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世界四:权谋文里背叛废太子的溢奶小太监0……


    此前, 镇南王为了提防老皇帝暗中耍花招,他自边塞带出了麾下的千余精锐。


    不过随镇南王进宫面圣只有寥寥几人,大部分精兵皆在京都的城郊外安营扎寨, 凝神戒备等待号令。


    而今镇南王率部下返程, 自然要先与待命的精兵汇合。


    冬日傍晚, 天色渐暗。


    偏离官道莫约十里之距,便可瞧见不远处营地中烧得正旺的篝火。


    留守营地的将士也注意到了朝这儿来的一众人马, 不由警惕起来,而看清为首的是镇南王之后,纷纷恭敬地迎了上去。


    但没一会, 他们破天荒地发现, 自家王爷怀中居然抱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遮挡得还格外严实,似乎不想被旁人多看上一眼。


    霍越深邃的眉眼肃然, 单手勒紧缰绳, 烈性的马匹在冬夜中哧着白气, 悬蹄嘶鸣一声,而后才稳稳地停了下来。


    安然则被坐骑的动静吓坏了。


    他本来中途就醒了。


    但安然以为自己是被刺客掳走了, 他害怕得发懵,迟钝的小脑袋又想不出其他法子, 只能战战兢兢地继续装作昏睡。


    刚才被暴躁的坐骑半悬空的动作一吓唬, 安然眸底浮现惊慌的泪光。


    软乎乎的漂亮脸蛋抵着男人宽厚的胸膛。


    脸颊软肉都压变形了, 攥着对方衣摆的小手却在轻微发抖。


    简直像一只受惊的胆小猫猫,连委屈的哼唧都不敢,只知道埋头往人怀里缩。


    混着似有若无的奶香味, 主动贴上来的软乎触感让霍越喉结一动,小臂结实的肌肉也不自然地紧绷。


    男人压下异样,低头一瞥。


    怀中猫儿一般的小美人不安地睫毛轻颤, 却依旧在笨拙地装睡。


    霍越并未拆穿对方有些好笑的演技。


    他稳当地抱着人下马,沉声朝下属道:“一会往主帐送些吃食。”


    霍越想了想,又吩咐道:“床榻上也加几层羊羔皮。”


    语罢,便阔步径直走向营帐-


    片刻之后,主帐中。


    仍然在装睡的安然慌张极了。


    方才,他清晰地听见其余人称呼抱着自己的男人为‘镇南王’、‘王爷’。


    镇南王功勋卓著,距离皇城里长大的小太监来说过于遥远,他一时无法将其与劫持自己的人联系在一起。


    安然本就不灵光的脑袋懵得像糨糊。


    胆子不大的猫猫咽下一口唾沫,害怕地捏着小爪子,半天才鼓起勇气,准备偷瞄男人一眼。


    然后,小猫难以置信地瞪圆双眸,呆愣地望着霍越。


    ——这、这不就是夜宴闯进来对他动手动脚,还凶神恶煞的男人吗?


    察觉到怀中投来的视线,霍越:“醒了?”


    安然还未回神,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等反应过来,他回忆起被男人轻薄的画面,眼尾顿时委屈巴巴地泛红,却敢怒不敢言。


    准确来说是,小猫整个气呼呼地怂成了一团。


    在被镇南王放上床榻时,安然吸吸鼻子,一声不吭地缩到了角落。


    怀中倏尔出现落空感,掺着甜意的奶香味也淡去不少,霍越的手臂一顿,心底生出些许烦躁。


    又说不出确切原由。


    他摩挲着覆有薄茧的指腹:“……”


    目光却落在床角,对方疑似因男女有别,羞赧地脸蛋绯红,还有点像被吓到了,才会惊慌逃开。


    霍越不善于和女子打交道,他皱起剑眉,想要安抚一下,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主帐中一下安静了下来,灯烛将男人高大的影子拖得颀长,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也让小猫惴惴不安地耸拉着耳朵。


    良久,霍越略显生硬道:“本王无意冒犯姑娘,但……”


    话刚开了一个头,毡帐外就传来下属大嗓门的通传声。


    “王爷,飞鸽来了急信,说塞北的情况有变动。”


    霍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知道了。”


    随后他再度瞥了一眼蜷缩在床榻的身影,便转身出了帐篷。


    而安然神情懵懵的,被上齿咬得殷红润泽的唇瓣微张,久久未从镇南王对自己的称呼中回神。


    ——姑、姑娘?


    镇南王好像是把自己误认成了女子。


    安然心底有些奇怪,莹白的耳垂偏又羞恼地发烫-


    据塞北传来消息,蛮夷部落内斗惹出了乱子,客卿正在代王爷召集部下共同议事。


    年纪小的尹伟倒是不必参与,还抢了一个好差事。


    那就是去给小美人送饭。


    尹伟对王爷抱回来的小美人贼好奇,他进帐之前摩拳擦掌的,心底寻思怎么跟人套近乎。


    结果他一进去恰好撞见小美人吃力地攀着床沿,似乎想往地面落脚。


    自小习武的尹伟眼尖地瞧出,对方可能脚踝有伤,连忙出声:“你慢点,要什么东西我给你取。”


    突然冒出来的大高个把鬼鬼祟祟的安然吓得炸毛,差点脱手跌倒。


    好在关键时刻险险稳住了。


    安然深怕被人发现想偷跑的意图,心虚又委屈地挪回了床榻。


    一顿折腾让精致的鼻尖沁出了细汗,漂亮的小脸蛋也红扑扑的,勾得人移不开视线。


    尹伟看得一阵晃神,反应过来时眼神飘忽,同手同脚地把烤好的羊腿和汤面放在桌上。


    他没在意对方未搭理自己刚才的话。


    尹伟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后脑勺,突突一顿自报家门。


    不仅把自己父亲的官衔说了,甚至连家里养了几头牛羊都交代了。


    本来紧张地掐手心的安然听得不明所以,但小猫心底的警惕一点没少。


    话痨的尹伟见小美人不接话,讪讪地轻咳一声,调转了话头。


    “王爷今天忽然出手帮废太子的车队,把袭击的刺客全杀了。我们还纳闷呢,后面看见王爷抱着你出来,才明白原来是英雄救美啊。”


    安然愣愣仰起小脸,嚅嗫道:“镇、镇南王救了我?”


    他还以为刺客和镇南王一伙的。


    见美人愿意搭理自己了,尹伟喜不自胜,回道:“当然了。”


    接着他一通添油加醋地描述当时的情形,还不忘猛夸镇南王。


    尹伟的话很密,想问镇南王为什么杀了刺客,还要带自己走的安然根本插不进去,思路甚至被对方带偏了。


    尹伟:“我们王爷行事分明,对人都没什么架子,只厌恶……那什么奸……”


    他打算在小美人面前显摆一下在客卿那儿学的新词‘奸佞之辈’,但半天没记起来。


    尹伟苦想了片刻,憋出一句,“反正大概像宫里拍马屁的太监的那种人,王爷最看不惯。”


    身为小太监的安然一个哆嗦,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他颤声道:“有多看不惯?”


    尹伟也不清楚,但他胡诌道:“会把这种人扔到野外喂狼。”


    发现小美人似乎有些害怕,脸色都白了几分,尹伟心想坏了,以为对方不喜听到血腥的事。


    尹伟赶忙岔开话题,“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被扔去喂狼吓坏了的小猫正惊魂未定。


    他眼眶红红的,全然不敢说真名,担心镇南王派人一查,就知道他太监的身份。


    安然想到镇南王误以为他是女子,小脑袋一转,准备说个女名,他却不太会起名字。


    安然局促道:“我、我叫小狸奴。”


    脱口而出的是殿下强势地胡乱亲他时,一边隐忍哑声轻哄,一边狎昵唤的戏称。


    被养娇了的小猫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转而一股委屈劲儿涌上来了,眼底氤氲着湿润的雾气。


    要是殿下在这儿,他才不会担心被丢去喂野狼……


    而没念过几天书的尹伟哪知道‘狸奴’,他见小美人像要哭了,直接就会错了意。


    尹伟义愤填膺道:“什么奴不奴的,这名字也太作践人了!是不是废太子给取的?”


    不怪尹伟这么揣测,废太子沈聿的风评一向不好。


    安然一下子呆住了,不知如何回答,他第一次见对殿下不尊重,甚至带敌意的人。


    尹伟当小美人默认了,自顾自嘀咕道:“幸好王爷把你从那个鬼地方带走了,那咱就顺道改个名字,叫什么呢?”


    越听越不对,安然怯生生道:“不是,我的名字是小猫的意思,不想改……”


    思索中的尹伟没听全,眼前一亮,“小猫好,就叫小猫,那姓氏就——”


    说话间,他余光瞄到正步入帐中的王爷,立马抖机灵道:“就跟着王爷姓,叫霍小猫。”


    霍越恰巧听到了这句,沉声道:“在说什么?”


    男人身上染着外面冬夜的凛冽寒气,周身是不怒自威的气势。


    安然立马噤声,畏惧缩缩脖子,活像一只胆小怕事的小鹌鹑。


    其实刚才察觉到尹伟对殿下的态度,安然虽然脑袋笨,但猜到镇南王可能和殿下就不对付,心里便愈加害怕起来。


    尹伟则兴冲冲汇报起前因后果,自然复述了一遍他想的名字。


    常年处于深宫的安然还是懂一点规矩的,哪有下人跟着主子姓的,他又惊又怕,都快急哭了。


    偏偏尹伟还在一个劲地说。


    安然感觉到镇南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说不清道不明,似乎还有点烫人。


    他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要哭不哭地往床榻内侧又挪了挪。


    “小猫?”霍越缓缓道:“是有点像。”


    还是一只格外怕人,却——


    漂亮得令人心软的猫儿。


    霍越深幽的眼眸微暗,想到方才处理完塞北事务后,客卿私下的询问:“王爷,您要如何安置那位?”


    事实上,起初霍越自认为是出于怜悯,才将饱受废太子凌虐的弱女子救了出来。


    将人带回主帐,也只是因为霍越估摸着对方细皮嫩肉不像过糙日子的,随军的用具陈设不怎讲究,而主帐的东西还算好上一点。


    但按理说来,既然人都救出来了,那随便赠予些银两,再把人放到一太平的地界,便可了事。


    可霍越如此一想,总是不得劲儿。


    以至于当时回复客卿的话,停顿片刻后变成了:“镇南王府邸那么空,多住进去一个人也无妨。”


    更何况是一只跟他姓的小猫。


    霍越眉宇肃然,绷紧的唇角却几不可察地上扬,“这是个好名字。”


    尹伟起哄似的附和,而喜提新名的‘霍小猫’呆呆地瞪圆眼眸:!


    怎、怎么真的给他改名……


    但下一秒,胸前衣衫处兀然传来的一阵温热湿意,让安然脸蛋‘腾’一下红透了,小手慌乱地想去遮,无暇再纠结名字的事情。


    好在这时帐外的士兵又着急地传报了些什么,霍越瞬间面色不好,周身气息凝重,立即带着尹伟一同出了主帐。


    安然咬紧唇瓣,心底偷摸地舒了一口气。


    环视一周,能不下床就够得着的,仅仅只有床头的银质鎏金酒壶。


    方形的酒壶是空的,拧开的壶盖后口径不小。


    好像、像可以把快溢出的奶水挤进去吧……


    安然羞耻得白皙的后颈浮现惹眼的粉意-


    一刻钟之后。


    军务商讨结束后,尹伟无意中提到小猫脚踝有伤,故而霍越再踏进主帐时,手上拿着处理外伤的药膏。


    夜已深,烧有火盆的毡帐中光线稍显昏暗。


    镇南王常年和军营中粗枝大叶的男人相处,也没有进门知会一声的习惯。


    于是,霍越一走近床榻,便听见细微的软绵哼唧声,夹杂着点点难耐的泣音,简直勾人得不行。


    男人步伐顿住,但这个距离已足以看清雪白的羊羔皮上香艳的画面,甚至混着诱人上瘾的奶香,手背像被溅上了温热的湿润触感。


    霍越喉结滚动。


    青筋浮动的手背克制而紧绷,乳白的奶渍在偏深的肤色上格外显眼,正蜿蜒而缓慢地滑落。


    床上的安然漂亮的脸蛋潮红,染上水汽的眼眸迷离而委屈,轻颤着小口地喘息,强忍羞耻用小手掐弄着布满红痕的可怜小奶包。


    不算大的酒壶几乎快被奶水装满了,方才挤那一下,还喷到镇南王的手背上了。


    因烛光被遮挡,晕乎乎的小猫眼神才开始逐渐聚焦,看清眼前之后——


    脑袋彻底宕机。


    浑身白嫩的皮肉霎时间爬满羞人的红晕,圆润的脚趾也难堪地蜷缩起来。


    “我……呜呜不、是……”安然像惊慌失措的小猫崽,颤抖的哭腔说不出完整的话,一边急忙往后退,小手一边胡乱拉散开的衣衫想遮住上身。


    盛满奶水的银质酒壶都被踢倒了,红着眼眶的安然一个不留神,差点从床边摔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霍越眼疾手快接住了笨蛋小猫,后者吓得还未回过神,眼尾的晶莹泪珠也要掉不掉的。


    同时踢倒的酒壶就在旁边,甜腻浓厚的奶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霍越神色莫名,鬼使神差又出手扶起了还剩一半奶水的酒壶,察觉怀中人挣扎了一下,他低沉的嗓音喑哑了几分,“别乱动。”


    镇南王以为对方担心贞洁,他一字一顿道:“本王会负责的。”


    小猫顿时呆住了,盈着泪水的圆眸都忘了眨眼——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军营糙汉围坐火堆


    霍越【严肃】【绷着脸】【状若无意掏出酒壶】【尽力抑制炫耀语气】:你怎么知道我老婆给我装了自制奶酒。


    其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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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世界四:权谋文里背叛废太子的溢奶小太监0……


    夜幕低垂, 毡帐内。


    安然脸蛋红扑扑的,耳垂更是红得滴血,逃避似的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一声不吭。


    额间黑软的发丝被蹭得凌乱, 像一只羞得浑身发颤, 又在生闷气的猫猫。


    就在刚才,镇南王出言说会负责, 随后停顿片刻,沉声强调是明媒正娶。


    脑袋发懵的小猫还未回答,饿了半天的肚子先委屈巴巴地发出了声音。


    镇南王瞥了眼一旁冷掉的餐食。


    男人一边把臊不敢抬头的小猫放回床榻, 把人裹得严严实实, 一边召下属进来换了份冒着热气的饭菜。


    经历过一番心理斗争的猫猫小口吃着有些硌牙的烤肉,无意间瞟见镇南王拿着银制酒壶端详, 接着仰头喝了一口。


    安然瞪圆眼眸, 顿时羞得炸毛:——!


    镇南王喉结滚动, 薄唇边没注意溢出了些许白色汁液,一口气便饮尽了甘甜的奶水。


    男人深邃肃然的眉眼间似乎存了几分意犹未尽。


    脸皮薄的安然几乎要羞晕过去了。


    ——怎、怎么可以喝他的……奶水。


    他本来想晚些时候偷偷拿着酒壶倒掉的……


    可胆小怕事的小猫不敢和镇南王叫板。


    只能憋屈忍着眼眶的泪花, 吃了两口饭,就整个人窝进被子里面。


    像一团委屈又气呼呼的小山丘。


    已经把对方当做未婚妻的镇南王, 未察觉自己行为不妥, 以为是霍小猫累了想睡觉。


    霍越不善言辞, 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加上还有一些事务,男人踌躇片刻, 便放轻脚步离开了主帐。


    床榻上的安然又羞又气,小脑袋思绪混乱,但他渐渐也发觉不太对劲儿。


    镇南王把他劫持走, 说要明媒正娶,居然还……还喝他的奶水。


    安然轻咬唇瓣,后颈又是一阵羞意的燥热。


    不过,猫猫虽然迟钝,但他看过很多话本。


    例如,凶煞土匪头子见色起意,强行绑了书生的小媳妇回土匪窝,也说要让小媳妇做压寨夫人。


    在委屈的小猫看来,现在镇南王就是很坏的土匪头子!


    但话本里,书生的小媳妇其实是狡猾的狐妖,用美貌把土匪头子哄得神魂颠倒,牵着男人鼻子走。


    最后土匪窝被官府剿灭了,狐妖也回到了书生身边。


    安然小脸紧张又新奇,他咽下一口唾沫,有些不确定。


    那他、他是不是也能够像话本里的狡猾狐妖一样,用美貌去迷惑镇南王?


    然后——


    等着殿下来救他……


    想到这儿的安然瘪嘴,漂亮的圆眸忍着泪水,却抑制不住轻声哽咽,小脸蛋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笨拙地假装自己窝在殿下宽厚的怀中-


    与此同时。


    京都,相府别院书房。


    屋内烛火静谧,檀香缭绕。


    温予白清俊的眉头微蹙,唇色略显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执着笔。


    书案铺展开的宣纸上,精而细地描绘了冀州周遭一半的山峦地势,水流走向。


    须臾,丫鬟气喘吁吁小跑推门。


    “公子,不好了!”


    “殿下身边的大太监突然递了消息,说车队出城后遇袭,镇南王又绑走了安公公,殿下怒急攻心,一直昏迷不醒。”


    丫鬟紧接着报了一处城外别院的方位。


    温予白蓦然停笔,浓墨顺势滴落在宣纸上,在留白处弥散开来。


    少顷,他倏然轻咳一声,道:“备马车。”


    “是。”还没缓匀一口气的丫鬟连忙应下。


    温予白心下明了大太监传信到此处,便是事态控制不住了。


    恐怕遇刺客之事尚需往前回溯两三个时辰。


    温予白玉雕般的侧脸笼罩在灯影之下。


    他皱着眉头又咳了几声,翻找起记载前世诸事的手札。


    温予白分明记得上一世是有刺客伏击车队,却有惊无险,沈聿亦毫发无伤。


    因此温予白并未提醒对方,免得沈聿多心,对他徒生猜忌。


    可如今事情发展与前世有异,温予白心头发沉。


    尤其是,镇南王为何会绑走安然?-


    城外一处偏僻的别院灯火通明。


    大太监焦急地往屏风内张望。


    接连走出来的几位大夫战战兢兢,皆冒着冷汗道:“小的确实看不了这瘾症。”


    大太监看着这群随队的庸医,简直恨铁不成钢:“那先治昏迷啊!没看见殿下一直没醒,还被梦魇缠上了吗?”


    几位大夫面面相觑,这瞧不出名头的忽然昏迷,可不比五石散的瘾症好治。


    这时,侍卫通传相府的温公子到了,大太监神色变了变,立刻止住了这方话头,赶紧出门迎了过去。


    而屏风之后,当值的侍从面露惶恐,刚更换完灯芯就差点失手打翻烛台。


    只因他多朝床头瞟了一眼,瞬间被殿下锐利眉目间森然的杀气吓破了胆。


    沈聿桀骜的俊脸铁青,双眸紧闭而鬓角凌乱,手背青筋虬结。


    似是梦见令其愤怒至极的画面,他周身沉郁的气压骇人。


    事实上,沈聿并非被虚无的梦魇所困。


    而是剧情中原定后期才会出现的前世记忆觉醒,因沈聿剧烈的情绪起伏而骤然提前。


    但时机未到,记忆只能以破碎而混沌梦境呈现。


    梦中罗列的战鼓喧天,沙场沉闷裹挟着血腥气。


    沈聿与镇南王交手失利,右肩被锋利的箭矢洞穿,他脸色阴恻至极,唇边渗出血迹。


    忽有前线士兵来报,已查明通敌的叛徒。


    当听清其名时,沈聿独属异族的狭长双眸微眯。


    半响停顿后,他发出轻蔑的嗤笑,“——安然?”


    也就在此刻,沈聿与梦境中的自己排斥般分离开来,后者的举止瞬时僵硬,像是呆板的提线木偶,但仍然表情倨傲。


    身处梦中的沈聿觉得十分古怪,他的意识如同游魂飘荡在上方,听着士兵接着朝‘沈聿’汇报,说安然不仅暗通军情,还企图爬镇南王的床。


    沈聿错愕而震怒,来不及细想下方‘沈聿’对安然的奇怪态度,他只听进去了自家小狸奴爬床——


    爬的还是那个粗鄙匹夫的床?


    小狸奴怎能是自愿的,绝对是有心人逼迫!


    漂亮又爱掉眼泪的小猫哪一次亲热,不是需要被轻声哄着骗着。


    有时候没注意亲重了,安然总会带着哭腔委屈地哼唧,受不住地小口喘息,轻颤的小手还不停地推拒他胸口。


    偏偏软糯的气音像羽毛般挠得人心痒痒,男人嗅着似有若无的奶香味儿,心底暴虐的掠夺欲几近快冲破禁锢,每次都想不管不顾地摁住小猫的后脑勺,一次性狠狠亲个够!


    又担心把怀里娇气的小猫亲坏了。


    只能强行按耐住炙热的欲.望,可越是压抑越是难以自控,利齿总会衔咬着嫩乎乎的脸颊软肉,带着占有欲来回恶劣地碾磨。


    通常被吓到的胆小猫猫,会无助又委屈地颤抖呜咽,避之不及反倒只能往男人怀里缩,往往会被欺负得更惨。


    事后安然哭花了漂亮脸蛋,可怜巴巴地抽噎,还会故意不说话闹脾气,需要手忙脚乱地哄上许久才能安抚好。


    这样的猫猫又怎会对别的男人主动!


    沈聿脸色黑沉得可怕。


    似乎觉察到梦境主人的强烈抵触,场景肉眼不可见地扭曲一下,随后骤然变化。


    沈聿的意识依旧漂浮在上方,底下的画面却朦胧得像隔着雾气,隐约可见其中一人谄媚地宽衣解带,手腕已然主动攀附上了镇南王。


    一道恼人的暗示猛然出现,直白地言明画面中这人便是安然,并不断地干扰沈聿的思绪,使他忘记了其中的不合理。


    在看见镇南王贴近那道模糊人影时,沈聿额角青筋跳动,凌厉得令人胆寒的杀意顿起,只想取镇南王的项上人头。


    但下一秒。


    手臂传来细微的刺痛,沈聿的意识徒然脱离了梦境。


    “殿下!您可算是醒了!”大太监喜极而泣,一边向温予白引荐来的行医的老者激动地道谢。


    正在收针的鹤发老者倒是处之泰然,整理好佩囊便告退了。


    温予白则蹙起眉头,看向刚苏醒睁眼的殿下,后者情绪显然不对劲。


    沈聿极具侵略性的俊脸阴沉得滴水,森冷眸底充斥着可怖的杀意。


    一众在旁候着的侍从,以及反应过来的大太监皆打了一个寒颤,纷纷屏息噤声。


    沈聿太阳穴抽疼,记忆有些紊乱,但梦境的最后一幕让他止不住生出暴虐的戾气。


    小狸奴长得漂亮得招人,但脑袋笨笨,胆子又小,随便一吓唬,就会眼泪汪汪地缩到角落。


    要是被有心人胁迫,小狸奴羞红了脸颊,要哭不哭地主动投怀送抱,镇南王那一介莽夫怎么可能忍得住?


    说不定带着下流欲.念的目光早就落到,被溢出的奶水润湿而勾勒出形状的前襟上了。随着安然羞耻地啪嗒啪嗒掉眼泪,小奶包也一颤一颤的,脖颈裸露的白嫩皮肉全是羞赧的粉意。


    主动送上门的美人只会让人觉得廉价,哪怕被粗鲁对待也理所当然。


    甚至会被男人恶意地一口一个小奶妓的叫着,巨大的羞辱猫猫哪里受得了,估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奶尖还颤巍着一直溢出汁液,甜腻勾人的奶香味愈加浓郁。


    不用想都知道,最后漂亮的小猫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可能潮红的脸颊全是干涸的泪痕,在男人怀里哭得嗓子都哑了,剧烈而疯狂的颠簸却仍在持续,娇气的小奶包布满强势的咬痕,被欺负得红肿不堪,连圆润泛粉的脚趾都无法触地,白皙的小腿肚无助地跟着颤动……


    沈聿抵着仍然刺痛的太阳穴,咬牙切齿道:“镇南王人呢?还有,安然找见了吗?”


    大太监被问得一个激灵,“早些时候就派人手朝着西北边追过去了,但镇南王的一队人马行进速度太快了,还没看见个人影——”


    温予白敏锐地指出问题,“许是方向错了。听说镇南王的属下尤其善于隐匿踪迹。”


    实际上后半句是前世与镇南王交战之后得出的结论。


    大太监也是个人精,见主子脸色不好,立马准备小跑出去召集侍卫朝着其他方位搜寻,却被沈聿叫住了。


    “不必了。传令下去,立即启程,改道至平城。”


    平城乃镇南王的封地,此举显然是想直接到庙里找和尚,大太监心下一惊道:“殿下,可冀州那边……”


    沈聿没有丝毫耐心接话。


    再度出现的纷杂画面让沈聿太阳穴涨疼,其中小猫的背刺不断被提及,甚至新涌入的记忆画面中,沈聿风光登基,身旁却——


    四处寻不到安然的影子。


    沈聿心脏猝然收紧,沉得如同浸在冰水之中,一种遗失重要之物的后怕蔓延全身。


    他眸底闪过不详的赤红,那是犯瘾症的预兆。


    沈聿额角青筋浮显,强压不适朝温予白道:“你上次提到丹阳山下采冶出的玄铁石,可还有余料?”


    正准备就改道一事劝谏的温予白微愣,“有,不过此种矿料虽坚硬非常,但确实过重,煅造为武器将——”


    沈聿打断道:“造笼子,造天底下最结实的笼子。”


    他神情不对,眼底赤红愈加明显,语气几近于偏执的呢喃。


    然后把小猫放进去,这样就不会弄丢了。


    边上的大太监惊出冷汗,连忙去外面叫人,而温予白眉间划过异样:“臣斗胆一问,此笼为何所铸?”


    “为了狸……”


    沈聿话未说完,脑子闪回了东宫长廊上温予白抱着安然的场景。


    犯病状态下沈聿对于触碰小猫的男人,只有混杂杀气的浓烈敌意。


    忽然,他看向温予白的目光异常阴冷,右手快而准地抽出床头佩剑,在吓得两股战战的侍从的惊呼声中,泛着寒光的剑刃径直架在温予白颈侧。


    堪堪划破了表层的皮肤,留下一道充斥威胁意图的血痕。


    沈聿双眸赤红,警告道:“不要妄图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温予白袖中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缓而垂眸,不卑不亢道:“臣不知殿下何意。”


    大太监刚好带着几名身手好的侍卫进来,被这一幕吓得心快跳出嗓子眼了,连忙让人把犯瘾症的主子按住-


    天边蒙蒙出现光亮,温予白才乘马车返回相府。


    主院的书房内,丫鬟仆役皆被屏退。


    因次子被殿下的人叫走,丞相同样整宿未眠。


    他此刻欲言又止,视线落在温予白颈边包扎好的伤处。


    丞相思忖须臾,道:“为臣者,即已择一明主,定当顷力辅佐之,不可因小事生出嫌隙。”


    接着丞相还引经据典讲了好些明主贤臣的例子,温予白姣好的唇瓣比往常苍白些,未多言便应下了。


    待离开书房后,温予白蓦然驻足,他玉身长立,因寒风掠过,掩面轻咳了几声。


    温予白伸手拢了拢鹤氅的领口,而后静默地看着屋檐之上的落白在旭日映照下,一点点地消融。


    莫名的,或许还夹杂些许理不清的动机,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兀然冒了出来。


    若其非明主呢?


    温予白无声地张合嘴唇。


    何不——


    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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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世界四:权谋文里背叛废太子的溢奶小太监0……


    天际渐白, 营地内晨雾朦胧。


    精兵动作迅速地撤帐,等待号令动身启程。


    尹伟站边上跟没睡醒似的,眯着眼打了一个哈欠, 随手还给旁边的马喂了一把干草。


    不经意间瞄见主帐的帷门依旧紧闭, 他挠了挠头, 觉得有点奇怪。


    王爷的作息一向严苛得令人咂舌,这个时辰了, 不可能还没醒吧……-


    此时,毡帐内。


    “啪——!”


    伴随着一道慌乱的清脆声响,霍越顺着力道几不可察地偏了一下头, 孤狼般冷峻成熟脸庞上罕见地露出微愣的神色。


    刚醒的安然还没反应过来, 噙着泪的圆眸呆望着面前的男人,停顿在半空中的小手无措极了。


    白嫩而娇气的手心还有些许泛红。


    胆小怕事的猫猫呆滞片刻, 都忘了呼吸, 毛茸茸的尾巴害怕得发抖, 满脑子都是——


    他、他刚才居然扇了镇南王一巴掌……?


    事实上,在昨晚。


    躲到被窝里的猫猫压低声音哭累了, 小脸蛋全是泪痕。


    身子一颤一颤地抽噎,直到后半夜才委屈巴巴地攥着衣角睡了过去。


    后续进帐歇息的镇南王, 念及两人尚未成亲, 小猫脸皮还薄, 他上榻之后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但架不住安然带着鼻音哼唧着,像寻到热源一般,迷迷糊糊地往霍越怀里小幅度地拱。


    额头柔软的碎发都蹭乱了, 浑身还带着一股甜香的奶味。


    被男人躲开了,安然还会难过地抿唇,眼眶红红的,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连含糊不清的哼唧都染上了细微的哭腔,小模样看着让人心头发软。


    霍越背脊紧绷,思绪拉扯半响,高大的身躯不再有意地避开。


    他索性抬手把闹腾的小猫捞进了怀里,后者委屈蹙起的眉头才舒展开,无意识哼了几声便安分了下来。


    但这可苦了霍越。


    怀中软乎乎的触感不受控地撩拨着他的神经,鼻间嗅到的淡淡奶香,又不断让脑海里重现不久前让人口干舌燥的一幕。


    怯生生的粉嫩,又因小手笨拙的掐弄覆盖上了淫靡的红艳。


    混着羞耻的啜泣声,浑身白嫩的皮肉透着诱人的粉意,乳白的汁液顺着细软发颤的腰肢缓慢流下。


    漂亮的脸蛋哭得潮红,睫毛也被水痕润湿,可怜得不行,让人想赶紧去哄哄,又想恶劣地欺负得更狠,欣赏小猫圆眸失神地呜咽……


    霍越眸底暗了暗,莫名升起几分难以忽视的燥热,久久无法平复。


    他眉间神色难辨,丝毫没有睡意,直到天快亮了,才勉强闭了一会眼。


    可没一会,怀中传来的动静让警觉性极高的镇南王迅速清醒。


    待看清情形后,霍越呼吸猛然一窒。


    安然小脸蛋睡得红扑扑,迷瞪难耐地低泣着,胸口还一直往镇南王粗粝的掌心上蹭,隔着贴身的衣襟小奶包被压成涩气的模样,甚至像是被男人的体温烫到了,颤颤巍巍溢出的奶汁润湿了布料……


    似乎是小猫涨奶了,难受得厉害,哭唧唧地想要人揉一揉。


    霍越喉结滚动,鬼使神差地照做了。


    可习惯握剑拉弓的男人,哪知道什么轻重,娇气的小猫带着哭腔哼了一声,忽然就惊醒了,误以为是下流的狎弄,羞恼得耳垂通红,条件反射一爪子就朝霍越扇了过去。


    于是,有了如今的局面。


    安然性子本就又怂又软,更何况面对瞧上去就很凶的镇南王。


    他忐忑地眼底泛起泪光,生怕镇南王立刻把自己扔出去喂狼。


    小猫慌张间想起话本里的情节。


    狐妖说对付男人,打了一巴掌就要给一个甜枣。


    其实安然不懂什么是甜枣。


    不过,话本里的狐妖每回激怒了土匪头子,都会用幻术捏出的化身主动献吻,接着土匪便怒气全消。


    可小猫不会幻术。


    那只能——


    安然泪眼婆娑,他一咬牙,瑟缩地仰起小脸,莹润的唇瓣落在霍越脸侧。


    温热的,带着香软的湿意。


    一触即离,胆怯地不敢停留半分。


    镇南王心头莫名像被小猫的尾巴尖轻挠了一下,痒进了骨子里。


    霍越喉头微压,哑声道:“你——”


    安然抢先道:“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而且是……”


    是你先、先做那种事。


    又羞又气的小猫憋屈得很,但没有胆子说完后半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鼻尖都是红红的。


    闻言,霍越薄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话未出口又停住了。


    方才挨那一下子,不痛不痒的,还没边塞漫天的风沙刮得重,男人并未放在心上,但他察觉到霍小猫似乎很畏惧他。


    这一认知让镇南王皱起了剑眉。


    为何怕他?


    他又并非废太子那种强迫人的畜生。


    霍越转而想到,小猫那赔罪讨好人的法子——


    懵懂青涩,却说不出的勾人。


    很难说不是被男人特意调.教出来的。


    镇南王神情发沉,心下有了猜测。


    性情偏执的废太子为满足淫.欲怎么会少了折磨人的手段,小猫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被驯服得怯懦又怕人,甚至无意识地讨好男人。


    霍越深邃的眼眸微眯,对废太子的怒气混杂着杀意在胸腔里翻涌。


    而镇南王面向小猫却放缓了神色,话锋一转道:“该启程了,你先梳洗换衣,一会热水就送进来。”


    安然有点懵地抬头,他要热水干什么。


    顺着男人的目光,安然后知后觉地低头,发现胸口衣襟好像湿乎乎的,奶香味还特别浓。


    小猫反应了一下,漂亮的脸蛋‘腾’一下红透了,呆呆地接过镇南王递过来的干净衣物。


    直到男人离开毡帐,安然才回过神来,他耳垂热度未褪,笨拙地咬了咬下唇。


    似乎察觉到狐妖的方法有效果,猫猫圆眸还有些发亮,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另一边。


    宽敞的官道上,一众车队飞驰而过,扬起阵阵沙石。


    其中华贵的马车内,低沉的威压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大太监背后冷汗直冒,拂尘都快拿不稳了,战战兢兢跪在一旁,生怕遭到殿下的迁怒。


    就在不久前,殿下徒然清醒,大太监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殿下脸色铁青得骇人,双眸仍旧赤红,手背青筋突起,像是刚脱离了梦魇。


    隔了好一会,大太监才听见殿下嗓音喑哑地开口,冷不丁命令留守皇宫的眼线调查安然。


    这让大太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


    安然竟在之前与太后宫中的人来往密切。


    主座之上,沈聿冰冷的视线越过下属传来的手信,看向其中夹杂的一张格格不入的纸张上,那是从东宫主殿某块砖石之后找到的。


    显然是小狸奴提前写好的情报,但没来得及被送出去。


    纸张上的字迹圆滚滚的,笔触还有些毛糙,整体看上去歪歪扭扭的。


    仿佛已经能想象到了小猫不熟练地握着毛笔,白嫩的脸颊可能还蹭上了墨汁,认真地板着小脸,一笔一划地写字。


    但记录在纸上的却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连东宫每日的炭火份例都眼巴巴地写上去了。


    真笨。


    沈聿极具威慑力的异族眉眼微挑,这两个字在唇齿间呢喃着,忽又笑出了声。


    下方提心吊胆的大太监吓了一跳,还以为殿下因为安公公是细作的事儿,给气糊涂了。


    大太监擦了擦脑门的汗渍。


    他当然清楚殿下十分在乎安公公,殿下没放过袭击车队的刺客背后的势力,还执意改道前往镇南王的领地。


    大太监试探性宽慰道:“奴才瞧着安公公也未递出危害殿下的情报,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沈聿没有接话,神情令人琢磨不透。


    大太监见状,抖机灵地接着道:“至于安公公被镇南王……”


    一提及镇南王,霎时梦魇残留的画面在脑中闪现,沈聿狭长眼眸的猩红更盛,厉声道:“滚出去!”


    大太监猛地一个哆嗦,一边惶恐告罪,一边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而后,马车内一片压抑的沉寂。


    沈聿眉眼充斥阴恻的戾气,隐隐有被瘾症再度夺去神智的征兆,他下颌线绷紧,从袖中取出一物。


    骨节分明的大掌紧攥着散发诱人奶味的贴身衣物——


    上面还残存猫猫的香味。


    男人俯身埋首深嗅,无形中透着混杂迷恋的危险偏执,指尖力道大得泛白。


    良久,沈聿眸底狂躁的赤红褪去了几分,想着那只娇气爱哭的小猫,又笨又傻的,却喜欢骗人。


    偏偏还那般招人觊觎。


    沈聿俊脸阴沉,他养大的小狸奴,只能是他的!


    没一会,通往平城的官道上,得了沈聿之令的车队骤然加速-


    近半日后,相府别院。


    温予白收到了大太监秘密派人送来的委任书。


    命他乔装打扮,先行代替殿下前往冀州,做一翻整顿,迷惑各方视线。


    金丝楠木书桌上,烛台火光摇曳,温予白润玉般的眉眼映照更为清冷,他轻咳了几声,抬手执起另一封信笺,借着烛火点燃。


    那是相府豢养的暗卫探查所获,誊抄自皇宫中沈聿的内应传出的情报,此次意外地通篇关于安然。


    正被火舌吞噬的信纸上,依稀可见“太后一派”,“细作”的字样。


    温予白眼睫低垂。


    如此细细思之,结合前世诸多旁枝末节的记忆,确能寻得安然于反水之前,身为细作的蛛丝马迹。


    但为何沈聿会徒然起了探查之心。


    难不成他也重生……


    温予白皱了皱眉心,暂且压下这还没有成型的荒谬念头,转而思索起安然的处境。


    沈聿睚眦必报的秉性众所周知,对待背弃他的人更是绝不手软。


    恐怕前往镇南王的封地,也只是想夺回猫儿般漂亮的少年,再狠狠地羞辱折磨。


    说不定会将其锁于囚笼之中,充当泄欲的低贱脔宠,肆意地凌虐侵占,享受小美人挣脱不能时,满面泪痕颤抖着身子,破碎而害怕的呜咽声。


    丫鬟推门进来瞧见自家主子面色凝重,她脸上乐呵呵的笑意也收了些,稳了稳声才通传道:“公子,李太尉家的小儿子来访。”


    原本温予白体弱,一向不见毫无干系的外人,作为贴身丫鬟也习惯了直接用托辞拒客。


    但自家公子忽然开始主动结交一些友人,丫鬟没往深处想,只是高兴公子愿意找几个伴儿说说话,通报也变得积极起来。


    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公子心情不佳。


    丫鬟心里有些打鼓。


    而灯烛旁,温予白神情微敛,闻言便起身,道:“去取温好的酒水。”


    丫鬟也知晓太尉家的公子是个酒坛子,她应了一声正要去取,却被叫住了。


    温予白:“再拿些可作为赠礼的上等山参。”


    他有一事想托付于未来可雄踞一方的小将军去办。


    倘若记忆无差,太尉府的小公子下月率军历练之所,是紧邻平城地界的——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笨蛋猫猫(苦恼思考)(恍然大悟)(眼睛亮亮的):我、我知道了。


    【鬼鬼祟祟,连夜背诵话本】


    后面被迷得五迷三道的镇南王(色令智昏)(重度吸猫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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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世界四:权谋文里背叛废太子的溢奶小太监1……


    接下来数十日, 天时转暖。


    行进迅速的军队已临近边陲。


    苍凉广袤的大漠,银月高悬,寂静而沉重。


    一切皆与繁华热闹的京都迥异。


    在浩然疾行的队伍之首。


    马背上的镇南王肃穆的眉头紧皱, 动作不似往常的游刃有余, 反倒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僵硬。


    他既要虚扶着安然的腰, 防止不会骑马却偏要逞强的猫猫掉下去。


    覆有厚茧的大掌还要当心,不能真的碰上细软的腰肢, 否则——


    心性敏感的小猫又要委屈地眼眶一红,磕磕绊绊地说着气话。


    诸如什么果然男人多是急色之徒,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档子事儿, 根本不是真的心悦他……


    镇南王并不知道这些文绉绉的话, 其实是安然从话本里照搬来的。


    而且是猫猫绞尽脑汁,费了好大力气才想起来的。


    霍越只当是小猫误解了自己, 但他不擅长哄人。


    面对一直掉眼泪, 不时抽噎一下的猫猫, 镇南王不免手足无措。


    霍越生疏而局促的解释,显得毫无安抚效果。


    演得投入的笨蛋小猫哭着有些收不住, 他眼眶红红的,却好不容易聪明了一回。


    他壮着胆子学狐妖的套路, 揪住镇南王的错处不依不饶。


    漂亮的眼尾满是湿润的水痕, 软绵的嗓音已经颤得不成样子了, 安然还是磕巴地模仿话本里的情节。


    小猫不熟练地学着狐妖娇纵的语气,要求和男人约法三章。


    其中便包括,在成亲之前不可以强行占他便宜, 坏了他的清白名声。


    原本狐妖这套说辞是为了防住土匪头子动手动脚,行不轨之事。


    安然如此说,则是更怕镇南王同他太亲近, 发现他并非女儿身,而是——


    对方厌恶得想扔去喂狼的太监。


    想到那个下场,小猫都害怕得打颤。


    此时,坐在马鞍上的安然,娇嫩的腿根被磨得生疼。


    他圆眸染上了泪意,却依旧倔强地咬着下唇强撑,努力而笨拙地维持着平衡。


    猫猫的小脑袋盘算着。


    万、万一哪天自己可以把镇南王骗得团团转了,说不定就能偷一匹马,悄悄逃走去寻殿下。


    安然忍着不适感,吸吸鼻子,打定了主意,他要把骑马学会。


    可小猫穿着镇南王的衣物,过大的貂皮斗篷的帽兜被风一吹,徒然一下子把视线全遮住了。


    猫猫惊了一跳,伸手想把帽兜往上扯一扯,又担心动作幅度大了,会从马背上跌下去。


    小手慌张地试了好几次,安然憋了一口气,漂亮脸蛋都急得红扑扑的,才总算把眼睛露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身躯重心骤然偏移,下坠感接踵而至,安然直接吓得呆住了。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霍越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人揽进了怀中。


    距离猛地拉近,带着甜味的馥郁奶香也顺势袭来,男人握住缰绳的手掌青筋一跳。


    天旋地转间,安然脑袋懵懵的,脸颊软肉就撞上了镇南王坚实宽厚的胸膛。


    后知后觉的痛意,让小猫委屈地带着鼻音哼了一声,条件反射想挣扎。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了镇南王低沉而具有威慑力的声音。


    “不许再胡闹了。”


    言简意赅的词句中,好似还隐匿着一丝充斥压迫感的愠怒,安然一下子就老实了。


    在霍越眼中,方才在前面闹脾气的猫猫闷声不说话,爪子像是在故意扑腾什么,差点从疾驰的马匹上摔下去。


    这分明是将性命视作儿戏。


    被男人凶了一下,理亏的安然怂唧唧地揪住袖口,也不敢吭声。


    白嫩脸颊还有一片撞红的印子,瞧上去可怜兮兮的。


    但他回过神来又觉得不对。


    话本里可是说了,要想拿捏男人,就不能底气不足,落了下风,不然便容易前功尽弃。


    安然纠结片刻,才壮起了胆子。


    他仰起的小脸紧张地板着,努力装出气呼呼的模样,道:“你、你又没遵守——”


    随着镇南王的垂眸一瞥,本来就小声的猫猫,说着说着,就渐渐没声了。


    男人优越凌厉的下颌线,以及平日鬓角不易察觉的旧疤,从安然的视角看去尤为清晰。


    更别提镇南王山一样高大的身躯,看上去就很吓唬人,要是真激怒了对方……


    安然没骨气地咽了一口唾沫,缩着脖子噤声了。


    霍越并未听清怀中不安分的小猫嘴里的嘀咕,刚寻思开口询问。


    他余光却先一步观察到左前方的情况,折返的探查兵正大力挥舞着旌旗。


    镇南王面色微沉,停顿须臾,他利落地勒马掉头,传令下去就地驻军。


    安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忐忑地瞄了一眼男人不算好的脸色,以为是自己惹怒了镇南王。


    猫猫顿时慌了神。


    踌躇间,安然睫毛颤动,想到了那个让男人消气的法子。


    他耳朵尖悄悄泛起羞耻的红晕,细白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


    隔好一会,安然咬着唇瓣,又刻意把兜帽往下拽了拽。


    接着下一刻。


    正同客卿商讨的霍越骤然一愣。


    喉结处传来的轻软湿意,温热且胆怯,混着小猫慌乱的鼻息,像蓬松柔软却无法抓住的羽毛轻扫而过。


    转瞬即逝。


    可勾出来的难耐痒意,好似无可救药般地蔓延至了骨髓。


    而一旁的客卿只瞧见,镇南王兀然眉间神情复杂晦涩,莫名紧绷的肌肉像在压抑什么。


    隐约能看见,王爷的手掌隔着宽大的斗篷摁住了怀中人的小脑袋。


    霍越嗓音微哑,“先依照你所言行事,其余诸事,稍后再议。”


    识趣的客卿收回了视线,道:“是。”-


    原地安营扎寨的命令一下,行进的队伍便停了下来。


    位置偏后的尹伟有些不明所以。


    他费劲地伸长脖子往前探,瞧见叔父与另几名心腹都往王爷的方向去了。


    尹伟带着私心,鬼鬼祟祟也混了过去。


    自从那日帮小美人起了名字后,他就好久没和霍小猫搭上话了。


    主要是王爷把人看得太紧了,做什么又都罕见地亲力亲为。


    就连有一回,夜间围着篝火吃烤羊腿的时候,小美人软声软气地嘟囔了一句,肉切得太大块了,还烤糊了。


    王爷面上看似未动声色,手却没闲着,二话不说就重烤了一个,并且亲自拿匕首划成了方便撕咬的肉条。


    本想上去帮忙的尹伟只能干瞪眼,完全没机会在美人面前献殷勤。


    甚至尹伟因为屡次企图往安然跟前凑,被暴脾气的叔父踹了好几脚,连连骂他没脑子!


    毕竟军中只要眼没瞎的,皆看得出镇南王对待小美人极其特殊。


    小道消息还在传——


    此次军队未径直回平城,而是绕至岭北镇,全因王爷动了婚娶的念头,欲带人到双亲的坟冢前祭拜,这般也算是得了父母之命-


    这边尹伟兴冲冲地往前凑,却连小美人的面都没见上。


    主帐一搭好,镇南王就带人先一步进去歇息了。


    尹伟还未来得及大失所望,便被安排去领一队人马在西南方守夜。


    临走前他听了一耳朵。


    客卿说方才探查兵似乎发觉前路有伏兵,其人数众多,军械精良,但尚未弄清埋伏为谁所设。


    靠近岭北镇一带,地界并不太平,蛮夷暗中渗入的势力与地头蛇的纷争错综复杂。


    客卿主张武力冲突能避则避,勿卷入无谓的纷争,平白沾染一身腥。


    加之,镇南王的母族一脉仍留守岭北镇,在听闻霍越来访的消息后,也派遣了人来接应。


    故而目前暂时驻军,警戒高筑,乃是首选之策-


    主帐内。


    安然一直没能从霍越怀里挣脱,鼻尖都沁出了细汗,他眼底开始积蓄水雾,慌张又害怕,心头直打鼓。


    镇南王看上去也不像消气了,眼神甚至还有点吓人。


    小猫瑟瑟发抖。


    怎、怎么亲一下不起作用了?


    霍越自然察觉到怀中猫猫的抗拒,对方大概率是想要与他拉开距离。


    男人深色的眸底中情绪反复,喉结处泛痒的异样还未散去。


    良久,霍越唇角微微下压,道:“你是在戏耍本王吗?”


    一会板着小脸要定规矩,说成亲前同帐也要分床睡。


    隔一会,却怯生生地主动亲上来,撩拨了一下又翻脸想跑。


    猫猫被问得一愣,迟钝的脑袋瓜子还没想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说。


    霍越目光落在床边的包袱处,嗓音低哑了几分,接着道:“就连平日,向本王撒娇索要的衣物——”


    说话间,一条轻纱质地的襦裙被大手从包袱里拽了出来,递到了安然面前,后者反应了片刻,漂亮的脸蛋‘腾’一下烫得熏红。


    事实上,安然为了学习狐妖对土匪头子的颐指气使,没少对着镇南王练习。


    但笨蛋小猫怂得不行,声音又软又小,哪怕努力装得凶巴巴的,无意识拖长的尾音听起来也像撒娇。


    上回路过某座城池,安然胡乱指了一家制衣铺子,要镇南王给他添置新衣裳。


    谁想,那家铺子是专给勾栏瓦舍供货的,制衣样式可谓伤风败俗。


    衣襟透如蝉翼,尤其是胸前那块料子,甚至还缀有可随意束紧的丝带。


    霍越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布料,眸底涌动着炙热黏稠的欲念。


    乳汁润湿的丝绸将愈加的透,小猫肯定会羞耻得呜咽,浑身皮肉泛起粉意,素白的小手想遮挡,都不知道先遮哪。


    娇嫩的小奶包还被交错的丝带勒出了淫靡的痕迹,莫名似被男人凌虐扇弄,玩得一塌糊涂的模样,哪怕真是这样,小猫估计也只会在委屈啜泣声中,颤颤巍巍溢出奶香甘甜的汁液,接着被欺负得更狠……


    因这些衣物,镇南王少说也泡过十来回冷水澡,安然却从未穿过。


    怎么看都像是故意戏弄男人。


    安然模模糊糊明白了霍越的意思,他以为凶神恶煞的镇南王准备兴师问罪了。


    “我、我……”安然鼻尖泛红,脸蛋上表情愣愣的,眼泪像小珍珠一样啪嗒啪嗒掉落,明显是被吓坏了。


    局势徒然逆转。


    镇南王没想到会把人惹哭,他神情一僵,连忙把襦裙扔到一旁,不熟练地开始哄人。


    这时,霍越并不知晓,害怕得掉眼泪的猫猫一门心思想着要尽快逃跑。


    第55章 世界四:权谋文里背叛废太子的溢奶小太监1……


    夜深之时, 恰也起了风。


    营地东边忽而人声嘈杂,火光漫天。


    “——失火了!赶紧拿桶取水!”


    “快快,这边儿也燃起来了!”


    ……


    安然是被烟气熏醒的, 还被呛了好几声, 小脸蛋红扑扑, 眼尾还挂着已干的泪痕。


    这般徒然来一下子,小猫睡意全消, 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实际上,方才见镇南王没有再追究,胆小的猫猫还没止住抽噎, 便惴惴不安地缩进羊羔绒被里, 闷头装睡。


    等镇南王离开后,安然可能哭累了, 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莫约睡了半个时辰, 便被这动静弄醒了。


    此时, 外面的阵仗疑似是突然走水。


    火势未殃及主帐,帐门前的侍卫担心惊扰小美人, 没有进来通报,但些许的浓烟却随风透了进来。


    安然对气味有些敏感。


    他又咳了几声, 圆眸被烟气熏得泪眼汪汪。


    安然起身想下床, 动作间骤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顿了顿,心跳得极快,连忙转身翻找箱箧里的细软。


    软白的手心都紧张得微微沁出了细汗, 甚至胸前也不凑巧地涌上了羞人的湿意,让身上萦绕的奶香味又浓了一些。


    猫猫耳朵尖臊得发烫,但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想着, 说、说不定今夜趁乱,自己可以逃出去……-


    与此同时,议事的毡帐内。


    士兵灰头土脸地跑进来,“禀告王爷,有夜袭的刺客在东边纵火,刚抓住还没审问,就咬舌自尽了。”


    镇南王极具侵略性的眉眼低沉:“当下火势如何?”


    士兵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战战兢兢道:“已经控制住了,还未完全扑灭,但目前无人受伤。”


    客卿闻言,正欲调转话头,细问刺客之事。


    而霍越面色不好,直接撂下了陈旧泛黄的地图,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那名士兵极有眼力见,忙补了一句,“王爷,主帐那边没出什么事。”


    适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尹伟一下马落地,便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后方的士卒还押着十几名弓箭手。


    “我在附近只逮住了这些个鳖孙,估计还有埋伏在暗处……”尹伟话还没说完。


    像是印证一般,零星几只被点燃的箭矢凌厉地破空袭来,却失了准头斜插入地。


    帐内氛围骤变,凝滞如冰。


    镇南王剑眉皱起,毫不拖泥带水地沉声下令,让客卿辅助将领整军,俘虏则先行关押。


    霍越抽出腰间泛着寒光的锋利弯刀,将接踵而至的箭矢劈断,疾步朝主帐走去。


    他担心爱哭鼻子的猫猫醒来没看见自己,再被刀剑火光一吓唬,可能会又慌又怕地掉眼泪。


    可当霍越赶到时,主帐内空无一人,物品凌乱散落,棉麻所制的帐布竟被划出一道半人高的口子。


    当值的两名侍卫瞬间汗流浃背,跪地请罪道:“这……这,小的适才没听见什么动静啊!”


    霍越第一反应是小猫被人劫持了,他脸色黑沉到极致,握着刀柄的手背上青筋跳动。


    但床榻被褥余温尚在,应当没有走远。


    镇南王迅速翻身上马,吩咐下属朝其他方向搜寻,他则仔细辨别了踪迹,径直策马向西北方飞驰而去-


    另一边。


    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安然不敢回头看,耳边心跳如擂鼓,他跑得气喘吁吁,脸蛋潮红一片。


    安然原想偷一匹栓在河边的马,结果折腾半天都上不去马鞍。


    烈性的骏马不耐烦哧着气,还在那儿暴躁地蹬蹄子,怕痛的小猫一下子怂了,只能悻悻放弃了偷马。


    不过猫猫常年被娇养在东宫,根本跑不快,又畏惧可能出没的凶残野兽,他不安地眼眶泛红,紧攥着从镇南王那得来的银质匕首。


    但没一会,安然听见了后方雷厉风行的熟悉马蹄声,以及男人低沉却罕见急切的声音——


    “小心!”


    霎时间,隐匿在不远处的成批弓箭手兀然出现,举着在黑暗中晃眼的火把,照亮了铺天盖地射来的箭矢,咻咻破空声裹挟着凛冽的杀意。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甚至有恃无恐,旗杆上蛮夷部落的图腾大剌剌地亮了出来。


    当下危急,镇南王没有空暇思虑其他事。


    他一把将吓呆了的小猫捞上马背,严实地护在怀中。


    男人的脸色方才缓和些许,他单手举起泛着寒意的弯刀,硬生生劈出了一道生路。


    安然脑袋宕机了,浑身发抖地看着自己方才落脚的地方,那处已经插满染着诡异黑紫色粘液的箭矢。


    可还没等小猫缓过劲来,伴随着轻微向前的冲击力,耳畔传来男人一声压抑的闷哼,血腥味顷刻蔓延开。


    “……你、你中箭了?”安然紧张得带上发颤的哭腔,说话都结巴上了。


    笨蛋猫猫的脑袋乱成了一团糨糊,他虽然想逃走,但是没有想过害镇南王,更别提刚才男人还救了他。


    霍越薄唇苍白了些许,仍然沉声道:“无事。”


    小猫晶莹的泪水在圆眸里打转,他才不信,男人原本宽厚温暖的怀抱分明都有些失温。


    后方的人马依旧猛追不舍,他们蹲守多时,也没想到能碰见单枪匹马的镇南王,自然不要命地追。


    安然感觉到马匹颠簸得厉害,路也越走越偏。


    猫猫咬着唇瓣慌得不行,徒然自己的手被男人拉了过去,一截缰绳硬塞进了他手里。


    霍越带着几不可察的虚弱气音,言简意赅道:“抓紧。”


    随后不待安然反应,男人猛然握刀刺伤烈马,刺耳嘶鸣声中,两人一马急速驶向通往断壁的窄道。


    刁钻的地形以及干燥的烁石让马蹄站立不稳。


    在后侧蛮夷军队错愕的视线下,镇南王二人带着马匹摔下了石崖-


    俄顷天际拂晓,旭日东升。


    崖底透入光亮,鲜为人知的绿洲才得以显现。


    被镇南王护在怀中的安然蹙着秀气的眉头,被偏凉的水冻了一个激灵,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


    他散乱的青丝混着草屑,袖口也被岩石划破了几道,但有枝桠缓冲又落在暗泉中,几乎没受什么外伤。


    而半身泡在泉水中的镇南王,情况就截然相反了。


    线条成熟冷冽的侧脸有诸多擦伤,像是失去意识般昏睡,后肩胛处中了两箭,周遭裘衣上大片血迹几近凝结干涸。


    可浓郁的血腥气未减分毫,多半是伤处的血未完全止住。


    小猫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感同身受地有些幻痛。


    “王、王爷……”安然红着眼眶,尝试性地轻轻拍了拍男人,却没见镇南王醒过来。


    猫猫虽然脑袋不灵光,看上去笨笨的,但也不是傻子,他明白得赶紧包扎伤口。


    安然使出吃奶的劲儿,哼哧着勉强把镇南王从泉水里拽了出来,小脸蛋憋得绯红,鼻尖都沁出了汗珠。


    等把自己的外衣扯成布条,猫猫看清男人褪去衣物的伤处时,小手还是吓得一抖。


    箭矢狰狞地刺穿皮肉,围绕箭头的皮肤没有分毫愈合的迹象,反倒糜烂得呈现骇人的乌紫色。


    安然的心一下子悬起来了,睫毛慌张地颤动。


    他曾在话本里见过,有人会在箭头涂毒,如果没办法解毒的话,拔出利箭也没用。


    猫猫无措极了,没忍住哭出来了,他并不想眼睁睁见镇南王毒发身亡。


    而且这荒郊野岭,又在石崖底下,安然一个人也办法活着走出去。


    电光石火之间,安然忽然想到了在东宫吃的那记方子。


    太医曾经说,若这些药物催出的乳汁可解五石散的瘾症,那应对天底下多数的毒症都有效果。


    安然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抹了抹眼泪,小手连忙解开衣衫,不过后知后觉到了什么,猫猫耳根发烫得厉害。


    对于力气小的猫猫来说,挪动男人很费劲,索性就让对方半躺着。


    迎着凉风解开裹胸布,安然漂亮的脸蛋像煮熟的虾子,娇气的小奶包因布料摩擦奶尖略微红肿,稍稍一碰,多得快溢出的奶汁,便顺着泛着浅淡粉意的腰肢滑落。


    猫猫羞得不敢睁眼,润泽的唇瓣被咬得殷红,他胆怯地挺腰凑近镇南王俊美的脸庞。


    刚一触碰时,安然爬满红晕的后颈一颤,几乎羞耻地轻哼出声了,可没等小猫适应,男人像是短暂清醒了,吸吮得又急又凶。


    镇南王强势地扣住白软的腰肢,不允许满面潮红的安然往后逃,甚至过分地用利齿衔咬研磨,像是狎昵地玩弄。


    猫猫瞪圆水润的眼眸,睫毛还沾着泪珠,小脸满是难以置信,可又无法挣脱。


    安然羞耻得眼眶一红,委屈地呜咽啜泣,巨大的刺激让圆润的脚趾也蜷缩起来了。


    怎、怎可以这样……


    事实上,镇南王意识依然模糊不清,他只知道本能索取嘴边带着诱人奶味的甘甜,可如何贪婪地吮吸都觉得是隔靴搔痒,全然不够。


    想要更多。


    再多一点。


    耳边软糯又熟悉的哼唧低泣声,更是勾得霍越愈加心痒难耐,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爱赌气的漂亮小猫,他呼吸难以自制地粗重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猫猫救人,猫猫好!


    第56章 世界四:权谋文里背叛废太子的溢奶小太监1……


    冀州, 承运门城楼之上。


    俯瞰着新筑的堤堰陂塘,以及平静的湖面,属地官员们纷纷激动不已, 交口称赞。


    “往年冰面消融之际, 常致决堤涨水, 于民之生息多有损害,哪有现在这副光景!”


    “是啊是啊, 这多亏了温公子。”


    “依老朽看,温公子既精水利之术,复善谋励民良策, 方能于短日内成利民之工程, 实乃年少有为之士啊!”


    ……


    温予白身着素雅的鹤氅,清俊的眉眼浑然自带些许疏离感, 姣好的唇瓣似有三分病态的苍白。


    他对赞誉之辞并无太大反应, 言辞谦逊道:“诸位谬赞, 在下不敢居功。”


    前世,温予白跟随废太子前往冀州封地后, 发觉此处民生凋敝,灾患频发, 官员亦有心无力。


    为了于冀州养精蓄锐, 逐渐积势并收揽人心, 温予白常常挑灯夜研,替沈聿出谋划策。


    既有上一世的经验,温予白代掌政务, 自然愈加游刃有余,果断从容。


    而这边几位对温予白心悦诚服的官员闻言,笑着还欲说什么, 忽有城楼下的近卫匆忙赶来,称有要事禀告。


    温予白有意培植自己的势力,现又隐瞒家世,以废太子名下的草民谋士自处,故而对待冀州的官吏从未失了礼数。


    他仪容得体清雅,向一旁的官员告罪失陪。


    可话还未说完便受了风,温予白蹙眉掩唇,轻咳了几声。


    边上候着的丫鬟是个机灵的,连忙道:“奴婢先引诸大人至客舍,暂为歇息。”


    官员们自无异议,临走还好心劝解温公子保重身体,甚至有人欲荐名医,温予白一一应下,却未上心。


    他的顽疾乃先天所带,药石难以根治,前世便因于此,加之殚精竭虑,未至而立之年,便遽然而逝-


    至城楼脚下的马车内,温予白拢了拢袖口,清越嗓音略显虚弱,道:“何事?”


    近卫其实是相府豢养的私兵,他一边递上沈聿的人送来的信件,一边恭敬回禀。


    “据暗线说,废太子抵达平城后,似乎与边境的蛮夷部落有接触,意图联手除掉镇南王,并援予了对方诸多军械重器,但——”


    温予白正垂首阅览信函,没注意属下的吞吞吐吐。


    他猜测书信应是沈聿身旁的大太监所写,只点明了近日殿下便会前往封地,嘱咐温予白谨慎行事。


    言语之间还在暗示,殿下瘾症愈重,希望温予白多留意些医治之法。


    看到这儿,温予白回忆起上一世,心头升起一阵古怪之感。


    他分明记得前世出京不久,废太子因五石散落下的瘾症就好全了,众人对医治的法子还讳莫如深。


    但这一世,就算出城车队遇袭刺激了病情,也不应瘾症加重。


    温予白摩挲着皇室特供的信纸,若有所思地停顿须臾,接着他察觉到旁边的近卫没了声响。


    温予白抬眸道:“继续说。”


    近卫瞟了眼主子脸色,小心翼翼道:“蛮夷自以为有了贵人撑腰,偶然得知镇南王的踪迹,未与废太子商量,就敢私设埋伏。”


    他话锋一转,“不过说来也巧,蛮夷的伏兵碰见了单枪匹马的镇南王,穷追不舍将其逼下了断崖,可听说当时镇南王身边还有一人……”


    温予白莫名眉心一跳,“是谁?”


    近卫跪得更低了,道:“是公子让小的额外留心的安然小公公。”


    温予白清瘦而分明的手指一顿,带印章的信函倏然掉落在玉质棋盘之上。


    近卫硬着头皮接着道:“废太子也收到了消息,知晓安公公生死未卜后勃然大怒,当即瘾症病发,与蛮夷的老首领起了冲突,后又前往断崖处搜寻。”


    “但是一个人影都没找着,其随行的大太监便一直劝着废太子尽快返回封地,又自作主张写了这封信。”


    近卫汇报完前因后果,知道自个儿差事没办明白,不敢抬头。


    相府二公子一身书生气,可并非看上去那般病弱易欺,反倒在一干下属面前积威甚深。


    良久,近卫听见上方传来主子的声音,似裹挟着初春凛冽的寒意,却辨不出具体的情绪。


    “派人立即前往断崖搜寻,另外传信父亲要一笔款项,再隐蔽地购置几处冶炼矿石的工坊。”温予白强调道:“后者无须令父亲知晓。”


    “是。”


    近卫止不住地冷汗直冒,主子这些天瞒着丞相做的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为废太子铺路,倒像在为自己……-


    崖底,澄澈的泉水旁。


    安然原本白嫩的耳垂红得滴血,脸蛋上的热度也未下去,他小手捏紧衣带,又气又羞地背朝镇南王坐着。


    耳畔潺潺的水流声,不时混着锋利的箭矢从皮肉深处拔出的细微动静,听得人头皮发麻。


    小猫心有戚戚地蜷缩起了尾巴,气也消了不少。


    安然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纠结地皱起仍有泪痕的小脸。


    要不就、就原谅镇南王刚才明明清醒过来了,还过分地在他胸口咬了一圈牙印的事吧……


    胆小但有原则的猫猫,在脑袋里反复地比较着。


    镇南王救了他一命,他也算救了镇南王一命,那就当扯平了。


    但是镇南王救他所受的伤,看上去很痛。


    小猫毛茸茸的耳朵又垂下来了。


    那、那他被镇南王咬一口,好像也没什么吧。


    可是,怎么可以咬……咬那里呀!


    安然羞耻得泪水在眸底积蓄,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


    还咬那么重。


    安然抿着唇瓣,眼眶和鼻尖通红,他根本不敢碰被男人肆意欺负狠了的那处,连胸口的衣服都是虚虚掩着的。


    小猫思索半天,决定就生一半的气。


    接着听到后方镇南王用弯刀剐去腐肉时,压抑的低沉闷哼声,安然忽然惊得一颤。


    小猫犹豫片刻,还是没忍着偷偷回头,瞄了男人几眼。


    镇南王虽恢复了意识,但箭矢的毒素未散尽,他头脑莫名昏涨,太阳穴的刺疼感如密针扎一般,视线不时还有些模糊。


    霍越眉间紧皱,在弓身清洗弯刀上污血的同时,将一捧冷水扑在了自己脸上,全然不顾鬓角正渗血的严重擦伤。


    怕痛的安然不由替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又慌忙捂住嘴,收敛了声息。


    霍越靠着常年四处征战的敏锐洞察力,自然没错过小猫鬼鬼祟祟的样子,躲在旁边似乎想偷偷观察他,又担心被发现。


    安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发现镇南王清理伤口的响动变大了,连隐忍的闷哼声也是。


    小猫缩缩脖子,都吓得不敢睁眼了。


    他听着都觉得好疼。


    安然眼眶红红的,带着软绵的鼻音嘟囔了几声,另一半的气也跟着消了。


    这时,镇南王徒然嗓音干涩道:“有生火石吗?”


    “……有、有。”安然慢了半拍才出声,连忙去翻找放置在地上的小包袱。


    那本来是他为了跑路收拾的行李,之前紧紧和里衣绑着,才一路带了下来。


    日已西斜,周遭血腥气又重,若无火堆易引来兽群窥伺。


    镇南王将断掉的枝桠踢在一起,接过生火石利落地点燃,伴随着‘噼啪’的火堆燃烧声响。


    霍越再度开口,道:“靠过来坐,小心有野狼。”


    猫猫一吓一个准,他顾不上有些怕镇南王了,赶忙乖乖坐了过去。


    两人靠得有点近。


    面朝着火堆,穿着单薄里衣的安然觉得暖乎乎的,局促感亦褪去不少,映照着火焰的圆眸亮亮的,精致的脸蛋愈加漂亮得不像话。


    包扎完伤处的镇南王无言地看着小猫,随后又瞥了一眼小猫旁边的包袱。


    镇南王不是耳聋眼瞎的傻子,回想起来昨晚以及其余迹象,小猫可不像被劫持了。


    许久,霍越深色眸底闪过一丝幽微的晦涩。


    他捡起旁边的树枝往火堆里添,兀然冷不丁发道:“这次逃跑盘算了几日?”


    安然顺口便答:“七八日左……”


    话未说完,猫猫的心头猛得一咯噔,慌乱地止住了声。


    霍越喉咙泛干,哑声道:“为何?”


    安然发觉刚才说错话了,已经慌得不行,完全不愿回答。


    霍越面色一凛,追问道:“你曾说过愿意同本王成亲,难道是在哄骗本王?”


    岂止说过这一句,为了学话本里的狐妖蛊惑男人,小猫可是照搬着狐妖的话,给镇南王画了不少饼。


    霍越步步紧逼,俯身靠近道:“要同本王生一双儿女也是假的?”


    安然羞得后颈漫上惹眼的红晕,眸底水汽顷刻浮现,磕磕巴巴地想辩解,“不我、我是……”


    像被极具侵略性的孤狼缓慢逼至角落,感受了到巨大的威慑力,猫猫瑟缩着快哽咽出声了,瞧上去可怜极了。


    就是这样。


    漂亮的小猫总会露出懵懵的神情,又分外委屈地红着眼眶,啪嗒啪嗒掉小珍珠,连睫毛都润湿了。


    让男人不忍心再说一句重话。


    只想把呜咽委屈的猫猫抱进怀里拍哄。


    霍越眸底暗了暗,再度凑近了些,近到可嗅到小猫身上甜甜的奶香味。


    他喉结上下一动,这一次男人没有让步,而是问出了埋藏心底已久的问题。


    镇南王嗓音喑哑,道:“你与废太子有过一个孩子?”


    事实上,知晓猫猫在废太子那儿受尽了欺辱,又像生养过的女子一般溢奶,镇南王便派人去调查过此事,但皆无所获。


    霍越只当这涉及皇室的子嗣血脉,故而未被轻易查到。


    小猫愣住了,突如其来的问题都让他忘了哽咽换气,眼泪也呆呆地挂在眼尾,不上不下的。


    霍越却以为自己言中了,他面色微沉,继续道:“所以,你离开是想去找你的孩子?”


    若真是如此。


    小猫难道打算自己去废太子那处周旋?


    镇南王脸色不算好,薄唇蹦成了一条直线。


    他转而想到刚醒来时,猫猫惊慌失措地合拢衣襟,嫩生生的小奶包轻颤着,零星几滴乳汁挂在红肿的奶尖,像被欺负惨了,全是淫靡的红印和咬痕。


    “这、这是为了帮你解毒……”


    霍越有些喉咙发干,他记得羞得想钻进地缝的小猫是这么说的。


    事实证明,这确有效用。


    但镇南王可不认为废太子不知晓这事儿,听说后者染有严重的五石散瘾症,说不定之前一直靠着小猫的奶汁过活。


    霍越攥紧的指节咔嚓作响。


    要是猫猫跑回去被抓住了,又有孩子这一软肋,还不知道会被阴蛰的废太子欺辱成什么样。


    安然瞧着镇南王的表情变了又变,却越来越凶,周身充斥着凛冽的压迫感。


    小猫怕得不行,双腿也开始发软,脑袋瓜子却争气了一回。


    安然忽然想通了镇南王话里的意思,他双眸噙着泪水,连忙胡乱点头。


    被误会逃跑是去寻与殿下的孩子,总比故意欺骗镇南王,也不愿与之成亲要好……——


    作者有话说:ps:这补的是昨天的,jj抽了,不是503错误就是提示没有作者权限(大哭),终于现在正常了


    第57章 世界四:权谋文里背叛废太子的溢奶小太监1……


    猜测被印证了, 镇南王英气的眉宇间晦暗难辨。


    男人一言不发,高大的身形遮挡在安然面前,凝成的阴影巨大而黑沉, 几近将小小一只的猫猫完全笼罩了。


    安然本能畏惧地想后退。


    这种感觉仿佛是被凶煞骇人的头狼压制在利爪之下, 心虚的小猫瑟缩着脖子, 早被吓得泪眼汪汪了。


    他颤抖地不敢抬头,安然以为镇南王对自己刚才的回应不满意。


    越想越慌, 没出息的安然一下子咬到了柔软的下唇。


    有点疼。


    猫猫眼尾顺势又委屈地红了几分,他局促地想学话本里说些求饶的软话。


    安然眼底惶然而雾蒙蒙的。


    可这个关头,小猫饿了半天的肚子却抢先一步, 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声响。


    冷不丁打破了当下凝滞的氛围。


    小猫呆呆地愣了一下:……!


    漂亮的圆眸蓦然瞪大, 连毛茸茸的耳朵都惊得竖起来了。


    察觉到男人移过来的目光,安然窘迫得脖颈泛起粉意。


    他欲盖弥彰地慌忙捂肚子, 细白的指节忍不住羞得蜷缩。


    偏偏这时, 猫猫饿扁的肚子再度抗议般地‘咕咕’叫了几声。


    霍越从混乱纷杂的思绪中抽离时, 安然的脑袋已经快低到胸口,脸颊烫得像冒腾腾热气似的。


    镇南王顿了片刻。


    “你——”霍越沉声刚吐出一个字。


    小猫动作霎时僵直, 水润的圆眸都不眨了,像是被人捏着后颈, 猛然提溜了起来。


    似乎害怕又紧张, 微红的莹润耳垂看上去还羞臊得厉害。


    镇南王双眸暗沉, 指腹似有痒意般互相摩挲了几下。


    霍越再开口时未继续之前的话题,他叮嘱小猫待在火堆旁,便朝着泉水东侧较深的水域走去-


    由于渗入肌理的毒素未清理完全, 霍越在黑夜中稍有些视物不清。


    他眉头紧皱,握牢了掌中沾着血气的锋利刀柄。


    不多时,崖底夜风渐冷。


    明黄晃眼的篝火堆中, 不时迸溅出细碎的小火星,被风吹得时明时灭。


    上方枝桠架起了几条巴掌大的小鱼,正烤得滋滋冒油。


    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镇南王眉目深邃而凌厉。


    男人侧脸上渗血的擦伤已然结痂,无形中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肃杀之气。


    胆怂的安然有些发怵,咬鱼肉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了。


    霍越:“拿着。”


    望着镇南王递过来的烤鱼,安然睫羽颤动,因火堆熏热的小脸蛋浮现些许纠结。


    可是他、他已经饱了……


    但安然刚见过镇南王生气时的吓人模样,仍心有余悸。


    小猫不敢忤逆男人,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还没等安然皱着小脸蛋,对着吃不下的烤鱼犯愁,忽而感到肩头一沉。


    人高马大的镇南王像是突然失去了知觉,男人紧抿的薄唇异常苍白,直挺挺朝安然的方向倒了过去。


    安然懵了一下。


    猫猫差点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扁,艰难地想推开男人,连手边的烤鱼都掉在了地上。


    “……唔好、好重——”


    安然下意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冰了一个激灵,镇南王的体温简直低得诡异。


    小猫心头一咯噔,瞬间慌了神,小手紧张地扒拉着男人的衣襟。


    他软糯的嗓音已经染上了细碎的哭腔,“你、你怎么了?”


    另一边,兀然反扑的眩晕刺痛感十分剧烈,霍越太阳穴处的青筋跳动。


    镇南王尽力在维持意识的清明,耳畔模糊的人声却如何也听不清。


    他凌厉的剑眉紧锁,凝神去听辨。


    隐约像是小猫不知所措的呜咽声,伴随着被吓坏的抽噎,听得令人心头发紧。


    温热的泪水还如掉线的珍珠,无助地滴落在镇南王鼻梁处,莫名让男人胸口被烫了一下,闷涨得厉害。


    爱哭鼻子的小猫又在掉眼泪了……?


    霍越头昏脑胀,无法细想缘由,他眉头锁得更紧了。


    但细窄的眼皮重若千斤,根本无法睁开。


    镇南王条件反射想把哭得委屈的猫猫搂进怀里拍哄,可能白嫩的漂亮脸蛋上全是泪痕,和湿答答的水汽。


    但此刻,他手重得无法抬起,而脑中刺痛感也愈演愈烈,直到混沌彻底吞噬觉知-


    崖底火堆旁。


    见镇南王没有反应,安然无措又慌张。


    他细白的小手犹豫了一下,颤颤巍巍去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而后,安然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还好——


    没有死掉。


    安然眼尾睫毛沾着泪珠,依旧惊魂未定。


    这时火堆传来的‘刺啦’燃烧声让他浑身一抖。


    猫猫的胆子本就小。


    小得像一粒可怜的花生米。


    没有霍越在旁坐镇,崖底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泪眼婆娑的小猫吓得炸毛。


    安然害怕地缩在镇南王旁边,眸底浸满了层层雾气,与此同时男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安然没功夫多想,也顾不上刚刚才被镇南王黑脸凶过,猫猫一咬牙准备故技重施。


    就、就当看在烤鱼的份上……


    不多时。


    又是那一股令人口干舌燥的香甜奶香。


    温热,软乎乎的。


    娇气得如同泛着薄粉的嫩豆腐,羞耻而怯懦地小幅度颤动,却软得令男人喉头发痒,心底强势而难以控制的隐秘欲.望被彻底唤醒。


    炽热而贪婪的掠夺兽性肆虐,逐渐苏醒的镇南王低沉的呼吸粗重,几近一瞬间便丧失理智。


    好香。


    怎么会这么香——


    还……要命的软。


    而可怜巴巴的小猫正带着哭腔哼唧。


    安然被欺负得战栗,羞耻地蜷缩起脚趾,漂亮的脸蛋绯红,早就没了力气,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高大的男人猛压在身下。


    此时篝火即将燃烬。


    不远处却隐约传来枯叶窸窣的异响,冷风中裹挟着几声不清晰的犬吠。


    镇南王蓦然停下动作,警觉而锐利地抬眸,戒备地看向漆黑的西南方向。


    但下一刻,伴随着委屈极了却努力显得很凶的“嗷呜”声,镇南王的手掌袭来一阵微微刺痛。


    是又羞又气的猫猫被折腾得急眼了,找准了机会,就泄愤般一口咬住男人的手。


    对于皮糙肉厚的镇南王来说,简直像炸毛的小奶猫气呼呼地在磨牙。


    毫无杀伤力。


    而且笨拙得不行。


    温热柔软的唇瓣紧贴男人手掌的薄茧,浅浅的鼻息像蓬松的羽毛轻扫撩拨,镇南王的眸色深沉,旖旎的欲.念再度沸腾。


    忽然,数道压低动静的脚步声,模糊混着恶犬的哧气声逐渐靠近。


    耳力过人的霍越眼眸微眯,后者像是专用于追捕逃寇的烈性猎犬。


    不用多想,便也知晓来者不善。


    而一气之下咬了镇南王的安然眼尾还挂着泪痕。


    不过小猫气消了一点,就开始后怕了,畏缩地卷起了尾巴,想离男人远点,却猝不及防被镇南王强势地单手揽进怀里。


    “别动,有追兵。”


    霍越嗓音喑哑得厉害,同时扑腾的猫猫原先咬住的手掌反客为主,预判一般迅速捂住了小猫的嘴。


    甚至带着私心,男人俯身又吸了一口奶香的小猫,粗粝的指腹还充满侵占欲地蹭了一下安然水润柔软的唇瓣。


    怀中胆小猫猫在听见“追兵”的时候,就呆呆地僵住了,对男人的所作所为毫无反应。


    毕竟之前,镇南王身上吓人的箭伤已经给安然留下了巨大阴影。


    吓坏的安然一动不动,软乎乎的发丝贴在脸侧,看上去乖得不行,小手还紧张地揪着镇南王的前襟,发颤的指尖都有些泛白。


    无意识朝男人怀里倾斜的小脑袋,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寻求庇护。


    哪还有刚才张牙舞爪的气恼劲儿。


    而今只有小猫怯生生的依赖。


    霍越结实的臂弯微顿,胸口莫名烫热。


    无关情欲,却浓烈炙热得异常鲜明。


    一时之间,男人手背青筋跳动,既想把怀中香软的小猫狠狠揉进血肉里,又矛盾地想把脆弱爱哭的漂亮猫猫好生护起来,舍不得他再红着眼眶,呜咽着掉眼泪。


    不过当下形势,容不得霍越多想。


    镇南王无视裂开渗血的伤处,稳当地抱起怀中人。


    他老练地掩盖踪迹,在另一个方向又伪造了些足迹,然后选择走石堆旁找到的一条隐蔽小路。


    而另一头,似乎又多了一队急匆匆的人马,为首的人一袭暗纹华服。


    狠厉而立体的眉眼不怒自威,刀削般的下颌罕见有一圈没刮净的青茬,略微的疲意中裹挟病态的偏执与急迫。


    刹那间,泛着冷光的刀刃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截停了凶神恶煞嗅着气味的猎犬,以及几名蛮夷打扮的士兵。


    沈聿周身释放的威慑力令人不敢直视,那几名蛮族士兵虽不明情况,但心存畏惧,手握紧了弯刀。


    连烈性的猎犬都一反常态,谨小慎微地后退了几步,哼哧声也小了许多。


    沈聿一字一顿地寒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动他?”


    他的提问没指望让几个不通中原话的蛮族人回答。


    沈聿一个抬手,后方的精锐会意,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人头纷纷落地。


    几个士兵如同他们不知死活的首领一般,去见了十殿阎罗,而被溅了一身血的猎犬瞬间夹着尾巴逃开了。


    慢一步率着大部队赶来的大太监气喘吁吁,提着灯笼一瞧,对面前的血腥场面已经麻木了。


    殿下这一路,可是全然杀疯了。


    与此同时,一队被沈聿派去搜寻周边的侦察兵回报,疑似发现了踪迹。


    沈聿神色微动,未等侦察兵说完,当即勒马风驰电挚地朝那一方向追去。


    大太监见状,哪敢停在原地,连忙与大部队一同紧跟在殿下身后。


    却没想,镇南王的部下们似乎也在寻人,两队人马就这么在杂草丛生的溪泉岸边撞上了。


    气氛顷刻间剑拔弩张。


    另一边。


    正乖乖窝在镇南王怀里,不敢弄出动静的小猫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殿下正在找自己——


    作者有话说:开始复健更新。[比心]


    没关系,可以骂,确实拖更很久。


    第58章 世界四:权谋文里背叛废太子的溢奶小太监1……


    镇南王厚重的鹿皮外袍上沾染着血迹, 弥漫着一股难以忽视的铁锈味。


    总能让人联想到男人肩胛处深可见骨的狰狞箭伤。


    这令安然更害怕后方所谓的追兵。


    忐忑的小猫一直绷紧神经,毛茸茸的耳朵也竖了起来,在男人怀里一刻也不敢放松。


    但其实安然已经很累了。


    更别提刚才还被镇南王过火地折腾了那么久, 哭得薄薄的眼皮都泛着些许粉意。


    没一会, 无法抵抗的困倦感如潮水般袭来。


    猫猫的小脑袋似小鸡啄米般, 一点一点的。


    时不时还会磕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而迷迷糊糊的小猫磕疼了,颠倒黑白地认定是镇南王故意撞自己。


    接着娇气的猫猫委屈地皱起鼻子, 却憋屈地不敢作声。


    最后安然实在太困了。


    他闭着眼无意识地呢喃了几声,白嫩的漂亮脸蛋就抵上了男人的肩头。


    压得软乎乎的脸颊都起了红印,鸦羽般纤长的睫毛颤动几下。


    就这样不知不觉在镇南王怀里睡着了-


    安然睡得很不安稳, 秀气的眉目难受地蹙起, 脸颊浮现不正常的绯红。


    身体忽冷又忽热。


    小猫一会梦见自己“扑通”一声掉进了冬日的湖中,冻得浑身发抖, 一会却又梦见被架在火上烤。


    安然精致的鼻尖沁出了细汗, 唇瓣也添了几分苍白。


    镇南王得空一低头, 便发现怀中人烫的厉害。


    闭着眼睛的小猫一整个瞧上去病恹恹的。


    霍越眸色兀然沉了下去,他立即脱下外袍将小猫裹了起来, 并同时加快了脚程。


    刚走出一段距离,镇南王兀然察觉到火把晃动的光亮。


    再一细看, 只见前方数人高举着火把, 像在寻找什么, 其间的交谈声尽是岭北镇的口音-


    半个时辰之后。


    岭北镇,周府的厢房内。


    安然脑袋晕乎乎的,红着眼眶难受地哼唧着, 此时耳畔模糊听见有人在说话。


    “王爷,这是风邪侵体,致染风寒之症, 之后数剂汤饮服下,当可痊愈,您不必多虑。”


    “马上命人去熬药。”


    霍越剑眉微拧,目光一分一毫也未从床榻上移开。


    方才由于要处理身上崩裂的箭伤,镇南王不得已只能将怀中的小猫放在一侧的床榻上。


    善于察言观色的大夫连忙称是。


    抛开对面人的异姓王的尊贵身份不谈,就单是这周家长女之后的头衔,他也不敢怠慢半分。


    府上消息灵通的都知晓,镇南王此番来岭北镇祭拜亡亲,于几日前便遣人传讯于周家。


    不过中途突生了变故,家主得知情况后,即刻亲率家丁去崖底寻人。


    好在最后人是找见了,周家老夫人还手捻佛珠,口中不住喃喃 “祖宗庇佑”,前来探视一回后,就被一众丫鬟搀扶着前往祠堂还愿了。


    周府的新来下人只要脑子不傻的,哪怕没听过镇南王的名号,也能瞧出自家主子们对这位的态度不一般。


    这一边,大夫手脚麻利地提起药箱,刚打算出门使唤徒弟去抓药,但迈出一步就被叫住了。


    霍越将沾满污血的湿布扔进铜盆,道:“再取一些治疗外伤的药。”


    大夫看了眼一盆血水旁,装着伤药的瓷瓶,面露犹疑之色,嗫嚅道:“王爷莫非不喜此——”


    “本王是指专给女子用的,”霍越话语一顿,神色间隐有几分不自然,“疗愈擦伤破皮的伤药。”


    “记住,药性要缓和。”他又补充了一句。


    药性若是过于刺激,猫猫那么怕疼,估计又要呜咽地掉小珍珠了。


    更何况还是施药于娇嫩柔软的……


    思及此处,坐于上位的霍越垂眸,瞥了眼虎口上快消退的小巧牙印。


    没由来地觉得可爱。


    那是被逼急了的猫猫咬的。


    男人脑海中亦浮现出某些淫靡而香艳的画面,混着浓郁奶味的软香,以及那听得人耳热的无助啜泣,甚至到最后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尖叫,爬满红晕的身子崩溃似的,颤抖得不成样子。


    镇南王喉口微干。


    他莫名觉得猫猫还是咬轻了,分明都被欺负成那样了……


    下边的大夫恭敬地应声,心底越发好奇帷帐之后的人是谁。


    毕竟来时,镇南王身负重伤,却仍把怀中人护得严实,似乎不想旁人多瞧上一眼,连招人看诊都要隔着帷幔屏风-


    安然是被嘴里的味道苦醒的。


    “咳、咳——”苦涩的汤药还把小猫呛到了。


    本就焉哒哒的安然眼底蓄起雾气,存了些许委屈,脸蛋因发热而红扑扑的。


    猫猫的脑袋并未完全清醒,抬头望向镇南王的样子有些呆愣愣的,其间又轻声咳了几下。


    那个小模样看得人心头发软。


    镇南王生疏的喂药动作一僵,连忙拍了拍猫猫的后背,“是本王喂得着急了。”


    可惜霍越不知道,在生病的时候,小猫是越哄越容易哭的。


    下一秒。


    男人话音刚落,就见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落下,润湿了一小块的被褥。


    小猫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泪珠一直止不住地掉,瞧着可怜得不行。


    方才镇南王包扎深可见白骨的伤势都面不改色,现在颇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霍越不熟练的拍哄,试探性沉声问道:“怎么了,是哪不舒服?”


    安然白嫩的脸蛋烫得惊人,散乱的发丝因细汗粘在鬓角,馥郁的香软奶味更加明显。


    猫猫正发着高热,脑袋还是眩晕的,甚至没能听清镇南王在说什么,眼尾哭得潮红一片。


    霍越见状心下一紧。


    他并不知道之前在东宫,被汤药苦得掉眼泪的小猫其实也很容易哄好。


    把哭得一颤一颤的猫猫抱在怀里,顺毛摸几下,喂两颗蜜饯就行。


    镇南王却以为是猫猫身上还有其他的暗伤。


    毕竟半柱香前,他已经给安然胸口上过药了,不应有不适感。


    那便是有别处伤口。


    镇南王关心则乱,加上早已认定会娶安然为妻,他又和军营里的糙汉部下住习惯了,没有那么多讲究。


    霍越肃穆的眉眼微沉,抬手便想解开安然的衣襟检查伤势。


    哭得抽噎的猫猫一顿,弥漫雾气的圆眸蓦然瞪大,一把摁住了自己的衣带,“……你要做、做什么?”


    安然的高热症状未褪去,脑袋依旧晕乎乎的,这也不妨碍他想起,在崖底时男人的禽兽举动。


    被欺负怕了的小猫戒备了起来。


    霍越不明所以,言辞正色道:“不要胡闹,本王想看看你的伤势。”


    闻言,安然反应了一下。


    ——什、什么伤?


    接着小猫本就红扑扑的脸蛋‘腾’一下,热得像刚出蒸笼。


    一半是羞恼,一半是气的。


    但也在这时安然发觉,先前隐隐作痛的胸口传来一阵舒缓的清凉感,像是被涂抹上了清润的药膏。


    安然一下子呆住了,眼尾的泪珠要掉不掉的。


    小猫的脑袋本就不好使,更别提还发着高热,但他可还记得欺骗镇南王,自己是女子的事情。


    如果镇南王发现了真相,那——


    他肯定没法活着见到殿下了。


    安然顿时慌得手脚发冷,哪还有胆子闹脾气。


    他第一反应便是掀开被子,在看见亵裤是原本的那一条,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而后猫猫壮着胆子,颤声问道:“谁、谁给我上的药?”


    霍越:“是本王。”


    心虚的安然想来一阵后怕,攥着衣带的指尖都在发抖。


    镇南王没弄明白猫猫怎么了,徒然就把被子严严实实拉过头顶 ,瓮声瓮气地说困了。


    甚至还剩下几口的汤药也不喝了。


    霍越剑眉皱起,刚想把任性的小猫提溜出被窝,外面先一步传来家丁急匆匆的通报声。


    “王爷,一队人马在府门前声称是您麾下部将,家主又恰在会客,管家不知真假,想请您前往辨认。”


    这厢话还未落地,伴随着一阵强闯的动静,尹伟的大嗓门冷不丁冒了出来。


    他率先惊喜地喊道:“王爷!您真在这儿啊!”


    跟在后面的客卿见状,心底的石头也落地了,转而朝一旁的周府管家告罪。


    后者原以为要出大乱子,惶恐之下都准备去叫老夫人院子的护卫。


    床榻上的小猫早已经裹紧被子,笨拙地把自己团成一个小山丘,不过仍旧让破门而入的响动吓得一抖。


    镇南王余光瞥见,不动声色地侧身一步挡在了小猫床前,然后才将目光投向陆续进屋的部下。


    来的只有几个心腹,一众人颇为狼狈,不少都挂了彩,袍角的泥印混着血渍,像在郊外经历了一场恶战。


    霍越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尹伟只见着王爷,没看见小美人的踪迹,正疑惑地在厢房内四处瞅。


    他一扭头听见镇南王问话,抢先告状道:“还不是因为撞上了那个废太子,跟疯狗——”


    骂骂咧咧的尹伟还没说完,冷不丁被镇南王出言打断了,“去书房议事。”


    尹伟挠了挠头,悻悻地闭上了嘴,但回过味儿又觉得奇怪。


    这不是王爷先问的吗?


    而且一听见废太子这三个字,王爷似乎突然脸色不好了-


    镇南王走之前,朝门口的几个丫鬟吩咐了几句。


    等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众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差点被憋坏了的猫猫才探出了脑袋。


    安然额前柔软的发丝被蹭乱了,心跳快得出奇,晕乎乎的小脑袋在拼命运转。


    他可没有听漏镇南王部下的话,也就是说,殿下可能就在附近。


    小猫浸润水雾的圆眸亮晶晶的,风寒高热的难受仿佛都减轻了一些。


    殿、殿下是……是来找他的吗?


    安然睫毛还沾着零星的泪珠,漂亮脸蛋依旧烫热。


    他有些激动地咳嗽了一声,喉咙苦涩的药味儿又蔓延上来了。


    苦得小猫一个激灵,欣喜的心情也被压了下去,同时也回过神来。


    他不能就这么等着殿下来救自己,他也得做点什么。


    虽然这么想着,但小猫的脑袋晕得像浆糊,没想出个所以然,上下眼皮就已经先开始打架了-


    周府,主院的书房。


    没给尹伟插浑打科的机会,客卿三言两语禀明了前因后果。


    彼时他们分头于崖底寻人,每队带的人手不多,不想却与废太子的人马迎面撞上了。


    后者一言不合就开打,双方皆未得益,且废太子手段狠辣阴毒,全然不计后果。


    僵持不下之时,一支来路不明之队伍忽来搅局,似有意牵制废太子,方使他们得以脱身而去。


    之后见崖底有一幽径,似与岭北镇相通,他们便起意来城内探看一番。


    客卿复言:“至于纵火放箭伤人的蛮族,已被悉数剿灭,尚余几个活口,如今仍在审讯之中。”


    镇南王深邃的眉眼低压,面色算不上好,不知在思忖什么。


    就在客卿以为镇南王接着要询问平城近来的形势时,霍越开口道:“再派人去查查废太子有无子嗣。”


    “以及,为何废太子会出现在崖底。”


    客卿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噤声,未再多问。


    且于后一事,他心底亦有诸多疑惑。


    总不能是镇南王掳了废太子身侧一个没名分的侍妾,就惹得废太子这般大动干戈,千里迢迢追来索要?


    第59章 世界四:权谋文里背叛废太子的溢奶小太监1……


    车队临时驻扎的营地内, 灯火通明。


    大太监双手捧着齐国公的亲笔信,恰似托着一团烫手山芋,一细思背后满是冷汗。


    他也没想到方才半路杀出来搅局, 致使镇南王的部下脱身之人, 竟是齐国公的私兵。


    齐国公之于殿下, 岂止为股肱助力,其与先皇后交情匪浅, 依情论份,实可担得起殿下的半个尊长。


    今儿这一出不是明摆着——


    齐国公已然洞悉殿下这段时间种种荒唐行径,且对殿下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


    大太监当下更觉信封越发烫手了。


    偏偏好巧不巧, 一个时辰前殿下竟毫无征兆地双目赤红, 瘾症猛地发作。


    随行医师使出浑身解数,才暂且令殿下气息渐稳, 陷入了昏睡。


    大太监暗地里已焦头烂额, 面上却忙不迭陪笑, 道:“待主子醒来,咱家必定妥善呈上, 诸位不妨先去歇息。”


    持有齐国公手谕的统领并无异议,他客套地拱手告退, 转身带人走开-


    须臾之后, 宽敞奢华的车厢内。


    大太监一脸忧心忡忡, 他谨慎地揣着手信,刚掀开厚重的步幔,便见几位侍从如同惊弓之鸟, 更有甚者差点将茶盏打翻。


    “这是作甚?”大太监语气不善,却刻意压低了尖细的嗓音,“莫要惊扰了主子。”


    一侍从哆嗦着接话, 道:“公公,您看殿……”


    “大惊小怪什么?”大太监本欲再训斥几句,可一扭头目光触及榻上,到嘴边的话生生噎回了喉咙。


    一阵逼得人腿软的恐怖压迫感猛然袭来,大太监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沈聿俊美而立体五官透着一股利刃出鞘的狠戾,眉目间却又比往常多了分深沉城府,充斥着令人想跪地伏拜的威严。


    大太监心中惊骇,此刻的殿下瞧上去格外陌生。


    似被梦魇迷住了心神,沈聿薄唇绷成一条直线,阴沉的神色几度转换,隐隐伴随着骇人杀意。


    接着喑哑的嗓音一字一顿,低沉森然道:“朕在问你,他在何处?”


    几乎在听清大逆不道的自称的一瞬间,全车厢内整齐响起扑通一声,侍从皆万分惶恐地垂头跪下。


    大太监手抖得连拂尘都拿不稳,根本来不及思索主子在问什么。


    但下一秒。


    沈聿狭长的猩红双眸徒然阖上,高大躯体踉跄一下,然后脱力般往后倒去。


    大太监吓得急呼命人去找医师。


    “慢着。”大太监叫住了侍从,旋即低声道:“走出这扇门,什么话当讲,什么该烂在肚子里,给咱家掂量清楚,莫要犯糊涂。”


    后者一个激灵,“奴才明白。”


    -


    翌日,岭北镇。


    市井闾阎,熙熙攘攘,贩夫走卒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喧嚣盈耳。


    其间一辆中规中矩的马车正缓慢驾驶着,四周隐匿的护卫众多。


    车厢内铺置的丝绸软垫却厚得令人咋舌,不过颠簸感仍旧明显。


    安然原本白嫩的脸蛋透着粉意,漂亮的圆眸晕乎乎地睁着,高热的症状退却些许,但头重脚轻的感觉没有减轻。


    这下又被马车晃得七荤八素,小猫的耳朵耷拉着,瞧上去焉哒哒,反应都慢了半拍,独自坐在一边,还不怎么搭理人。


    至少落在镇南王眼中是这样的,他眉头一皱,出声让马夫再驾驶得平稳些。


    霍越并不知道病恹恹的小猫藏起来的爪子都在发抖,安然心底忐忑又激动,忍着不适,正悄摸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早晨猫猫醒来之后,壮起胆子胡搅蛮缠了好久,软话说了一箩筐,才磨得镇南王点头,同意带他出门。


    而今出了门,他逃跑的几率肯定会大很多。


    若是运气好,说不定——


    还能撞上殿下来营救他。


    刚才还没精打采的小猫眼眸倏尔亮了一下。


    就在马车快靠近城门口时,安然咬了咬唇瓣,试探性地小声道:“我、我想下车逛逛。”


    生病的小猫说话带着明显的鼻音,加上本就软的嗓音,听起来可怜巴巴的。


    镇南王自然难以拒绝,他以为猫猫想出去透气,遂命人取来厚实的狐裘披风,以及带白纱的帷帽-


    岭北镇城门口。


    老字号的酒庄二楼,琴弦之音袅袅,婉转唱曲萦绕。


    分明是有心仿照京畿地界的做派。


    地方县守带人作陪,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殷勤地倒酒举杯,嘴上说的都是恭维之词。


    在座的都不是老糊涂,心底门清得很,对面京都外派的年轻监军李麟,可是朝廷李太尉之子。


    在偏远的边陲小镇上论来,那就是一尊大佛,轻易不能得罪,而若能借机与其结交,往后仕途哪会少了好处。


    李麟自顾自地拎起酒壶,豪气得闷了一大口,懒得应付这群各怀鬼胎的人。


    他带着几分醉意,没个正形地靠在椅子上,视线则落在窗外的城门布告墙上。


    准确地说,是其上张贴的重金悬赏令。


    李麟摇了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相府的二公子真是晕头了,世上哪有真长那样的美人?”


    相府二公子温予白与李鳞交好。


    在离京之际,温予白以好酒相赠,托他越过潼南关后,沿途张贴一则悬赏告示。


    悬赏令上的人像画着墨不多,寥寥数笔描绘的眉眼昳丽又无辜,漂亮的圆眸猫儿似得弥漫水汽,瞧着简直乖得不行。


    所附悬赏之文白纸黑字,凛若官府缉捕牒文,文末煞有介事钤印一方,威肃之气扑面而来。


    李麟未识此印是专门仿的东宫旧主之私印,他啧然一声,心下暗忖:


    哪怕真的有这般相貌的小美人,看上去也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又能犯出什么恶事来,甚至还得罪了相府。


    而公然张贴于官府布告墙的悬赏令,在熟知前太子殿下之人眼中另有一番解释-


    只是站在城墙根儿,不经意间隔着帷帽的白纱看了一眼。


    小猫的天就塌了。


    安然呆愣地杵在原地,小手捧着的袖炉‘哐当’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引得紧跟左右的护卫赶忙屈身去捡。


    猫猫认得殿下的印章,也勉强看得懂严词峻令的悬赏榜文。


    一种最坏的猜测顷刻间涌上心头,方才的雀跃激动散得一干二净。


    安然一时间脑袋空白,耳鸣般听不见闹市的喧嚣声。


    狐裘披风下单薄的身子止不住地冷颤,充斥寒气的无措感蔓延至四肢。


    殿、殿下查到他是细作的事情了?


    所以,殿下此行并非是来救他的,而是来兴师问罪……


    胆小的猫猫呆愣片刻,眼眶和鼻头同时一红。


    恐惧迷惘和说不清的委屈猛然杂糅成一股酸涩,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


    先前由于有护卫紧跟在旁,安然又执拗地让镇南王去街边摊肆,购置几样小物件,待霍越提着东西折返时,便见着了这一幕。


    小猫的帷帽歪歪斜斜戴着,失魂落魄地望着布告墙,单就背影就委屈成一团了。


    镇南王步伐加快,掀开了帷帽的薄纱,心下一紧问道:“为何哭了?”


    安然稠密的睫毛被泪水润湿,轻眨间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滑落,本就烫热的脸蛋哭得红扑扑的。


    小猫不回话,圆眸呆愣愣地掉眼泪。


    止不住抽噎发出微弱的气音听得人心疼。


    镇南王顺着猫猫的视线,扫了一眼悬赏令。


    他肃穆的俊脸上神色不明,转而径直示意护卫立即揭下悬赏令。


    “无需担心,”霍越俯身凑近:“本王会护你周全。”


    男人常年握刀弄枪的掌心有些粗糙,贴上了安然柔软的面颊,指腹擦拭着湿漉漉的泪痕,尝试安抚着被吓坏的可怜小猫。


    安然仍旧不应声,沾泪的鸦青睫羽低垂,漂亮迷蒙的眼眸盈满脆弱的泪水,如同一尊失了魂的玉瓷人偶。


    镇南王察觉小猫情绪的不对劲儿。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掌心传来的明显的滚烫感,动作迟钝的安然脸颊潮红得异常,接着摔进了霍越怀中。


    镇南王脸色一沉,将意识模糊的小猫抱稳,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马车,朝护卫沉声道:“马上回府。”


    但下一刻,男人的步履忽然停滞。


    耳力极好的霍越听见怀里的小猫模糊的低声呓语。


    “殿下……”


    软呼呼的语调带着颤抖的呜咽声,听着委屈极了。


    充满无法忽视的惴惴不安,以及胆怯的眷恋。


    见镇南王停了下来,牵上马匹的护卫摸不着头脑:“王爷?”


    霍越英气的剑眉沉凝若寒潭,肌肉线条姣好的小臂不自觉绷紧。


    怀中香软的猫猫被搂得更紧了几分,安然闭着眼脸颊绯红,鼻尖沁着细汗,不安稳地蹙起了眉头。


    镇南王松了些许力道,男人眸底神色复杂不明,抱着人稳当地进入车厢。


    霍越冷声道:“待回府之后,速将揭下的悬赏令呈予客卿,查明究竟是何人于何时张贴此令。”-


    酒庄二楼。


    李鳞惊愕万分,身形陡然站起,吓了旁边官员一跳。


    而前者几近难以置信,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双眼,全然未觉手边酒壶被碰倒,酒水肆意流淌。


    李鳞曾赴宫闱盛宴,自是认得功勋卓著的镇南王,他凭栏紧盯着那辆远去的马车,心绪翻滚。


    真的是镇南王,甚至还抱着——


    悬赏令上那位的美人!


    李鳞所处位置的视角刁钻,方才美人帷帽的薄纱被掀起时,他瞧得一清二楚,满目惊艳。


    片刻回过神后,李鳞匆忙离开酒楼,他思前想后,给温予白去了一封信-


    未几,已至周府。


    厢房中氛围难以言喻。


    霍越:“诊察结果如何?”


    大夫低头不敢乱看,恭声道:“观此脉象应是受了惊忧刺激,情志起伏太过,致使高热反复,小的这就再开一剂药方。”


    见镇南王没有多问,大夫语罢擦了擦汗,急忙提着医箧退了出去。


    床帏内侧。


    安然因高热烧得脑袋昏沉,蜷缩起来烫得像个小暖炉,润湿的眼尾微微泛红,漂亮的脸蛋还沾着泪痕。


    生病的小猫可一点都不安分。


    一个劲儿笨拙地往男人怀里钻,柔软的发丝都蹭乱了,猫猫嘴里还委屈地哼唧着,体温升高使得软糯奶香愈加浓郁诱人。


    镇南王呼吸稍重,低沉嗓音哑了几分:“不许闹了。”


    霍越刚想把猫猫提溜起来,准备一会喂药。


    伴随着温热的奶香味湿润,难耐的低泣呜咽声,衣衫被安然自己拉扯得混乱,嫩得不行的小奶包大了不少,粉嫩的奶尖怯生生的,颤抖地溢着乳白汁液,主动又畏惧地贴上了男人覆有薄茧的粗粝掌心。


    猫猫半睁的圆眸迷蒙,敏感地随着一颤,他虚握着镇南王的大掌,似欲躲开又想靠近,带着可怜的哭腔呢喃:“呜唔……揉、好涨——”


    镇南王呼吸骤然一窒,幽深的眼眸暗了下去。


    小猫又涨奶了——


    作者有话说:新年快乐。


    作者笔力不行,还是很卡,但会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快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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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猫快掉掉甲了(允悲)


    第60章 世界四:权谋文里背叛废太子的溢奶小太监1……


    冀州, 驿站。


    春雨裹着料峭寒意压檐,别院中枯枝不时轻叩菱花窗棂。


    温予白唇瓣泛着久病之人才有的苍白。


    他清冷如月的眉眼微敛,继而垂眸掩面低声咳了几声, 修长的两指间捻着黑子将落未落。


    面前的青玉棋盘之上, 白子残棋盘曲蜿蜒, 仿若桎梏于渊薮的蛟龙,孤注一掷犹作困兽之斗。


    局势虽险峻, 但胜负已然分明。


    本应轻轻落下一子,利落终结这盘棋局,温予白却罕见地分了神。


    瘦削而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呈现几近透明的玉质冷白, 于素色锦缎暗绣鹤纹的广袖垂落间,沾着几分寒潭清霜般的冷意。


    他忽而将黑子拢入掌心, 开口问道:“今日可有消息?”


    其声若泠泠清泉淌于幽涧, 未闻喜怒之绪。


    丫鬟掩下眼中的诧异, 知晓问的是崖底搜寻的事。


    毕竟今日公子已问过了数次,甚至因此事每至膳时仅浅动箸匙, 食未过半。


    她如实道:“还没有。”


    丫鬟自小随侍温予白身侧,早已惯了二公子性情疏淡, 筹谋布局滴水不漏, 行事仿若谪仙, 似是鲜少沾染世俗私情与妄念。


    这还是头一回,丫鬟见自家主子对旁人上心到这般地步。


    而后室内沉寂无声。


    未几,案上金莲沉香铜炉中的香篆燃尽。


    就在丫鬟去暖阁取香的功夫, 近卫袍角带雨,脚步匆匆地前来禀告。


    “李太尉家的公子有书信传来,言及在岭北镇撞见了悬赏令上的人, 其旁还跟着镇南王。”


    温予白动作徒然微顿,接过信笺细看。


    心绪流转间似是眉间一松。


    他指腹摩挲着沾有雨渍的信纸,适才有了些实感。


    良久,温予白抬眸谨慎道:“再派人去岭北镇,查探清楚。”


    近卫恭敬道:“是。”


    原本悬赏令只是温予白给安然的一个提醒。


    前太子沈聿已经洞悉了安然的细作身份,后者若是毫无提防,哪怕侥幸逃离了狼窟,多半又会莽撞落入虎穴。


    但温予白没料到,阴差阳错之下会因悬赏令得到安然的消息。


    这边近卫刚领命退出去,另一名深得倚重的心腹后脚便踏入门内。


    “主子,前太子身边的大太监遣人传来口信,他们不日便将抵达冀州。不过殿下近来身体违和,特命您提前在当地广纳名医术士,以解燃眉之急。”


    那名部下心思活络,紧接着补了一句。


    “属下给传信人塞了不少赏银,后者含糊其辞透露说,前太子殿下昏迷醒来,言行与往常有异,竟还开口问今时年月,估摸着像中邪了。”


    听到后半句,温予白眉心兀然一跳。


    他淡然的神情染上几分凝重,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见主子迟迟不语,身处下位的心腹暗中犯嘀咕。


    原本他是想顺水推舟,举荐几位巫医来邀功,当下却有些摸不准情况。


    这人想了想,试探性又道:“殿下此前迟迟不来冀州,如今却主动折返,不再对镇南王一行人等穷追不舍,着实也透着蹊跷。”


    温予白未应其言,静默地目视窗外。


    恰逢一阵裹挟着丝丝凉意的穿堂风吹过,竹帘轻晃,发出细微窸窣的声响。


    温予白旋即抬手轻掩唇畔,接连咳嗽了两声,唇色又褪去几分。


    他待气息稍稳,适才缓缓开口。


    “近日招募兵马之事,动静务须收敛。且明面上诸事,暂皆依大太监所言。”


    其声润泽若珠落,然内藏凛然之威,令人莫敢轻视置疑-


    岭北镇,周府。


    仆从听见厢房内传来旖.旎暧昧的动静,端着汤药的手一抖,顿时耳朵跟着通红,踌躇不定是否应推门进去。


    一门之隔,铜盆炭火正炽,暖霭盈室。


    脆弱而细碎的呜咽还在持续,混杂着无措难.耐的低泣声。


    恰似一团蓬松柔软的羽毛扫过心尖。


    带来一阵上瘾般的酥麻感,惹来更加恶劣而狎昵的揉弄,浓郁的奶香味四溢,眸色深沉的镇南王呼吸愈重,变本加厉地攫取诱人的香甜。


    温热,细腻而嫩乎乎的小奶尖似被过分地玩透了,遍布着充斥浓稠欲.念的咬痕,在细弱的哽咽哭声中羞得乱颤。


    小猫脑袋晕晕的。


    嗓子委屈地哭哑了,被欺负得毫无招架之力,连推拒男人的力气都没了。


    安然满是泪痕的漂亮脸蛋委屈极了,完全忘记是自己先招惹的男人。


    迷离涣散的眼眸沾着潮湿的水汽,鸦羽般的睫毛湿哒哒的,柔软的唇瓣也被抵着亲得狠了,正小口地喘息着,艳丽绯红间透着一股子青涩的媚.态。


    简直让人想把湿漉漉的漂亮小猫压着,再度狠狠亲哭。


    嗅着掺杂软绵奶味的甜香,霍越心脏剧烈跳动。


    成熟而俊美的脸庞上皆是情动,却有一息理智尚存,他还记得猫猫正在发高热。


    男人额角青筋跳动,极具侵略性的肌肉线条绷紧,硬生生憋住了火气,止住了进一步想法。


    误打误撞的出汗让安然高热褪去一些,却仍迷迷糊糊的。


    猫猫无意识委屈地哽咽掉眼泪,出了一身粘腻细汗,纯白贴身的亵衣都被弄脏了,还沾上了香甜的奶渍。


    霍越回过神连忙哄人,一边准备给小猫更换衣裳,后者出于本能一直哼唧唧地不配合。


    镇南王索性先给人喂药,仆从适才端着托盘进屋。


    黑乎乎的汤药真的很苦,苦得猫猫小脸皱成了一团,抗拒地扑腾了几下,让汤药撒了一小部分。


    这下连亵裤也弄脏了。


    霍越:“这是最后一口。”


    接着,很好骗的安然被喂了很多勺‘最后一口’,苦得眼泪汪汪。


    大马金刀坐那儿的镇南王屈尊照顾人,还这般细致入微,边上垂手恭立的仆从虽看不清帐中人,心下却好奇得抓耳挠腮。


    而半哄半骗着喂完药,霍越屏退了旁人,替小猫换衣服。


    伴随着衣带窸窣的摩擦声,裤腰连带上衣叠落在床榻上。


    霍越有意借机给安然换回女装襦裙,但他抬眼间却是一僵,肃穆的眉宇浮现一丝错愕。


    衣衫褪尽白嫩的肌肤泛着薄粉,晃得人眼花,周身浸着软乎乎的奶香,但——


    只有不是傻子,都看得出这并非女子。


    霍越眉骨高耸如刃,投下的阴影幽邃而晦涩。


    浑然不知情的小猫吸吸鼻子,往暖和的被窝里缩,途中不小心蹬了男人一下。


    镇南王像是联想到了什么,那双透着粗犷匪气的凌厉眼眸微微眯起。


    上好的绸缎面料泛着柔和的光泽,却在男人掌中被生生捏皱。


    霍越似是怒极反笑地勾唇。


    恰于此时,叩门之声骤响。


    尹伟大大咧咧地传话:“王爷,客卿说有要事别商议,请您同去一趟书房。”


    他惦记着看几眼小美人,在门外探头探脑,隐约听见一道急促而迷糊的轻哼声。


    带着些许委屈的哭腔似薄薄晨雾,半是气音又很短,没有真切感,来不及细听便消散无踪。


    尹伟挠了挠后脑勺,莫名脸热了几分。


    逾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尹伟:“诶,王爷您出——”


    看清镇南王的脸色后,话没说完就卡在了的喉咙,尹伟识相地收起来了嬉皮笑脸,老实地像站桩。


    虽镇南王向来不讲究虚礼,对待手下的人很随和,可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威慑力。


    尹伟打心底还是有点怕自家王爷-


    须臾后,周府书房内。


    柔韧厚实的羊皮上绘制的地形图被客卿摊开。


    关隘山川以暗沉的赭石勾勒,兵力部署与战略要地以黑墨标记。


    客卿将边境蛮夷部落中各势力的动向禀明,条理清晰地分析其中关节。


    而后数项斡旋干预的军令被镇南王干脆利落地敲定。


    屋内主位上,霍越面色黑沉,浑身弥散的低气压仍未减分毫。


    在座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王爷心情不佳,不过却不清楚缘由,当然没人有胆子直接问。


    议事结束,生怕了王爷触霉头的众人快步离去,而镇南王单留住了客卿。


    霍越:“命你所查之事,进展如何?”


    客卿立即会意,他也正欲提起此事,稍许斟酌措辞后开口。


    “属下查明废太子身边确无子嗣,亦无流落在外的可能。”


    镇南王并无意外的神色,若是今日之前,他必命人再去查探,务必找见有一半小猫血脉的孩子。


    但如今,镇南王自嘲勾唇,只想知道小猫嘴里的实话到底剩几分。


    “至于悬赏令,”客卿接着道:“是官府驻军张贴的,细查下去却是在京都拓印,而匠人所用木制模板皆来自相府。说来丞相也是与废太子同属一派,尤其相府二公子温……”


    霍越眉头紧皱:“说重点。”


    客卿叹了一口气,王爷这哪是想听‘重点’,只是想听直接与小美人相关的事罢了。


    王爷都带人专程来祭奠双亲了,一路上又护得那么紧,绝非是寻常的上心。


    客卿硬着头皮道:“悬赏令所绘之人是一小太监,名唤安然,其自幼居于东宫,传闻是被前太子视作娈宠娇养。”


    说话间,客卿不敢看镇南王的反应,继续道:“更有宫人私下议论说,安然仗着极好的相貌,时常恃宠而骄,主动勾着主子夜夜笙歌——”


    檀木扶手骤裂的响动不小,霍越面色铁青,结实的小臂上青筋根根浮现,手掌还沾着细碎的木屑。


    客卿见势头不妙,牵强找补道:“也许王爷您带回来的人只是与画中人相似。”


    霍越并未接话,眉眼低沉得可怕,而后问了一句:“两人关系如何?”


    客卿一下子便回过味,这问的是哪两人。


    他道:“传言称安然对前太子钦慕依赖有加,后者则在未被废黜前,多次为了安然驳了齐国公的面子。”


    客卿话也不敢说太明白,室内气氛压抑得快能拧出水了。


    镇南王想到某个明明胆子不大的小骗子,独身一人就敢背着包袱,逃跑去找那个废太子。


    霍越:“倒是本王拆散了一对鸳鸯。”


    闻言,客卿顿时噤声-


    厢房内,炭火盆中复添新炭,赤焰腾跃刺啦作响。


    门从外面被推开,带进来一分冷意。


    安然似无察觉,睡得昏昏沉沉,鼻子有些不透气,呼吸不似往常绵长,盖着锦缎小脸蛋红扑扑的。


    被角一如既往被严实地掖好了。


    侧身团成一团,随着呼吸缓慢地一起一伏的猫猫似乎还在睡。


    然而,安然紧张得不断颤动的睫毛,把人出卖得彻底。


    小猫的装睡技巧虽有长进了,但依旧拙劣得好笑。


    事实上,安然早一步醒来发觉自己未着亵衣,光溜溜裹在被子里。


    安然呆住了。


    顷刻间,尹伟说过的话回荡在耳边——


    镇南王极其厌恶太监,还会把太监扔去喂狼!


    安然吓懵了。


    吓得暂时忘记为殿下不要他的事伤心。


    也来不及计较一身羞人的痕迹,哪怕嫩乎乎的臀尖还赫然印着男人惩罚意味的指印,瞧上去涩情又可怜。


    小猫来不及思考,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这时,稳而重的脚步声靠近,一步一步极具压迫感。


    随后,即便安然闭着眼也察觉到烛光被挡住,一片高大的阴影投了下来。


    安然鸦羽般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了,手心都冒出了细汗。


    怂的不行的小猫,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如、如果已经被镇南王知晓他不是女儿身,而且是个太监,那——


    今晚该不会真的被扔去喂狼……


    安然手指紧攥着被褥,眼眶没出息地先红了。


    霍越嗓音低哑:“醒了?”


    猫猫一动不动。


    细微的鼻息声越发刻意地拉长,好像在说‘不是的,还在睡’——


    作者有话说:猫猫骗人,pp挨了一下(允悲)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