时刻啊!”
他使劲捏了把大腿,哭的更加卖力:“看在我这么多年把赚得钱都贴补给你们的份上,你们不能不管我啊!”
“谁要你的贴补?不是你自己自愿的吗?没人逼你要钱。”李虎将白小川从沙发上揪下来,推搡着他往外走。
“你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以后咱们两家再也没关系,少来祸害我们家。”
“姐夫!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姐!你不能不管我啊!!”
“滚!谁是你姐夫,谁让你得罪人的!”
白小川还想再争取一把,对着白小花喊道:“姐!只要你们帮我还上这笔钱,我以后赚的所有钱都给你,给小益攒彩礼啊!”
白小花一脸爱莫能助的说:“小川你也别怪姐姐心狠,我们家还要靠你姐夫养家,你那些债主咱们得罪不起,以后就别来往了,姐姐也不用你给钱了,你就专心把钱还上就行!”
说完白小花还帮着李虎把白小川往外推着,就在这时周允上场一通电话打来。
“喂!白小川!你要到钱没有,今晚你要是不拿到一万块,我立马带着我身后这几十个兄弟去你姐家,好好和他们掰扯掰扯。”
一听到周允要带人来,白小花立马急了,使劲将白小川推出去:“滚啊!别来祸害我们!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被推出门外的白小川哭喊着将眼泪一抹,漏出冷漠的神情朝电话里的几人说道:“走吧,抓紧时间走下一场,算算时间,我爸也该喝酒回来了。”
第56章 断绝父子关系
几人抄起车钥匙就往白二重家赶, 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凌晨一两点,“嘭” 的一声巨响,白二重家那扇严重掉漆的木门应声倒地。这动静将醉酒酣睡的白二重吓得猛地从床上滚到冰凉的水泥地上, 后脑勺磕在桌面上, 疼得他龇牙咧嘴。
叶子辰盯着白小川踹门刚收回来的脚,眉头拧成个疙瘩, “这门再破也是你家的, 踹坏了还得花钱修。”
他目光在地上破损的大门和白小川沾着油渍的布鞋上来回打转, 实在分不清该心疼哪个。
白小川使劲踢了脚地上的木门,语气里没半分在意:“无妨, 我一年到头回这儿住的天数,加起来都凑不齐两天。”
就算漏风也冷不到他。
他瞥了眼满墙的酒渍和地上的空酒瓶以及门口墙角泛着黄和酸臭味的尿渍,喉结动了动颇为嫌弃。
若不是火锅店王老板心善, 让他在二楼阁楼用换下来的旧长木凳和木板搭了张小床用来休息写作业, 恐怕他早就流落街头或者继续住在被喝疯了的白二重失手打死。
“放心,接下来看我们的。” 叶子辰朝身后挥了挥手, 催促道:“都愣着干嘛呢?再给他补点血, 把伤妆化得更惨点,最好是得看着要被打死, 打成一条死狗模样。”
保镖们立刻会意,掏出藏在包里的血浆往白小川脸上抹。等白二重跌跌撞撞从里屋爬出来时,白小川已经被他们按在地上, 狠狠用脚踩着。
他漏出来的侧脸, 嘴角淌着暗红的液体,颧骨高高肿起,额头还黏着几缕带血的头发,活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
看到眼前的景象, 白二重浑身的酒气瞬间散了大半。他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叶子辰,声音也跟着发颤:“你、你们想干什么!擅闯民宅是犯法的!赶、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我现在就报警!”
“爸,救我!” 白小川挣扎着抬起头,血糊糊的手朝白二重伸过去,手掌上全是他刚才在地上蹭的灰。
白小川撇了眼自己脏兮兮的手,又想到这家里全是白二重的尿渍,嫌弃的拽住白二重的裤腿使劲蹭了蹭。
白二重像是被烫到似的,一脚踹开他的手腕,唾沫星子喷了他满脸:“滚开!谁是你爸!”
他眼睛瞪得通红,酒糟鼻一张一闭显然被吓得不轻,“这些人肯定是你引来的吧?你个丧门星!给我滚远点,别脏了我的地!”
“爸!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白小川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要不是你们非得逼着韩家拿那五万块,他们怎么会把我打成这样?”血沫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混着眼泪和粉底在下巴上凝成红一道白一道的痕迹。
他挣扎着往前爬了半尺,把在白小花家编好的话又嘶吼了一遍。
“放你妈的狗屁!老子哪里拿你们的钱了,那天你们打我们的事情我可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他叫喊着,唾沫星子喷了白小川一脸,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怨毒。
叶子辰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保镖揪着白二重将他一扔,白二重 “噗通” 一声摔在白小川旁边。
叶子辰狠狠踩在他脸上,将他的脸颊碾进冰冷的水泥地:“钱是没被你们抢走,但我们叶家的脸呢?” 叶子辰的声音像淬了冰,“当着我的面,敲诈韩家,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叶家?这笔名誉损失费该怎么算?”
白二重的脸被踩得变了形,嘴里 “呜呜” 地哼着,手脚还在徒劳地扑腾:“我们…… 我们是跟韩家要钱,关你们叶家屁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叶子辰蹲下身,指尖戳着白二重的脑门:“韩卉是我班长!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罩着的当着我的面敲诈我的人,你当我叶子辰是死的?”
叶子辰突然加重语气,白二重的脑门被敲得生疼,吓得一哆嗦。
“可…… 可白小川也是你同学呢!” 白二重喘着粗气讨饶,颧骨被踩得火辣辣地疼,“既然都是同学,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来你还没搞明白我们今天来的目的。” 周允突然上前抬脚将人踹翻,只听 “嗷” 的一声惨叫,白二重像只蛄蛹的蛆虫在地上蜷缩涌动着。
周允的脚随即踏在他起伏的胸口上,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淬着寒意,“真当我们是来跟你攀交情的?” 他碾了碾鞋底,听着对方肋骨发出的 “咯吱” 声,“叶家的面子,可比你这条老命值钱多了。”
殷岂也不甘示弱,踩在白二重另一边胸口上:“本来我们只想让你们赔了那五万就算了,谁知道你女儿一点情面不讲,拿着扫帚把我们当狗一样赶了出来,还当众跟白小川断绝关系,那没办法,敲诈韩家的五万,加上你女儿侮辱我们的五万块,总共十万。既然现在你是白小川唯一的亲人,那只能你来赔了。”
“爸!” 白小川突然扑过去抱住白二重的腿,指甲死死抠着对方沾满油渍的裤管,“我将来是要给你养老送终的啊!你不能抛弃我!”
他抬头时,血糊糊的脸上淌下两行泪,在肮脏的脸颊上冲出两道浅痕,“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你看我这脸,这胳膊……” 他抬起布满血污的胳膊,露出几道被划破的血痕,“你要是不拿钱,我今天就得死在这儿!”
“谁要你给我养老!” 白二重猛地抬脚想踹开他,却被殷岂死死踩着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扭动着骂道,“我有你姐!有你姐夫!轮得到你这个丧门星?赶紧给我滚!那钱你自己赔!我就当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儿子!”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调,像只被踩住脖子的公鸭。
“爸?你说什么呢?” 白小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不要我了吗?”
震惊凝固在白小川脸上,痛苦从眼底汹涌而出,那模样绝无半分演戏的成分。
方才在来的路上,他还在心里演练着要如何狠厉地跟这个家撇清关系,可当他真的被抛弃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在白二重和白小花眼里,这血脉亲情当真连十万块都不值吗?
他攥着拳头捶向地面,嘴里低喃着:“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们都不要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的拳头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突然撕心裂肺的朝着白二重怒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些年他起早贪黑,一天打三份工,挣的钱几乎全贴补了家里,为这个家熬得瘦骨嶙峋,没有半分光彩,怎么说抛弃就抛弃?就为了那十万块?明明大家咬咬牙凑一凑总能还上的,为什么非要把他像扔垃圾一样丢掉?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眼眶里的血混着泪滚落,在地上砸出点点泪痕。
叶子辰望着白小川伤心欲绝额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别开眼狠下心:“行,既然你们不愿还钱,那就把他卖给我们家做工抵债。”
他顿了顿,语气冷硬起来:“但有个条件,你得跟他断绝关系,这辈子不许再往来。免得日后这债还得你这个当爹的兜底。”
“好好好!” 白二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应着,“我这就列字据!从今往后,他就是你们家的小工,跟我们白家再无半分瓜葛!”
“不!不能签!爸!” 白小川连滚带爬扑过去抱住白二重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肉,“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儿子啊!”
“滚开!” 白二重猛地甩开他,嫌恶地踹了一脚,“你个赔钱货,早就该滚了!别再来拖累老子!” 他抓过笔,看都不看白小川,生怕叶子辰后悔,干净利落地在字据上签下名字。
叶子辰拿起字据晃了晃:“好。从今天起,白小川每月工钱全归我叶家。”
他瞥向白二重,眼神锐利如刀,“我会派人盯着他,你们要是敢从他手里拿走一分属于叶家的钱,那这十万块,就得算在你们头上了。”
顺利拿到那张墨迹未干的断绝关系的字据,叶子辰抖了抖纸页,带着手下和失魂落魄的白小川转身离去。
周允和殷岂故意落在后面,两人并肩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的白二重,眼神里的寒意像腊月的冰碴子。
“刚才的事,你要是敢捅到警察那里去 ……” 周允慢悠悠地开口,球鞋尖踢了踢脚边的木屑,“只要警车出现在叶家,不管什么情况,所有账我们都算在你头上。”
殷岂补充道:“你该听说过叶家的手段,想让你生不如死,有的是法子。” 他冷笑一声继续道:“包括你那宝贝女儿和女婿,我们有的是手段揍得他们满地找牙,还能让他们连一分赔偿都拿不到。要不要现在替他们试试?”
“不、不敢!我绝对不会报警,你们放心,小花那边我也会管好他们的。”白二重跪在地上搓着手求饶。
周允和殷岂交换了个眼神,看到对方眼里的满意,这才转身跟上前面的队伍。
车上,叶子辰为刚才的事情正在给白小川道歉:“对不起啊,刚才演戏有点过火了。” 他声音放轻了些,“尤其是让你爸那样…… 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毕竟是血缘至亲,被那样当众羞辱,换成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白小川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路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没关系。” 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他那种人,不来点狠的,根本不会放弃压榨我。”
这些年被白二重逼着要钱的日子像电影片段在脑海里闪过,他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样也好,断得干净。”
叶子辰松了口气,转开话题想活跃气氛:“说真的,你刚才的演技绝了!” 他比划着,眼里闪着惊叹,“被按在地上喊‘不能签’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舍不得,差点就破功了。”
后排的韩卉立刻附和,声音里带着担忧:“是啊,是啊!我们在楼下听着,你那撕心裂肺的喊声,隔着华通过都震得人耳朵疼。我当时真怕你入戏太深,舍不得跟他断绝关系呢。”
“好了。” 坐在韩卉旁边的陈宽打断他们,“先让小川静一静吧。”
他看向白小川蜷缩的身子,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说到底他们都还是孩子,白小川比他们还要小上几个月,被亲人为了几万块钱抛弃,怎么可能不难受。”
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发出细微的声响。这时周允和殷岂追了上来,殷岂钻进后座,坐在白小川另一边,从包里翻出湿巾,小心翼翼地帮白小川擦拭脸上未褪尽的血浆。
“想哭就哭吧。” 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这里都是你兄弟,没人会笑话你。”
白小川抬起头,卸了妆的眼眶红得像浸了血,原本沾着血浆的睫毛挂上泪珠。
他盯着殷岂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扑进对方怀里,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呜呜呜…… 阿岂,我没有家了……” 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浸透了殷岂的衬衫,“他们都不要我了…… 为什么不要我啊?我明明,一直都很听话的啊……”
殷岂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温柔的给他顺气:“没事了,不伤心了。” 他声音放得更柔,“你还有我们,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叶子辰坐上了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发酸,突然开口提议:“要不这样,改天我带你回我家,给我妈磕个头,让她认你当干儿子?”
白小川从殷岂怀里抬起头,鼻涕还挂在鼻尖,却努力挤出个期待的表情:“真的可以吗?你妈妈会愿意?”
他吸了吸鼻子,试图用这种方式掩饰缓解一下由他带来的低沉气氛。
叶子辰挑眉,故意板起脸冷哼:“呵,就你这样的,白净、懂事,学习还好,我妈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做梦都得笑醒。”——
作者有话说:心疼小白白[玫瑰][玫瑰]
没事的没事的,熬过低谷,往后全是幸福美好!
第57章 你是他姘头?
周允和殷岂回到小区楼下, 抬头看去,周允家的灯早就灭了,想来是孙自娴今日收摊早, 回来早就睡下了。
两人放轻了脚步, 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看到周家紧闭的房门,殷岂拉了拉周允转头对他低声提议:“去我那睡吧?别弄出动静吵醒阿姨。”
周允挑眉:“你妈不在家?”
还是先问问清楚好, 要是待会他俩闹出动静, 被发现了, 就尴尬了。
“嗯,前几天跟她姐妹团出去旅游了, 没个四五天回不来。”
殷岂说着掏出钥匙开了自家门,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暖黄的光。他拉着人将人径直带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那主卧自带浴室,而他吃饭基本上都在周允家蹭, 除了客厅, 他跟施意在这房子里基本没交集 ,但尽管如此, 他还是不想周允在和施意有关的地方停留过久。
周允路过客厅随意扫了一眼, 符合主人性格的冷色系格调,简单的几个必要摆设之外再没有多余的东西, 别说殷岂的东西,就连施意的都不见有什么,可见同在屋檐下的两人之间的交集真不多。
殷岂的房间收拾得倒是干净利落, 书桌一角摆着盆多肉, 其余部分全被试卷书本占满。
周允打开门衣柜门,原本属于殷岂的衣柜,现在大半被周允的衣服占满。
折腾了大半宿,两人回家累得骨头都快散架。殷岂从衣柜里翻出睡衣, 转身要去浴室,手腕却被周允攥住。
“一起洗?” 周允指尖摩挲着他的手腕,声音压得低哑,带着点戏谑的笑意,“节省时间。”
殷岂被他逗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别想了。” 指尖戳了戳周允的胸口将他推到床上,“我俩到时候不管是谁先收不住,一个擦枪走火,今晚就彻底别想睡了。”
周允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心里暗叹,这厮是不是最近吃的太饱了,一点也不像从前那般如饥似渴了,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了?
等轮到自己时,没有蹭到福利的周周允三两下冲完澡,吹干头发就像阵风似的窜进殷岂的被窝,从身后圈住人就往颈窝里钻,亲得又急又凶。
殷岂被他闹得喘不过气,推拒的手渐渐软下来。周允铁了心要拿回刚才被拒绝同浴的福利,嘴上手上都铆足了劲,亲的殷岂眼眶泛起水光小声求饶,他这才抵着殷岂的额头低笑松手。
两人休息了一会,冷静下来后又去浴室把手洗干净,回来时终于能心平气和地躺好。殷岂困得眼皮打架,往周允怀里缩了缩,声音含糊地说起今晚的事:“真替小川开心,谢谢你啊,周允。”
“谢我什么?” 周允手指梳着他柔软的头发,语气懒洋洋的,“我顶多就是贡献了波演技。”
“当然要谢你。” 殷岂往他怀里蹭得更紧,“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叶子辰哪会这么卖力地帮忙。”
周允轻笑一声,没揽这份功:“叶子辰本来就热心肠,再说了,就算没我们,凭你和陈宽,也能把事情办成。”
殷岂却叹了口气,眉头微蹙:“我就是担心小川,怕他想不通,到时候影响生活和成绩,连个大学都考不上,最后被白家人连累一辈子。”
周允收紧手臂搂住他,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没事。” 声音沉稳得让人安心,“咱们多盯着点,往后做什么都拉上他。人一忙起来,哪还有闲工夫胡思乱想。”
而且他也觉得白小川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能下定决信与白家父女一刀两断,还不拖泥带水的,这小子绝对是个心智坚定之人。
他相信没了白家父女的压榨,白小川身上落得一身轻松,过了这段低谷期,他肯定能过得更好。
周允抱着怀里的人,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低声轻哄,然后低头看了眼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溜进来,在被单上投下淡淡的光影。殷岂睁开眼,听着周允平稳的心跳,紧绷了一晚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再次沉沉睡去。
……
午夜,殷岂口中外出旅游的施意摇摇缓缓的从一家高级会所里被一个成才身材肥胖满身名牌定制的油腻男带着走了出来。
她将男人扶上车后,终于有空去看微信上响了许久的信息。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点开备注“二号韭菜”天宇集团副总的头像,扫过最后那条 “有人暗中调查我,估计是我那些堂哥出手了,你这几天出去躲一躲,钱转你了,赶紧买机票,不能让他们查出来我在外面包养情妇的事情。” 的消息时,她唇角勾起抹讥诮。
“怕被发现?你怕我可不怕!”
将消息往上拉,还有几位老顾客也发了有人在调查她的事情。
施意果断收了钱,并群发了让他们放心的消息,这才理了理衣服钻进了新客人的豪车内。
调查她?有什么怕的,多半又是哪个被丈夫蒙在鼓里的原配,跳出来想找点不痛快。这种闹剧见得多了,她随手将手机丢进包里,压根没放在心上。
……
另一边,请了病假的武白全看着从他妈那里拿到证物袋眼底全是阴森。他指节泛白的捏着桌上的照片,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刚刚收到的邮件。
屏幕幽光映在他眼底,翻涌着近乎狰狞的阴鸷。“看着吧…… 这次一定把你按死在泥潭里。”
他喉间滚出冷笑,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语音:“妈还得是你,消息就是全!”
江芳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这就是为什么我从小就教你,一定要跟那些上流圈子的孩子打好关系。”
这些上流人,平日里闲得发慌,有什么八卦内幕消息,他们一定是最新得到的。
她眼神中泛着同款狠厉很快有回了条消息:“他们那么欺负你,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武白全握着手机,有些犹豫地问:“这次…… 还是像上次那样在网上散布消息?”
“蠢货!” 江芳飞快回着消息,“网上容易留下痕迹,而且真正能伤到他们的人,根本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社交平台。”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对付这些低贱的市民,门口那些泼妇就是最好的利器。”
周五的风裹着寒意刮过小区,周允和殷岂刚走进大门,就看见凉亭里聚着几个裹着厚棉袄的大妈。周允撇了一眼,甚是无语,和他挤公交的是时候,各个像是病的快死了,这会顶着寒风都要聚在这里,到底是有什么好聊的!
那几个大妈上一秒还在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见他们过来却突然闭了嘴,眼神像黏在他们身上的蛛网,缠得人浑身不自在。
周允皱了皱眉,拉着殷岂快步往单元楼走。
两人一头雾水,特别是周允,他暗想,他最近也没得罪小区里的谁吧?他实在想不通,前几天他甚至还帮小区王大妈家的孙子解决了不良少年勒索钱财霸凌的事,不夸他两句就算了,怎么的还在背后蛐蛐他?
殷岂没说话,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些目光里的探究和鄙夷,是冲着他来的。
孙自娴买菜回来时也听见这些风言风语,端着汤碗,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楼下说的那些…… 你们听到吗?”
回来的时候听不全,但是那些大妈们毫无顾忌,说的很大声,他在房间里也听了个大概,特别是私生子,狐狸精这样的字眼更是层出不穷。
周允正给殷岂夹菜的手顿了顿,皱眉道:“别信谣言。”他往殷岂碗里夹了块排骨,语气带着不屑:“那些老太婆闲着没事到处嚼舌根,以前还不是到处乱说咱家的事,有几个能信,你看殷岂,这样优秀的人,他妈能是那样的人?”
殷岂默默扒着饭,这件事他实在没脸为施意争辩。
可流言一旦生根,便会疯长成燎原之势。不过两天时间,小区里的闲话就像长了翅膀,不仅传遍了整个楼栋,还飘进了学校。传到学校时,版本虽已经丑恶不堪,但在殷岂听来却已经很接近事实了。
早上,殷岂刚走进教室,就感觉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有人假装看书,眼角却偷偷瞟他;有人聚在走廊里窃窃私语,见他经过就立刻噤声,等他走远了又炸开锅似的议论。
“听说了吗?殷岂居然是京都富商的私生子。”
“真的假的?难怪他平时那么拽,原来是有靠山啊。”
“什么靠山啊,听说他跟他妈被正妻赶出来了,才躲到咱们南淮来的。”
“他妈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多大年纪了,还整天在那些富家公子堆里混,想靠怀孕嫁入豪门呢。”
“还有殷岂,听说他仗着成绩好,到处欺负同学,顶撞老师,还跟他妈妈一样,仗着一副好皮囊,每天都从不同男人女人床上起来……”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殷岂攥着书包带的手泛白,指节都在发抖。他知道这些话半真半假,母亲确实在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间,可那些关于他的污蔑,却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自尊。
课间操时,13 班的位置成了全校的焦点,若有似无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朝着13班的方向投来,这样的眼光像无数根细针,扎得所有人坐立难安。有人甚至趁着课间休息的时候大老远的跑来13班门口瞻仰流言男主角的风采,气得周允一把甩上了后门堵住了所有打探的目光。
“别气,我都习惯了,过段日子他们也就忘了。”
“你是不是傻!”周允狠狠踹了一脚桌脚:“凭什么让他们这么说你?” 他转头看向殷岂,见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疼。:“哪有人会习惯被欺负的?你就该像以前一样,拿着板砖干死他们!”
“等着吧,我一定会找出散播谣言的人,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周允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猜测,只是没想到,中午放学铃刚响,武白全就带着几个跟班找上门来。
他斜靠在13班门口,校服被他穿的一丝不苟,白净的脸上金丝眼镜闪着寒光,眼神阴鸷地扫向座位上殷岂。
他捏着拳头壮了壮胆,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甚至还把在桌上午睡的江策扯了进来:“哟,这不是咱们学校的名人殷大名人吗?现在你的风头,可比咱们未来的大明星江策还盛啊!”
他对着江策的背影喊道:“江策,你的跟人学学,黑红也是红啊!这不流量就来了吗?”
江策被吵醒,抓起桌上的数学书就砸了过去,还附赠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滚远点,傻逼!”
江策心里憋着一股火,很想过去将人暴打一顿,就算不为自己也为殷岂出一口气,但他不敢。前几天逃学去参加音乐节已经让他背上了处分,这要是再打架,搞不好他会被开除的。
殷岂没理他,起身想绕过去去厕所洗个脸冷静一下,却被武白全的跟班们围了个严实。
他们故意撞了他一下,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念叨着:“私生子就是不一样啊,脸皮真厚。”
前门突然传来敲击声。周允斜倚在门框上,校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手上提溜着两个外卖盒,额头上汗水随着喘息声滴落下来,显然是跑着过来的。
他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找他有事?”
武白全看见周允,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周允会在这时候突然出现,不是说他跟着叶子辰他们出去外面吃饭了吗?
更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冲过来将他小弟们推开挡在殷岂身前。
“周允,这事跟你没关系。” 他咬着牙说,“我和殷岂之间的账,得好好算算。”
周允往前走了一步,将殷岂护在身后:“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无论如何,有我在,谁都别想动他!”
武白全退到小弟们身后,终于有了几分胆量对着周允道:“怎么?他妈在外面当小三,当婊子,你在这里护着他们做什么?难道你也是他妈或者他的顾客?难怪你这么护着他,你是他姘头?”
“啪” 的一声脆响,打断了武白全的话。周允不知从哪个角度伸过去的手,一巴掌扇在武白全的脸上,力道大得让武白全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了后面的门板。
“你他妈敢打我?” 武白全捂着脸,又惊又怒。
周允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对他刚才的后半句进行反驳。武白全虽然话说得难听,但是却也接近事实,只不过他不是殷岂姘头,是他男朋友。
周允用了五成力在脚上,一脚踹飞挡在武白全前面的小弟,然后一巴掌把武白全从他们的教室扇飞了出去,充分让他体会到了殷岂‘姘头’的武力值。
周允眼神冷得吓人。他一脚踹开想要上前的跟班,走到武白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再敢说一句试试。”
周围的同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吓住了,教室里鸦雀无声。殷岂拉了拉周允的衣角,低声说:“算了。”
可武白全像是被打懵了,又像是有证据在手有恃无恐,反而更加口不择言:“我说错了吗?他妈妈就是个狐狸精,他就是个……”
话没说完,周允又是一脚过去,直接把武白全重新打倒在地。周允没给他起身的机会,跨在武白全身上挥出一拳又一拳。
周围的跟班想上来帮忙,却被周允一个眼神吓住了,谁也不敢上前。
……
李芬芳今天约好了中午和隔壁学校的老同学聚餐,下午再回来上最后一节课。没想到米饭刚上来,筷子刚伸到水煮鱼片上,主任江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还没礼貌性问好,江统劈头盖脸的就将她骂了一顿:“还吃饭?你再不回来,咱俩都得去校门口排排坐,端着碗喝西北风!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解决掉你们班这几个混蛋小子!”
“这帮混账!”李芬芳对着周围同学尴尬一笑,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包厢无能狂怒了一番。她的同学们都是当老师的,都理解她的难处,纷纷劝她不要生气。
李芬芳再想留下来喝上几杯解解气,最后也只能笑着卑微的和几位老同学道着歉退出了这场约了许久的聚会。
“师傅,去南淮一中。”上了网约车,她捏着电话报了地址,并嘱咐司机开快点。
“这群天杀的王八蛋!我一不在就给我惹是生非!还敢给我在教室里打架!还打群架!都给老娘等着!老娘这就过去杀了你们,弄死你们这班混蛋玩意……”
前面的司机一听,头皮发紧,脚上一用力,油门一踩瞬间加快了速度,这高中老师压力大,暴怒的高中班主任更不好惹!——
作者有话说:内容,有所改动,先前买过的同学可以再看看。
第58章 李芬芳气炸了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反了天了!”李芬芳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她刚从聚餐的地方赶回来, 才进校门口就听几位路过的老师在谈论13 班打架的光荣事迹,本来就生气,这会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她回来的时候正赶上课间, 很多人都围在办公室门口围观。课间的走廊本就喧闹, 围观的学生像被投入石子的鱼群,密密麻麻堵在门口。李芬芳这声怒喝如同一记惊雷,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连带着办公室里正剑拔弩张的几人都被震得肩头一跳。
江统刚清了清嗓子, 准备借着这起学生冲突,把 13 班的管理问题拎出来敲打敲打, 好让其他班主任都绷紧神经。可瞥见李芬芳那双燃着怒火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 摆出一副 “看戏” 的架势。
墙根底下并排站着三个少年, 校服被扯得歪歪扭扭穿在身上,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戾气和伤口。
李芬芳扫过去, 突然 “嗤” 地笑出声, 那笑声里裹着冰碴子,听得人头皮发麻。她把新买的, 今天准备背出去炫耀的lv包重重摔在办公桌,发出沉闷的响声,双臂环抱在胸前, 挑眉睨着三人:“真是给我长脸啊, 老熟人又聚齐了。”
“我倒想请教请教,” 她往前踱了两步,鞋跟磕在地面‘吧嗒吧嗒’的如同敲在众人心口的警钟,“你们仨是上辈子结了死仇, 这辈子非得天天上演全武行?在外面乱来不够,还把战场挪到学校来了?周允!殷岂!还有武白全!” 她每念一个名字,目光就像刀子刮过那人的脸,“今天谁要是能说清楚,你们之间是有杀父之仇还是灭门大恨,我李芬芳亲自给你们递刀!今日大家一起死啊!”
最后那句话被她加重了音量吼出来,吼得众人心里直发慌!
“那个…… 李老师,您先消消气。” 特尖班的班主任万春玲早就候在一旁,刚才被李芬芳那股子狠劲慑住,这会才敢探出半个身子。
她扶了扶眼镜,飞快地瞥了眼江统,见他没反对,才细声细气地把事情经过捋了一遍,末了又补充道:“校长刚才还说,比起上次,这次确实不算严重,批评教育一下就行……”
上层都是息事宁人的态度,偏偏武白全这个挑事精还不服上了。
一听到只是批评教育一下,他立马恶人先告状,梗着脖子喊:“就是!老师您听见了吧?明明是周允先动手的!他还护着殷岂这个……”
周允平静地开口:“老师,是他先出言侮辱殷岂和他的家人,我才动手的。这事我认,但我不后悔。”
“我让你说话了吗?” 李芬芳眼神一厉,像淬了毒的冰锥直刺过去。武白全的后半句脏话卡在喉咙里,脸涨得通红。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带着人堵在 13 班门口?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武白全被问得一噎,眼神闪烁着不敢看她。
一看他这副表情,李芬芳就知道这小子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怎的净干些碎嘴子的事情?你是村口老太婆吗你,怎么那么八卦,你知不知道,随意造谣,恶意侮辱人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她说完武白全也没打算放过周允。周允这次到时认错态度积极。
他始终站得笔直,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还有道浅浅的划痕。面对李芬芳说要报警处理,他也是丝毫不惧,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老师,是他先堵在 13 班门口骂殷岂,说他爸妈是……”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些话太难听,我忍不住才动的手。这事我认,但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你还得意上了!”李芬芳抄起作业本就想揍他一顿,被万春玲拦住。
“李老师,李老师,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吧,就是孩子们闹着玩呢,小事一桩。”
说到底都是自己班上的学生,武白全成绩在年级排得上号,平时虽有些骄纵,万春玲下意识的护短。此刻见李芬芳步步紧逼,她眼底掠过一丝不满 :校长都松口了,偏李芬芳要揪着不放,真是多事。
她拢了拢袖口,轻声细气地开口:“李老师,孩子们年纪小,难免冲动…… 武白全这次确实欠考虑,但您看要不还是以教育为主?”
“什么叫小事?还教育?他这叫屡教不改!上一次就找过家长了,这一次是不是得找警察了,既然我们教育他们不听,就让警察来管,看看造谣诽谤,打架斗殴都是个怎样的惩罚。”
李芬芳气的拿起手边的书本使劲扇风,大有一种她管不了,谁爱管谁来管的架势。
殷岂站在一旁,脸色苍白。他知道这件事闹大了,那些关于施意亲的流言虽然难听,却并非空穴来风,他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他更不想让周允因为这件事情去警察局在背上案底。
“李老师,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愿意被处分愿意为此作出检讨,我……”
“行了!”李芬芳抬手打断他的话:“你什么你!这里面有你什么事,你是动手了还是到处像个苍蝇似的散播谣言?”
“李老师!” 武白全突然梗着脖子喊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您也不能光护着自己学生就冤枉我!之前在网上发帖的是我,可这次的谣言真不是我传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您要报警抓我造谣,行啊,证据呢?”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早在他妈提醒下,一周前就清了所有浏览记录,连聊天记录都删得干干净净,各种露论坛软件已经很久没有登陆,就算查,也查不到他头上。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陡然拔高:“再说了,您身为老师,没证据就含沙射影地骂学生,这就是您的素质?”
“你他妈说什么!”听到对方这么说自家班主任,周允像被踩了尾巴的狼,猛地挣脱殷岂的手就要冲过去,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殷岂死死抱住他的腰,两人在原地拉扯着,校服后背都被扯得变了形。
李芬芳几步冲过去,将手中的书本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安分点,整天跟个猴似得上蹿下跳,你是要翻天啊!”
将暴躁的周允按压下来,李芬芳冷眼看着武白全,突然朝他咧嘴一笑:“是啊,我就护着我学生,我就骂你,怎么了?你打我噻!打我噻!”
她用手拍着自己的脸朝武白全可劲嘲讽:“劳资数到三,你要是不动手,劳资都看不起你!”
说着说着方言都出来了。
武白全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攥得咯咯响,却始终没敢动 ,他再混也知道打老师的后果。
“哎哎哎!李老师!你这是做什么?丢不丢人!”
眼见着事态就要失控,一直沉默寡言的江统赶紧站出来主持秩序。
江统一把拉住情绪依旧激动的李芬芳,又朝门口的老师使了个眼色。办公室的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隐约的议论声,他这才清了清嗓子,摆出一贯的和事佬姿态:“都冷静点,吵解决不了问题。”
他扶了扶眼镜,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处理方案:“武白全,周允,你们俩都记一次警告处分,各写一千字检讨,明天交到我办公室。至于殷岂,你和武白全互相道个歉 ,这事就算过去了。”
武白全脸上闪过一丝不甘,还想争取加重对周允的处罚,刚要开口就被江统冷冷打断:“人总要知点分寸,你武家那点家业还不至于让学校一而再再而三的偏袒你,得饶人处且饶人,自己不干净也比想着每次都能那么好运!”
这话像一记闷棍,打得武白全脸色煞白,再不敢吱声。
江统和万春玲带着武白全走后,李芬芳依旧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周允他们。最后她也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从教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殷岂虽然话少,但心思细腻,成绩又好;周允看着吊儿郎当,却重情重义。她隐约知道殷岂家里情况复杂,却没想到会被人这样污蔑。
“武白全,” 李芬芳的语气严肃起来,“以后你们见着他,躲远点。”
周允眉头紧锁还想争辩,李芬芳一个凌厉的眼神甩过去,他立马闭了嘴。:“那孩子心思不正,你们犯不上和他硬来,蛆溅你一地屎水,你不至于冲进粪坑和他大战三百回合吧。”
这次办公室不少老师,相信他们也看得清楚,武白全在学校的名声算是臭了,这样一来,好像他们也不亏。
说完周允,李芬芳看着殷岂,语气缓和了些:“殷岂,那些谣言别往心里去。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你要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比别人怎么说重要得多。”
她又看向周允,指了指他嘴角的淤青:“动手打人总归是不对的。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先告诉老师,别自己闷头往前冲,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周允乖乖点头:“知道了,老师。”
李芬芳还不放心,有反复叮嘱:“别总是知道了,知道了,我说的那些你倒是记到心里去啊!别回回都想着让我来给你收拾这烂摊子!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好的。”周允朝她绽放出十二分的笑脸讨好道:“放心吧,下次绝对不冲动,一定让您活的长长久久 。”
“少油嘴滑舌,滚出去!”
“好的娘娘,奴才这就滚!”
他带着殷岂一溜烟跑了出去,回到教室时,正赶上放学,殷岂低着头吃着叶子辰他们打回来的饭,小声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周允正拿着冰袋敷嘴角的伤,闻言从桌上抬起头,眼神格外认真:“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听那些人的鬼话,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殷岂抬起头,撞进周允清澈的眼眸里,那里没有鄙夷,没有同情,只有满满的信任和坚定。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那些盘旋不去的流言蜚语,好像突然就没那么刺耳害怕了。
他们都以为,这场风波到此就算结束了。却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江芳既然打定主意要毁掉殷岂,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夜色渐浓,南淮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勾勒出城市模糊的轮廓。
江芳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新消息,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将那点笑意衬得格外狰狞。
“做得不错,” 她指尖在屏幕上敲下这几个字,发送成功后,又点开另一个对话框,里面是她托人查到的、关于殷岂母亲施意亲的更多信息。
她看着那些消息,泛起一抹阴狠的笑意,嘴里呢喃着:“是时候让那些受害者出面了,施意,这都是你欠我的,我叫你下辈子都后悔和我抢人!”
第59章 孙自娴被骂
深夜的房间里,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殷岂刚合上练习册,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周允的消息跳了出来:“施意在不在家?”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施意确实有五天没着家了, 房间的东西都有点落灰,像是早就忘了这个临时落脚点。“估计又在哪处饭局上应酬吧。”
他心里犯嘀咕, 指尖敲出 “不在” 两个字, 发送键按得有些重。
他刚把施意不在的消息发过去, 又打开和施意的聊天页面,打断将最近的情况和施意说说, 她惹出来的祸事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承当。
正思忖着要怎么和施意说,门锁突然传来轻响,周允竟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来了?” 殷岂没下床, 抬眼问。
周允没直接回答, 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来,伸手将他圈进怀里, 声音带着温软的安抚:“就是想你了。今天…… 吓坏了吧?”
殷岂在他怀里蹭了蹭,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语气带着不服输的硬气:“没有, 你也太小看我了。武白全那点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
嘴上虽逞强,他指尖却不自觉蜷了蜷。真正让他悬心的, 是武白全身后的人。这次武白全明显学乖了, 行事干净得没留下半点痕迹,一点也不像他以往横冲直撞无所顾忌的做事风格。
这次没能让他们收到重罚,躲在暗处的人肯定还憋着后招,绝不会就此罢手。
……
施意总不着家, 和小区邻里更是形同陌路。那些家长里短的流言蜚语,她从不在意,也从不费心去察觉。倒不是小区大妈们嘴笨藏得住话,更不是男人们对她这张漂亮脸蛋没想法。
刚来那会,凭着出众的姿色,总有些男人想凑上来套近乎,可她打心底里瞧不上这些 “小市民”,觉得他们低贱得连跟自己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这次新钓了个优质男,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有八块腹肌的小鲜肉。年轻就是好,她随便一勾引,就勾得男人带着她出国旅游玩了好几天。她用尽浑身手段,将人伺候的服服帖帖。
这男的出手也大方,回程时给她塞了满箱最新款的大牌包包和首饰。这一趟,她可谓是盆满钵满,光是手腕上那只钻表,就够普通人家挣上小半年
想起好久没联系周长山,这关系可得好好维持维持了。
施意眼珠一转,从战利品里翻出支不值钱的赠品护肤品 。一支柜姐随手塞的小样,她根本瞧不上眼。即便如此,在她看来,肯拿出来送人已是天大的面子。
抬手敲门,门开了,探出脸的却是孙自娴。施意心里咯噔一下,暗骂晦气,脸上却还挂着敷衍的笑,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把那支小样递过去:“刚从国外回来,给你带了点纪念品。”
语气里的不情愿几乎要溢出来,心里早把对方骂了千百遍:能用这样效果好的东西,便宜你这黄脸婆了!
孙自娴连手都没抬,语气平淡得像一潭死水:“不用了,这么好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这张黄皮老脸,用了也是白费。”
两人本就没什么交情,站在门口三言两语就把话说完了。
门 “咔哒” 一声被冷淡地关上,施意脸上的假笑瞬间垮掉,对着门板狠狠啐了一口:“不识好歹的东西!”
施意心里涌上恨意,表情十分扭曲。以前她只是想玩玩孙自娴折磨她给自己出气,今天她算是彻底恨上了孙自娴。
她向来瞧不上孙自娴这种市井妇人,她肯屈尊送东西,那是天大的恩赐!孙自娴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给她摆脸色?简直是给脸不要脸!她攥紧了拳头,盯着周家的大门,指节泛白,眼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关于武白全散布的那些谣言,殷岂从没放在心上。在京都那些年,他经历过比这更难听的污蔑,如今再来一次,他早没了当初的惶恐。更何况现在身边有周允、叶子辰他们,他不再是孤单一人。
谣言再次出来之后,武白全也试过拉拢叶子辰他们。在他看来,像叶子辰这种世家子弟,本该和自己一样鄙夷殷岂周允这些私生子小市民的。毕竟身份摆在那,他们这种高等人怎么能和周允那些低等贱民混在一起。
而且他们这种层次的家族,竞争也是很激烈的,谁拼死拼活争夺家业时,愿意突然冒出个同父异母的竞争对手?光是想想都觉得膈应。
他对叶子辰几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他打错了算盘,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在叶子辰几个人心中是多么恶心人的存在。
“学霸人多好啊。” 叶子辰曾当着他的面皱眉,“我跟他相处,比跟你舒服一百倍。”
这话像根针,扎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武白全站在自家别墅的落地窗前越想越气,忍不住低声咒骂:“叶子辰那个傻逼!简直是对周允盲目跟从!老大跟谁好他就跟谁好,我都怀疑周允是不是给他灌了药,挥金如土的叶家少爷,居然整天跟在穷酸学生身后跑腿,端茶递水的献殷勤,真是给南淮世家丢脸!”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飘向不远处的湖面,武白全望着市中心的灯火辉煌,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他本以为能拉拢众人就能依靠舆论彻底搞垮殷岂。
可到头来,殷岂脸皮那么厚!他的手段对殷岂半点伤害没有,自己却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
江芳来给他送宵夜,见他这么模样上前安慰道:“没事,火已经点起来了,接下来就该施意的那些男主角登场了。”
淮南不大,有头有脸的人就那么几个,哪泛起一片水花,整个南淮都能听见个响。
……
周成山今天出差要回来,孙自娴没去摆摊,一大早去菜市场买了很多周成山喜欢的菜做了一大桌等在家中。
周成山刚踏进门,孙自娴就热情的迎上来,御史倒茶又是端水伺候他洗脚。
她很是热情,一直分享着周成山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她讲的开心,周成山却一直心不在焉。
“到底有完没完!说这么多做什么,谁爱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真烦人啊!要不是不会回来会惹人怀疑,晚上就不能去见小意,真是在这多呆一秒都觉得恶心!”
周成山嘴上‘嗯啊’的应和敷衍着,心里将孙自娴从上到下全都骂了一遍,大半个月不见,她还真一如既往的老土,就不能和小意一样收拾一下自己吗?
总说自己不愿意带她出去,就这样的黄脸婆,他带出去不得被那些老朋友们笑话死!
孙自娴说着说着很快就说到了施意最近的绯闻上,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成山,往后少跟施意来往吧,她那圈子水深,别沾一身洗不掉的腥气。”
话音未落,周成山的火气 “噌” 地窜了上来。他耐着性子在这听她说这些废话,转头来她却在背后乱说小意的坏话。
小意是什么人?那是冰清玉洁的仙女,怎么会做她在口中那些脏事!
他一掌拍在桌面上,玻璃杯震得叮当响:“孙自娴你什么意思?自己满脑子龌龊思想,看谁都像脏东西是吧?”
他指着门口,胸口剧烈起伏,“让你别整天跟那些长舌妇凑堆嚼舌根,你偏不听!现在学会背后编排人了?施意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说她?”
“你自己心脏看谁都脏,就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小意,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说别人之前先把自己身上这些令人作呕的油污洗洗吧,顺便洗洗你那被臭水污染的脑袋!”
孙自娴被他吼得一哆嗦,随即也红了眼:“我是好心提醒你!她那种人……”
“她哪种人?” 周成山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比你这种躲在家里搬弄是非的强一百倍!我看你是闲得发慌,脑子里全是些见不得人的破烂念头!”
“周成山你混蛋!” 孙自娴也来了脾气,将围裙往沙发上一摔,“我为谁好?还不是怕她影响你工作!好心当成驴肝肺!”
“滚开!看见你就烦!” 周成山怒吼着推开她,抓起外套摔门而去。
他走到楼下,楼道里还回荡着孙自娴压抑的哭声。
冷风灌进衣领,他掏出手机拨通施意的号码,指尖因愤怒微微发颤:“最近流传的那些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传来压抑的啜泣。半小时后,酒店套房里,施意伏在周成山肩头哭得浑身发抖。
“我真的没脸见你。” 她哽咽着,泪水浸透周成山的衬衫,说起了当年的种种。
“当年我才十八岁,那时候没考上的大学额,正伤心不已,恰好殷至明来南淮出差,说爱我,要娶我。我以为是童话成真,谁知道到了京都才发现,他早有家室。”
施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带我离开南淮的时候,我已经怀了殷岂,天天吐得天昏地暗,医生说我身体弱,打胎可能再也怀不了。殷至明不敢把我们带回家,就把我们藏在老城区的破房子里,见不得光的日子…… 你知道有多难熬吗?”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在周成山满心满眼的心疼中流下几滴泪来:“殷岂越优秀我越怕,他那张脸跟他爹一模一样!每次看到他,我就想起在京都被关在阁楼里的日子 ,窗帘永远拉得死死的,白天不敢开灯,晚上不敢出声。”
“可是殷至明把我们藏得再谨慎,后来还是被他得原配发现了……” 施意的声音突然凄厉起来,指甲深深掐进周成山的胳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当时的恐惧。
“她带了一群人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我从床上拖下去,扒了我的衣服扔到巷子里…… 那么多人围着看,指指点点,那种日子,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周成山的心像被攥住,疼得发紧。施意低着头埋进他的怀里,周成山看不见的角落,她扬起一抹阴笑,然后抽噎着继续说:“其实我当年发现被骗,回过南淮找你。可你身边已经有了孙自娴。我想求她把你还给我,可是她不愿意,说你是她的,谁也抢不走,谁都别想阻挡他啊从农村到大城市生活的道路。最后她还让她兄弟把我赶出南淮,我身无分文,只能回到京都,卑躬屈膝的在殷至明手中讨生活,受他原配的欺辱摆布……”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阿山,我这辈子的苦,都是孙自娴害的。如果当年能留在你身边……”
周成山的拳头在身侧攥出血痕,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火:“原来是这样,孙自娴你害得我好惨!你等着,这笔账,我一定找你算!”
周成山气急败坏的想回去教训孙自娴。
她一个村妇怎么敢的!居然敢在小意面前说那种话,对他此生最爱的女人说那种话,她简直该死!
施意猛地拽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布料:“现在回去有什么用?她怎会承认?”
她喘着气,眼底闪过阴翳,“外面那些谣言,保不齐就是她放出去的。她儿子身边围着那么多富家子弟,咱们硬碰硬讨不到好。”
她忽然放缓语气,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得先顺着她,等她得意忘形时再下狠手。阿山,我好不容易回到你身边,可当年那些事像针一样扎着我,若不是她,我怎会落得这般境地?”
泪水突然涌出来:“要是当年留在你身边,咱们该是多好的一家人啊……”
她攥紧他的手,“你会帮我的,对吗?”
周成山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节泛白:“放心,我绝不会让那对母子好过。”
第60章 学校风云
江芳的指尖在键盘上迅速敲击着, 鲜红色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一份份加密文件精准砸进南淮各大世家老板夫人的私人邮箱。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连续响起,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冷笑,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 :“当年嘲笑我, 笑得很得意吧!我受过的苦难, 你们也要受一遍!”
今晚的南淮,注定是个不眠夜。
随着邮件发出, 不到深夜, 城东别墅区就传来掀翻餐桌的巨响, 某夫人攥着丈夫与施意的不雅照,将价值不菲的骨瓷餐具砸得粉碎;城西的复式楼里, 某老板对着手里的照片怒吼,一口一个贱人的吼着;而隐蔽的私人会所中,有人搂着新欢吞云吐雾, 妄图回家接受母老虎暴揍前榨干最后一丝欢愉。
次日清晨, 第一缕阳光还未穿透云层,南淮中学门口就炸开了锅。两条猩红的横幅像毒蛇般缠在校门两侧。
“高二13班殷岂母亲施意, 当小三”
“婊子养的滚出南淮。”
“小三去死!!”
……
黑色硕大的字体加上泼洒的不明红色液体刺得人眼生疼。十几个戴着口罩的男女举着传单四处分发, 纸张上施意年轻时的照片被恶意涂鸦,旁边还印着殷岂的学籍照, 配着 “私生子”“孽种” 等不堪入目的字眼。
“快看!快看!那个狐狸精小三婊子生的杂种就在这所学校读书,各位家长们都要好好认清人啊,你们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整天和这种杂种混在一起吧!”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跳上花台, 将传单往送学生上学的家中怀里塞。
“勾引有妇之夫, 生个野种还敢来重点中学读书!简直就是对教育的侮辱!”
黄毛带着小弟们奋力的宣传着,几米开外的一辆豪车里共同策划这场好戏的贵妇们兴奋的看着校门口的方向,各个咬牙切齿,嘴里念念有词。
“哼!施意, 你敢搞我老公插足我家庭,我便弄你儿子,坏你名声!”
“姐姐说错了,她的名声是她不要脸,可不是我们搞坏的。”
几人围在车里商议着下一步的动作,副驾上的女人早已攥紧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飞快地给门口的黄毛发去指令:“盯紧了!看见那臭小子,立刻把人拿下!扒光他的衣服,丢到人群里去!他妈敢光着身子勾引男人,我就让他儿子赤身裸体给全世界欣赏!”
她紧咬着嘴唇,每打出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透着刺骨的怨毒。
黄毛盯着手机屏幕,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起初他还有些犹豫,这样的羞辱哪个活人能受得住?万一那半大孩子想不开寻了短见,闹出人命,他这辈子不就毁了?
“怕什么!” 收到消息的女人赶紧回复,带着不容置喙的狠戾,“就算出了事,你顶多算寻衅滋事,进去蹲几个月。我再打点打点,保准你几天就出来,到时候,五十万全归你。”
一看到涨价到五十万,黄毛精神大震,瞬间干劲十足。他猛地捏紧手里殷岂的照片,指腹几乎要嵌进纸里,双眼瞪得通红,死死盯着校门口来往的学生,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路过的学生纷纷绕着走,几个好事的却举着手机疯狂拍摄。不过十分钟,各大社交软件的论坛里就炸开了锅,弹幕像潮水般涌过屏幕各种弹幕评论刷得飞快。
保安队长带着人冲出来第一时间就要去撕扯横幅,黄毛赶紧指挥着人阻拦,推搡之间,保安队长被对方推搡倒地,后腰磕在花坛沿上,疼得闷哼一声
黄毛见状非但没停手,反而让人护着横幅,自己蹲在保安队长面前,嘴角撇出一抹嘲讽的笑:“你们学校包庇婊子养的?是不是收了好处?该不会你这把老骨头,也是那小贱人的床上客吧?”
“你混账!” 保安队长气得浑身发抖,花白的胡子都在颤,“我这把年纪都够当你爷爷了,你、你……”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受过这种腌臜的污蔑,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就瘫在地上起不来了。周围的保安吓得赶紧围上去,小心翼翼地将人抬进了门卫室,着急忙慌的喊人叫救护车。
余道丘在家里接到电话时,指尖冰凉。他盯着屏幕上转发而来的带着污言秽语的帖子链接,几乎是立刻抓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喂,110 吗?南淮一中门口有人聚众闹事……”
警笛声由远及近,三辆警车呼啸而至,却像受惊的蛇般迅速摇上车窗,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转眼就消失在路口。
穿制服的警察试图驱散人群,却被情绪激动的闹事者围堵,一个刚送完孩子站在原地看热闹的中年妇女忍不住喊了一句:“凭什么不让说?难道让这种狐狸精继续祸害人?”
一听到警察有意维护小三,更是引得群情激奋。
“就是!警察怎么还帮着小三?”
“不能让她儿子在学校待着!”
……
有人故意往警察身上撞,试图冲破阻拦进去抓小三儿子,有人趁机将传单撒向空中,雪白的纸片像雪花般飘落,沾在学生们惊愕的脸上。
等秩序勉强恢复时,那些照片和文字早已像病毒般传遍了南淮的社交圈,连菜市场的大妈都在议论 “重点中学那个私生子”。
其中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
办公室里,议论声像苍蝇般嗡嗡作响,张自花捏着手机,嘴角撇出一抹冷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我就说殷岂那小子眼神阴沉沉的,小伙子家家的,白白嫩嫩的一点阳刚之气没有,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搞不好都是跟着他妈学化妆勾引人呢。”
角落的某个男老师推了推眼镜,故作高深地补充:“听说他爸是京都的大人物,这施意怕是想用孩子攀高枝吧?”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凑过来打听他爸的身份。
保洁阿姨拖着地经过,听到这话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我见过施意,就住我们隔壁小区,长得确实勾人,整日穿的花枝招展的,难怪能让男人神魂颠倒,平日里也没听说她在哪动作,却还能一身名牌,看来都是在男人身上捞的……”
她说着还咬牙切齿咂了咂嘴,仿佛施意也抢了她老公,身上的名牌都是拿她家钱买的一样。
“你们给我闭嘴!” 一声怒喝炸响在办公室,惊得众人都愣住了。
李芬芳猛地拍碎了手中的煎饼,油污溅得满桌都是,连她的教案上都沾了几点。
她指着那群嚼舌根的同事,胸口剧烈起伏:“一群为人师表的东西,整天盯着别人的私生活造谣!没有证据就往一个孩子身上泼脏水,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张自花撇着嘴反驳:“大家不都在说吗……而且这哪里是没有证据?”
她将手里捡到的传单扔给李芬芳:“这不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有图有真相的,也不知道李老师为什么一直维护施意,难不成她是你家亲戚?”
“大家说就是对的?” 李芬芳抓起教案砸在对方桌上:“你们趴人床底亲眼看见施意当小三了?还是施意亲口在你耳边告诉你了?再说了殷岂做错什么,你们要这么说他?一群只会躲在背后嚼舌根的窝囊废,有本事当着警察的面说去!”
她通红的眼睛扫过众人,声音因愤怒而嘶哑:“殷岂他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凭什么要这么对他!”
李芬芳突然大哭着跑出办公室,弄得一群人瞬间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张自花才撇了撇嘴,冒出一句:“啧啧,现在的年轻老师当真是承受能力太差,还得再磨练磨练哟。”
她这话很快引得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刚才的尴尬仿佛从未发生过。
李芬芳在楼梯拐角里抹了把眼泪,深吸几口气,勉强稳定住情绪直接奔着教室去。她心里像揣着块石头,沉甸甸的,担心又害怕,生怕殷岂会听了这些留言,心理承受不住因此想不通做出不可挽留的事来。
等她赶到教室的时候,殷岂座位上空空如也,周允叶子辰他们的位置上也空着。
“陈宽,他们人呢?”李芬芳朝着陈宽喊,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陈宽捏着桌洞里的手机摇了摇头,叶子辰刚打电话来千叮咛万嘱咐,现在除了他们兄弟几个,谁都不能信。
另一边的小西门,叶子辰带着殷岂蹲在一棵老树的树干上,远远望着校门口渐渐散去的人群,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今天我来得早,在校门口就把你拦住了,不然你这会儿可就惨了。”
他想起刚才黄毛拿着照片找人的那副凶样,还心有余悸。
殷岂坐在树枝上,背靠着树干,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更没把校门口的事情当做一回事。
早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明明是暖光,却照不透他眼底的寒意。叶子辰见状也没再多说,只道他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他由衷的佩服殷岂强大的心理素质,这要是换了他,估计只有抱着老大哭唧唧的份了。
就在这时,树枝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伴随着踩踏的声音。叶子辰赶紧拍了拍殷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我。” 周允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殷岂的眼神瞬间动了动,像结了冰的湖面突然漾起一丝涟漪。
周允将手里的早点递给叶子辰,双手一撑跳上树枝,稳稳地坐在殷岂旁边。他轻轻握住殷岂的手,入手一片冰凉,不由得紧了紧手指,低声安慰道:“再等等吧,等人群再散一点,咱们就出去。”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叶子辰左右包子右手豆浆,他咬了一大口包子,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这次武白全是学聪明了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居然会用借刀杀人这招了?”
“你怎么知道是武白全?”
以前都是小打小闹的,这次怎么突然搞这么大阵仗,找来这么多人。
叶子辰咽下嘴里的包子说起了一段南淮上流圈子尘封很久的往事。
“要说咱们南淮谁最恨私生子小三,莫过于武白全他妈妈江芳。”
“不可能!那时候施意并没有回南淮,我也不可能是武家的私生子,武白全没理由因为这个恨我。”殷岂反驳道。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着,对 “私生子” 这三个字格外敏感。
“没说你。”叶子辰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塑料袋团成一团扔到地上,继续说道:“武白全恨你,是因为你抢了他第一的位置,江芳恨你则是因为她也经历过被人抢老公的事,而且当年还闹得沸沸扬扬的。”
叶子辰记得江芳以前是很漂亮的,就算是生了武白全后身材也是很苗条出众的,但是没过几年,她老公就公然带着小三回了家。
“私生子这种事情那些大家族都恨不得捂着藏着,武白全他爸却放着正室不要整日带着小三出双入对。”
“那江芳不得气死了?”周允问。
“是啊!可是她没办法,她娘家都得靠武白全他爸养活。而且她哪里愿意将武家的财产拱手送人呢。”
周允又说:“要是我,肯定弄死这小三,我……”
话说一半自觉失言的他看向殷岂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没事。”殷岂抬手打断他看向叶子辰:“你继续。”
叶子辰摇摇头说:“被收拾的不是小三,是江芳。你们看见她现在的身材了吧,被小三偷偷喂激素害得。要不是一次性弄两个人目标太大,搞不好武白全都没机会活到现在。”
“江芳中毒的事情当年闹得挺凶的,都说是食物中毒,原来是遭了小三毒手啊!”
“主任?”
“灭……”
三人齐齐朝下面看去,江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树底下。
他靠着树抬头朝他们挥了挥手打招呼,看见殷岂和手上的早点,一张脸瞬间耷拉下来,阴阳怪气道:“哟!几位少爷,伙食挺好啊!”
他心里窝火,亏得他担心殷岂出什么意外,一大早水都没喝上一口就满校园的找人,结果呢,这几个小子悠闲得很呐!
三人跳下树乖乖的站在一旁。
“走吧 ,校长找你。”他看向殷岂。
“校长找我们做什么?我们逃课那是逼不得已。” 周允赶紧辩解。
周允据理力争被江统一把推开,没好气道:“有你什么事?滚回去上课。你跟我走。”
殷岂被江统带走,周允二人回到教室就被所有同学眼神围观。好奇的、同情的、鄙夷的…… 各种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们身上。
任课老师看了他们一眼,招手让他们进来,并警告:“看什么看!给我看书本,知识长他们脸上了?”
第二节课时,殷岂回到教室,默默的收拾书包。
他动作很轻,却让周围的同学都屏住了呼吸,偷偷用余光打量着他。
“不是,什么情况?” 周允赶紧凑过去,按住他的手,眼神里满是不解和担忧。
“没事,就是校长让我停课了。” 殷岂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凭什么!”周允拍桌而起怒吼道:“又不是你的错,他凭什么!我去找他说!”他说着就要站起来,被殷岂一把拉住了。
“说什么说!”李芬芳突然出现在门口。
她就主任多说了会话,刚到教室,就听到周允在里面暴吼。
“抱歉了周老师,喊两个学生。”李芬芳对着周老师笑了笑,语气带着歉意。
周老师被刚才的动静吓愣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木讷地回了句:“好好好,没问题。”
李芬芳问殷岂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就出来,顺便把周允叫了出去。
来到办公室,李芬芳看着周允依旧愤愤不平的脸把刚才校长的决定给周允解释了一下:“校长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反正他自学也没问题,等到风头过了再回来也不迟,省得天天待在学校,听那些风言风语影响心情,搞不好哪天就遇上什么冲动份子受了伤可就不好。”
“停课一周,想待在家里还是出去旅旅游,散散心都好。”
“老师,那我能不能也请一周假,陪他。”周允赶紧举手申请,眼神里满是期待。
“请你个鬼!”李芬芳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没好气地说:“就你那烂成绩你还敢给我请假?”
“什么烂成绩,我周考560诶!一本线了,你还说我烂!”周允气炸了。
“乖啦!很厉害的,不烂!”殷岂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像在安抚炸毛的小猫。
“哦哦哦!好了好了,知道啦!知道啦!你厉害,厉害的嘞!”李芬芳敷衍得很。
周允这一打岔,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你在学校也是有任务的,看着点班里的同学,要是有人来找茬,你帮着点。”
她刚说完看了周允一眼又紧急嘱咐道:“不许冲动不许打架啊!”
“行!行!我这就给您回去当牛马去。”
“少贫!”她拍了拍周允转头对着殷岂说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路过13班门口,周允依依不舍的和殷岂说:“在家等我啊,我放学就去找你。”
“好啦!进去吧,你俩什么时候关系好成这样啊,跟个小媳妇舍不得小情郎似的。”
她这话一出,周允的脸 “腾” 地一下红了,像熟透的苹果;殷岂也有些不自然,耳根微微发烫,赶紧转身往前走,生怕被人看出他的异样。
李芬芳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
为了稳住周成山,施意特意花了两天时间陪他,终于安抚好了他的情绪。趁着周成山去上班的空隙,她趁机回到了殷岂的房子。
外面那些留言她有所察觉,为了防止那些臭女人找上门,她还是回家躲躲比较好。殷岂找的小区虽然破烂,但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离警察局特别近。
回到小区自然会遇上小区那群大妈。和她对视,那些大妈一点要噤声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更加阴阳怪气的谈论着。
听见周遭“呸呸呸!”的声响,唾沫星子混着 “狐狸精”“不要脸” 的骂声砸过来,施意眼帘都没抬一下,面不改色的踩着满地的树叶从她们面前走过。
这点无关痛痒的事,根本不值得她浪费感情,被她们说一句又不会少块肉,少一分钱。
她向周成山打听过孙自娴的作息。
这女人别的本事没有,人脉倒是还有些用。只要和孙自娴搞好关系,那些人真的找上门,说不定还能把孙自娴推出去当挡箭牌。
周日的阳光斜斜照在门廊,在残破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施意攥着帆布包带站在周家门前,指节因用力泛白。
她特意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棉布裙,脸上的浓妆被擦去,换上小白花素颜妆,头发松松挽着,露出的脖颈上还故意抹了点淡青色的遮瑕,一副饱受折磨睡不好的惨白样子。
门开的瞬间,她一改阴狠的表情,迅速挤出怯生生的笑,未开口,眼眶先红了三分,声音带着刻意压出的哽咽:“嫂子,打扰你休息了。”
孙自娴堵在门口,眉头拧成疙瘩,眼底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
自从上次周成山因为她把自己大骂一顿后,他现在别说看见施意了,听到她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施意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眼底的冷意一样,自顾自挤进门,不等对方开口就轻车熟路的找到留给客人的拖鞋蹲下身换鞋。
“我知道你不待见我,” 她站起身,仰起脸,睫毛上已挂了层细密的水汽,说话时带着气音,像是怕说错话被孙自娴谩骂一样:“可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求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