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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老大要从良

    第71章 前夫哥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医院洁白的窗台, 叶子辰就气鼓鼓地踹开病房门,手里拎着的保温桶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殷岂刚起身, 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挑眉:“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能早起。”


    叶子辰撇撇嘴, 他想不起能行吗?老大那疯子,昨晚在他床边安了好几个闹钟, 出了门隔十分钟就给自己打电话, 他想睡个好觉都难。


    “能不早吗?” 叶子辰把保温桶重重墩在床头柜上, 金属碰撞声惊得殷岂抬了抬眼,“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快吃,这是我家老大,也就是你那位前夫哥, 昨儿熬了半宿包的, 今早起大早煮的,再不吃该坨成一团了。”


    殷岂拿过床头柜上的眼镜闻言一顿:“他亲自包的?”


    “不然呢?” 叶子辰从帆布包里掏出玻璃瓶, 橙汁在晨光里晃出金灿灿的涟漪, “他今有三台手术,腾不开身才让我跑一趟。”


    他将橙汁放在桌上:“老大说了‘你爱吃不吃, 不吃就扔’,喏,这他一大早给你新榨的橙汁。”


    他往椅子上一坐, 胳膊肘支着膝盖, “我才是他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最最亲爱的兄弟,凭什么对你这么好?”


    殷岂被他酸溜溜的模样逗笑,用勺子舀起个月牙状的饺子:“等你有了老婆, 她指定也这么对你好。到时候我保证不吃醋,行了吧?”


    “吃你的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他伸手将殷岂停在嘴边的饺子塞进了殷岂的嘴里。


    “阿岂,咱可是穿肠过肚的好朋友、好兄弟吧?”


    “嗯。”


    “那你跟我透透,你俩当初是怎么好上的?” 叶子辰往前凑了凑,眼里闪着八卦的光,“昨儿我缠了老大一晚上,他那嘴硬得跟焊死了似的,半个字都不肯说。


    殷岂慢慢嚼着饺子,清甜的汤汁在舌尖漫开。他眼底涌现一丝悲凉,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过着熟悉的味道了。


    他放下勺子,端起橙汁抿了一口,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喉结滑下,沉默在病房里漫延了许久,才听见他低低开口:“我和他的开始,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啥话?”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叶子辰猛地坐直了身子:“你这说台词呢?怎么个以身相许法,展开说说!”


    “你也知道,我来南淮之前过得不怎么样。”


    殷岂望着窗外飘落的树叶,声音轻得像羽毛,“你也知道,我来南淮之前过得不怎么样。我的母亲和父亲对我都不好,被赶到南淮后有段时间我的情绪真的差到了极点,施意还总在我耳边嚼舌根,说我是留不住父亲心的贱种…… 有天晚上我实在熬不住了,就想着跳个河一了百了算了。”


    “阿岂,我没想到你当年居然……”


    叶子辰没忍心再说下去,他知道殷岂原生家庭并不好,但没想到却能将一向心志坚定的殷岂给逼的要跳河,他的父母该是如何垃圾的两个人啊!


    “没事,我刚踏进河水里就被周允捞了上来,除了有点冷,半点伤都没受。”


    “但是老大他…… 不记得你了?” 叶子辰挠挠头。


    殷岂苦笑道:“可不是嘛,那个白痴!”


    “嗨,” 叶子辰往后一靠,打着哈哈:“这么多年了老大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就爱瞎掺和别人的事,乐衷于见义勇为,偏偏还是个缺心眼的,还带点脸盲。要不然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该认出你了。”


    “所以你转学来13班,也是为了他?”


    “嗯。” 殷岂应得轻描淡写。


    叶子辰咂咂嘴,指尖在膝盖上轻拍着:“但我还是想不通,就因为救你一命,你就栽进去了?我瞧着你也不是这么不矜持的人啊。”


    殷岂握拳的手指微微收紧,像是想起了初遇时的事,嘴角上扬道:“或许是他那句话,给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什么话?” 叶子辰追问。


    “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 殷岂望着窗外微风吹起的树冠,声音里裹着暖意,“但周允说他也是个烂人。”


    他记得当时周允气喘吁吁的躺在他身边,双脚浸泡在水里却还是耐心的劝着他:“若是实在没活下去的目标,就先为我活着吧,先苟着,为了遇见将来更好的自己活着 。”


    周允说完起身又将他往岸边拖了一点:“你活到今天才有机会遇见我,你一直活着就能遇见更好的我。不期待一下吗?”


    叶子辰听完后沉默了一会轻叹道:“那确实,如今你们俩,都活成了彼此口中更好的模样。”


    ……


    没一会儿,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江策和白小川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江策刚扬起手想打招呼,瞧见坐在椅子上的叶子辰,顿时瞪大了眼睛:“哟,这不是咱们出了名的‘起床困难户’吗?今儿太阳打南边出来了?居然能起这么早。”


    叶子辰抬眼瞥了他一下,没好气道:“总比你强,看个病人跟做贼似的。”


    江策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桶上,眼睛一亮,几步走过去,手疾眼快地抢过叶子辰放在一旁的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就往嘴里送。“嗯,这味道…… 是孙姨的手艺啊!”


    他咂咂嘴,一脸惊喜,“是周允做的吧?他还真是得了孙姨的真传,没想到都过去十多年了,我还能吃到这个味道。”


    他感叹完又觉得不对劲,:“人家周允是给殷岂做的,你端着就吃,要不要脸啊!”


    叶子辰立刻不干了,梗着脖子反驳:“谁不要脸了?我一大早就赶来给殷岂送吃的,劳心劳力的,吃他一个饺子怎么了?再说了,这饺子的肉馅还是我昨晚帮忙绞的呢,我凭什么不能吃?”


    他又夹起一个饺子,边吃边说,“你们做艺人的,保持身材是职业操守,吃一个两个尝尝味就得了,剩下的要是吃不完,那多浪费啊,我这是帮你们解决烦恼,你们还不得感谢我?”


    “歪理!”白小川没眼看两人的斗嘴径直走到殷岂床边,小心翼翼地抱了抱他,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呜呜呜,对不起啊阿岂,都怪我那经纪人,说什么都要我把剩下的戏份拍完,不然我肯定第一时间就过来守着你了。”


    殷岂拍了拍他的背,温声安慰道:“乖啦,我没事的,你好好工作是应该的。”


    殷岂自然不会怪他,干他们这一行的,要是不按照合同完成工作,光是赔违约金就可能让一个艺人赔的倾家荡产。


    自从知道周允和殷岂的关系后,叶子辰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两人拉着的手上,越看越觉得不顺眼。作为周允最好的兄弟,他有义务保护前嫂子的纯洁。


    他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塞到白小川手里:“小白白,还没吃早饭吧?先拿个苹果垫垫肚子。”


    白小川接过苹果,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谢谢你,老叶。”


    ……


    从殷岂的病房出来后,叶子辰径直去了趟正在装修的店里。新店面积不大,但位置很好,就在市中心,离周允工作的医院开车也就十分钟的距离,离陈宽和墨书柏他们办公的地方也不远。


    至于梅安堂,那家伙向来比他们几个清闲,只要喊一声,保证随叫随到。叶子辰心里盘算着,等新店开起来,他们几个又能有一个可以随时聚会的小基地了。


    他和装修师傅又仔细对了一遍装修材料的型号和颜色,确认没什么问题后,看了看时间,赶在中午饭点人多拥挤之前,去附近一家口碑很好的私房菜打包了两份营养餐,然后又匆匆赶回了医院。


    周允刚下手术,疲惫地揉着眉心从走廊往办公室走来,看到叶子辰等在他办公室门口,不由得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么乖?又来看我。”


    叶子辰把手里的餐盒举了举,无奈地说:“我也是没办法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大忙人,我不照顾你们,你们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做兄弟做成保姆样,我怕是第一个了。”


    周允开了门让他进来,接过他手中的食盒笑道:“这么委屈,那行吧,过几天我休年假,给你当几天劳力补偿补偿你?”


    叶子辰眼睛一亮,急忙问道:“真的?”


    “嗯。” 周允点点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叶子辰立刻凑了过去,一脸期待地说:“那你陪我去参加一个寿宴呗?”


    “寿宴?” 周允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嗯,是我爷爷老朋友的八十大寿。”


    叶子辰解释道,“本来是爷爷要陪我去的,但是你也知道,他这些年身体越发不好了,实在经不起折腾。我只能跟着父亲和大哥他们去,可你也清楚,我和他们向来没什么话可说,这不就相当于我一个人去吗?”


    他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一直在京都待着,很少和这边的圈子联系,根本就没几个认识的朋友。老大,你要是不陪我去,我真的要无聊死了。”


    “老大!”他使劲晃着周允的手撒娇道:“要不是老墨人在国外,我也不会劳烦你的呀!”


    周允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吧,你把邀请函这些东西准备好。”


    叶子辰立刻喜笑颜开:“没问题,邀请函我这就去弄,寿礼这些你也不用操心,我来搞定。”


    周允点了点头低头开始吃眼前的营养餐。吃了几口,他余光瞥见叶子辰手边还有一份餐盒,便问道:“你不吃?待会儿时间到了,我可是要锁门的。”


    “我吃过了,这是给殷岂买的。” 叶子辰说道,“想着你刚下手术,应该更饿,就先给你送过来了。”


    “我没事,你赶紧给他送过去吧。” 周允抬头看了叶子辰一眼,叮嘱道,“他胃不好,挨不得饿。”


    叶子辰愣了一下,心里暗骂:果真是见色忘友!自己巴巴地跑来给他送饭,结果一提起他的小情人,就开始往外赶人!


    他没好气地说:“行行行!我现在就去给你‘前妻’送饭去,再晚一会儿,要是他饿出什么毛病来,你还不得把我揍死啊!这年头,做兄弟可真难啊!”


    说完,他拿起给殷岂的那份营养餐,气鼓鼓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周允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傍晚七点,城市刚卸下白日的喧嚣,写字楼里的 “打工人” 们纷纷归巢。晚餐后的闲适时光里,无数人指尖划过社交软件,等待着新鲜事的投喂。


    而此刻,京都机场的 VIP 候机室里,岑言的眼皮正疯狂跳动着。昨天殷岂说突然要结婚后就没了下文,这话像根刺扎在他心头,让他一整天都坐立难安。


    刚处理完手头的紧急事务,他就火急火燎订了最近一班飞往南淮的机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赶在那家伙脑子发热前拦住他。


    “接电话啊!接电话!殷岂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接电话啊!”岑言急的跳脚,对着手机低吼,另一只手扯了扯领带,转头对身旁的助理吩咐,“让公关部全体待命!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启动应急方案!还有,把殷岂的微博账号给我盯死了,绝对不能让他乱发东西!”


    小助理捧着平板电脑,脸色发白地嗫嚅:“岑总…… 怕是不行。殷老师的所有社交账号都是私人管理,连密码都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您也清楚,他在公司的权限比您还高,我…… 我实在没权限干涉。”


    此时的殷岂躺在病床上,手机里很快便编辑出了一条博文,确认无误后他立马点了发送。


    那条编辑了半小时的博文刚发送一分钟,手机就像被按了震动开关,消息弹窗密密麻麻地涌出来,几乎要撑爆屏幕。他扫了眼,大多是圈内好友的惊呼:“你疯了吗?!”


    还在等待登机的岑言看清内容的瞬间,他只觉得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愣神了几秒钟后,他猛地起身:“退机票!回公司!”


    事到如今,飞去南淮已是徒劳,他必须立刻坐镇总部,准备迎接这场风暴。至于殷岂,等风波平息,再好好跟他算这笔账。


    与此同时,一个沉寂了十年的微信群突然炸开了锅。白小川连发了十几条消息,疯狂 @殷岂。


    【白小川:“阿岂你在干什么了?微博都要瘫痪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来问我怎么回事,我上哪去知道去啊!】


    【美人:等会,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是婚书吧?所以…… 阿岂你还在等那位白月光?为了她连事业都不要了?到底是哪位美女啊 ,这么多年了能不能给个准信啊!】


    知道真相的叶子辰难得的沉默了。


    他看了眼群消息退了出去给周允发私信。


    【叶子辰:老大?你们以前玩这么浪漫的吗?还婚书,这在古代相当于结婚证了,你这样始乱终弃,逼得阿岂都在社交平台上讨伐你了,我看不起你。】


    周允没有回应,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目光死死钉在殷岂微博的照片上。


    当初他亲手签下的婚书虽然被抹去了姓名这些关键信息,可那些烫金的誓言却穿透屏幕,在他脑海里炸响。


    他许下了一辈子的承诺,转头却将殷岂丢在了原地。


    “十年了,该是你履行婚约的时候了。”


    殷岂这条瞬间冲上热搜的逼婚微博,配文只是短短的十几个字却像是一把把刀刻在他心上,只一眼,就疼得他喘不过气,仿佛有血从胸口汩汩涌出。


    叶子辰等了半晌没等来回复,耐心渐渐告罄。他咂咂嘴切回聊天群,绞尽脑汁地转着弯帮两人打圆场。


    周允的指尖在屏幕上放大,目光像精密仪器般逐字扫过婚书上的字迹。一滴眼泪倏然落下,透过冰冷的屏幕渲染在泛黄的宣纸上,就在此时来电铃声突然响起将他飘远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


    “陈宽?”


    这时候他不应该和叶子辰他们一样抱着手机吃瓜吗?怎么会有空给自己打电话。


    他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听键。


    “是我。”陈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没有半分寒暄,开门见山便问:“你想好了?”


    “什么?” 周允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收紧。


    “少给我装蒜!” 陈宽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带着压抑的火气,“你这次回南淮,不就是为了阿岂吗?十年前你们为什么分开我不管,但这次你要是和他好好在一起就算了,要是又让他伤心,我一定弄死你!”


    “你怎么知道婚书上的是我?”


    “呵。” 陈宽发出一声嗤笑,带着点嘲弄,“你那副双标样,也就叶子辰和梅安堂那种直肠子傻子看不出来。至于墨书柏……” 他顿了顿,“你自己去问他,我猜他早就心里有数了。”


    周允沉默片刻,语气放缓了些:“我和他之间,没可能了。”


    当年他离开的原因,如今依旧像是一座座大山横贯在他和殷岂之间。


    “是吗?我看不尽然。” 陈宽的声音沉了下来:“你和阿岂十年未见了,他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殷岂了。”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随后传来带着提醒的语气:“周允,阿岂现在是公众人物。他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发微博,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你。有空去看看周成山吧,看见他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


    临挂电话前,陈宽的声音难得软了些,带着点恻隐:“保护好自己,别让阿岂失望。不然…… 我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网上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殷岂的粉丝们熬红了双眼,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地毯式搜寻着这位 “真嫂子” 的蛛丝马迹。可自从殷岂昨晚发了那条惊世骇俗的博文后,便再无任何回应,公司那边也迟迟没有公关动作,毕竟当事人咬紧牙关,半句话都不肯向他们透露。


    叶子辰和兄弟们在群里聊到半夜,天刚蒙蒙亮,就揣着两份早点找到了周允。


    “你今天不值班?” 叶子辰把早点往急诊台一放,看着靠在台边的周允问道。


    “没有啊,我晚班。”周允回道。


    “晚班你还让我来给你带早点,还是两份?哦!” 叶子辰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眼睛一亮,“老大,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该不会是想去看某人,又因为昨晚那事儿抹不开面子,想拉上兄弟我给你壮胆吧?”


    他把早点往周允面前推了推,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揶揄道:“放心啦!做兄弟在心中,这点小忙兄弟我还是乐意帮忙的。”


    “走开啦!谁要你帮忙了!”周允不耐烦地挥手想推开他,可下一秒又被叶子辰缠了上来。


    “哟哟哟!这是承认想去看他啦?” 叶子辰笑得一脸促狭,“这叫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大,你这么想他啊?”


    周允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缓缓举起了拳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吃早点堵上你的嘴,要么我请你吃沙包大的拳头,你选哪一个?”


    “周医生,别对自家弟弟这么凶嘛。” 旁边的小护士突然插话进来,带着点打趣的语气,“人家好歹一大早跑来给你送吃的,哪像我,值了个大夜,累得快散架了,到现在连口喝的都没有。”


    叶子辰见状,赶紧从周允那份早点里拿出一杯豆浆递过去:“护士妹妹,喝这个,甜滋滋的,补补元气。”


    小护士摆摆手婉拒了:“不了,昨晚接了个患者,太恶心了,到现在胃里还难受着呢。”


    “什么样的?开肠破肚了?”周允追问道。


    “血屎到处蹦的那种。”小护士撇着嘴,一脸嫌弃地说:“也不知道他哪买的劣质玻璃□□破了个口,又粗又大,喇了肠道不敢取出来大半夜,穿着尿不湿包了一兜子血和屎尿来医院找医生了。”


    “啊?自己也可以玩吗?什么感觉啊?”


    最近他因为周允和殷岂的关系恶补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此刻更是求知欲爆棚。


    周允看他这副样子,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给我省省你的好奇心,屁股你就给我好好的拿来拉屎!”


    第72章 我想亲你


    “老大!加油!兄弟在外面支持你!”


    叶子辰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目送着周允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殷岂的病房。


    “脸色这么难看的吗?” 殷岂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为了昨晚上的事情来兴师问罪的,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只看了周允一眼便背过身去没再看他。


    “你要是来说婚书的事情就别开口了。”


    周允绕过病床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对上殷岂紧皱的眉头镇定的开口:“你我都不是过去的小孩子, 你应该知道的, 这样做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殷至明那边, 我妈那边, 你我都无法交代。”


    殷岂缓缓起身, 眼底积着化不开的阴翳:“我要给他们交代什么?周允,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身不由己任人拿捏的殷岂了, 我清楚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有能力得到什么。”


    他起身下床光着脚走到周允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眼底的戾气再也忍不住, 他一把将周允拽起,拖了几步狠狠地扔到床上, 然后欺身而上。


    他横跨在周允腰间, 冰凉的指尖顺着锁骨游离而上,瞬间掐上周允的脖颈。那力道不重,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指腹碾过动脉跳动的地方,像在掂量猎物的心跳。


    “不要试图要求我做任何事情, 因为你, 没有资格!还有,我想要得到东西我一定要得到,哪怕要牺牲掉别人的一切,或者, 牺牲你……此前的二十多年我已经退让太多了!我现在只想为我而活。”


    他说完忽然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像毒蛇吐信时的寒光:“我知道和我在一起,你和孙姨没法交代。”


    他抚摸着周允的嘴唇,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略微干涸的嘴唇:“不过,没关系,你不用交代,我来就好,由我来当这个罪人,只要能得到你,把你留在我身边,孙姨要杀要刮都行。”


    周允闻言,心疼的抚上他的脸:“你没必要这样,这世上比我优秀的人多的是,你没必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呵!”殷岂轻嗤一声拍开他的手:“你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可你是怎么做的?”


    “又是关心我的伤势,又是给我做饭,用句难听的话来说,又当又立?这可不是个合格的前任该做的事情。”


    殷岂伸手脱掉眼镜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按住周允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做这些在我看来就是在变相的勾引我,你在给我机会,给我一种,我还有希望靠近你的错觉。”


    “我没有,这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正常关心,我……”


    周允话还没说完,殷岂直接伸出手指按在他嘴唇上,“嘘!普通朋友?别说这几个字,太难听了!”


    他俯下身,呼吸里混着淡淡的雪松清香,和占有欲:“知道现在我想做什么吗?”


    周允摇头。


    “我想亲你。”


    “不要!这还是在医院!”周允使劲挣扎着,却始终无法从殷岂身下逃开,一切好像倒转了过来,生病虚弱的那个好似是自己一般。


    “不不不!”殷岂邪笑着,将周允的手反剪在头顶按进枕头里:“你还是没听懂刚才我说的话,现在我想要做的,谁都拦不住我,你也不行!”


    他伸手不知在周允身上哪里按了几下,周允立马感觉身体酥软没有力气。


    “十年没碰过我了,你就不想再尝尝我的味道?”殷岂低头碰了碰周允的鼻尖,伸手将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扯开了些,露出精致的锁骨,极具诱惑的蛊惑道。


    “你别乱来!我……”


    殷岂的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消毒水的苦涩和不容抗拒的掠夺。他气恼的咬开周允紧闭抗拒的唇瓣,铁锈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却不肯轻易深入,只是用齿尖反复碾磨那片柔软,像猫戏老鼠般享受猎物的瑟缩。


    “放…… 放开……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周允的声音破碎在唇齿间,脖颈被按得更紧,窒息感让眼前泛起白雾。


    殷岂轻笑着忽然松了手,却在周允喘息的瞬间咬住他的耳垂,舌尖舔过滚烫的耳廓:“你以为躲得掉?”


    他手指滑进周允衬衫下摆,指甲刮过腰侧的敏感点,“你给我包的饺子味道依旧美好,不知道你这身体是不是和以前一样美味呢?”


    周允猛地偏头,却被他捏住下巴强行转回来。殷岂的吻再次落下,这次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他舌尖撬开牙关,勾住对方躲闪的舌,掠夺着口腔里的空气,直到周允的挣扎渐渐微弱,才终于放缓节奏,用唇瓣厮磨着他红肿的唇:“你看,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你还是依旧会对我起反应的。”


    “我最近这部戏可没白拍,学了不少穴位的知识,那么现在,你是我的了。”他忽然抬手按在周允后颈某处,指腹用力按压。周允浑身一僵,力气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流失,只能软软地陷在床垫里,眼睁睁看着殷岂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殷岂的吻一路向下,在颈侧留下深浅不一的红痕,像某种血腥的烙印。


    半个小时后后,周允顶着一脖子吻痕在殷岂邪笑的注视下冲出了房间。


    叶子辰等在他办公室外,看见衬衫下若隐若现的吻痕忍不住朝他吹口哨。看见他耳尖的红,忽然笑出声调侃,道:“老大,你这脖子上的草莓,能申请工伤不?”


    “你怎么还没走!”周允没好气的扒开他,开门走了进去。


    叶子辰灵活的在他关上门之前溜了进去:“你被吃了,老大,你居然是下面那个?”


    “我不是!”


    “哎!”叶子辰摆摆手道:“谁上谁下这都不重要,可这才过去半个小时不到吧,你俩这也太不持久了吧?肾虚啊?”


    “闭嘴!” 周允的耳根更红,“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叶子辰撇撇嘴,“你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在殷岂的床上抗争啊?你舍不得吧?”


    周允被他气得捏着他后脖颈将人提溜着扔出房间,在关上门的瞬间怒吼道:“滚!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殷岂这部戏动作戏不多,没住几天便又回到现场拍戏。


    刚结束一场戏,殷岂坐在房车里看剧本背下一场的台词。


    明承敲了门进来,将一张烫金邀请函递给他。殷岂都打开邀请函看这儿,明承看见他手背上的抓痕有些担忧的问道:“又受伤了?剧组保护措施这么不仔细的吗?”


    “没事,休息的时候被一只不听话的小猫抓了而已。”


    “寿宴?请我?”


    明承点头,笑得温文尔雅:“我祖父很喜欢你,说你有我们明家气质。”


    殷岂挑眉,刚要拒绝,却听见明承补充道:“对了,叶家那小子和他兄弟也会来。你应该会有兴趣,要不要合作一把,我帮你达成所愿?”


    殷岂摩挲着邀请函边缘的纹路,忽然笑了:“这不好吧?叶子辰也是我兄弟,你要我出卖他?”


    明承盯着他没忍住笑道:“少装蒜!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猎物马上就要落网了,你没理由不下手。”


    ……


    寿宴当天,鎏金吊灯在二楼回廊投下细碎的光斑,明承靠着阳台而立,晚风顺着玄色暗纹的衣袖灌入身体却丝毫拉不回他远眺的视线。


    远处车队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由远及近,他指尖缠绕的紫檀佛珠突然绷断,暗红的珠子滚落在汉白玉栏杆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少爷,” 管家明叔的声音带着颤意,定制的制服后背已浸出冷汗,“楼下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您……作为明家的一份子,不在下面招呼宾客,这不合适吧?”


    “明叔,” 明承转过身,月光在他侧脸刻出冷硬的轮廓,“你跟着我二十年,我什么都不会瞒着你,你应该知道今晚我想要的是什么?”


    明叔闻言额头上的冷汗冒的更加勤快了,就是因为知道,他才忧心啊!


    明叔的喉结滚动着:“可这是老太爷的寿宴!您要是乱来……”


    “乱来?” 明承随手拾起散落在手边的一颗佛珠突然低笑出声,眼底翻涌着疯狂的,他摩挲着佛珠上面的纹路目光重新落到了门口:“我等的实在太久了。”


    “可是您这样做,被人发现你该如何立足,让叶家少爷如何自处?”


    “可是我不想在等了!”他像一只野兽般低吼出声:“我等了十年,用尽手段轰走了他身边所有觊觎他的人,好不容易把他搞回南淮,以为能像温水煮茶慢慢熬……”


    他猛地攥紧拳头,佛珠在掌心硌出深深的红痕,“那个姓周的一回来,叶子辰就像条狗似的摇着尾巴凑上去!你让我怎么等?”


    要不是那个周允的有人收拾,他早就在周允踏入南淮的那一刻弄死他了!


    “可是……”明叔还想再劝。


    “我不管!”明承扔掉手中的佛珠,扯开领结,露出颈间淡青色的血管:“就算我有罪,哪怕会被逐出家门,哪怕千夫所指……那也得等我得到他之后,再来审判我吧!”


    远处突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明承冰冷的脸色突然融化,嘴角微微扬起,视线精准地落在那辆黑色宾利上,眼中露出了嗅到猎物的势在必得。


    “好戏开场了。”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眼中迸发出凶光,散落在地的佛珠被他一脚踢开,“明叔,殷岂已经到了吧,走,去找他,今晚的戏没他还真不好唱!”


    他带着明叔往下走,回廊的阴影里,他的轮廓忽明忽暗,像蛰伏在暗处的兽。


    殷岂!就让我们好好享受今晚吧!——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开大哦!诶!周允叶子辰这俩难兄难弟,我在这里为他们鞠一把泪。[加油][加油][加油][墨镜][墨镜]


    第73章 你馋人家身子


    “老大!”


    临进门叶子辰突然刹了一脚:“我刚跟你说的流程你都记清楚了吧?要不咱们再重复一遍?”


    “你以为我是你?”


    “你别掉以轻心啊, 我这一晚眼皮老是跳的厉害,好不好今晚咱俩有灾哦,慎重一点没错啦!”


    他将周允拉到一边:“ 你可别小瞧这个明家, 在南淮, 老墨家那样深厚的底蕴,在他家们面前都像是个暴发户。王朝还在的时候他们家就已经是显赫世族, 历经几百年不倒, 族人专供太医院, 放在以前咱们这样的平民让他们们把个脉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说封建糟粕要不得,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不怪王朝没落,资本家!”


    叶子辰:“……”


    老大还真是油盐不进,他这正说明家势力庞大不可得罪, 他扯什么封建资本啊!


    “你这话可不兴说啊!就算是资本家人家也是红色资本家, 抗战的时候明家出钱出力,不少好男儿都折在了战场上, 这可是实打实的为国家卖过命的。


    而且, 人家还擅长做生意,南淮人要是治病, 花的钱一半都得进他家口袋,医术又高明又会赚钱,各大世家的无一不尊着敬着, 地位可高了。”


    他低声在周允耳边叮嘱:“咱们可小心点, 这要是得罪了明家的人,别说我了,老大你都得被我爷爷拉回去打板子。”


    “不至于吧,我又不姓叶, 怎么也管不到我头上。”


    叶子辰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是太把自己当外人了,咱俩这关系,南淮谁不知道我爷爷就是你爷爷,我要是挨打你肯定会被连坐的。”


    “行!我尽量低调,谨言慎行不给咱爷爷惹事。”


    “好好好!那咱们进去吧。”叶子辰这才心满意足的搂着周允走了进去。


    “老大,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不过不用担心,我带着你,咱们进去后等到了时间就排队去给老太爷送礼物,到时候说咱们就嘴甜一点,说几句祝寿的吉利话,送完贺礼咱们就可以退下了,接下来的流程就是该吃吃该喝喝,露个脸后,咱就完美退场。”


    明家的老宅据说是从明朝那时候就传下来的,庭院深深。从里到外都保持着复古的韵味。鎏金铜炉里燃着松鹤 延年香,袅袅青烟在雕花穹顶下漫成淡雾,将满厅宾客的笑语都晕染得温吞。


    红木八仙桌边围满了明家的小辈的男女,有人捧着贺礼等待着,有人正弓着腰给太师椅上的老太爷作揖,银须老者被满堂红绸衬得红光满面,手里的紫砂杯盖碰撞出细碎轻响。


    “张老板家的翡翠屏风刚送上来,您瞧那水头,怕不是得值半个铺子?”


    “那有什么,看见李家送的那对玉如意了吗?据说是唐朝那会就流出来的物件呢。”


    “那不得老贵了,这样舍得送?”


    “那有什么,比起小命再值钱的东西也只是东西而已。”


    ……


    窃窃私语混着老太爷洪亮的笑声不断传入耳朵,叶子辰拽着周允的袖子往人群缝里钻。叶子辰一手抓着瓜子一手捏着糕点躲着后面津津有味的听着前面的人对宾客的贺礼评头论足。


    “老大您看,这王家送的这玉佛成色倒是不错,但估计没送到老太爷心巴上。”


    周允不解,这玩意看着就很贵,寓意有很好,怎的还能不喜欢呢,就算拿去卖也能卖不少钱,谁会不喜欢钱呢?


    “为什么?王家和老太爷有龃龉?”


    “那我不知道,但很少人知道老太爷最讨厌的就是信佛的。老大你是医生和明家算是同行,做你们这一行的靠的是手艺,要是病人来找你看病,你先拜佛求神一番,病人都死了。”


    他指着主位上的老太爷:“老太爷向来对他的医术很有信心,更信人定胜天,与其信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相信自己手里的银针。”


    他说完敲了敲周允怀里的紫檀木匣,“下棋是最为修身养性和训练思维能力的活动,所以我备下了这套和田玉象棋,这玉料润得能捏出水,老太爷准保喜欢。”


    两人在人群里八卦磨蹭的时间,叶家的人已经在长辈的带领下给明家老太爷拜完了寿。老太爷八十的高龄保养的却极好,耳清目明的,一眼就看见了躲在人群里的叶子辰。


    “你,过来。” 老太爷指着人群里的叶子辰,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


    “刚才怎么不和你父亲他们一起上前来啊?”


    叶子辰挠挠头打着哈哈嬉皮笑脸的凑到老太爷面前,狗腿的给他锤着腿:“我这不是给你准备礼物耽搁了点时间嘛,您不会怪我的,对吧?”


    他说完起身将周允也拉到跟前,周允礼貌的将盒子递给了老太爷:“晚辈周允,祝明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有心了,待会让小辰带着你好好转转,玩得开心。”


    “谢谢爷爷。”


    两人第一次见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讲,叶子辰赶紧将话头接过去:“爷爷这是我和我哥们合伙给您准备的寿礼,你肯定会喜欢的。您棋艺高明,这玉棋子配您正合适,往后您老每多赢一局,就多添一分福寿呢。”


    “嗯,不错不错,既然送了这副棋子,那也要时常来找爷爷我下棋啊,你最近都不爱来爷爷这了,我和你家老头吵架,都没人给我们说和了。”


    叶子辰心虚的撇了一眼身边周允,好兄弟回来了,他不赶紧拉着人花天酒地,谁有空理会你俩个糟老头子啊!


    他将引诱自己的堕落的罪魁祸首拉到身前挡灾:“劝架的话您一个电话我随叫随到,下棋的话就算了,我就是个臭棋篓子,这么多年了,都没下赢过您,您有不肯放水,实在没意思,您要是真想下找我老大,他是高手。”


    此时连五子棋都没怎么下过的周允:“……”


    叶子辰没给他为自己证明的机会:“而且您俩还是同行,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老太爷被逗得笑眯了眼,枯瘦的手指在棋盘上敲了敲:“你这小滑头,不想来就算了,找那多借口做什么?”


    “哦?小友也是中医?”他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叶子辰带来的新朋友身上。


    原以为是叶子辰的狐朋狗友过来讨杯酒水喝或者借着叶家的关系想和明家攀上关系,没想到还是个又正规职业的青年。


    “没有啦,我老大学的是西医,不过都是救病治人,也算得上同行吧。”


    “你老大?姓周的?”老太爷一副恍然大悟的吃惊表情:“他就是几年前抛弃你,把你弄得茶不思饭不想,一下子从以一百六十斤暴瘦到如今一百多斤的老大?”


    周允尴尬的挠挠头:“我们那点破事传的这么开的吗?”


    明老太爷:“没有,就是老叶头心疼自家孙子,和我干架的时候,把我俩当畜生骂。”


    周允:“……”


    “啧!好汉不提当年勇啊!干架骂人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叶子辰胆大包天的给老太爷肩膀拍了一下嗔怪道:“还有,什么抛弃啊!这话真容易让人想歪,以后不许说了哈,老大那是有自己的苦衷。”


    “哦!有什么苦衷,说来听听,我给你做做主!”


    “哎呀!做什么主啊!年轻人的事情您就别瞎掺和了!”他拉上周允的手眼珠一转急忙告退:“那什么……后面还有好多人要和您说话呢,咱们这就不打扰您了,您忙哈,我们先去找点东西垫吧一下肚子。”


    “行!桌上的寿桃记得尝两个,我拿药培育的,延年益寿!”老太爷不舍的看着俩人走远。


    两人退到较远一下挨门口的位置时,叶子辰松了口气似的拍胸口:“妥了老大,接下来咱们找个清静角落吃酒去。”


    被他拉着走的周允有些担心明老太爷怪罪:“咱们这样老太爷不会生气吧?”


    叶子辰摆摆手:“不会不会!以前我当着他面掀桌都没事,就只是在祠堂跪了一夜而已,放心吧。”


    他将一杯酒水递给周允,和他庆幸自己刚才逃的快:“再待下去,他肯定会让你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又或者是和你聊一些中医的问题,说什么学术交流,无聊死,你肯定答不出来。”


    周允撇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中医的知识?”


    “不……不是吧?”叶子辰微张着嘴愣怔了一会才支支吾吾的开口:“你就算再聪明也不至于双休吧?何苦为难自己呢?”


    “爱好罢了,中西结合也算是一种职业技能学习。”


    倒也不为难,只是他不得不学,出国那一年孙自娴实在担心他在国外过得不好,每年都要飞过去陪他几个月,她的腿来回奔波,劳累的每夜每夜疼的睡不着觉。


    止疼药大把大把的吃下去,也只是刚开始还有些作用,副作用还大,后来也是偶然的机会,他在唐人街遇上了一位中医师父,和他学了几年针灸药剂,勉强能够给孙自娴减轻一些痛苦了。


    ……


    “人已经到了,你自己找准时机。”角落里,明承目光始终没离开那两人的身上,他边看边将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了身旁的殷岂:“给,里面是我调配的药剂,放酒里保证他什么都听你的。”


    殷岂接过道了谢又有些不放心:“你该不会还自己留了一些用吧?”


    “哼!”明承嗤笑一声:“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你馋人家身子,那是下贱,我馋的是他的心,走的攻心之道。”


    殷岂:“……”


    妈的!好想没素质的骂人啊!


    他看向一无所知的二人还是很不放心的朝身边这头豺狼虎豹再三确认:“你确定你只是告白,什么都不做?”


    “当然,明家人最重诚信。”


    “好,记住你说的话,要是叶子辰有什么闪失,我一定弄死你!”


    “知道了,快去吧,再晚些,我家的都要把你家的拐回家了。”


    见他俩确实又在偷偷摸摸往外走的趋势,殷岂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信息发了出去。很快对面的周允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清内容周允忽然轻咳两声,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酒杯抿了一口。琥珀色酒液滑过喉头的瞬间,他瞥见不远处殷岂正站在角落里,黑色的头发被穿堂风掀起几丝。


    见他望过来,他眉毛一挑朝着周允扬了扬手机,然后歪头示意他跟上。眼见着殷岂消失在阴影处,周允赶紧放下酒杯和叶子辰打了声招呼走了出去。


    “行!你快一点啊,我等你一起回去啊!”


    周允刚走,叶子辰身边就凑了两个人上来。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居然敢把上不得台面下贱的底层人带到明家老太爷面前,真给咱们叶家丢人现眼!”


    叶子辰斜睨自家堂哥那两百斤的壮硕身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阴阳怪气道:“是是是!你最贵了,身上那比别人多出一百多斤的肉可比猪肉值钱多了!”


    “你竟然敢骂我是猪!”叶子安这句话戳中痛处,顿时涨红了脸,龇牙利嘴的气得嘴唇直哆嗦,连呼吸啊都变得粗重起来。


    气的喘不上气来的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喘着粗气就要朝叶子辰挥拳头。


    “住手!”叶子安被旁边的叶子硕拦住,他皱着眉头沉声呵斥道:“闹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明家老太爷的寿宴,容得下你们在这里放肆?”


    叶子安被拽的一个趋迾,挣了挣没挣开,委屈又愤怒的让带:“哥!你怎么帮他啊!他骂我是猪!”


    这番吵闹已经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叶子硕觉得脸上挂不住,朝着叶子辰低声道:“道歉!”


    “我可没有哦!” 叶子辰立刻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无辜,“再说了,是他先张口诋毁我兄弟的,我没动手揍他,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兄弟?” 叶子硕气冲冲地拔高了音量,“你为了个外姓的混混,就和自家人闹成这样?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叶家?我们才是和你流着一样血的亲兄弟!”


    叶子硕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作为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他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叶子辰把那个叫周允的街头混混看得比血亲还重,他们这些骨肉相连的兄弟,反倒成了外人。


    他结交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就算了,就连带着爷爷都跟着他胡闹。周允在南淮那些年不知浪费了多少叶家的资源,他那个废物父亲更甚,简直就是将叶家当他们周家的了,要钱要资源就是不要脸皮。


    “这是怎么了?是明家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让几位少爷这么大动干戈啊?”明承走过来,将叶子辰拉到了自己身后。


    明承含笑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绸缎,瞬间压下了兄弟几个剑拔弩张的气焰。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手里的佛珠有节奏的在他手中转动,眼角余光扫过脸色铁青的叶子安和紧绷着脸的叶子硕,抬手轻轻拍了拍叶子辰的后背,将人半护在身后:“祖父刚还跟我夸几位叶家弟弟和睦亲和,让家中子弟好好学学,这怎么转头就在这里拌起嘴了?”


    他指尖带着刚从宴会厅沾来的檀香味,落在叶子辰肩头时格外轻缓:“还是明家的准备的美味佳肴不合口味,惹得各位动了肝火呢。”


    叶子安攥着拳头的手僵了僵,明家在京市的根基比叶家深厚得多,明承又是明老太爷最疼的长孙,哪敢在他面前放肆?只能悻悻地别过脸:“明大哥说笑了,我们兄弟间闹着玩呢。”


    明承笑着颔首,目光却落在叶子辰紧抿的唇线上:“既是玩闹就好。刚好我寻小辰有事,借走片刻?”


    不等叶家兄弟应声,他已揽着叶子辰的胳膊往花园深处走。


    晚风卷着荷塘的潮气漫过来,将宴会厅的喧嚣揉碎在水面。明承在临水的白玉栏杆旁停下,转身时从西装内袋摸出个磨砂玻璃小瓶,倒出颗裹着糖纸的糖丸在叶子辰眼前轻轻晃了晃。


    “给,你最爱的橘子味糖果。” 糖纸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像极了他眼底深藏的算计,却被一层温润的笑意裹得严严实实。


    “小时候你被叶叔罚站,一哭给颗橘子糖就能哄好。”


    “我都多大了,早就不吃糖了。”叶子辰的声音带着点少年人的别扭,可伸手去接的动作却快得明承差点没反应过来。


    指腹相触的瞬间,明承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微凉,像受惊的小兽揣着没说出口的委屈。


    叶子辰将糖丸含进嘴里,甜蜜的味道在舌尖绽开,方才强撑的锐气瞬间被这股甜蜜散了个干净说的话都软软糯糯的:“你多大个人了,兜里还随时揣着糖啊?”


    “嗯,这样,你在的时候随时都能吃到。”


    他这话让叶子辰有点感动又觉得别扭,这样暧昧的话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他俩这样比陌生人稍微强一点的熟人之间。


    刚被兄长教训的他突然被关心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应明承这话。


    他肩膀微微垮着,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似得转移了话题:“你刚才都看见了?” 叶子辰的声音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尾音里飘着点被外人看见家里龌龊的难堪。


    明承望着他紧抿的唇线,那点橘子糖的甜香正从他呼吸里漫出来,混着荷塘的湿气,成了此刻最温顺的迷药:“听见几句。”


    明承靠在栏杆上,目光投向远处宴会厅的暖黄灯火,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着叶子辰。他看见对方捏着糖纸的手指渐渐收紧,糖纸的褶皱里藏着没说出口的委屈,不错,比小时候强多了,都知道隐藏情绪了。


    “你在叶家过得很不开心?要我帮你教训他们吗?” 明承的声音轻得像晚风,可落在叶子辰耳里,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分量。


    糖丸在舌尖滚了滚,橘子味的甜香开始在心底弥漫。叶子辰忽然想起十岁那年被堂哥推搡进泥坑,哭的撕心裂肺又无助的时候。


    那时候也是明承蹲在花园里,拿橘子糖哄他说 “欺负人的才该哭,被欺负了就要打回去。让他们也尝尝被打的滋味。”


    “不用。”叶子辰转头又说到这周允:“我家老大是个很好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说他一个字都不行,这笔债我自己能讨回来。” 叶子辰紧握拳头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对着空气挥爪子。


    明承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很快就被眼底的寒意侵染。


    还在想着别人?没关系,过一会儿,你眼里就只能看见我了。


    “我知道。周允是你很在意的人。”明承应得干脆,低头时睫毛垂下,掩去眼底骤然翻涌的妒意。


    他望着叶子辰粉嫩的嘴唇,像是橘子糖的甜意漫进血脉里的征兆,“他救过你和墨书柏他们的命,所以你一直当他是救命恩人善待着。他也很努力很争气,你们都是很好的人,是他们眼瞎。”


    这句话像根软针,精准地刺中叶子辰心里最软的地方。他猛地抬头,撞进明承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盛着的温柔像浸了蜜的网,让他瞬间松了劲。


    明承看着他眼底的防备一点点瓦解,像看着猎物一步步走进精心布置的陷阱,嘴角的笑意愈发温和,眼底的势在必得却愈发清晰。


    叶子辰被他的目光看着不知所措,他转头望着荷塘里碎银般的月光,开口轻声说:“好了,别让不值得的人扰了心绪,寿星还在里头等着我们呢。”


    叶子辰抬手,似乎想拍拍明承的肩膀,可指尖刚要落下,就看见明承的身影忽然晃了晃,身体也渐渐无力起来。


    机会来了。


    明承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像蛰伏已久的猎手终于等到了最佳时机。


    他看着叶子辰扶住栏杆的手开始发颤,脸色一点点白下去,眼底的清明被一层薄雾漫过 。


    “怎么回事?我该不会是低血糖了吧?快!明承,给我把把脉,我头真的好晕。”叶子辰的声音开始发飘,像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烛火。他挥手想打散眼前的重影,手腕却软得像没了骨头。


    明承揽着他的肩膀将人扶到旁边的坐拦上,指尖划过他汗湿的鬓角,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呢喃,:“不是低血糖,是我给你的糖丸掺了点料。”


    “料?什么料?” 叶子辰的眼神彻底散了,挥手的动作软绵绵的,像在拍一只不存在的飞虫。


    明承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汗湿的额角,能闻到他呼吸里残留的橘子糖甜香,混合着药效发作后的微热气息。


    他微微侧头,唇瓣擦过叶子辰的耳廓,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每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钩子:“一种能让你乖乖听话,成为我的人的好药。”


    叶子辰的瞳孔猛地一缩,眼里的迷蒙瞬间被惊恐撕开道口子。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含混的气音。明承看着他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看着星星被乌云吞没,心底涌起一阵近乎满足的快意。


    叶子辰彻底失去了意识,明承站在月光下端详了一会弯腰将人抱起。他一路躲过来往的人群很快来到后门,明叔早已等候在那。


    “钥匙给我。”


    他小心翼翼的将叶子辰放进副驾系好安全带后从明叔手中拿过钥匙。


    “祖父那边你知道该怎么说的吧?”


    明叔毕恭毕敬的给他打开城门,再弯腰关好:“明白,老太爷要是问起就说叶家小少爷不舒服,您先送他回去了。”


    明承载着叶子辰一路往市区狂飙,长夜漫长,他却一点也不想浪费享受大餐的时间。


    “你……你他妈要带,带我去哪?”


    身边突然传来声音给明承吓一跳,他没想到叶子辰能中途醒来。


    “是我忘了,你我两家是世交,你从小也吃了不少明家制造的具有抵抗迷药、解毒的药丸,看来下次我得加大药量了。”


    “你他妈……”叶子辰只来得及说三个字就又昏了过去。


    明承单手拔掉叶子辰脖子上的针管,踩油门的那只脚越发的用力。


    明承的车平稳地驶入别墅车库时,叶子辰还陷在混沌的昏睡里。被药物催发的潮红漫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睫毛像沾了晨露的蝶翼,随着浅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明承将他打横抱起时,指尖划过他汗湿的后颈,那里的皮肤温热细腻,和自己常年捏针炮制药物而形成老茧的粗糙掌心形成了鲜明对比。


    “等了这么久,终于把你带回家了。” 他低头在叶子辰耳边低语,声音都带着难以掩盖的兴奋,“你看,连房间都按你喜欢的样子布置好了。”


    明承抱着叶子辰踏上二楼楼梯时,怀里人的呼吸轻得像羽毛,温热的气息拂过他颈侧,带着药物催发的微醺暖意。卧室水晶灯的光线被调得极柔,暖黄光晕穿过悬在天花板上的白玫瑰花瓣,在地板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像撒了满地碎金。


    “别怕,没人知道这个地方,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他低头在叶子辰耳边低语,声音因压抑多年的兴奋而颤抖,“我挑了三个月的家具,连墙漆都是按你最喜欢的米白色调的,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和我一起,一辈子、生生世世!”


    他将人轻轻放在真丝床单上时,一片飘落的玫瑰花瓣粘在了叶子辰汗湿的脸颊上。明承屏住呼吸,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拈走花瓣,指腹不经意擦过他温热的皮肤,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手。他盯着叶子辰微张的唇瓣看了片刻,终于没忍住俯身,用唇轻轻碰了碰那片柔软。


    浅尝即止的触碰却让他像是喝醉了一般,头昏脑涨的。


    他舔了舔嘴唇,嗯!和想象中一样的美好。


    明承起身驱散掉脑海中的淫思,起身环顾了一周,总觉得多了些什么。


    床头墙上挂着幅放大的油画,画中十八岁的叶子辰穿着白色 T 恤站在阳光下,嘴角噙着笑,泡泡糖吹得老大。


    阳光在他发梢镀上金边,连睫毛的影子都清晰可见。那是多年前他偷偷去京都看叶子辰时,赶上他们举办学校联欢会时拍的,当时他躲在香樟树后,举着相机的手因为激动抖个不停,回家后对着这张照片画了整整三个月,最后才敢找人制成油画挂在这里。


    房间各个角落都藏着他这些年的不敢与人道的心思:床头柜上摆着十几本素描本,翻开全是叶子辰的模样 ,低头看书的侧脸、打球时扬起的下颌、甚至是睡梦中蹙起的眉峰。


    窗台的玻璃瓶里插着去年叶子辰生日时戴过的胸花,干枯的花瓣被小心地压平;而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那帧精心装裱的合照里,五岁的叶子辰正踮脚往他嘴里塞橘子糖,两人的笑容在老相机的镜头下泛着暖黄的光。这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


    明承的目光扫过床上的人,忽然意识到哪里多了,衣服太多了,多到让他看不到真实的叶子辰。


    明承深吸一口气,俯身将叶子辰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真丝床单被扯出细碎的褶皱。然后他缓缓跪下,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轻响,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解开衬衫纽扣的动作慢得近乎虔诚,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第一颗纽扣解开时,他甚至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这么多年无数次午夜梦回。无数次春梦的对象终于被他的手真真实实的触碰到了,心愿达成的快意让他脑海一片空白,只能凭着本能做事。


    “慢慢来,别弄醒他。” 他在心里反复默念,可当视线落在叶子辰锁骨下淡青色的血管上时,喉咙还是干得发疼。


    衬衫滑落肩头的瞬间,他看见叶子辰蝴蝶骨在皮肤下轻轻起伏,像敛着翅膀的蝶,美得让他几乎窒息。


    剥到只剩一条内裤时,明承已经满头大汗,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他直起身,视线从叶子辰微颤的睫毛一路扫到纤细的脚踝,目光所及之处,皮肤在暖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像上好的羊脂玉。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头顶,鼻腔里瞬间涌上铁锈味,两道鼻血毫无预兆地淌了下来。


    “该死!” 他慌忙捂住鼻子,抽过床头柜的纸巾堵住,视线却死死黏在叶子辰身上。当瞥见几滴血珠落在那片精致白皙的锁骨上时,他吓得魂飞魄散,“噗通” 一声跪在床边,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小辰!我弄脏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抽出湿巾,跪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擦拭那几点血迹,动作轻得像在拂去灰尘,指尖触到的皮肤温热柔软,让他鼻血更凶了。


    擦干净后,他握着叶子辰微凉的手,指腹摩挲着他的指节,声音卑微又紧张:“我把你弄脏了…… 给你洗洗好不好?”


    昏迷的人自然不会给他回应。明承却像是得到了默许,捧着叶子辰的手贴在脸颊上蹭了蹭,然后起身往浴室走。


    浴缸里很快注满了温水,撒了些玫瑰花瓣,水汽漫上来时,他回头抱起叶子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将人放进浴缸,指尖沾了沐浴露轻轻打在叶子辰肩上,泡沫细腻地漫开,“我保证,只是洗干净,不做什么的。”


    可当手掌不经意滑过叶子辰的腰侧,感受到那片温热的皮肤时,他的呼吸骤然变粗。泡沫顺着线条往下淌,勾勒出少年人单薄却匀称的轮廓,让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我一定会在你清醒的时候拥有你。” 他咬着牙说完,鼻头又是一热,赶紧歪头躲开,鼻血滴在浴缸边缘,晕开一小片红。


    他手忙脚乱地擦掉鼻血,加快了动作,双手只敢在肩膀和手臂上游走,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热水渐渐变凉,他胡乱冲掉泡沫,用浴巾裹住叶子辰抱回床上时,整个人已经虚脱。


    “再这样下去,不等在你身上精尽而亡,我就得先血流而亡了。” 明承瘫坐在床边,望着床上裹在浴巾里的人,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空气里他的轮廓,眼底翻涌着渴望与克制。


    他将自己和叶子辰的头发用吹风机吹干后,静静的躺在了叶子辰身边等待着。


    很快身边人开始发出动静,明承眼睛一亮赶紧坐起身来,期待着看着自己的礼物醒来。


    “啊!头好晕啊!”叶子辰缓缓睁开眼。


    他撑着疲软的身体坐起来:“这是哪啊?”


    他晃了晃晕晕的脑袋环视了一周,看到旁边对着自己笑的明承下意识的往后退开,指着明承怒骂道:“明承!你他妈要做什么?我……这是什么?”


    他看向自己手腕上冰凉刺眼的金属手铐,和脚上被绑在床脚的银链子,不可置信的看向明承。


    他居然被绑架了?还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


    随后他发现了一个更加羞耻的真相,他身上居然被脱得一片衣料都不剩的坐在明承对面。他赶紧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对着明承就是一通怒骂。


    明承听着他手腕的链环因激动碰撞发出轻响,满意的笑着。


    他用力拽了拽链条,好在特意选了带天鹅绒护垫的款式,不会伤到人,听着铁链再次绷紧碰撞的声音低笑出声:“这样,你就跑不掉了呀。”


    叶子辰刚想站起一脚踹翻这个变态,眉峰突然痛苦地蹙起,喉咙里溢出模糊的呻吟。药物开始发作让他四肢瘫软,只能任由明承将他的脚踝也锁在床脚,形成一个屈辱又脆弱的姿势。


    明承俯身打量着他,目光从泛红的眼角扫到绷紧的腰线,最后落在他微微颤抖的指尖上,这双手曾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紧紧的拽着自己乖乖的喊自己哥哥,现在终于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床头柜上的水晶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白玫瑰,花瓣上还凝着水珠。而花瓶旁边,一盒未拆封的避孕套被刻意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银色包装在暖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和周围的浪漫装饰形成诡异的对照。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这是绑架,是限制人身自由,这样是犯法的!”


    叶子辰的突然普法只换来了明承的一声嗤笑。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是修剪整齐的玫瑰园,月光淌过花海,将影子投在地板上,像片摇晃的碎银。


    “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的,不过只要再等等就行,等会你会求我的。”明承回头看向床上的人,玩味的挑了挑手边的窗帘。


    “我求你妈的!我草你大爷!我劝你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叫我兄弟弄死你,你信不信只要我一个电话,我老大就能徒手空拳打死你!”


    “是吗?可是你那位心尖尖上的老大此刻恐怕也和你差不多,殷岂下手恐怕不会比我手软,毕竟殷岂馋你家老大的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叶子辰茫然又惊恐地望着他:“你!你们……”


    “明…… 明承……我好热,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好热!好难受!救我……”破碎的声音从叶子辰喉咙里挤出来,带着哭腔的颤抖,“求你了,你放了我吧…… 这咱俩都是大男人,没必要这样,你要是真的有需求不如去找个合口味的女的,我真的不行了……”


    明承缓步走回床边,弯腰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灯光落在他眼底,映出偏执的狂热,像藏了多年的火山终于喷发:“别生气,我今晚除了干、你,要你,什么都不会做的。”


    他指腹擦过叶子辰颤抖的唇瓣,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避孕套,笑意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你看,我准备得多周全。隔壁卧室还有很多存货,够我们用很久很久了”


    叶子辰剧烈地挣扎起来,铁链在床架上撞出刺耳的声响,手腕很快被磨出红痕。明承却只是看着他,像欣赏困兽最后的挣扎,直到他耗尽力气瘫软下去,才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别费力气了,小辰。从你接过那颗糖开始,你就只能是我的了。”


    说完,他伸手抚过叶子辰汗湿的额发,将一朵刚摘下的白玫瑰别在叶子辰耳后。做完这一切,他俯身而下亲吻那张因药力而变得敏感红润的唇,开始了自己的饕餮盛宴——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写殷岂周允的视角哦。


    还有就是全订并送营养液的包子在评论区评论一下,不然我找不到你们发红包啊![加油][墨镜][玫瑰]


    第74章 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叶子辰醒来时, 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重拼过一般,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火烧火燎的疼。


    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清楚的感受到了屁股上的异样。一股子被侵犯的屈辱感就猛地冲上头顶, 想也没想, 拉开距离,翻身、抬脚就朝着身边蜷缩的人影踹了过去


    “你有完没完?”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每一个字都带着淬了毒的杀意, “一大早就在老子体内发情, 你他妈是畜生吗?”


    他撑着酸痛的身体,裹着被子坐了起来, 恶狠狠盯着地上的明承。这家伙平日里总是一副白衣胜雪、清心寡欲的模样,谁能想到竟是个色欲熏心的伪君子。


    叶子刚踢完人,剧烈的动作让他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心里的怒意很快将这股难受的感觉压了下去。


    妈的! 他昨晚竟然被这么个道貌岸然的玩意折腾到晕过去, 而且还是两次。他还记得中途醒来时,那混蛋还在自己身上不知疲倦地耕耘, 那里传来的钝痛像是要把人撕裂。


    他当时气得抬脚就踹, 喉咙里发出的抗议声沙哑得不成样子,可对方就像没听见似的, 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最后只能屈辱地妥协,甚至带着哭腔低吼:“妈的, 你就不能用点润滑吗?你不嫌疼我还受不了呢!”


    都没水了, 还折腾!


    他原以为昨晚已经是极限,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整晚都抱着自己没出去过。


    “操你大爷!老子弄死你!” 叶子辰强忍着浑身的剧痛翻身下床,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明承的心窝上。


    他红着眼扑上去,拳头雨点般落在对方身上, “老子弄死你!打死你这个混账东西!来啊,你起来啊!昨晚上不是挺凶狠的吗?怎么不反抗了?你不反抗,那我就打死你!”


    他像是要把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发泄出来,可打了没一会儿,就因为体力不支停了下来。他靠在墙边大口喘气,浑身的骨头缝都在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下身的伤口。


    明承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血迹,可他看着叶子辰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愤怒,反而充满了病态的心疼。


    他膝行上前,小心翼翼地拉住叶子辰的手,声音温柔得让人作呕:“别打了,看你手都打疼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打?或者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吃饱了攒足力气再打,好不好?”


    叶子辰猛地甩开他的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用力擦拭着自己的手背,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滚开!别碰我!少在这惺惺作态,我嫌恶心!”


    明承似乎被他的反应刺痛了,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但还是顺从地退后了几步,低声说:“那我去做早餐,你…… 你别乱跑,好吗?”


    叶子辰没理他,只是扭过头不再看他,肩膀因为愤怒和屈辱微微颤抖。他听到明承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方向却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机会来了!


    坐以待毙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经过昨晚的事他清楚的知道明承今天不可能放过他。以他现在的体力绝对不可能是明承的对手,明承也不可能好心的给自己准备食物保不齐里面就加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一想到那些东西带来的后果,叶子辰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必须趁这个机会逃走,否则自己游惠重蹈覆辙。


    他强忍着下身的剧痛查看身体状况,好在明承这家伙虽然混蛋但还记得给自己做清理,让他省下了不少洗澡收拾的时间。


    踉跄着脚步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还算合身的衣服套上。虽然他打心里厌恶明承的东西,但是昨天的他衣服现在只剩下几块碎布条根本无法穿出去。


    他手忙脚乱的穿上鞋子,双腿打摆着冲到门口。


    他并没有立马出去而是探着身子朝外看去生怕明承者阴险小人在外埋伏。


    门口没人,他小心翼翼的往外移动着,来到楼梯口又十分小心谨慎的向下观望着,很好!一楼客厅没人。他这才敢往下走了几步。


    哗啦啦的流水声传来,将他吓了一跳。坐在楼梯上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跳后,他放轻脚步走了下去。


    确认明承背对着他正在洗菜池面前洗菜,他蹑手蹑脚的朝着门口走去。他不敢回头,生怕看到明承那张虚伪又恶心的脸。


    打开门的瞬间,清晨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得他打了个寒颤,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心脏剧烈跳动着,他不敢关上门,生怕关门的声音惊动道里面的明承,然后他鼓足勇气,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那间让他窒息的别墅。


    出了大门一路狂奔他半点不停歇。下身的疼痛让他每跑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可他不敢停,他怕明承追出来又将他拖回炼狱。


    直到跑出别墅,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他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神色匆匆,没有人知道他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噩梦。他以前觉得这喧闹的闹市令人难以忍受,如今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全。


    另一边的明承,听到开锁的声音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一把将手里的菜叶扔进了水槽。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透过厨房的窗户看着叶子辰落荒而逃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走吧!把你拉进我的世界一个晚上,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下次再见,若我还活着再来向你下跪请罪吧。”


    ……


    阳光照在身上,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叶子辰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昨晚挣扎时留下的裂痕。


    他站在街口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何去何从,此时的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周允。


    “不论如何,老大一定会有办法帮我的。”


    他颤抖着手指按下周允的号码,电话里的 “嘟嘟” 声在耳边响起,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他等了很久,久到以为电话会一直响下去,可最终还是传来了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叶子辰的心沉了下去。他不甘心,又重新拨打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怎么会…… 怎么会没人接呢……”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悲伤了一会自我安慰着想着,现在是早上,周允可能还在睡觉,手机关了静音没有接到电话,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助感将自己包裹。


    他又连续打了好几遍,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惨淡。


    自己这样站在街口一直不挪动的状态实在有些奇怪,叶子辰将自己关进了附近一家酒店房间里。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许久,他突然想起昨晚自己那么绝望的时候,明承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老大和自己的遭受一样。


    若是他没有骗自己,那现在老大是在殷岂那里?


    他赶紧拨通殷岂的电话,很快那边电话接通,殷岂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找我什么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子辰忍不住抽噎起来,但他并不想让出周允外其他人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只得轻轻咳了几声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


    “老大在你那吗?”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却还是让对面的殷岂听出来了不对劲。


    “你没事吧?”


    “没事。你什么时候能放过他?放他出来的时候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我有事找他。”


    对面沉默了一会,有脚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很快听筒上风声渐渐响起,那边这才继续说道:“你都知道了?”


    “嗯。”


    “有什么想说的吗?”尽管心里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不要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但是他还是想知道他这些兄弟里是不是有那么几个能接受这样喜欢男人的自己。


    “注意安全,别折磨老大让他受伤,特别是他的手,金贵着呢,还有就是,让老大醒后一定给我回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他没等殷岂说话直接挂了电话,对于他们俩人的关系只要老大愿意,他有的只有祝福和支持,毕竟他们和自己不一样,一点感情基础的都没有只有一厢情愿的强迫。


    他站在窗前,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辆,不知道从这里出去之后该去哪里。他不敢回家,怕明承会找到那里;他想去墨书柏他们,可除了周允,他竟然想不出还有谁能接纳自己。


    下身的疼痛还在持续,像是在不断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一切。明承那张带着血迹却依旧温柔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觉得一阵恶心。


    他想不通,那个平日里看起来那么正直善良,如同温暖的大哥哥一般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他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里,压抑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挤出来。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无助又迷茫。


    “叶子辰大哭一场吧,哭完了站起来你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


    另一边,叶子辰眼巴巴想要见到的周允此时也不好过,那晚被殷岂叫出去之后话都没说上两句就被殷岂摸了一下就晕了过去,再醒来他就被关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香甜,像是揉碎的玫瑰花瓣浸在温酒里,混着一丝檀木的暖。周允猛地睁开眼时,眼球被突如其来的微光刺得生疼。他挣扎着想坐起身,手腕却被冰冷的金属勒得发颤,两条精细的银链从床沿延伸出来,一端死死扣在他的脚踝,另一端嵌进墙角的铸铁环里,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他环顾了一周,纱幔拂过鼻尖时带来一缕若即若离的香膏气,和昨晚他在殷岂手上闻道的味道很是相似只是味道淡了很多。


    “醒了?”


    阴影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周允这才看清角落里立着的身影。殷岂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冷硬的小臂。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钥匙,指腹摩挲着齿痕的动作,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不过这稀世珍宝很快被他扔进了更远处的垃圾桶。


    “殷岂!你疯了!” 周允的声音因干渴而嘶哑,他猛地挣扎着要朝对方靠近,却被银链拽得一个趔趄,脚踝处瞬间泛起红痕。


    殷岂走过来弯腰捏住他的脚踝,指腹碾过那道红痕,眼神全是势在必得的占有欲:“疯?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他的拇指突然用力按下去,看着周允疼得皱眉的样子,嘴角竟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十年的时间可不短,逼疯一个人绰绰有余了。”


    周允被他这副阴鸷模样吓得脊背发寒,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却被殷岂拉着脚踝一把扯了回来。他逃跑躲避的动作让殷岂眼神中的冷意更甚:“逃?你以为逃得掉吗?”


    周允愣怔的盯着殷岂的眼睛,终于意识到陈宽之前说的那句,殷岂早已经和十年前不同。以前的殷岂身上也有一股狠劲,但他对自己总是很温柔宽容,不像是如今这副眼神里藏着风暴的模样?


    可如今殷岂变成这副模样他要负一大半的责任,他想劝说殷岂冷静些,别冲动,可刚张嘴就被殷岂一把捂住嘴巴,很快被塞进一个口球。


    “呜呜呜……”


    “你说的话估计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我不想听,所以你别说了。”


    他想怒斥,想质问,想骂他丧心病狂,可殷岂已经俯身压了下来,衬衫上的冷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涌进鼻腔 那是他方才挣扎时,手腕被银链磨破的血。


    嘴里的口球很快被殷岂皱着眉头取下来:“算了,有这东西不方便你亲我,你一定很想亲我的吧!”


    “我没有!你少在这污蔑我!”


    “放开……” 周允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殷岂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像要把这十年的空缺都填满。他的手抚过周允的腰侧,指尖带着薄茧,激起一阵战栗。周允想反抗,可四肢被银链束缚着,只能徒劳地扭动。


    他想骂人也骂不了,一开口就被暴风雨般的吻堵住。


    “别挣扎了,你也不想咱俩得第一次都在愤怒受伤中度过吧?好好配合不行吗?” 殷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沙哑的喟叹。他的手探进周允的衣摆,温柔得不像话,可眼神里的偏执却像藤蔓一样缠绕过来,“阿允,十年了,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周允的心猛地一颤。他想起十年前那天,殷岂歇斯底里眼里满是绝望的站在他面前求着他不要走的样子。


    第二天他就带着所有的愧疚,断绝了所有联系离开了南淮,从此杳无音信。


    抗拒的力气渐渐消失,殷岂感受到他的变化,亲吻变得温柔起来,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周允闭上眼,任由那股陌生的情愫蔓延开来。银链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像在为这场迟来的重逢伴奏。


    可温柔不过是假象。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周允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殷岂伏在他颈间喘息,眼神里的偏执丝毫未减,反而添了几分贪婪。“阿允,你是我的。”


    他咬着周允的耳垂,声音低沉而危险,“从十年前你把我抛弃在南淮的那一刻起,你就只能是我的。”


    接下来的三天,殷岂像不知疲倦的猛兽,日夜索取着他的一切。他不肯配合,就用银链把他捆得更紧;他稍微流露出一点抗拒,就会被殷岂用更深的占有来惩罚。密室里没有日夜,只有殷岂阴鸷的脸和银链冰冷的触感。


    周允有时会想,自己大概是要被他活活榨干了。他像一株缺水的植物,日渐枯萎,连呼吸都带着疼。可殷岂却精力旺盛得可怕,眼里的光芒一天比一天亮,仿佛他的生命力都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第三天早上,周允在一阵淡淡的米香中醒来。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殷岂正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喝着眼前的白米粥,灯光洒在他身上,竟显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醒了?” 听见声音的殷岂回头看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递到他嘴边,“刚熬好的,加了点桂圆,补气血。”


    周允费力地抬眼,视线扫过殷岂手腕上新鲜的牙印那是自己昨晚要狠了咬的,此刻已经泛成青紫。


    他伸手挑开殷岂的领口,看见他身上深浅不一的痕迹,锁骨处还留着被掐出的红痕,眼里有些不忍,偏偏对方精神得像刚吸饱了养分的狼,不由得没好气地笑出声,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 你真是个吸人阳气的妖精!”


    殷岂舀粥的手顿了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白瓷碗沿轻轻摩挲着,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手臂传过来。


    他放下粥碗,俯身吻了吻周允的额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眼神里的偏执依旧像暗夜里的星火,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那也是只认你这一个宿主的妖精。” 他轻声说,指尖轻轻拂过周允汗湿的额发,“阿允,答应我,以后就只能和我上床,不要沾染上别人的味道好不好?”


    周允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灯光落在殷岂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他看起来没那么阴鸷了。或许,这十年里,他也过得不容易吧。周允心里突然涌上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还有满腔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 心疼。


    银链还在脚踝上,冰冷而沉重。但这一次,周允没有再挣扎。其实殷岂根本不用问他,他这辈子本也就打算身心内外都只一人的。


    “碗给我。”他偏过头,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


    孙子!等我吃饱的,弄不死你!


    周允恶狠狠地咬着被煮得稀烂的白粥,米粒混着桂圆的甜滑过喉咙。他暗自盘算着,等恢复了体力,定要将这几天的屈辱连本带利讨回来,这混账东西,怕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玩了命的折腾他!


    “赶紧吃。”殷岂将手里的餐盘递过去:“吃完继续!”


    周允:“……”


    周允差点被粥呛到,猛地抬眼瞪他:“…… 你是铁做的?”


    “为你,随时都能是。” 殷岂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你要是能让我满意,明天就放你走。” 他说着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摸出几个避孕、套扔到床头柜上,“别让我失望。现在我再去给你弄点吃的补补,省得你又找借口说自己不行。”


    周允看着那堆东西,脸颊腾地烧了起来,抓起一个抱枕就朝他扔过去,却被殷岂轻巧躲开,只留下一串低沉的笑声消失在门外。


    周允继续喝粥边喝边嘟囔:“你给我等着!等我恢复了让你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他说完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重新拿了几个避孕套房床头柜上挑衅的说道:“别让我失望哦,现在我再去给你弄点吃的补补,省得你又找借口说自己不行。”


    ……


    第二日清晨,周允捏着那把冰凉的钥匙,咔嗒一声解开了束缚脚踝数日的银链。金属落地的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光裸着后背趴在床上的殷岂。对方肩胛骨上还留着自己昨晚抓出的红痕,此刻正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以后还真不能再欠你的了。” 周允轻声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与无奈,“这债还起来,真是要人命。”


    他弯腰将人从床上抱起,殷岂轻哼了一声,像只猫似的往他怀里蹭了蹭,睫毛在眼下颤了颤。周允失笑,抱着他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两人身上的痕迹,泡沫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与沐浴露的清香。清洗干净后,他又将人放回床上,扯过被子盖好。


    “衣服我穿走了,你这一身的伤,要我抱你上去房间休息吗?” 周允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殷岂的穿了起来。


    殷岂摆摆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一点也不想动弹:“不用。” 他侧过身,将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地说,“你走吧,出去之后给叶子辰打个电话,他前几天说有事找你。”


    “知道了。” 他走到床边,伸手理了理殷岂汗湿的额发,“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剩下的事情,等我们都冷静些再说。”


    殷岂没应声,只是肩膀微微动了动。周允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拉开房门,走出了密室。


    他一出来就立马联系了叶子辰,那边接通电话,一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哭了出来。


    “不是,你先别哭啊!先说说怎么了,算了,你还是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叶子辰哭了一会,突然扯着嗓子哭诉道:“老大!老大!我被欺负了!我被欺负了!你要为我做主啊!”


    第75章 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都是强,


    长时间的劳累让殷岂的意识像是沉溺在温水里, 直到下午三点的铃声响起他才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屏幕上跳跃的 “叶子辰” 三个字让他突然心神不宁。


    周允不是去找他了吗?怎么还会给自己打电话?


    接起电话的瞬间,叶子辰焦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殷岂, 你快来明家的私立医院!老大…… 老大把明承打了!”


    “什么!怎么回事?”


    “哎呀!电话里不好说, 你快来!老大正气头上,我怕我怕拉不住他!”


    殷岂开着车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 几乎是踉跄着冲进去的。顶楼 VIP 病房外站着两排黑衣保镖, 锃亮的皮鞋在地面上泛着冷光。


    殷岂出了电梯, 刚想往里闯就被拦住。


    “我朋友,我朋友在里面。”


    “对不起先生, 今天此层病房清场,任何人不得进去。”保镖面无表情的对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殷岂没法,手抖着掏出手机重拨叶子辰号码。


    两分钟后, 一个保镖匆匆赶来, 低声朝殷岂身边的保镖说了句 “叶先生的朋友”,才带着他穿过严密的防守。


    来到病房门口, 看清里面的情况, 殷岂才意识到,事情恐怕不像叶子辰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只是将明承打了那样简单。


    病房里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明家老太爷明宗复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 银白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指节分明的手攥着拐杖,杖头的翡翠在顶灯折射下泛着幽光。


    叶家爷爷叶雄则坐在病房的另一侧, 藏青色中山装的领口微微敞开, 眉头拧成个川字,视线在病床上的明承和沙发边的周允之间来回扫动。


    明承半靠在枕头上,左脸高高肿起,嘴角还凝着暗红的血痂, 半裸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伤得不轻。他瞥见殷岂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


    “怎么回事?”殷岂走到周允身边小声询问道。


    周允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没事,回去和你细说。”


    “回去?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明宗复的拐杖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明家的孙儿在你手里变成这样,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明家在南淮就不用抬头了!”


    “哎!老明你这话就重了。” 叶雄往前一步,挡在周允身前,“孩子们之间的事,何必闹得这么大?再说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误会,明承这孩子……”


    “误会?” 明承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股狠劲,“叶爷爷这是想护短?他把我打成这样,这叫误会?” 他抬手指向站在沙发旁的周允,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周允,有本事动手,没本事承认?”


    “那是你活该!”被家里保镖架住的叶子辰此刻像是只跳脚的猴子蹬着双脚一副要冲过去和明承拼命的样子。


    “你给我消停点!”叶雄吼了一声才将他镇住。


    周允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下颌线绷成一条直线。他刚要说话,就被叶家爷爷按住肩膀。


    被按在沙发上的叶子辰蜷缩着身体,脸色苍白得像纸,手指紧紧绞着衣角,看到周允被明承指责,才怯生生地抬起头:“不是的…… 是明承他先……”


    “好了!”叶雄厉声打断他,“这里没你的事!”


    “祖父,你们都回去吧!让我和周允他们先聊聊。”


    “不行!他们都是一伙的,都把你打成这样了,我们出去了万一他们再合起伙来打你,我……”


    “我说了!都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叶子辰被他这突然的怒吼吓得缩了缩脖子,飞快地抓住周允的衣袖,冰凉的指尖在布料上微微颤抖。周允感受到他的恐惧,原本紧绷的脊背柔和了些许,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怕。”


    “咱们先走吧,明承受着伤,动怒不利于养伤,先让他们小辈谈谈,谈不拢咱们老的在坐下来谈。”叶雄上前拖着明宗复,强行将他拖了出去。


    其余人都出去之后,房间里几人大眼瞪小眼始终没人先开口。


    殷岂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几步走到周允面前,压低声音怒吼:“你疯了?知不知道明家在南淮的根基有多深?你知不知道得罪了明家,你医生的职业生涯就走到头了!”


    周允猛地转头看他,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走到头就走到头!那又怎样?” 他的目光掠过病床上的明承,声音陡然转冷,“你根本不知道他对叶子辰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殷岂站在原地,见他二人都不说话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对着他们二人吼道:“说呀!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允看向身边的叶子辰询问他的意见。叶子辰犹豫了一会对他点了点头:“告诉阿岂吧,都是兄弟,我相信他不会说出去。”


    听完两人的讲述殷岂难以置信地看向明承,他知道明承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出这种事?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跌坐在后面的沙发上,抬头看向明承。


    “他们说的是真的?” 殷岂的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你心里已经有定论了何须再问,况且……”


    话没说完,殷岂已经像头暴怒的狮子扑了过去。他一把揪住明承的衣领,将人从床上狠狠拽到地上,拳头带着风声砸在明承脸上。“草你妈的!你个畜生!”


    他吼着,拳头像雨点般落下。明承被他打的愣怔这完全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已经完全没了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


    周允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去拉人:“殷岂!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明承被打得摊在地上起不来,突出一口血后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殷岂被周允拽着胳膊停了手,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你笑什么?” 殷岂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明承抹了把嘴角的血,扶着床沿慢慢坐起来,仰视着殷岂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意:“没什么,早就预料到了。你们知道这事,我肯定少不了一顿揍。” 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殷岂,你在装什么啊?我要对叶子辰动手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病房里炸开。


    殷岂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愤怒瞬间被震惊取代,殷岂下意识看向周允和叶子辰,特别是叶子辰几乎一瞬间就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眼里带着被背叛的不可置信和受伤。


    叶子辰更是从沙发上站起来,抓着周允衣袖的手滑了下去,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胡说什么!” 殷岂的声音都变了调,“我什么时候知道了?”


    “明家寿宴那天,你不是从我这拿了东西了吗?怎么自己爽了就想不认账?” 明承笑得越发得意,“以你的聪明才智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殷岂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当时确实从明承手中拿了药但他一心扑在周允身上根本没注意明承话语间的细节


    可现在被明承这么一说,连周允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味。他看着周允逐渐冷下来的脸,看着叶子辰眼里的失望,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最在意的两个人,好像真的误会了。


    “不是的…… 你们听我解释……” 殷岂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任何辩解在叶子辰受到的伤害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病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明承压抑的低笑声,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你他妈放屁!” 周允的怒吼像炸雷般在病房里炸开,他猛地往前踏了半步,挡在殷岂身前,指着地上的明承怒吼,“明承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老大,你……”叶子辰攥着周允衣角的手微微发颤,看向他的目光里掺杂着一丝惶惑,他此刻真的有些怕了。


    若是老大也不管他了,那他怎么办!


    周允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你和殷岂认识多少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他绝不会害你!”


    以殷岂的脑子和财力,他要是想害人,十个叶子辰都不够他玩的。


    叶子辰抿着唇沉默下来,眼底的疑虑渐渐被愧疚取代。


    “对不起阿岂,我不该怀疑你的。”


    “没事,是个人都会怀疑的,误会解开了就行。”


    得到肯定的殷岂刚想开口,明承率先对着周允吼道:“周允,这就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你明明什么都不如我,凭什么每一次,只要你说一句话叶子辰都会完完全全的信任你跟着你,你根本不配!”


    “配不配由不得你说了算,至于你说他为什么信我?”他揽过叶子辰的肩膀:“我把他当兄弟,当家人,拿命护他,他要是还对我不满,那真就是白眼狼了。”


    周允看向叶子辰笑着问道:“兄弟,你是白眼狼吗?”


    “那必须不是啊!我俩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挑拨离间的!”


    说完两个人十分默契的看向地上的明承挑了挑眉好似在说:让你看看什么叫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明承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眼底全是落寞和嫉妒此时殷岂再度开口:“你说只是想找机会跟子辰告白,还拿明家百年基业起誓!要是早知道你存着这种龌龊心思,我当天就该打断你的腿,绝不会让你靠近子辰半步!”


    明承却突然低笑起来,胸口上的伤口因牵扯而渗出细密的血珠:“那又怎样?”


    他抬眼时,眼里满是生无可恋破罐子破摔的不在意,甚至还有一丝恨意在翻涌:“我做这事之前,早就做好了被逐出家门的打算,明家的兴衰,与我何干?”


    这话让三人皆是一愣,谁也没想到作为明家心尖尖上的继承人,深受家主器重的他竟对家族怀着这般深的怨怼。


    叶子辰将殷岂往后拉了拉,自己上前一步,声音发紧:“你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对我有了那种心思?”


    “十五岁那年吧。” 明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痴迷,“第一次做那种梦,梦里的人就是你。也是从那时候起,我的目光再也没从你身上离开过。”


    叶子辰听了没有丝毫感动,一想到这么多年被一条毒蛇在暗中盯着这么多年就觉得浑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直冒。


    “真他妈恶心!” 周允忍不住破口大骂,“那时候子辰才十一岁!你简直是个畜生!”


    “畜生?” 明承嗤笑一声,眼神猛地转向周允,带着毒刺般的嘲讽,“恶心吗?你要不看看你身边那个?他对你起心思的时候你成年了吗?他成年了吗?我至少等到了现在再动手!他呢?”


    “我们是两情相悦,从未强迫过彼此!” 殷岂冷声反驳。


    明承笑得更大声了:“没有吗?你看看周允身上的痕迹再看看你身上的?要不要这么睁眼说瞎话!”


    真想弄死他们,再让法医给他们验尸,看他们还如何嘴硬!


    殷岂气得浑身发抖:“我们这个顶多算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跟你这种意图□□的畜生能一样吗? ”


    “小情侣?”明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骤然变得狠戾,死死盯着殷岂:“殷岂,你他妈是没睡醒吧!他都不要你了!你在这上赶着当什么舔狗!我俩都是存着龌龊心思的□□犯,你在这装什么清高,分什么高低贵贱!”


    “谁跟你一样!少在这恶心我!”殷岂反驳着。


    叶子辰听着两人把自己的罪行像菜市场菜一样争个高低贵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因愤怒而发颤:“喂!喂!你们俩个当我们不存在是吧?这是什么光荣的事吗?非要将细节掰碎了拿出来讨论?”


    他坐回沙发上捂着脸,胸口剧烈起伏着,好一会才平息下来低声说道:“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恶心!”


    叶子辰看向周允,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疲惫:“老大,今日就先到这吧。该怎么处理,轮不到我们置喙,等着家里长辈定夺就是。”


    “可是就这么放过他,也太便宜他了吧?”周允并不想放过明承,就这点伤和叶子辰受到的伤害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好了,回去吧,就算要追究责任也轮我不到我们。”叶子辰的声音闷在掌心,带着浓重的疲惫,他自嘲地低笑了一声:“我们算个屁啊!”


    周允气得想要冲上去再打明承一顿,殷岂听到叶子辰的话却是一脸颓败的垮着肩膀好似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一样。


    周允不懂其中的含义,他却是深有体会。豪门之间也分阶级,这些贵族公子小姐之间也分高低贵贱。


    明承一句话就能压得明家家主闭声,足见他早已握住明家实权。而叶子辰,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个顶着叶家名头的纨绔,连 “二世祖” 都算抬举。


    叶家绝不会为了一个 “不成器” 的孙子,拿整个家族的利益去碰明家的锋芒。


    ……


    “子辰,对不起。”见他们要走,明承突然朝着叶子辰的方向跪下,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若是你真的气不过,你可以杀了我。”


    他膝行至叶子辰面前拉着叶子辰的手恳求道:“没事的,你要打要骂都行的,只要你不生气,我的命你想要你随时拿去。”


    叶子辰像被烫到般猛地踹开他,胸口剧烈起伏,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你还想让我背上杀人的罪名!明承,我到底和你又什么深仇大恨?你对我做那种事还不够,非要逼我去坐牢才甘心吗?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我没有……” 明承趴在地上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些血丝,“你要杀我出气,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你有麻烦的。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谁他妈要你的命!” 叶子辰抬脚狠狠踹在他身侧的地板上,水泥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滚开!”


    他转身抓住周允的手腕,拉着他往外走:“老大,我们回家。回去让爷爷评理,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


    “跪下!”叶子辰都带着周允和殷岂回到叶家,刚进门,一声怒喝让三人同时顿住脚步。


    周允叶子辰被叶家老爷子一声暴吼跪的十分利索。这轻车熟路的动作给旁边的殷岂看得一愣一愣的。


    叶雄的拐杖重重砸在地面,翡翠杖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看着站在一旁的殷岂横眉冷对:“你也给我过来跪着。”


    “爷爷!” 叶子辰急忙抬头,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阿岂根本没参与打架,他是后来才赶到的……”


    “闭嘴!” 叶雄怒喝一声,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叶子辰,“能跟你们这两个惹祸精白痴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殷岂:“……”


    他这是无妄之灾吗?


    他瞥了眼身旁的周允,对方正用眼神示意他照做,指尖轻轻拽了拽他的裤脚,小声和他商量:“要不你还是跪下吧?”


    周允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无奈的安抚:“老爷子一把年纪了,长辈嘛,跪一下不亏的。”


    殷岂听话的跪了下来,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他一个外姓人到别人家里陪着主人家的孙子受罚,这大概是头一遭。


    叶雄见他跪下,脸色稍缓,目光却又落在周允身上,语气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几乎要溢出来:“你说说你,好不容易从国外读完书回来,不好好在医院待着,非要去掺和这些破事!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耳根子软、脾气爆的孙子?”


    “爷爷!不关老大的事!都是我……”


    “说他没说你是吧!”叶雄的拐杖突然扬起来,带着风声落在叶子辰背上,“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明家那小子是什么身份?那是他们家捧在手心里的继承人!要不是看在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几分薄面,你以为你老大还能站在这里?”


    叶子辰疼得闷哼一声,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下巴绷得紧紧的:“我没错。”


    “还嘴硬?” 叶雄气得胡须发抖,“整日说自己长大了、成熟了,好啊,你倒说说,这事现在该怎么解决?”


    叶子辰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起来,那里面翻涌着与他平日温和模样截然不同的戾气:“无论如何,我要断他一只脚!”


    周允心头一震,下意识地看向他。


    叶子辰看着像是说气话,但他知道叶子辰是认真的 。明家世代行医,明承那双拿银针的手金贵得很,断手绝无可能;但若是断脚,虽致残废,却不影响明家最看重的医术传承,明家或许会忍下这口气。


    叶雄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才皱眉道:“这……这不好吧,阿允好歹是你老大,不至于这么狠?”


    “谁说要我老大的腿,我要的是明承的!啊啊……”


    话音未落,叶雄的拐杖又狠狠抽在他背上:“还嫌闹得不够大?不去道歉就算了,还想要人家一条腿!你们是失心疯了不成!”


    “那是您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 叶子辰终于忍不住喊出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叶雄的动作顿住了,看着孙子泛红的眼眶和滴落的眼泪,语气稍缓:“那你倒是说啊,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么恨他?”


    叶子辰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四周,几个侍立的佣人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叶雄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雕花木门被轻轻带上,客厅里只剩下他们四人。叶雄重新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才缓缓开口:“现在可以说了吧?”


    周允刚要开口,却被叶子辰抢先一步。少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那些难以启齿的细节让他几度哽咽。殷岂在一旁补充着自己听到的部分,周允则紧紧握着叶子辰的手,掌心的温度是唯一的支撑。


    “砰 !”


    叶雄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青花瓷碎片溅得到处都是。老爷子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抓起拐杖就要往外冲:“别拦着我!老子现在就去明家,把那个小兔崽子的腿给卸了!”


    周允和叶子辰急忙起身去拦,却被他一把甩开。叶雄的怒吼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敢对我孙子做那样的事,他明承是活腻了!”


    他们三个人使出浑身力气,才勉强拽住暴怒的叶雄。叶雄双臂青筋暴起,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作响,喉间滚出沉闷的咆哮,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屋顶。


    “爷!您别生气了!您都一大把年纪了,为了那么一刻烂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当的!”


    叶雄一把推开他:“谁一大把年纪了!你爷我才75,正当壮年,要是在年轻个几岁,还轮得到你们动手!”


    恰在此时,周允的电话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是院长打来的,立马腾出一只手攥住叶雄的拐杖,另一只手划开屏幕,对着乱成一团的三人厉声吼道:“都安静!”


    这声怒喝竟奇异地镇住了场面,厅堂里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叶雄粗重的喘息。周允按下免提,院长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周允,你被医院开除了,明天早上滚来医院收拾你的东西滚滚蛋!”


    周允:“院长,不至于吧,我就休个假,怎么连工作都没了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自己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心里不清楚吗?而且不止我们医院,整个南淮市的医院都不会再录用你了,你好自为之!”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针一样扎在众人耳边,殷岂脸色一沉:“看来是明家出手了。”


    “他妈的!明宗复那狗娘养的!” 叶雄猛地挣脱三人的钳制,拐杖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震得桌角的茶杯都跳了起来,“老子还没找他们算账,这群狗东西倒先对我孙子动起手来!我日他姥姥的祖宗十八代!”


    叶雄骂骂咧咧,胸膛剧烈起伏着,花白的头发根根倒竖,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开来,“周允、殷岂,你们俩在家看好小辰!” 他指着门外,声音因愤怒而嘶哑,“老子这就去找明宗复那个老东西,扒了他和他那狗孙子的皮!草他姥姥的!”


    说罢,他抓起拐杖,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去,背影里的怒火仿佛要把夜色都点燃。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殷岂才回过头来看向叶子辰:“你,你家老爷子一直是这个性子?风风火火的?”


    他之前见过老爷子几次,一直以为是个温和额亲善1大的长辈,不成想私底下这么不拘小节!


    “哈哈……那什么,真情流露,就是平时端的太好一般人不易察觉。”


    ……


    叶雄后半夜才满身寒气地归家,鞋上还沾着霜气。可天刚蒙蒙亮,院外就传来一阵尖利的吵闹,一阵一阵的往他的耳朵里灌。


    他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抓起枕边的拐杖就往外走。


    “吵什么!”门 “吱呀” 一声被拽开,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炸毛 。


    他那平日里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的大儿子叶城乾此刻正死死揪着他大孙的耳朵,那只手像铁钳似的,将孩子的耳廓捏得通红发紫。


    他另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踹在叶子辰膝弯,只听 “咚” 的一声闷响,叶子辰重重跪在青石板上,疼得脸都白了。


    “混账东西!” 叶城乾唾沫星子喷了叶子辰一脸,声音尖利得像刮玻璃,“明家也是你能得罪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非要把叶家拖垮才甘心吗!”


    叶雄的拐杖 “啪” 地砸在地上,叶城乾这才像是刚看见叶雄一样,吓得手一哆嗦,赶紧松开叶子辰,对着叶雄弓腰行礼,脸上堆起刻意的恭敬:“父亲,事情我都查清了。您放心,儿子这就带着这逆子,备上最好的赔礼去明家磕头道歉,一定把影响压到最小。”


    他说着,还不忘剜了叶子辰一眼,“省得您老为这不懂事的东西操心。”


    “道歉?道个屁的歉!” 叶雄几步冲上前,一把将叶子辰从地上捞起来,粗糙的手掌在孩子膝盖上蹭着灰,指腹轻轻按了按,见叶子辰疼得龇牙咧嘴,眼里的怒火更盛,反手就甩了叶城乾一巴掌。


    他瞪着叶城乾,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平时把孩子当空气,现在倒跑出来充老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周允听到动静赶来时,叶城乾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见状立刻调转矛头,指着周允的鼻子破口大骂:“又是你这个扫把星!我就说叶子辰怎么突然长了胆子,合着是你在背后教唆!跟着你这样的人能学到什么好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啊……”


    叶城乾的话还没说完,叶雄的拐杖就带着风声抽在他背上,疼得他嗷嗷直叫,“父亲!您打我做什么!”


    “打你怎么了?”叶雄朝他身上又打了一棍子:“我大孙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这说三道四!”


    “父亲,我那是为了叶家……” 叶城乾捂着胳膊辩解,声音里带着哭腔。又觉得在小辈面前被这样打骂丢面渐渐低下了头。


    “父亲,我……”


    “滚!” 叶雄指着大门,拐杖几乎要戳到他脸上,“再让我看见你对孩子动一根手指头,我打断你的腿!”


    叶城乾灰溜溜地跑了,背影里满是狼狈。


    叶雄这才放缓脸色,揉了揉叶子辰的耳朵,又转向周允,语气缓和了些:“你工作的事别操心,爷爷昨晚已经办妥了。回来时见你们睡熟了,就没叫醒你们。”


    周允:“谢谢爷爷。”


    叶雄摆摆手:“谢什么?咱们爷孙俩说这话见外了。再说你是为了小辰出头,爷爷还能让你受委屈不成?”


    骂走叶城乾后,叶雄招呼着周允三人陪自己用早餐。


    三人刚坐下没一会,管家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大事不好了,老爷,明家少爷现在医院抢救,明老太爷让您带着小少爷和周少爷去一趟医院。”


    叶雄手里的粥碗 “当啷” 一声磕在桌上,眉头拧成了疙瘩:“怎么回事?昨晚我们走时,明承那小子虽然蔫着,可也没见这么严重!”


    他心里咯噔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现在也有些慌了,明承要是因为他叶家死了,他们两家的关系就彻底完了,叶家肯定也会因为明家的报复而受到重创。


    “老爷您别急!” 管家抹着汗解释,“我托人打听了,昨晚您走后,明老太爷连夜去了医院,硬是把明少爷从病床上拖下来,用家法抽了十几鞭!现在让您过去,说是要谈赔偿的事。”


    这件事从头到尾叶雄都是以一个人去处理的,管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小少爷打了人,人家还要主动赔偿的。


    叶雄带着周允和叶子辰赶到医院时,抢救室的红灯像只噬人的眼睛。明宗复坐在走廊长椅上,往日佝偻的脊梁此刻弯得像根朽木,整个人颓败的像是即将散架的雕塑。


    “你们来干什么!还嫌我们明承伤的不够重是吧?”明承父亲,明海拓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指挥着保镖就要将叶雄几人赶走。


    “退下!”见他们来了,明宗复才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里没有往日的锐利,只剩下疲惫和狠戾交织的复杂情绪,朝身后的明叔抬了抬下巴。


    “父亲!你还帮着他们,都是因为他们明承才会被伤成这样子,今天我一定要给我儿子报仇!”


    “让你退下就退下,你儿子是我打的,怎么你还要老头子我偿命不成!”


    明宗复掌控明家几十年,即便现在很少过问明家的事,但多年来攒下的威压震慑住这些小辈还是绰绰有余的。


    喝退儿子后,明宗复看向叶子辰,眼神中不复往日的慈爱,透着一股复杂:“人我已经用家法处置过了,他欺你你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可好?”


    “到底什么事啊?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你们倒是说清楚啊!”明海拓焦急的吼道。


    他现在除了知道自己儿子被打成重伤之外,前言后果一无所知,都快急死了,但几位知情人的嘴巴一个比一个硬,一个字都不往外透的。


    “闭上你的嘴!给我乖乖待着!”


    两位老爷子默认了要将此事压下去,就绝对不会允许人瞎打听。一旦传出去,他们明家继承人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喜欢男人追不上就用强,他们明家还做不做人了,而且叶子辰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明宗复想着,今日过后,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叶子辰没接文件,望着抢救室紧闭的门,小声问道:“明承…… 他没事吧?”


    明叔抢先回答道:“我们家少爷拖着病体挨了十鞭,每一鞭都用了力气。现在血还止不住,能不能撑过去,全看天意。”


    说着他还掏出手机将明承受罚的视频递给他,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冷硬:“叶少爷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鉴定。”


    屏幕里的画面触目惊心,鞭痕像红蛇般爬满明承的脊背,血浸透了白色的病号服。


    叶子辰只看了一眼就猛地别过脸,声音发颤:“我信…… 我信……” 他看向明宗复,眼里带着怯意,“明爷爷,可这…… 会不会太严重了?”


    “严重?” 明宗复猛地站起身,拐杖重重砸在地上,眼里迸出狠光,“他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就该被打死!”


    他胸口剧烈起伏,想起自己倾尽心力培养的继承人,竟是个敢对同辈施暴的败类,就气得浑身发抖,“我明宗复这辈子,从没这么丢人过!养出这种畜生,简直是打我的脸!”


    他疼爱叶子辰是一方面,他最气的是自己倾尽全族之力培养最后居然栽培出一个□□犯,他这后半辈子简直就是场笑话!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怒火,再次看向叶子辰,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明家的处置,你可满意?这事,能翻篇了吗?”


    叶子辰连连点头,声音都带着颤抖:“翻篇!翻篇!”


    人都快被打死了,明家的诚意已经摆在这儿,老太爷甚至不惜大义灭亲,他哪还有半分不依的道理。他要是在揪着不放就是不知分寸得寸进尺了。


    到时候别说赔偿,叶明两家估计真的就撕破脸了!


    明宗复见状,从明叔手里拿过那份股权转让合同,亲自塞进叶子辰手里。他沉声道:“这是股权转让合同,我将明承手里百分之二的股份转给你,当做是赔偿。”


    “什么!股份?爸!您搞错了吧?你怎么能把小承的股份给一个外人了?”


    明海拓这会是真的坐不住了,明家的股份有多值钱外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吗?平日里他和几个叔侄为了外面流出去的那些散都得争的头破血流,这百分之二的股份父亲说送人就送人了。


    这简直是荒唐!


    “明爷爷,这就没必要了,一码归一码,他欺负我的事已经得到了教训,这赔偿就算了。”叶子辰慌忙想推回去。


    “拿着!” 明宗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明家送出的东西,还没有收回的道理。”


    他盯着叶子辰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就当是…… 给你压惊,也当是我这张老脸,给你赔罪了。”


    “我不要!”叶子辰也有自己的坚持。


    他将股份转让合同退了回去:“股份我不要,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你说!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


    明海拓一把抢过合同,只要能保住儿子手中的股份,他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等明承醒后,告诉他,让他来叶家,给我当奴才一年。”


    他那晚那么折腾自己,不亲手将这仇给报了,他叶子辰誓不为人!


    第76章 我喜欢的人是你


    “喂, 谁呀?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周允将挂掉三遍的电话再次接起,一看时间,早上五点半, 起床气都要蹦到头顶了。


    “周允, 你没事吧?”


    “不是!李木子,你有病吧?五点半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你还在睡觉?那就好, 那就好!我是真怕你想不开呢!”那边被吼了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有啥想不开的?”


    “你还不知道你那偶像殷岂公开恋情的事情吧?你这职场失意情场也失意的, 我怕……”


    “什么!公开恋情, 哪来的消息?”


    “微博呀,都爆了。”


    “我去看看, 先这样,挂了。”


    周允正想挂电话,李木子赶紧叫住他:“等会, 兄弟, 你要是实在难过出来喝一杯,兄弟我今天可以舍命陪君子!”


    “不要, 我今天有其他安排, 还有大白天喝酒,李医生, 你医德呢?喝酒伤身小心拿不动手术刀。”


    挂掉电话后,周允马不停蹄切换到微博页面,热搜前十全是殷岂的名字而另外一个主角居然不是他。


    点进热搜词条, 殷岂去医院的照片被狗仔捕捉, 一夜之间各种猜测在网上炸开了锅。


    再加上不知哪位狗仔拍到了明承进医院的照片,有人翻出前些日子殷岂提及的婚约,矛头直指明承。


    一个晚上,关于殷岂是gay, 殷岂在娱乐圈蹿红这么快,明承就是他背后的金主且背后的金主恐怕还不止一个的消息满天飞。


    甚至还传出殷岂逼婚成功,两人去医院做婚检即将大婚的消息。


    “嘟嘟……“敲门声响起。


    “老大,你没事吧?”叶子辰站在门外有些担忧的问道。


    “进来。”


    叶子辰一进来见他捏着手机坐在床上便清楚他已经知道热搜的事情了。


    “没事,老大,我已经让人去撤了。”


    “明家那边怎么说?”


    叶子辰摇摇头,明家始终缄默,反应慢的一点也不像是以前雷厉风行的作风。


    “明家那边还没回应,但我猜阿岂肯定已经气得半死了!早知道昨晚就不让他回去了,今天我们还能搭伴区区医院再揍明承一顿。”


    看到明承的名字和殷岂紧紧挨着,周允的手确实又开始痒痒了,他都已经做好了出柜的准备,居然有人敢截胡,还是那么个畜生,他也配?呸!


    但是这也不至于闹出人命:“你就消停会吧,再打他,人就真死了。”


    “那我们就不管了?明家这明摆的就是给我们下马威!”


    周允关上手机:“下马威?不至于,最多也就是拿殷岂当挡箭牌。”


    听他这么说叶子辰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两个字“塌房”。


    娱乐圈被资本做局的惯用手段,利用明星超高人气流量为他们遮掩背后的腌臜事。


    托殷岂和白小川的福,他如今也算是半个混娱乐圈的,回想之前那些无意或被迫塌房的明星下场,叶子辰只觉后背冷汗直流。


    要是殷岂干净无暇还好,但这几年他做那些事要是被扒出来,都能去监狱里七进七出。


    “那咱们怎么办?”


    “你要是真想帮忙带上白小川去找殷岂,他肯定有主张,不过不去也没事,明家就是想给明承以后找个合适台阶,不会让事情闹大的。”


    叶子辰掏出手机已经在联系白小川和殷岂,等他说完不由好奇道:“老大你不去吗?”


    周允摇头:“不去,我帮不上他什么忙,不给他添乱就好了,再说了我和他的关系,还是避嫌要好。”


    “那行,你在家等我回来。”


    “不了。”周允再次摇头:“我下午有事要做,再说了我是休假的,老是在你这待着算怎么回事。”


    他说完下床推着叶子辰往外走:“赶紧走吧,我要出去玩,不带你的。”


    房门被无情的关上,被推出门外的叶子辰一脸懵逼,隐约想起谁好像说过休假的时候来给他当劳力来着?


    送走叶子辰,周允坐回床上翻开通讯录给大洋彼岸大的便宜大哥打去电话。


    “图片我发你了,借你的公关部用一下帮我撤个热搜,你让下面的人估个价,钱之后我打你。”


    祁崇看了眼图片,看到上面眼熟的面子立马答应下来:“随便用,咱们兄弟俩用不着说钱,但你这是下定决心和你那小竹马旧情复燃了?”


    周允一惊,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知道我和他的事?”


    祁崇嗤笑一声:“这么多年我的床是让你白睡的,天天抱着我喊别的男人名字,我不得吃个醋查查你那养在外面的狐狸精是何方神圣。”


    “那你有没有?”周允的心此刻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从祁崇嘴里听到让他恐惧的事情。


    “放心吧,你哥我还是懂事的,不然以妈那个脾气,她不得从国外杀回来爆揍你一顿。”


    “谢谢哥。”


    “客气,你想做什么放心大胆的去做,哪天想坦白了拉上哥,你哥我没什么用但皮糙肉厚,给你挡两巴掌还是做得到的。”


    “好,兄弟我争取早日给你安排个挨打的机会。”


    ……


    周允这边已经着手去压热搜,远在京都的岑言刷到热搜时,差点捏碎手里的茶杯。


    “订机票!快订机票!再让殷岂在外面晃荡两天,他的天都得塌了!”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眼神冒着火气而又十分的坚定,这次要是不把人抓回来,他誓不为人!


    周允和祁崇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对了对对情况之后,正想打开热搜再看看的时候一通电话又打了进来。


    看到院长的名字周允气得接都不想接,这老东西就是个典型的墙头草,之前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如今见明家势力更大,事实真相都没调查出来就把自己给开除了。


    “上什么班啊!上班!我年假还没休完呢!”


    他有事要做这件事真不是推脱之词,只不过他要出发之前,殷岂给他打来了电话。


    “抱歉啊,接下来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困扰,不过,我会尽量不会让那些人打扰到你的。”


    “没事,你想怎么做都行,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给外人看的。”


    电话那头的殷岂听到他的回答好久没反应过来,还还是周允故意咳了一声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你这话什么意思?要是我公开我的性取向,别人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也没所谓吗?”


    周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回道:“被你喜欢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不是吗?别人只会嫉妒我吧。”


    “可是孙姨那边,而且你当年……”


    “好了,你放手去做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突然被挂断,殷岂看着黑屏的手机呆呆的站在原地,周允不该是这个态度?


    他不应该极力阻止自己暴露当年的事情吗?他怎么突然就不怕了?


    ……


    按捺住心底的不情愿,他按照之前叶家提供的地址,一路辗转找到了周成山如今的落脚处。一片低矮破旧的棚户区。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都没想到南淮还有这种脏乱破的地方。以前的小区虽然也算老破但也还能遮风避雨,哪有像这样,一下雨屋里都得用盆接雨水。


    周成山那样自诩金贵的人上人能住得了这种地方?


    他打开手机翻找着叶子辰和墨书柏之前发给他的资料。原先是懒得看,现在仔细一瞧,周成山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作!


    他们家以前的房子早已经拆迁,原本周成山是能靠着拆迁分到一大笔补偿款,还有一套宽敞的安置房的。可偏偏那时候,刚和母亲离了婚的他,正被新欢施意迷得晕头转向,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走路都带着一股子张扬的得意劲儿。


    不巧的是,那会儿自己刚悄悄离开,把叶子辰几人惹得气急败坏。找不到他的踪迹,那些火气便一股脑全撒在了周成山身上。


    有叶家、墨家、陈家这几家牵头,周围人很快就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那些过去跟周成山有过旧怨的,更是抓住机会往死里踩,一个个早就等不及要报当年的仇,很快,,周成山不仅丢了工作就连腿也被打断了一条,施意更是很快就弃他而去。


    周允站在巷口,远远就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那人穿着洗得发白起球的旧衣服,一条腿明显不便,只能拖着地面艰难挪动。他看了许久,才认出那张布满沟壑的脸,正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周成山。


    看着眼前这个穷困潦倒、靠捡破烂为生的男人,周允心里五味杂陈,更多的却是不解。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墨书柏的电话。


    叶子辰这段日子因为明承的事深受打击,估计得沉寂好一阵子,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对让烦心。况且叶子辰向来粗支大条的,当年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恐怕还是沉稳细心的墨书柏知道得更清楚。


    电话接通后,墨书柏听说他去找了周成山,那边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才传来他严肃的声音,千叮咛万嘱咐让周允就在原地等着,千万不要靠近周成山,更不能在他面前露面,免得被缠上,还说自己马上就赶过来。


    等待的间隙,墨书柏在电话里给周允补充了些当年的隐情。


    周允听着听着,忽然想起陈宽以前跟他说过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没离婚之前,周成山就没给家里多少补贴,私下里肯定藏了不少私房钱。就算后来腿被打断了要治,也不至于把房子卖了还花光所有积蓄吧?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跟殷岂有关系吗?”


    “嗯。”墨书柏低沉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你走后,殷岂低沉了很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学都不去上。李老师、主任还有校长轮番去劝,都没能把他从屋里拉出来。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背着书包去了学校,叶子辰当时还好奇地问他怎么突然想开了,殷岂只冷冷回了一句:‘人总要为自己活着。’”


    墨书柏顿了顿,继续说道:“从那以后,阿岂就跟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的越来越多。等我和陈宽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周成山已经被他引诱着染上了赌瘾。你也知道,有殷岂在背后操控,周成山那些积蓄和房子,没几个月就全被掏空了。”


    说到这里,墨书柏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那时候殷岂还打算让周成山染上毒瘾,彻底搞垮他的身体。我和陈宽发现后,跟他磨了好几天,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才总算让他打消了那个念头。不然的话,周成山现在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就连阿岂估计都得在监狱了度过下半辈子。”


    周允挂了电话,望着远处那个还在垃圾堆里佝偻着的身影,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找了处阴影里的台阶坐下,心里不断重复着一个念头:“终究是我害了殷岂,我还是没保住那么好的他。”


    第77章 继续当兄弟


    墨书柏动作很快。


    他按照定位找过去的时候, 周允正坐在老旧居民楼的拐角阶梯上,背脊微微佝偻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阶缝隙里的青苔,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色皮鞋踏过积着薄尘的水泥地, 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走过去在周允身边坐下抬眼便看到远处垃圾站旁边扛着编织袋翻垃圾的周成山。


    周成山佝偻着腰扛着半满的编织袋, 正费力地把里面的塑料瓶倒出来分类, 花白的头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 全然没了当年在酒桌上拍着胸脯瞧不起他们这些商人破落户嚣张模样。


    “低着头做什么?怕他看见?”


    “来了?要不我给你弄份报纸垫垫屁股吧,你这身衣服挺贵的吧?”周允缓缓抬起头看他, 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他这套行装价值不菲,高级定制的西装,袖口露出的限定手表表盘在光线下闪着低调的光泽, 这一看就是从哪个宴会里偷溜出来的。


    “不用, ” 墨书柏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外套随意地搭在石阶上, “一件衣服而已, 我衣帽间里多的是。” 他朝周成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带着点探究, “怎么样?看到他如今这幅下场,心里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特畅快?”


    周允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远处那个蹒跚的背影上, 声音轻得像叹息:“挺复杂的。要说开心, 好像有一点吧。”


    墨书柏停顿了一会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


    他以为以周允和周成山之间的恩怨,周允至少该拉着他们几个兄弟去喝顿大酒庆祝,或者干脆冲到周成山面前,指着他大声嘲讽道:“哈哈哈!你他妈也有今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平静的像一塘死水。


    “你变了很多。”墨书柏盯着周允头上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周允当年离开的太突然,像人间蒸发一样,手机号注销,社交账号停更,再次重逢,眼前的周允只是出国走了一趟,回来就从一个阳光灿烂的美少年,突然变成了如今这个暮气沉沉、眼底藏着数不清秘密的沧桑中年人。


    “人总是要成长的。” 周允低头笑了笑,指尖在石阶上敲出轻响,“而且我都快三十了,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为了打通关一款新游戏,能拉着你和叶子辰他们一起翻墙逃课,在网吧里泡上三天三夜吧?我们都已经过了可以幼稚的年纪了。”


    话音落下,他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成年人的成长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欣喜的事,更像是被无数无形的迫不得已无可奈何推着向前走。而他离开南淮后的成长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破碎的玻璃栈道上,一步走错,便会粉身碎骨。


    他也想过像从前那样,活得没心没肺,可年少轻狂那点底气,根本撑不住后来独自面对的那些狂风暴雨。


    人人羡慕的异国他乡的求学之路,于他而言只是无数个想放弃却只能咬着牙硬扛的瞬间。


    “确实。” 墨书柏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肩膀,“不过老大,你刚才那话可别当着叶子辰的面说。特别是他问起你对周成山现状的想法,你要是还这么回答,他指定得伤心。”


    他说着突然笑起来:“你不知道,为了给你报仇,他在周成山身上可是费了不少力。大学放暑假那会儿,三十五多度的大太阳,他放弃了出去旅游的时间,好几次顶着中暑的风险,开三个小时的车过来,就为了远远看一眼周成山是不是在兢兢业业的捡垃圾。”


    “他那是纯纯无聊吧。”周允哼笑一声,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毕竟那时候你们都上大学了,估计已经开始和家里学着经营生意了可没空搭理他。”


    墨书柏被他噎得一愣,随即没好气地笑出声:“怪不得你俩能玩到一块去,相隔十年,彼此肚子里那条蛔虫到现在都没饿死。”


    “还要看下去吗?”


    “看呀,这么美好的画面不多看一眼,我这么多年受得气该如何发出去?憋气会大大增加我的乳腺癌的几率的。


    墨书柏:“……”


    男人也会的乳腺癌吗?


    “行吧,你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很快,他从来时看见的便利店里带着几瓶冰镇啤酒和一大袋零食返回又一屁股坐在了周允身边。


    “给,趁着你有性质,咱们兄弟俩好好聊聊。”


    他将啤酒打开递给周允,自己又开了一罐,一口干下去满足的打了个嗝。


    周允喝了一口从他塑料袋里翻出一袋凤爪啃了起来:“行啊,不如从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和殷岂之间的关系说起吧。”


    墨书柏拿着啤酒罐放在嘴边要喝不喝的,停了好一会好似在回忆当年的细节。


    “当年你走后,殷岂挺不对劲的。情绪低落了好长一段时间,看人眼神阴森森的。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才让我才惊觉,殷岂对你的心思根本不对劲。”


    周允:“他当时做了什么?”


    “起初我只当他是替孙姨出头打抱不平,可他后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越界到离谱。”


    墨书柏看向不远处的周成山,眼里涌现出丝丝不忍:“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周成山的腿被仇家打过一次,并不严重,早就治得差不多了,是殷岂暗地里找人又打断一次,才让他落了终身残疾。他如今靠捡垃圾过活,根子也在殷岂身上。我和叶子辰见他已经惨到这份上,早通知家里收手,没再继续为难。可殷岂偏不,像着了魔似的紧咬不放。大有一种不弄死周成山不放手的架势。”


    看周成山这样子周允大概能猜出殷岂费了多大劲。在周允的印象里,周成山对他们母子没没有任何情分,但在外面他可是八面玲珑的做派,工作这么多年,政绩没做出多少,人脉倒是积攒了不少,就算丢了体制内的铁饭碗,凭过去攒下的交情,找个看仓库、当保安的活计糊口总不成问题。


    但殷岂不知道动用了哪路势力,但凡有商家敢雇他,就会被上门一一警告。上至大公司下到小摊贩,没人敢沾这个麻烦。


    周成山所谓的人脉一时之间成了烫手山芋,没人敢冒着得罪上层领导和权贵的风险区帮助一个异烟肼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的前公务员。


    几经碰壁,周成山倒是很快认清了现实,靠日结零工和捡垃圾勉强维生。


    这样的日子,直到殷岂去京都上学才稍缓。


    “可他后来发现,你没遵守当年的约定去京都上学,反倒一声不吭的去了国外读书,顿时气疯了,我再见到周成山的时候,他的腿,就那样又断了一次。”


    “所以老大,你们当初到底为什么分开?” 墨书柏问话里带着不解,“我看你们现在这状态,不像是感情真断了的样子,肯定有什么苦衷吧?”


    周允脑中,朱厌那张嚣张跋扈的脸忽然清晰起来。他重重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石阶的细沙:“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时机到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


    梅安堂海鲜自助店里,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映得冰镇海鲜台上的帝王蟹腿泛着莹润的光泽。墨书柏刚从外面打完电话回来,就看见殷岂已经坐在靠窗的卡座里,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眼神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周允,似要将人拆吃入腹一般。


    他将视线转到被盯得双手无处安放的周允。瞧他那窘迫的样子难道是知道殷岂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感动的害羞了?


    作为好兄弟就是要时时刻刻为兄弟两肋插刀。墨书柏拉开椅子坐在两人中间,隔绝了殷岂盯人的灼热眼神,眼底带着几分意外问道:“还以为你在赶戏来不了,怎么这么早?”


    他之前注意过这部戏,据说导演是出了名的严苛,怎殷岂这么重要的主演怎么可能这么清闲。


    殷岂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不拍了,赔钱走人。”


    “啊?你们演员现在权力这么大的吗?敢给导演甩脸子,这是不是叫耍大牌?”


    “没事,违约金的钱给够就行。”


    墨书柏忍不住给他竖了根大拇指:“我们殷岂哥哥就是霸气!”


    “霸气什么啊。”殷岂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就是嫌晦气。”


    他那部戏基本上就是给明家老祖宗拍的自传,有明承这样的不肖子孙,他看见明家的人都觉得恶心更别说去给他家人宣传了。


    墨书柏挑眉,刚要追问,就见梅安堂端着两只硕大的澳龙走过来,虾钳上的尖刺还闪着寒光。


    “什么晦气?”梅安堂将店里最好的两只澳龙拿了过来:“看看这品相怎么样,刚从澳洲空运来的,觉得还行我让后厨去做。”


    “你安排吧,反正这顿我们也只是来蹭吃蹭喝的。你就算给我们吃剩菜剩饭都行。”


    梅安堂笑着把龙虾递给服务生,顺势坐在周允旁边的空位上,胳膊肘搭着椅背:“刚听你们说什么晦气事?”


    “没事,就是阿岂剧组的一些烂人烂事 。”


    墨书柏含糊带过,话锋一转看向殷岂,“对了,你微博上那事打算怎么处理?需要帮忙去明家那边周旋的尽管开口。”


    “是啊是啊,咱们兄弟齐心,不用怕任何人的。”听到有帮得上的,梅安堂立刻来了精神。


    刷到殷岂和明承的热搜时梅安堂也是好奇的要死,除了这次合作,他从没听说两人有过交集,可一想到那封至今还挂在热搜上的婚书,又觉得喉咙发紧他隐约觉得,这里面的故事在殷岂那里应该不全都是美好的回忆。


    秉着尊重兄弟隐私,他硬是忍到了现在。


    殷岂搅动着面前的柠檬水,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不用,我和公司商量过,晚点出个公告说清就行。”


    “真不是明承?” 梅安堂闻言立刻问道,“那到底是谁?写了婚书又反悔,简直是死渣男。”


    “不是。”


    旁边的死渣男坐立不安。


    周允os:我要说我当年是有苦衷的你信吗?


    “你怎么知道就是渣男不是渣女?”墨书柏问道。


    “啊?就看到明承的热搜下意识了,阿岂,你就告诉我男的还是女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坐在这里却有一种全世界就他不知道的错觉。


    “男的。”


    “该不会是江策吧,高中的时候除了我们你就和江策玩的最好了?” 梅安堂再次猜测。


    “江策怎么了?”收到聚会消息的叶子辰姗姗来迟。


    “我在猜阿岂那个对象是谁?”


    “那就更不可能是江策了,阿岂是禁欲系,江策那玩意就根本没有恋爱神经,除了他的音乐、剧本,他脑子里能装下什么?”


    殷岂闻言像看傻子一般看向叶子辰的,想问问他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话的。要说他们中间对感情最敏感可就是江策了。


    当年他已经很克制了,不过是多看了周允几眼,就被江策戳穿了心思,说他对周允图谋不轨,还被调侃 “眼神黏得像麦芽糖”。


    “那还有谁,不是咱们几个总不能是老大吧,可他当年早早地就出国了,可以说是和阿岂交集还不如我们呢。”


    叶子辰暗搓搓的哼哼着,表面上是许久不见,你可知人家暗地里勾搭成奸忙的不亦乐乎。


    话音刚落,包厢里突然陷入死寂,梅安堂后知后觉,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不是吧……老大你说句话呀……真是你?”


    周允沉默片刻,喉结轻轻滚动:“是我。” 他抬眼看向殷岂,眼底藏着翻涌的情绪,“我确实错过了很多和阿岂的时光。”


    “以后会一点一点补回来的。”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只在心里反复默念。


    刚见到殷岂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要远离。可殷岂就像掺了罂粟的酒,明知会上瘾,还是忍不住一杯接一杯地喝。十年隐忍,抵不过对方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殷岂只要勾勾手指就能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这瘾真的很难戒掉。


    梅安堂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还是墨书柏先反应过来,干咳两声打破沉默:“那…… 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还当兄弟?”


    “不然呢?” 殷岂垂下眼,长睫掩去眸底的情绪,“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墨书柏:“……”


    老大,我同情你。


    叶子辰:“……”


    啊?这叫什么话?当兄弟?那你们还睡的那么酣畅淋漓?


    当时周允去酒店找他的时候,那脖子上的红痕怕是用粉底都遮不住,你们就是这么当兄弟的?


    殷岂嘴上说着当兄弟,眼角的余光却像带着钩子,牢牢锁在周允身上。那眼神里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像蛰伏的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


    殷岂看着周允心里暗自盘算着,周允已经当过一次逃兵,这次他先不着急出手,先放个缓兵之计,等对方卸下防备,再一击即中,让他再也跑不掉。


    另一边的周允怄的要死,他以为殷岂把他囚禁几天的所作所为是是想和自己继续走下去的。


    他都把自己给睡了还当好兄弟?他当时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这话的意思是想白嫖?


    第78章 他当我是鸭子


    殷岂刚从聚会上抽身回来, 推开房门的瞬间,撞进眼里的便是岑言那张写满颓唐的脸。宿醉的昏沉混着夜风灌进来的凉意,太阳穴突突地跳, 疼得他眼前阵阵发花。


    “又在这守株待兔?” 他扯了扯领子, 手上劲没收住扯掉两颗纽扣,索性直接将衣服扔进了垃圾桶再看向岑言, 语气中更是不耐烦:“你就没别的事可做了?我这里用不着你费心, 不如把精力多分到其他艺人身上。好好工作多赚点钱, 总好过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岑言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他千里迢迢从京都连夜飞抵南淮,一颗心悬得七上八下, 到底是为了谁?


    若不是此刻被嫌弃的人是自己,他简直要怀疑,殷岂口中的 “这人” 是不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龌龊事, 才会叫人嫌弃成这样!


    “一千万!整整一千万呐!” 岑言猛地一拍沙发扶手, 震得茶几上的玻璃杯都跟着颤了颤,“明家那个项目总投资都没超过五千万, 你这大手一挥就赔进去五分之一, 够豪横,真够豪横的!”


    还好这不是公司账户上出的钱, 不然他来南淮之前血都要吐三升了!


    他岔开腿大喇喇地陷在客厅沙发里,额角青筋随着呼吸突突直跳。


    瞅着殷岂那副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深吸三口气, 硬是从脸上挤出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行行行, 算我多管闲事!公司是你的,钱也是你自掏腰包,你乐意怎么造我管不着。就当我求你,明家少爷那档子事到底要怎么了断?你给句准话, 只要你有章程,告诉我你要怎么做,我立马买机票滚回京都,绝不烦你!”


    “没什么章程。” 殷岂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冰镇玻璃杯,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而且我和明承,本来就没任何关系。”


    “没任何关系?” 岑言霍地坐直身子,眼睛直勾勾的钉在对方脸上,“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外边闹翻天?殷岂你拍拍良心想想,AM 娱乐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组建起来的?你的初心呢?喂了狗吗?”


    趁着岑言说话的空档,殷岂慢悠悠转身,给自己冲了杯蜂蜜水解酒,顺便给岑言倒了杯,润喉。


    “我知道,为了钱和艺术嘛。”殷岂挑了张离岑言最远的单人沙发坐下,捧着玻璃杯慢条斯理地啜饮,眼睛却像雷达似的紧盯着岑言,提防着他下一秒可能暴怒掷来的一切:唾沫星子、玻璃杯、抱枕,甚至茶几上的遥控器,都被他划入了 “危险投掷物” 清单。


    “那你现在在干嘛?傻逼一样的往外赔钱?”


    他越说越气,说话时脖颈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当初他就不应该脑子进水,被美色迷惑,和殷岂、师间肆还有江策这三个傻缺一起出资开创AM娱乐。为了公司这些破事,他少说得折寿三十年!


    他猛地灌下大半杯水苦口婆心的劝道:“师间肆身体不好,不创作了我不好说什么,可是殷岂你在干什么,是不打算拍戏了吗?整个公司就剩下我和江策,这算怎么回事?”


    其他那两个就算了,殷岂这狗他是真的忍不了!好好地星光大道,他非得搞出婚书、绯闻、毁约一条龙,而且绯闻对象还是个男的。


    绯闻什么的这就算了,他一个公司总裁,传出他被金主保养的消息,这叫什么事,他们的娱乐公司好歹也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巨头,用得着老板亲自挂牌给公司拉资源?这是看不起他殷岂还是打他这个公关总监的脸?


    说实在的,作为公司股东之一,有钱不赚他是二傻子,要是殷岂愿意潜规则拉到更多的资源给公司,他也不说什么了,可明家算什么?


    小地方的地头蛇,也就能在南淮横,放在京都那种地方随随便便一个家族就能轻而易举的捏死明家。


    他看着殷岂那张好看到天怒人怨又云淡风轻的脸,实在有些恨铁不成钢:殷岂这么好的条件,他要是想找金主,京都随便挑都能挑一大把有钱有势力的,实在没必要浪费在没明家这种小门小户身上。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负责赚钱,江策拼命创作,你俩绝配啊!”


    殷岂只想开点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不成想却彻底给岑言搞毛了。他猛地攥紧杯子,玻璃杯身被捏得咯吱作响,眼看就要朝殷岂脸上扔过去 ,可多年的职业素养硬生生拽住了他的胳膊,最后只能狠狠把杯子墩在茶几上,水花溅了满桌。


    “殷岂!” 他吼得嗓子都劈了,额前的碎发被气出来的汗濡湿,贴在脑门上,“你再这么没心没肺,我可真生气了!这么多年了,你该知道我生气的后果!”


    话是这么说,他却只是站在原地,双手叉腰,胸口剧烈起伏,像只被戳破了气却又舍不得伤人的河豚。眼底的怒火明明烧得旺,却偏生没处发泄。


    眼前这人叫他舍不得打,骂又不听,走了又放心不下,最后只能重重地喘着气,瞪着殷岂的眼神里,一半是暴怒,一半是藏不住的无奈。


    这幅气鼓鼓的样子让殷岂忽然生出让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乳腺的念头,省得哪天被气出什么好歹来。


    岑言的脾气向来是业内公认的好,连竞争对手都得承认,当然,他们更爱叫他 “笑面虎”


    相识这些年,殷岂只见过一次岑言动真怒。对方是岑言的同乡,也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人还曾好过一段。后来一同考进京都的大学,那姑娘没抵挡住京都繁华之下的灯红酒绿诱惑,大二就勾搭上富二代,转头就把岑言给踹了。


    那时候的他受周允影响,最瞧不惯这种变心的行径,本想出手给那姑娘点教训。没等他动作,岑言不知从哪搜罗来一堆资料,直接往上一举报,那姑娘不仅吃了官司,连学都没能读完。


    想起这段往事,再忆起岑言当年翻脸时的狠劲与速度,殷岂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放缓语气道:“好吧不逗你了,放心,我这边先准备一下材料过两天发个公告,跟明家彻底撇清关系。这样,你能安心回京都了吗?”


    “我明早的飞机,你最好说到做到。”岑言定制个号殷岂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不然我再次回来你应该知道后果。”


    殷岂漫不经心地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嘴角勾着笑意:“放心,我再丧心病狂,也不会亲手毁了我自己。”


    送走了岑言后,殷岂挂在沙发上的外套里拿出烟盒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根。倒影里的烟火忽明忽灭,殷岂注意力却落在窗外开始飘落的树叶上。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毁了自己,就像着落叶,时间到了,一切自然而然的划上了句号。


    ……


    另一边,周允从聚会上回来之后心里一直很是不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天明。


    天刚蒙蒙亮,他就抓起手机拨通叶子辰的电话,语气带着急切:“立刻来我家一趟,有事和你商量。”


    叶子辰顶着鸡窝头冲进周允家时,周允正盯着电视上的喜洋洋与灰太狼动画片出神。


    “老大,这才六点……” 他打了个哈欠:“到底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这么早把我从床上薅起来。”


    “我看还是算了吧。”听完他的话,叶子辰抗拒着不想去,他俩谈恋爱他当个电灯泡可以,但是当炮灰还是算了吧,他不抗揍的。


    叶子辰不忍将话说得难听,斟酌了会用词开口道:“虽然说你俩之间的关系确实是超出常人的暧昧,但现在的情况是,之前殷岂对你死缠烂打,人家用了手段你都无动于衷的,现在人家不想了只想做回朋友,你反倒舍不得了?老大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叫什么吗?”


    “什么?”


    “你现在是完美印证了一句话‘以前的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人家阿岂也是有尊严的,又不是你手里的玩物,哪能喜欢就逗弄两下,腻了就丢到一边?”


    “我没有不喜欢他,也没有玩弄他的感情。”周允喉结滚动,声音沉了沉:“只是那时候我们之间的事太复杂,和他在一起,只会让他受伤害。”


    叶子辰跟着他的话点头,十年前大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放得开,高中生谈恋爱已经是大忌了更别说是两个男生了。要对抗世俗的压力,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那时候?” 叶子辰挑眉,“所以现在你有把握护着他了?”


    周允靠在椅背里,指尖交叉在腿上无意识地交缠着,沉默半晌后缓缓点头:“至少比那时候有底气。”


    殷至明依旧是块难啃的骨头,但他这些年攒下的筹码,已经不会让他像当年那样处处受制于人。


    “行!” 叶子辰一拍大腿,“为了我兄弟的幸福,这趟浑水我蹚了!大不了被阿岂揍一顿,我扛得住!”


    周允有些意外地看他:“你就不好奇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问你,你会说吗?”


    周允停顿了会;摇头。


    还不是时候。


    “你看看,问你你不说,我白费那个劲干什么!”他凑过去煞有其事的拍了拍周允的肩膀,耍起贫嘴:“好兄弟就是你不说,我不问,你递眼神我动手,能动手绝不逼逼!”


    周允被他逗得眼尾漾起笑意:“这么仗义?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叶子辰立刻黏上来,乐呵呵的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那老大能和买家好好谈谈价吗?把我卖个好价呗!折腾一趟怪累的。”


    “没问题。” 周允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以你哥我的口才,指定能把你卖到数钱数到手抽筋的价格。”


    ……


    周允快下班的时候叶子辰带着消息打来了电话。


    “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你家,饭已经快做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周允抬腕看了眼表,报了个大概时间:“不用这么麻烦,出去吃吧,我请客。”


    那边的叶子辰犹豫了几秒开口道:“还是在家吃吧,我都做好了,老大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而且老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我得到的答案不是那么美好。”


    “知道了,等我。”


    周允挂了电话,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眸色沉了沉。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当初和殷岂分手的那段日子。


    聚会那天殷岂的态度和当时的他一模一样。


    下了班,周允站在门口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而入。


    刚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就扑面而来,勾得他胃里一阵空响。他循着香味走进厨房,见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随手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软糯的肉质裹着甜咸的酱汁,在舌尖化开时,周允眼里瞬间泛起精光。


    “没看出来,你这大少爷还真会做饭?” 他挑眉看向正忙碌的叶子辰。


    叶子辰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让他去洗手盛饭。


    叶子辰把最后一盘清炒时蔬端上桌,朝他扬了扬下巴:“快去洗手盛饭。”


    等周允坐下,他才解释道,“再金贵的少爷也有叛逆期。在京都上大学那阵,有段日子家里停了我的信用卡,要不是白小川他们时不时接济,我估计得饿死在学校。后来为了省外卖钱,才逼着自己学做饭的。”


    周允把盛好的米饭放在他面前,笑着追问:“你犯什么事了,老爷子要这么搞你?”


    叶子辰‘呵呵’干笑两声:“老大,往事莫要再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周允看他不愿多说,也没再追问,转而问起了他在殷岂那边问到的情况。


    叶子辰咬着筷子,眉峰拧成个疙瘩,一副难以启齿怕他伤心的样子:“老大,阿岂好像……不要你了。”


    见周允脸色骤变,他赶紧补充,“也不是哈,按他的说法,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重修旧好。”


    “不可能!” 周允猛地拍响桌面,声音陡然拔高,震得碗碟都跟着颤,“他要是不喜欢我了,费尽心机把我迷晕了上床做什么?!”


    “□□啊。”


    周允:“……”


    “好吧。”这说法着实有点直白,叶子辰垂下眼转述了个委婉点的说法:“弥补遗憾。”


    当时他才也想到了这点,但殷岂嘴里脱口而出就四个字。


    恋爱都谈了,不睡一次岂不是很亏。


    周允的指节攥得发白,喉间滚出一声冷笑。殷岂不至于做这么白痴的事情,十年等待,就为了睡他一次,他是镶钻了还是镀金了,这么造人惦记?


    “或者说消解寂寞。”叶子辰慢悠悠地补了句,眼里闪过几分促狭:“老大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职业?”


    “什么?”


    “男模,模子哥,再俗一点,鸭子。”


    “鸭子!”周允的声音更高了,桌上掉落的饭粒都随之震了两震。


    “嗯。”叶子辰很认真的点头:“你现在他眼中就这地位,一个长得还好看干净的鸭子。”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突然凑过去贱兮兮的低声说道:“还是免费的那种。”


    周允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叶子辰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添油加醋:“阿岂他还说了,你技术其实不错。要是还想继续,随时可以打电话给他,以后…… 他可以给钱。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可以给你一个高价。”


    “嘿嘿!”叶子辰补刀补的不亦乐乎:“老大,咱们俩好像你要先被卖了诶,你这姿色,嫖资能让我数到手抽筋吧,哈哈哈啊……”


    “滚!”


    钱!周允觉得自己快炸了!


    只听得“嘭嘭!”两声,拍桌而起摔门而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来不及开口的叶子辰只能通过电话发去亲切的问候:“老大你不吃了吗?”


    “还吃什么啊!我都被人免费吃了!”电话那头的怒吼几乎要刺穿耳膜。


    “那你现在是要去干什么去?”


    “我去问问我的市场价。” 周允的声音混着风声:“还有你,给我收拾收拾从我家滚蛋!看见你就烦!”


    被吼一通的叶子辰茫然的看着手机,他这是被殃及池鱼了?可是关他什么事?始乱终弃的又不是他。


    被凶了一通的叶子辰沉默了片刻,忽然勾起唇角当即选择了叛变。


    【叶子辰:亲亲阿岂,你的老情人还有半小时到达你家门口,请做好准备,建议你好好蹂躏他吧。】


    ……


    敲门声响起,周允还在想开场白,手腕就被一股蛮力攥住拖进了一片黑暗中。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的瞬间,温热的呼吸已覆了上来。殷岂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舌尖撬开齿关时,周允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须后水味,混杂着几分酒气。


    “唔……” 他想推开对方,手腕却被按在头顶扣得更紧,后腰被膝盖顶开缝隙,布料摩擦间带起灼人的热意。殷岂的吻一路往下,咬得他颈侧泛出红痕,周允挣扎间踢翻了门口的鞋架,皮鞋滚落的声响混着粗重的喘息,在玄关荡出暧昧的回音。


    被拖拽着穿过客厅时,周允的衬衫纽扣崩掉两颗,露出的锁骨被狠狠啃了一口。卧室门被一脚踹开,他踉跄着被推摔在床上,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殷岂压上来时,借着月光周允看见他眼里翻涌的暗潮,像藏着野火的深潭。


    “你发什么疯……别!停一下,我有话要说!啊!你别咬哪里……”


    殷岂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低头堵住他的嘴唇,手上一用力,周允的衬衫被撕扯着褪到肩头,皮带扣碰撞的脆响格外刺耳。


    松垮的领带被扯下来绑住周允的手牢牢地拴在了床头。


    “你别这样,我来不是……”


    “周允,你就不能乖乖配合我一次吗?为什么每次都得让我生气,让我用强的?”


    周允无语至极:“你把我绑成这样,你让我怎么配合?”


    殷岂攥紧了周允的衣领,用力扯开,低头吻了上去,流连到对方耳尖时轻咬了一口,在周允浑身一颤泄了气之后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没事,这次,我自己动就好。”。


    月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在交叠的皮肤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床头柜上的玻璃杯被扫到地毯,发出沉闷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才归于沉寂。


    再次睁眼时,晨光已经爬上窗沿。周允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里暗骂:真是见了鬼了!


    他昨天来找殷岂应该不是来上赶着求睡的吧?这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他动了动手指,摸到身下凌乱的床单,摸到手机一笔名为“嫖资”的钱被垫在了下面。


    “醒了?” 殷岂浑身水汽的从浴室走出来。


    周允转头瞪过去,看见对方赤着上身缓缓朝自己走来,周允当机立断将钱扔到了他的脚下。


    “你这什么意思?”


    “拿了钱就滚!”


    周允从床上下来冲到殷岂面前,将人掰过来面对自己:“不是,你这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殷岂冷笑着掰开他的手:“这不是跟你学的吗?当年你不是也这么对我的吗?”


    “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只是想明白了,以前是我一直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如今看来,那时候的我真是贱得很!”


    他将地上的钱捡起来重新塞进周允手里:“昨晚的钱。以后按次算,或者你想按月结也可以。”


    周允抓起钞票就往他脸上砸:“殷岂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


    钞票散落一地,殷岂却面无表情的踏着钱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是份早已打印好的契约:床伴协议。


    他将契约拍在周允胸口上,“钱我会每个月打给你,我在南淮的时候随叫随到,每三个月咱们彼此上交以一次检查报告,除了彼此不能去找其他人,若有需求,可□□。签字吧。”


    周允紧紧捏着那张纸半天没有动作,殷岂又补充道:“不想签?没关系,我找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找个听话乖巧的,也……”


    “我签。”


    周允突然喜笑颜开:“不过我要加两个条件。”


    “你说。”


    “我要搬来和你一起住。”


    殷岂思索了一会点头答应。这里房间多得很,周允要上班,他要经常出差,一个月能碰上的次数不多。


    “第二个条件?”


    周允嘴角扬起:“既然咱们都是同居的关系了,叫声老公来听听。”


    第79章 等我着宠幸你


    “签完了吗?签完了, 滚!!” 殷岂的目光扫过眼前耍无赖的人,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周允却像没听见似的,猛地躺回床上, 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严实的蚕茧, 只露出一小截毛茸茸的发顶:“我不要!”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昨晚太累了, 我要休息。”


    殷岂:“……”


    殷岂看着那团纹丝不动的被子, 嘴角抽了抽,心里满是无奈又好笑的腹诽:他累?昨晚明明都是自己动的, 周允全程就躺在床上享受,他到底在累什么?


    “随你。”


    殷岂转身离开房间从容的在外面准备着早餐,丝毫不当心周允会赖在他家不走。和他这种自由职业者不同, 周允可是有正规职业的, 今天不是周末,他得上班。


    随着墙上的指针一点一点的指向六点, 周允想赖在殷岂家里计划宣布破产。他中午还有一场手术要做, 迟到不得。


    半个小时后,用完早餐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的殷岂终于看到他出来, 身上已经清洗干净,还换了身衣服,就是有些不协调。


    周允的体格比他大一些, 又常年运动健身, 胸口手臂上的肌肉比较发达,他的衣服穿在周允身上略微有些紧。


    “就穿白T恤和牛仔裤去上班?会不会有点太休闲了?”


    周允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这很好啊,我是去上班治病救人,又不是去参加宴会, 没必要每天西装革履板板正正的。”


    殷岂抬眼打量着周允,心里盘算着等会有时间去逛个街,挑几身码数大一点的衣服放着。


    “随你。”他指了指旁边桌上:“早餐在桌上,吃完走的时候把门带上,轻点,不要影响我睡觉。”


    周允嘴上喊累,他是真的累得不行了。昨晚自食其力了一晚上,早上还担心周允上班会饿,晃荡着酸软的双腿早早起来准备早餐。


    殷岂有时候想想总觉得不可思议,他也算是天生凉薄高傲自持的一个人了,怎么为个男人卑微成这样?


    这习惯不好,得改。


    补了个回笼觉,殷岂再次起来也才十一点。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开始着手处理这段时间积攒的公司业务。


    整个上午,殷岂都待在书房里,直到下午三点左右,外卖员准时敲响了门。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拆开外卖包装,一边随手点开手机,将早已准备好的公告发送了出去。


    这边刚发出,远在京都的岑言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公司除了殷岂最近还有个小鲜肉被爆出谈恋爱睡粉的丑闻,他从南淮回来后家都没回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处理。


    昨晚为了压热度,他带着整个公关部熬夜加班,直到早上才终于有了点进展。


    连续三天连轴转饶是铁人也熬不住,刚和一个相熟的狗仔通完电话敲定好对家丑闻的价格后,他突然眼前一黑脑袋昏沉得厉害。


    坐在椅子上感受着心脏异常跳动岑言立马将手头的工作交代给下面的人,回家补了个觉。


    刚睡不到两小时,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了进来。岑言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刚打开微博,屏幕上弹出的一条条热搜推送就让他瞬间觉得天旋地转。他稳住身形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重新打开热搜第一的词条直接进入殷岂微博页面。


    屏幕上,殷岂的公告赫然在目,排版简洁规整,还带着官方认证的标识:


    抱歉占用公共资源,今日对此前种种传言做出回应:


    1、我喜欢的人确实是个男人;婚书为真;


    2、我喜欢的人不是明承,我和他关系普通,只有工作往来;


    3、后续不再对此事过多回应,感谢大家关注,也请尊重个人隐私。


    4、我本人就是最大的金主:附一张银行卡余额图片。


    殷岂的公告一如既往地承袭了他雷厉风行的风格,没有多余的修饰,简单明了地将所有争议一一回应。


    岑言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瞳孔骤然收缩,眼睛越睁越大,几乎要贴到手机上。他指尖发颤地反复刷新页面,看着评论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炸开锅,密密麻麻的新评论像潮水般涌来,每一条都刺得他神经紧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攥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嘴里颠三倒四地喃喃:“操你大爷!干!他妈的殷岂…… 这疯子…… 阿西吧……”


    “狗日的殷岂!想要我命直说,何必搞这些事情!” 岑言将手机狠狠摔在地板上,屏幕亮起又暗下,映得他眼底满是怒火。


    桌面上的文件被他锤震得滑落,他却顾不上捡,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殷岂这一手自爆,简直是把他和整个 AM 娱乐都架在火上烤。


    他这边气急败坏,地上的手机也不消停,不依不饶地响起来。小助理第五次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大发慈悲的接通了电话。


    “岑总!您看新闻了吗?殷总他…… 他怎么突然就发了那样的公告啊!现在全网都在扒,咱们公司官博下面都炸了,还有几个合作方已经来问情况了,这可怎么办啊?” 小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入职一年的他从没见过这种 “自掘坟墓” 的阵仗,说话都带着颤音。


    岑言捏了捏眉心,语气里满是不耐:“怎么办?凉拌呗!” 他顿了顿,又沉声道,“把公司官方账号的密码发我,等我处理。”


    挂了电话没两分钟,密码就发了过来。岑言登录微博,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没一会儿,AM 娱乐的置顶微博就换了内容,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只有一张黑底图片,上面用鲜红加粗的字体写着三个大字:“呵!恭喜!”


    这条微博一发,原本还在猜测 AM 会如何回应的网友瞬间炸开了锅。“AM 娱乐高层内讧” 的词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上热搜榜首。


    和AM娱乐、殷岂、内讧等相关词条迅速横扫各大平台热搜。评论区里满是 “这是公开撕起来了?”的讨论,


    岑言这一手连带着公司其他艺人都被拉出来溜了一圈。都在讨猜测公司内部还有谁谁有同性恋取向,一时之间各种CP组合疯狂兴起,每一个男艺人都是殷岂神秘的对象的嫌疑人。


    而远在深山养老和拍戏的另外两位合伙人也终于有了动静。


    江策正在剧组拍外景,休息时刷到新闻,当即点开公司合伙人的群聊,一口气发了几十条语音。岑言点开听,里面全是江策的咆哮:“殷岂他疯了?!知不知道自己是顶流啊?这种事能随便说吗?现在好了,咱们之前谈的几个影视项目估计都要被撬走!岑言你怎么不管管他?平时不是管得挺严的吗?”


    岑言按顺序听着,那些骂殷岂的他如听仙乐耳暂明,骂自己的他就当没听见了。


    江策的咆哮充斥着整个聊天群,师间肆的语音偶尔穿插在里面。


    他的声音温润儒雅,一整串河东狮吼后偶尔听到他平静且带着病弱无力的声音还有点不适应。


    【阿肆:你们俩这是闹掰了?】


    师间肆的语气里带着疑惑,没有指责,只有纯粹的询问。


    【江策:我管他们闹不闹掰,现在就告诉我这件事怎么解决?我不在,你们就给我捅这么大篓子,操!】


    岑言看着屏幕,积压了一上午的火气终于忍不住爆发,用比江策更大的声音吼道:“怎么解决?这公司是我一个人的吗?你们各个当甩手掌柜,每个月屁事不管坐等分红,现在还有个专门拖后腿的,一出事就找我问怎么办!我是你们爹还是你们妈!凭什么要替你们收拾烂摊子?我今天就把话撂着,这公司,能干就干,不干就散伙!”


    这段话发出去后,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群聊瞬间安静下来。屏幕上的消息停留在岑言的语音消息上,好半天都没人再说话,连一直刷屏的江策都没了动静。


    另外三人小群里,气氛也有些凝重。


    【师间肆:这事就非得曝光吗?你要是个小明星,这事或许还能压下去,但你现在是顶流,身上背着十几个代言,还有好几个没拍完的剧。咱们这性取向本就不是主流,一旦发酵,代言方肯定会要求解约,拍摄合同也得赔违约金,到时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江策:呵,阿肆你就放心吧,人家大少爷肯定就一句“咱有钱”了事。】


    刚在大群里憋了火,江策的话里满是阴阳怪气。


    不知是江策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岑言那句 “散伙” 戳中了殷岂,沉寂了大半天的殷岂终于给出了回复。


    【殷岂:我性取向这件事情瞒不住,与其等别人曝光泼脏水,还不如我自己说出来至少能掌握主动权。代言和合同的事你们不用担心,真要赔偿,我自己会处理,不会让公司受损失。】


    说完他没关江策他们在说什么,拨通了岑言的电话,他就放低了语气,诚恳地道歉:“岑言,今天这事是我没提前跟你商量,让你和公司陷入麻烦了,对不起。”


    他当时确实只是想和明家做个了结,顺便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猜测压下去,确实没想过后果。


    热搜起来的时候,他也接到了几个合作方的电话,现在想想他大概是这几年站的有些高了,习惯了拿钱办事,以势压人,却忘了考虑身边人的感受了。


    岑言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殷岂又说:“不过你今天那条微博处理得很好,之后就不用再回应了。接下来肯定会有人找你打听我喜欢的人的身份,你别搭理他们,那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你对付不了。”


    岑言向来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有人要搞你?所以你自爆是为了自保?”


    原本的怒火一下子消了大半,岑言甚至坐直了身子,来了精神。他要是知道殷岂只是为了情情爱爱一时冲动,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但如果是有人敢搞到他兄弟头上,他这个当兄弟的,绝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从来就不安分。” 殷岂的声音沉了些,“其余的你别多问,也别插手,就当咱们只是普通合伙人。等后面事情闹大了,你就扮演好‘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角色,和我划清界限,尽量把公司的损失降到最少。”


    “不是,你到底想做什么?别乱来啊!”


    “没死。”殷岂安慰他道:“有些人不处理掉就像是跗骨之蛆,总有一天会连骨带肉的吃掉我,兄弟,不论我做什么,你只要相信我只是在自救就行,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要死也是他们死,谁都别想再拿捏我!


    顿了顿,殷岂又补充道:“你也别着急做反应,我很快就会回京都,到时候咱们见面,我再跟你细说。”


    挂了电话,岑言看着屏幕上还在发酵的热搜,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拿起手机,给小助理发了条消息:“把最近跟殷岂有关的合作方资料整理好,尤其是那些有解约风险的,半小时后给我。”


    褪去怒火的岑言,尽显职业经理人与金牌公关的功底。他迅速冷静下来,眼底非但没有慌乱,反而燃起炽热战意。深知能让殷岂如此戒备的对手绝非善类,他指尖在桌面轻叩,已然开始盘算,势要帮兄弟稳稳接下这一战。


    ……


    大洋彼岸的公寓里,祁崇靠在落地窗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给周允发去消息:“后天回国,帮我腾间房,有些事得当面跟你说。”


    消息发送的提示音刚落,他随手刷新社交软件,殷岂那条引爆全网的公告突然跳了出来。


    祁崇瞳孔微缩,握着手机的手顿在半空,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缓过神。他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反复确认,心里满是疑惑:周允这小情人平时做事向来稳妥,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这么不管不顾,敢把这种事公之于众?


    没等他理清楚头绪,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正是周允。


    “你要回来?这么快?” 周允的声音带着刚下手术台的疲惫,还有几分诧异,“不是说国外那个科研项目卡得紧,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收尾吗?”


    项目是挺棘手的,但哪抵得了他弟后院失火东窗事发来的紧急。


    祁崇轻嗤一声,语气里藏着无奈:“我猜你刚打开手机,还没刷到新闻吧?”


    “嗯,下了手术台刚打开,就看到你的消息了。”周允的声音顿了顿,透着一丝警惕,“到底出什么事了?”


    祁崇直接截了殷岂的公告图发过去,语气带着点调侃:“你这小竹马可真不省心,现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你俩有一腿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挂了,等会说。”


    周允挂了电话,立刻点开殷岂的公告。屏幕上的文字直白明了,心里除了震惊,还莫名掺了点遗憾:殷岂这小子还真是小气,都出柜了,他的名字他是只字不提啊!


    他试着拨打殷岂的电话,听筒里却一直传来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的提示音。周允只好先挂了电话,重新打开微博,指尖滑动着浏览热搜,想看看事情发酵到了什么地步。


    明家这次倒是没有再继续沉默,不仅转发了殷岂的微博,还附言澄清:“明家少爷已有婚约对象,与殷岂先生仅为合作关系,请勿过度揣测。”


    紧接着,明承本人也发了条公告,连语气都刻意模仿殷岂的风格:


    1、本人性取向男,已有爱慕之人,目前正在追求中;


    2、心仪对象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与殷岂无任何事业之外的关联。


    只是殷岂的热搜热度实在太高,明家的两条澄清被压在热搜榜末尾,几乎没引起多少关注。以至于直到半个小时后,正抱着手机吃瓜的叶子辰,才在密密麻麻的词条里翻到了这两条消息。


    看清内容的瞬间,叶子辰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对着手机破口大骂:“我草你大爷!明承你他妈直接报我名字得了!” 他盯着屏幕,气不打一处来。


    明承这几天没在他面前蹦跶,他都快忘了还有这号人,没想到病一好就来给他添堵!


    “老大!你看到明承发的公告没?这小子分明是故意的!”叶子辰握着手机,隔着手机都能听到他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要不咱俩再去揍他一顿?”


    周允不明所以:“这不是挺好的吗?澄清的很到位啊。”


    “可我暴露了呀!” 叶子辰声音陡然拔高。


    “哪能呢。” 周允轻笑,“和他一起长大的人那么多,谁会特意往你身上猜?再说,明承和殷岂撇清关系,你心里不高兴吗?”


    电话那头的叶子辰瞬间噎住,隔着电话他都能想象到他家老大此时此刻的嘴脸,指定偷着乐呢。


    但是不成啊!这不是把他放在外面吸引火力了吗?


    “可是,老大我……”


    “行吧,我要下班了。” 周允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我去找殷岂好好说……好好批评批评他,怎么能这么乱来呢……一点也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叶子辰:“……”


    第二天晨光透过薄纱窗帘,周允一脸餍足的从殷岂床上醒来。他侧身望去,床沿整齐叠放着昨晚的五百块嫖资,崭新的纸币边缘泛着冷光,给他炽热的心冷冷的划上了一刀。


    周允面无表情地将钱塞进衣兜,望着空荡的房间,心里暗自盘算,等这场荒唐的纠葛落幕,一定要从殷岂那里,把丢失的尊严一点一点讨回来。


    “醒了没有?” 手机那头传来祁崇干脆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周允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你这话问的,没醒能和你说话,这大早上的,找我有事?”


    “嗯,就是想告诉你一声,” 祁崇的声音毫无铺垫,“妈和爸决定提前结束旅行回国了,具体日期还没定,但最迟半个月内肯定到,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耳边响起,周允僵在原地,沉默如潮水般将他包裹。指尖悄悄攥紧身下的被角,棉质布料被揉得发皱,眼底掠过慌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


    门外,殷岂端着木质餐盘站了许久,对话一字不落地钻进耳朵。他垂眸看着餐盘里精心准备的早餐,心里像被重物压住,闷得发慌。


    这辈子他自认无愧于任何人,唯独对孙自娴,始终怀着一份难以言说的愧疚。指节不自觉地攥紧餐盘边缘,木纹硌得掌心发疼,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推门进去。


    该面对迟早要面对,他们已经逃避很久了。


    “我过两天要回京都,” 殷岂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自己在南淮乖乖的,别惹事。”


    “回去?为什么回去?”


    殷岂喉间滚出一声嗤笑,指节分明的手猛地扣住周允的下巴,指腹用力掐着那截细嫩的皮肉,强迫人仰起头。视线在周允泛红的眼尾扫过,他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这不是你亲口说的?三个月一到就滚出南淮。”


    “我……我那时是脑子不清楚。”周允慌忙抓住他的手腕,指腹无意识蹭过对方冰凉的皮肤,声音软下来,“但我现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哦?” 殷岂挑眉,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像是在逗弄温顺的宠物,“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周允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空气静了半秒,殷岂只淡淡应了声:“哦。”


    “就只是‘哦’?” 周允瞬间炸毛,膝行着凑过去,紧紧拉住他的衣角,眼眶微微泛红,委屈巴巴地仰头看他,“你这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殷岂低笑出声,突然俯身,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掌心扣着周允纤细的脖颈,指腹轻轻掐着那跳动的脉搏,语气带着危险的压迫感:“周允,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俯身贴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周允的耳廓,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动作带着施舍般的亲昵:“宠物就要有宠物的自觉,别妄想对主人提要求。”


    好家伙,刚才他还是花钱的鸭子,现在已经沦落到宠物了吗?


    可看着殷岂眼底的笑意,他还是软了语气,乖乖点头:“知道了,我会好好听话的。”


    鸭子宠物又如何,只要殷岂还愿意要他,给殷岂当狗都行。


    “乖。” 殷岂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起身整理着凌乱的衬衫,随口解释道:“我回去是因为殷至明快炸了,急召我回去。”


    “那我跟你回去,他要是敢对你做什么,我弄死他。”


    “那我跟你一起去!” 周允立刻坐起身,眼神坚定,“他要是敢对你动手,我一定帮你收拾他!”


    殷岂闻言,俯身再次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带着安抚的温柔:“不用,还没到收拾他的时候。糊弄他,我有的是办法。” 他指尖轻轻勾了勾周允的下巴,笑容暧昧,“你乖乖在家等着,等我回来…… 好好宠幸你。”


    第80章 玫瑰换故事


    殷至明火急火燎地让殷岂回李家老宅, 可等殷岂回来时,迎接他的只有管家恭敬的问候,殷至明却因有个重要的合同连夜去了国外。


    面对管家擅自做主的道歉, 殷岂只是冷哼一声, 淡淡颔首示意知晓便走了进去。


    早晨的花园里玫瑰开的正盛,不到半刻钟, 殷岂脚边就堆起了半人高的花束, 枝桠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


    二楼房间的窗帘被轻轻掀开一角, 李承秀隔着玻璃看着楼下的身影,眉峰微蹙。她放下手中的骨瓷茶杯, 踩着精致的丝绒拖鞋下楼。


    她故意弄出声响,鞋底踏在地面上“啪嗒啪嗒”的却没让殷岂停下动作。


    “殷至明放你鸽子,你也不至于那我的花出气吧。”李承秀站在三步开外,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目光扫过被剪得秃了一片的花丛,“这些花养了好多年才开得这样好, 你倒好, 直接给我剪得一干二净。”


    殷岂听到她的花握着剪刀的手顿了顿,没有出来仍旧继续剪着花枝。他脸上没什么情绪, 便剪边淡淡开口:“没有浪费,要送人的,晚上会安排空运寄出。”


    “这么多花送人?” 李承秀挑眉, 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的打趣, “你朋友开花店的?上我来这进货来了?”


    殷岂停下剪刀转头看她,嘴角极淡地勾了一下:“许久不见,您变幽默了。”


    “那是送你那小男朋友的?”


    “嗯。”听到周允,殷岂神色温柔了许多:“最近对他有点凶, 得哄哄。”


    李承秀查过周允,也见过他的照片。出身普通却是个顶顶漂亮笑得很是灿烂开朗的孩子,笑起来时眼里像盛着星光。


    可她更清楚殷岂的性子,冷硬得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如今竟愿意低头哄人,倒让她多了几分好奇。


    “跟我说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李承秀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带着长辈式的探询,“上床了?”


    殷岂剪花的动作猛地一顿,抬眼看向她时,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无奈,“哪有长辈会好奇小辈的床事的?”


    李承秀“啧!”了一声,自讨没趣的撇了撇嘴:“我这不是站在长辈的角度关心你嘛。再说了,你也太抠了,送男朋友的花,居然捡这种不花钱的。我记得我有给你零花钱,你公司效益也不错,不至于买束花的钱都没有吧。让你男朋友知道了,肯定嫌弃的又得跟你生气。”


    “他不会。”殷岂的声音软了些,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很好哄,而且您这些玫瑰,本就价值不菲,又好看,他会喜欢的。”


    李承秀回忆了下以前看过的资料,那小男孩好像不是什么柔弱的性子吧。


    “是吗?可我觉得周允那性子可不像是个好说话好哄大的,你就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征服他的呗?”


    殷岂放下剪刀,目光落在李承秀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试探:“真想知道?”


    李承秀立刻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殷岂脱下手套指着花园最中心的那株玫瑰道:“你让我剪一朵送他,我就告诉你。”


    “你拿我价值十几万的朱丽叶去换你的故事?”


    殷岂没接话,只是弯腰从脚边的花束里挑了一朵浅粉色玫瑰,留下花朵抬手轻轻别在李承秀耳边。他的动作很轻,刻意保持着距离,没让指尖碰到她的发丝。阳光下,那朵玫瑰衬得李承秀精致的妆容柔和了几分,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您那么有钱,别小气,花钱找个乐子。”


    李承秀抬手摸了摸耳边的玫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成交。”


    话音刚落,殷岂捡起剪子就冲向了那朵还沾着露水尚未开放的玫瑰,干脆利落的剪下小心翼翼的捧了回来。


    见他如此,李承秀抬手找来管家,让他将殷岂手中这朵加上地上这些全都好好打包发出去。


    “那朵,好好弄包装,要是送到掉了一片花瓣,咋们少爷可是会发飙的。”


    管家领着下人将玫瑰尽数搬去打包后,花园终于静了下来。


    殷岂在她对面的藤椅上坐下,缓缓说起了他到南淮后遇见周允的事。


    听完故事的李承秀:“……”


    她对着殷岂翻了个白眼:“大早上的花那么多钱就听了一段自家少爷找鸭子还玩强制爱的小黄文?”


    李承秀喝了口茶清了清耳朵里的黄色垃圾,指尖轻点他手边亮着屏的手机,语气沉了几分:“资料发你邮箱了。十年前殷至明在南淮确实动过不少手脚,大多针对你那些朋友的家族企业,但他的目的,我这边还没查到确切消息。”


    说罢她起身欲走,脚步却顿在原处,转头时脸上挂着几分复杂的笑意:“提醒你一句,心疼男人要倒大霉。我这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别重蹈覆辙。”


    殷岂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晨光在他周身晕开层柔光,抬头对着她笑道:“呵!别那我们和你相提并论,你当年看上殷至明不过是见色起意,他图钱,你图色,你技不如人被骗也是自找的”


    这话戳中了李承秀的痛处,她脸色瞬间局促,声音也拔高了些:“当年若不是你坦白性取向,我根本不会让你进殷家的门!你个被人抛弃的白痴!”


    “彼此彼此。” 殷岂挑眉,语气里满是毫不客气的反击。


    论 “被抛弃”的实战经验,他们俩倒是难分伯仲。


    李承秀被噎得说不出话,“切” 了一声,从衣兜里抽出张名片朝他扔去:“拿着!能问出东西最好,问不出,你就等着被殷至明玩死!”


    殷岂弯腰捡起落在脚边的名片,指尖拂过纸面,看清上面的名字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竟还是个老熟人。


    ……


    “好久不见了,秦助理。”


    院门外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的低沉,秦芙握着洒水壶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去时,殷岂正站在院门前,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西装与这满是烟火气的小院格格不入。


    她愣怔半刻,随即放下水壶快步上前,木门 “吱呀” 一声被拉开,“少爷?”


    殷岂跟着她走进院内,目光不自觉地打量起来。这处乡下小院面积不大,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青石板路缝隙里嵌着细碎的苔藓,墙角摆着几盆开得正盛的月季,院中心那棵枇杷树枝繁叶茂,金黄的果实缀满枝头,风一吹便晃出阵阵清甜的果香,看着格外诱人。


    请助理将他引至树下的小桌前给他倒了杯茶:“坐吧。”


    秦芙将他引到树下的石桌前,转身从屋里端来青瓷茶壶,倒了杯温热的绿茶推到他面前,轻声道:“坐吧。”


    她拉过对面的竹椅坐下,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我猜过你总有一天会来找我,只是没想到,会等这么久。”


    “秦助理你……”


    “殷先生。” 秦芙抬眸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疏离的坚定,“我已经不在殷氏工作了,叫我秦芙就好。”


    “秦小姐,” 殷岂压下心头的诧异,语气里难掩疑惑,“以你的能力,在公司里至少能坐到总部高管的位置,怎么会甘心待在这乡下?”


    “殷先生,你来应该不是为了关心我吧?说说正事吧。”


    秦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避开他的目光,声音轻却干脆:“殷先生,你特意过来,应该不是为了关心我的近况吧?有什么正事,直说就好。”


    见她不愿提及过往,殷岂也不再绕弯子,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沉了下来:“我想知道当年你在南淮的事情,所有细节。”


    秦芙沉默片刻,缓缓说起那些被尘封的过往。半小时后,殷岂猛地拍桌而起,拳头重重砸在枇杷树干上,震得几片枯叶簌簌落下,眼底满是怒意


    “我只知道你父亲为了逼周允离开故意在生意上针对你那些朋友,但计划还没开始我就被调离了南淮,后面的事情转由朱厌接受,你也知道她的手段,想来当年闹得并不愉快。”


    “秦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殷岂按捺住翻涌的情绪,起身便要离开。


    “等会。”秦芙叫住他:“你不怪我吗?这些事情我早该告诉你的。”


    “不会,殷至明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想来你也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殷岂抬腿欲走,秦芙再次叫住他转身快步进屋,片刻后抱着一个印着碎花的小纸箱出来,将箱子递到他面前,“这是今天刚从树上摘的枇杷,尝着很甜,劳烦你帮我送给周允。另外,替我说句抱歉,当年的事,我没能……”


    殷岂接过纸箱,指尖触到微凉的纸壳,看着箱口露出的金黄果实,喉结动了动:“我会带到的。”


    客厅里,李承秀斜倚在真皮沙发上,指尖随意翻着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目光先落在殷岂紧绷的脸上,随即又被他怀里那个印着碎花的纸箱吸引,金黄的枇杷露在箱口,透着新鲜的果香。她当即直起身,伸手就想去够,“正好最近嘴里苦,先拿两个尝尝。”


    “手往哪伸?” 殷岂侧身一躲,纸箱稳稳护在怀里:“是你的吗?你就伸手?”


    “不是,你至于这么小气嘛?”李承秀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殷岂在她对面坐下将东西放在手边:“这是给周允的,谁都别想动。”


    “切!” 李承秀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就他金贵?殷岂,我真是白帮你了!忙前忙后半天,连句像样的感谢都没有,你就是这么当白眼狼的?没良心的东西!”


    殷岂闻言没立刻反驳,只是缓缓靠向沙发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整个人透着股阴恻恻的冷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李承秀,盯得李承秀头皮发麻。


    这些年和殷岂打交道,哪怕见面次数不多,她也摸透了他的脾气 ,每次他露出这种笑,就意味他已经动了怒或者又开始揣坏心眼。


    “你…… 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做什么?” 殷岂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翻涌的怒意,“李承秀,你明明知道殷至明当年在南淮做了什么,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


    李承秀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冷下脸来,嘲讽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殷岂,我看你这些年脑子都白长了,学什么都快,就是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不满:“我让你回殷家,给你钱、给你权力,甚至把集团股份分你一半,是让你帮我制衡殷至明,不是让你当甩手掌柜,事事都要我替你着想、替你谋划!”


    她冷哼一声:“你不是自诩聪明吗?你怎么就不想着好好查查呢?以你的能力不可能一点也察觉不出来,怪就怪你太恨了,恨意懵逼的你的双眼,让你只愿意相信你所看到的。”


    她站起身警告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不管你想怎么对付殷至明,不许伤害到集团的利益。”


    说完从桌上拿起早已准备的一个信封扔给殷岂:“再帮你一次,你外面那小情人还挺难搞的,殷至明都坐不住亲自去南淮解决了。”


    殷岂拆开信封,扫过里面的资料,脸色愈发阴沉。他猛地起身,抱起矮柜上的枇杷就要往外走,可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将纸箱放在门边,掏出手机快速操作了一下,一张图片瞬间发送到李承秀的微信里。


    “你说的没错,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异常清晰,“我一直以为南淮的事是施意搞的鬼,是我一叶障目,忽略了真正的黑手。”


    他再次抱起枇杷:“地址我待会发你,这就当做我是还你的了。你也好好学习一下怎么管理公司吧,我不想要你的钱不代表其他人不想要,我这个大号练废了殷至明外面有的是小号,”


    话音落下,殷岂不再停留,抱着纸箱大步走出房门,只留下李承秀站在原地,盯着手机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图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