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光阴流转。


    其间，顾长川除维持星空稳定，更是频繁深入虚空探查。


    经数千年观察，他基本断定，帝尸复苏与那诡异物质有关。然而，这物质并非源自帝尸本身，而是源于其身后那个诡异源头。帝尸的存在，更像是为了堵住那个源头。


    顾长川擒获了一些在星空作乱的恶徒，带入虚空，迫使其沾染诡异物质。观察其变化后发现：沾染者神智尽失，状若傀儡，口中不时念诵着晦涩难懂的梵音。这梵音听久了，也极易令人心神失守。


    多次观察对比，顾长川感觉诡异物质的部分气息与禁区内的不死物质略有相似，但两者也并非同源。


    顾长川将这些发现详细记录，并烙印于星空深处。为了让后世非帝者也能知晓帝关的存在，他将信息写入了万道圣地向外界开放的藏书阁中，作为星空的中心，自然会有人发现。


    做完这些，顾长川再次踏入虚空。耗费两千年光阴，以大帝手段开辟出一条虚空之路。此路不仅方便后世之人寻至帝关，更留下讯息，嘱托后世大帝来此加固封印。


    虚空之路的出现，使得帝关内也能汲取天地之力。此后岁月，顾长川几乎长驻帝关，极少显化于星空。


    落日高原中心，那位沉睡的禁区之主罕见苏醒。他望向虚空深处帝关的方向，低语道：“这位当世大帝，倒与那位有几分相似。”言毕，未提所指何人，便再度陷入沉睡。


    其后数千年，大帝不显，万族生灵得以休养生息，辉煌岁月延续。


    岁月悠悠，自顾长川证道成帝，已过两万年。


    万道圣地，竹林深处，竹亭依旧。林深与顾长川相对而坐，一如往昔。


    林深容颜不改，顾长川却已白发苍苍。时光磨损了他的形貌，却未能磨灭那一身浩瀚帝威。


    “林兄风采依旧。”顾长川声音沙哑，苍老的脸上绽开笑容，恍如当年初成帝时对饮。


    林深喉头微动，神色复杂地看着老友，叹息道：“老顾，你真老了。”


    “是啊，两万年了。”顾长川语带感慨，又透着平静，“弹指一挥间。”


    林深默然。他深知大帝寿元悠长，亦有尽时。两万年，对一位大帝而言，已近暮年。纵使顾长川惊艳万古，亦难敌岁月侵蚀。


    “真不打算活出第二世了？以你之能，入禁区夺一株不死药，并非难事吧？”作为顾长川此世唯一挚友，林深不忍看他就此逝去。


    顾长川摇头：“此间事了，已无遗憾。”


    他随即笑道：“林兄，我这大帝当得如何？值不值得后世铭记？”


    林深深吸一口气，郑重道：“不负大帝之名。”


    顾长川开怀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朗声道：“我长川一世，前半生入禁区，斩至尊；后半生入虚空，铺帝路。待吾逝去，后世总该给个不低的评价吧？”


    “诶！”


    林深突然想起什么，赶忙从系统空间里拿出当时系统奖励给自己的手机，点开相机自拍镜头后，举过头顶，将他们两人都框入镜头中。


    “来，老顾，笑一个！”


    顾长川不明所以的看着林深手中之物，里面有着他和林深两人的身影，他反应过来，应该是星空中留影石之类的物品。


    他连忙一挥手，将自己的容貌短暂恢复到年轻时候，看到他的这番操作，林深偷笑着说：“想不到老顾你还挺好面。”


    顾长川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不是好面，这不你看着还很年轻，旁边跟着个老头子，这像话吗？”


    “是是是！”林深也不拆穿，“快，准备好没，我要拍了。”


    顾长川学着林深，比了个“耶”。


    快门声响起，两人的时间仿佛被定格在屏幕上。


    二人推杯换盏，忘却时间，从古论今，从初识忆至当下，多少故人已化黄土。


    终于，一股源自天道的悲意弥漫天地。


    万族生灵感应到这悲意，先是一怔，旋即醒悟——这是大帝晚年，即将陨落的异象。


    “长川大帝？！”


    天地同悲！星空万族齐声高呼“长川大帝”，皆对这位守护星空两万载的帝者充满不舍。


    与之相对，禁区外围沉睡的至尊们，气息开始躁动。


    当年与顾长川定下两万年之约，如今尚余七千年。然而，约定只在你有实力压制至尊时才有效。若你已无力再战，谁还甘心守约？


    不过，也无至尊愿冒险围猎这位晚年大帝。九幽与战天两位至尊便是前车之鉴。万一他活出第二世，那不就毁了？


    只需等待这位大帝彻底逝去，他们便可出世发动动乱，收割生灵。届时世间无帝，谁人可挡？


    竹亭内，顾长川周身死气浓郁，大帝之位隐隐动摇，正是寿元枯竭的征兆。


    林深不忍地看着他，但对方执意只活一世，他也无可奈何。


    顾长川闭目，风中传来万族的呼喊。他嘴角含笑，轻声道：“诸位，再见。”


    生命最后一刻，顾长川望向林深，眼中情绪复杂，带着不忍轻声道：“林兄，长生路漫漫，往后岁月，长川…便不能陪你饮酒了。”


    言毕，顾长川主动散去所有，身躯在林深身旁化作尘埃，归于天地。


    林深伸手轻触，尘埃自指尖流泻，飘向星空深处，顾长川最后一句话让林深沉默许久，原来你并没有将自己的玩笑话当成玩笑吗，顾长川，你这家伙......


    “顾兄，走好。”


    林深抬眼望向星空，星光却似被云雾遮掩，一片朦胧。


    顾长川陨落，天地悲鸣。万族生灵朝着万道圣地方向，虔诚跪拜。


    “恭送长川大帝！”


    声声呐喊，诉说着这位大帝深受万族敬仰。


    顾长川逝去后，他在万道圣地藏书阁写下的信息也被人传播出来。


    当万族看到关于虚空帝关的记载，先是因未知而恐惧，旋即恍然：原来大帝后半生鲜少显化星空，竟是为此！


    关于虚空帝关的显现，让万族知晓了这潜在的危机，亦为后世大帝赋予了一份责任。


    因此，长川大帝之名，更是在其中史书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至此，长川时代，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