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洞外的冻雨就变成了细密的冰粒，砸在岩石上发出“哒哒”的脆响，像是在催促着洞内兽人们的行动。


    墨夜第一个醒过来，火塘的余烬还泛着微光。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怕吵醒靠在他怀里的苏夏。


    她昨晚翻了好几次身，脸上是没褪尽的疲惫。


    等其他几个兽人陆续醒来后，苏夏也揉着眼睛坐起身。


    她从旁边拿出来几包用兽皮包好的草药。


    “这个是止血的，这个能缓解冻伤，你们把这些都带上。”


    她把药包一一塞到兽夫们手里，指尖碰到他们还带着凉意的掌心时，又忍不住多叮嘱了一句。


    “一定要小心，实在捕不到猎物就回来。别硬撑，我们的食物应该够我们吃整个寒季的。”


    “知道啦，夏夏！”


    炎烁咧嘴笑，她把药包塞进兽皮袋里，又抓起一块昨晚剩下的肉干塞进嘴里。


    “放心，我们肯定能多带猎物回来的！”


    墨夜摸了摸苏夏的头发，声音沉稳。


    “在家等我们，别担心。”


    说完，他率先迈步走出洞口。


    冰粒落在他肩头，瞬间就融成了水珠。


    狮焱、苍玄几人紧随其后，六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白茫茫的冰雾里。


    苏夏没闲着，她把昨晚处理好的肉块拿到厨房。又拿出陶罐，按照之前制作坛坛肉的比例，往肉里撒盐和晒干的野花椒。


    这样腌出来的肉能放更久。


    忙完这些，她突然想起沧溟昨天带回来了植物根茎，便翻出来仔细查看。


    苏夏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可食用植物根茎！


    甜薯根，富含淀粉和糖分。可直接煮食、烘烤，温度适宜储存期可达三个月以上。】


    【叮！检测到可食用植物根茎！


    脆叶根，口感清脆微辣。可生食或煮汤，不易久存，可用盐水浸泡后密封保存，能延长保存至二十天。】


    【叮！检测到可食用植物根茎！


    厚皮根，肉质软糯，需要去皮后炖煮。耐低温耐储存，干燥后可存放至少三个月。】


    苏夏按照系统提示的特征翻找起来，她在一堆根茎里，挑出了甜薯根、脆叶根，还有一些厚皮根。


    她拿起一根甜薯根，用指甲掐了掐，断面渗出淡淡的汁液。苏夏凑近一闻，是像红薯一样的清甜气息。


    她正蹲在火塘边试着煮甜薯汤，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隼翼的低鸣。


    苏夏的心猛地一沉，她快步冲到洞口。


    就看见隼翼背着苍玄飞了回来，苍玄的左腿不自然地弯曲着，腿上还沾着泥和血。


    “苍玄！”


    苏夏惊呼着迎上去，帮隼翼把苍玄扶到火炕上。


    近距离下，苏夏看清楚苍玄的伤口。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在苍玄的小腿上，边缘已经有些发紫，显然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到的。


    “是冰棱。”


    苍玄脸色苍白，一字一句地和她解释。


    “我们在悬崖下找到了成群的哼哼兽，进行围捕的时候悬崖上面的冰棱突然开始往下掉，一时间没有躲开。”


    隼翼在一旁皱着眉补充。


    “我已经给苍玄用了夏夏你给的止血药敷过了，但是他的伤口太深了，得要你给苍玄好好处理一下。”


    苏夏强压着心慌，拿出干净的兽皮和草药，先用温水把伤口清理干净，再将捣碎的止血草药敷在上面，最后用藤蔓仔细缠好。


    “苍玄，你别乱动，好好躺着休息。”


    她叮嘱完苍玄，又看向隼翼。


    “其他人呢？他们没出事吧？”


    “墨夜他们在后面，应该快到了。”


    隼翼刚说完，洞外就传来了墨夜的声音。


    苏夏走出去，只见墨夜、狮焱几人扛着哼哼兽回来了。


    墨夜的手臂上多了一道划痕，炎烁的耳朵尖也冻得通红，但好在都没有受重伤。


    “苍玄怎么样了？”


    墨夜放下猎物，第一时间就问起苍玄的情况。


    得知苍玄只是腿伤，没有生命危险。他才松了口气，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


    “今天悬崖下的冰棱很不稳定，很多猎物的洞穴都被冰彻底封死了，我们只抓到五只哼哼兽。”


    这还多亏了冰棱，帮他们砸伤了猎物。


    狮焱也沉声道。


    “而且外面下的冰粒越来越大了，再这么下去，明天过后我们恐怕要出不去了。”


    苏夏看着堆在洞口的猎物，又看了看受伤的苍玄，心里五味杂陈。


    她走到火塘边，把刚煮好的根茎汤盛出来，递给每个人一碗。


    “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我今天又盘点了一下储存的食物，我们寒季没有什么大量消耗，说不准可以熬过寒季。”


    墨夜的目光落在苏夏强作镇定的脸上。


    她眼底的担忧，让人轻易就能看穿。


    他接过汤碗时，温热的手指轻轻覆上她微凉的手背，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放心吧，夏夏。我们会平安度过寒季的。”


    他的话语低沉而肯定，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洞外的冰粒砸落声似乎更密集了，仿佛永无止境。


    洞内一时只剩下火塘里柴火轻微的噼啪声，以及众人喝汤时细微的声响。


    热汤里的甜薯特有的清甜暖意驱散着寒意，但空气中那份无形的压力却并未减轻。


    苍玄躺在火炕上，忍着痛。


    他的目光扫过其他兽人疲惫的脸，最后落在洞口那五只体型不小的哼哼兽上。


    他哑声开口。


    “冰封的速度比往年快太多了，悬崖那边……明天怕是彻底过不去了。”


    狮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何止悬崖，回来的路上，黑风涧那段路也堆满了碎冰，差点一个不小心就滑下去。”


    他没说是谁，但紧绷的下颌线显露出当时的惊险。


    炎烁三两口喝完了汤，看向墨夜。


    “墨夜，这鬼天气……我们明天还能出去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墨夜身上。


    他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墨夜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洞口，撩开挡风的兽皮帘一角。


    冰冷的风立刻裹挟着冰粒灌进来，吹得屋内火塘里的火苗剧烈晃动。


    外面是一片混沌的灰白，已经变得能见度极低，冰粒砸在岩石和地面上的声音几乎连成一片，急促得让人心头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