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这个念头，在莫黎心中生起。


    她看见，那道她通过自我之像，亲手凝聚和蕴养的道身，竟是有了一丝属于莫黎的自身的情绪。


    就好像......那自我之像，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意识，拥有自己的情感。


    她是活生生的，另外一个莫黎。


    说人话就是，道身成精了。


    琉璃道宫内，莫黎皱着眉头，静静地凝视着身前那面由琉璃道则凝聚而成的镜子。


    镜中的莫黎，同样皱着眉头，眼神中充满了与她如出一辙的困惑与审视。


    不对！


    那具道身明明只是通过自身之术凝聚，为何会产生情感和意识？


    到此时，莫黎才发现，她似乎对自己的术......并未了解完全。


    这种脱离自身掌控的情况，莫黎并不喜欢。


    她开始审视自身，并且她开始按照第一世那样，重新凝聚自我之像。


    就这样，一万年，两万年过去......


    在琉璃道宫内，已经出现三位气质、神态、外貌一模一样的莫黎。


    莫黎本体，闭着眼眸，显然陷入了一种深层次的感悟。


    而在她面前，另外两位莫黎则是死死盯着对方。


    “你......是谁？!”


    “你是莫黎？六百六十六，你是莫黎那我是谁？”


    “......”


    两位莫黎互相争论着，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莫黎。


    许久后，两人似乎是争不出个结果，便齐齐将目光放在了莫黎本体之上。


    “莫黎”开口问道：


    “来来来，莫黎，你告诉她，我俩谁才是真正的莫黎！？”


    “莫黎”不服气的冷哼一声：“那还用说，你看看你，哪点儿像莫黎？我，才是真正的莫黎，无敌的琉璃大帝。”


    莫黎睁开眼，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两位自己。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才是莫黎？”


    莫黎一号：“无敌了孩子，你也配？”


    莫黎二号：“六百六十六，演都不演了？”


    真正的莫黎看着两个活宝叹了口气，这两万年里，她蕴养了两道自我之像。


    她要彻底了解，这自我之像，为何会产生自我意识。


    在她这么久的观察当中，她发现，这两位自我之像，竟是和她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两具道身，两具独立意识，这就有点可怕了。


    本来，她打算往后的每一世寿元耗尽，都靠着这自我之像欺天。


    可如今看来，这自我之像，有了自我意识，这方法就有点行不通了。


    不说往后，这自我之像会不会抗拒，就是莫黎自己都会有些膈应。


    每次重活一世，都靠着献祭另外一个自己，这种法，莫黎不要也罢。


    可如今......自己第二世寿元只剩五千年，这显然打乱了她自己给自己安排的路。


    求助师父？


    可这终究是自己走出的道，师父哪怕能帮也只能帮一时，路终究还需要靠自己走。


    一直以来，以自身道心通透的琉璃道体莫黎，在此刻，竟是变得不再那么通透了。


    一千年，两千年……


    时光飞逝，又是五千年过去。


    风华绝代的莫黎大帝，再次迎来了她的暮年。


    琉璃道宫内，两位道身莫黎，还在争吵，只是精力相比以往，要差上许多。


    “你还跟我争不争？你看......你都老成什么样了？”


    莫黎一号声音沙哑，指着莫黎二号嘲笑道。


    莫黎二号当即反驳道：“怎么？你个老东西，本帝老了，你就以为自己是莫黎了？别逗你娘笑了。”


    “......”


    而莫黎自身，到了如今，心绪仍旧有些乱。


    五千年过去，她还是未能找到那其中的关键所在。


    “为什么……会这样？”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她预想中，每一世凝聚一道琉璃道身，渡过七世劫，达到杨见那种层次后，踏入仙道。


    可如今在第二世时便出现了意外。


    看着眼前还在互相争辩的两位道身，寿元将近的她长叹了一口气。


    “诶——罢了。”


    或许，靠着度过第一世劫难的欺天手段，她还能活出第三世，但，这终究与她道心相悖。


    随着时间推移，天地同悲如约而至。


    悬念，再次充斥星空。


    世界树下，林深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宁静。


    他皱着眉头，看着琉璃道宫的一切。


    对于莫黎的困境，他早已明悟。


    那些道身之所以有自我意识，无非就是琉璃道体与琉璃道经的特殊性。


    但其中更重要的还是那些道身，是莫黎靠着自身神魂神世所蕴养而出的。


    在这蕴养过程，沾染了自身气息，产生了所谓的意识。


    可是，那真的是道身所形成的自我意识吗？


    或者说，是否是自我意识真的重要吗？


    “好徒儿，可别让师父我失望啊。”


    林深呢喃一句，若到了最后关头，林深必定会出手，不管莫黎同不同意。


    ————


    随着时间推移，天地间的悲痛越发浓郁，好似在下一秒，琉璃大帝将会彻底逝去。


    “喂，你们两个，不好好告个别？”


    莫黎感受着体内生命力渐渐流逝，她撑不了太久了。


    这么短的时间，除非有奇迹，不然不可能再有什么变化。


    面对莫黎的话，莫黎一号二号互相对视一眼，竟是齐齐将矛头指向莫黎自身。


    莫一：“哎呀，这是谁啊？看着好丑啊。”


    莫二：“诶诶诶，这老东西，怎么丑成这个样了。”


    莫黎：“……当我没说。”


    莫黎神色复杂的看向琉璃道宫，看向星空，眼中有些倔强。


    她知道，师父必定在看着自己，只不过......


    “师父，莫黎终究让你失望了。”


    她眼光迟迟未曾收回，不过，她未曾注意到的是，在她提到“师父”二字之时，两位嘴巴好似淬过毒的莫黎，竟是齐齐沉默了下来。


    莫一莫二对视了一眼，随后，皆是露出一抹释然之色。


    “这人怎么这么笨？”，莫一撇了撇嘴，嫌弃的看了莫黎一眼。


    莫二点头附和道：“确实，这老东西怎么可能是真正的莫黎，连自己都看不清。”


    “哎哟，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们总不可能真的让师父失望吧？”


    莫一莫二站起身，两人脸上出现一丝从未有过的温和，朝着已经坦然接受自己结局的莫黎，“自我”介绍了一番：


    “我叫莫黎，也叫——真我。”


    “我也叫莫黎，你可以叫我——本我。”


    而后，两人嫌弃的看了一眼莫黎，但仍旧双手抱拳，由衷的说了一句：


    “很高兴认识你，莫黎道友。”


    话音落下，两位“莫黎”便化作一片琉璃，融入莫黎体内。


    莫黎怔怔地看着化作琉璃的两位“自己”，眼中终是闪过一丝明悟。


    而后，饶是脾气不错的她，也再也忍不了，爆了句粗口：


    “莫黎，我***&&&！”


    PS：


    莫一莫二：急了急了！她急了！（奸笑脸(?′?`?)）


    更晚了更晚了，赶上了今天的末班车，抱歉、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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