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放下兽皮帘，将那片令人绝望的灰白隔绝在外面。


    他转过身，火塘的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他的声音沉稳，不容置疑。


    “不去了。从现在起，谁也不准出去捕猎了。”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落入水面，激起无声的波澜。


    炎烁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说什么，只是用力抹了把脸。


    狮焱盯着那跳动的火焰，拳头攥紧又松开。


    谁都明白，这是唯一的选择。


    总不能出去变成冰雕。


    苏夏看向堆在角落的根茎和那五只哼哼兽，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储藏室食物的多少。


    墨夜走到她身边，大手按上她的肩膀，温暖的力度透过兽皮传递过来。


    “别怕，夏夏。有我们在。”


    他随即转向其他兽人眼神锐利，开始分配任务。


    “狮焱，炎烁，我们三个去把洞口内侧再加固一遍，用那些备用的粗木头顶住，防止冰雪进一步压塌进来。


    隼翼，你利用飞行，负责注意头顶和洞壁，检查有没有裂缝或松动的地方。


    沧溟，你照顾苍玄，同时协助夏夏整理所有食物，清点清楚，我们得知道到底有多少东西能撑多久。”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瞬间驱散了弥漫在空气中的些许慌乱。


    兽人们立刻行动起来，沉重的木头被拖到洞口，顶住那被冰雪堵塞的缝隙。


    隼翼展开翅膀，轻盈地飞掠至洞穴高处，仔细勘察岩壁。


    沧溟则默默走到苍玄身边，递给他一碗温水，然后开始将散放的根茎归类。


    苏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


    她走到食物堆前，开始仔细清点。


    腌肉、肉干、哼哼兽、坛坛肉、油浸菌子、干海菜、干蘑菇、果干、野果、野菜干、各类根茎……


    她一边清点，一边在脑海里询问系统是否有具体的寒季天数。


    洞外的狂风冰粒似乎永无止境，洞口被墨夜用巨石严丝合缝地堵住。洞内的光线变得极度昏暗，只能依靠火塘照明。


    空气也开始变得浑浊，还带着一丝湿冷和兽人们呼吸交织的沉闷气息。


    苏夏清点完食物，心中稍定，虽储备不算多，但省着点吃度过寒季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们的蘑菇干、干野菜和干海菜储备有很多，肉类存储会少一点。


    兽人们又是无肉不欢，他们在寒季后期可能会面临没有肉吃的问题，不过应该没关系。


    没有肉吃，就当是减肥了吧？


    苏夏把清点结果报给墨夜时，他正和狮焱、炎烁一起，用藤蔓将最后一根粗木头牢牢绑在洞口支架上。


    听见“食物储存可以撑过寒季”时，他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柔和。但他在听到“后期可能会没肉”时，眉头又微蹙了一下。


    “没关系，兽人寒季只蜗居在山洞，没有什么大能量消耗，我们每天只进食之前的三分之一就可以。”


    苏夏听后，皱起了眉头。


    “真的可以吗？”


    她的话语里面全是不确定和担忧。


    “当然可以了，夏夏。”


    隼翼检查完洞顶没有问题后，落到苏夏身边。他亲了亲苏夏因为担忧蹙起的眉头，柔声开口。


    “我们每年都是这样的。其实没有成年有伴侣之前，和部落的兽人们混住在一个山洞，每天分到的食物还不到三分之一。”


    仅仅只能果腹，不会饿死在寒季罢了。


    “对呀，对呀。”


    炎烁一边干活，一边回头对苏夏笑道。


    “我们今年的寒季，跟着夏夏你这个雌主可是比往年幸福多了！最起码兽洞里暖烘烘的，可以睡个好觉。”


    不用靠自己的一身正气，硬挺寒季了。


    寒季越到后面会越冷，他们这些雄性兽人们在那个时候也会变得受不了。


    觉得寒季痛苦难捱。


    一旁的狮焱和沧溟也都点头，赞同炎烁和隼翼的话，这才让苏夏放下心来。


    正式步入寒季的第一天清晨，苏夏是被火塘里木柴噼啪的声响惊醒的。


    她裹着墨夜给她做的厚兽皮衣坐起身，鼻尖先捕捉到一缕熟悉的香气。


    是油浸菌子在陶锅里咕嘟的味道，混着淡淡的木柴烟气，把洞穴客厅里的湿冷驱散了大半。


    “醒了？”


    墨夜的声音从火塘边传来。


    苏夏抬眼望去，只见他半蹲在火塘旁，正用木勺轻轻搅动着石锅里的菌子。


    火光在他手臂的肌肉线条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他手里还攥着块刚剥好的兽皮，指尖沾着些细绒毛。


    “刚把你昨天磨破的兽皮衣袖口补了补，你试试合不合身。”


    苏夏掀开被子下地，脚刚沾到地面，就被墨夜伸手拦住。


    “地上凉。”


    他弯腰把铺在火炕上被烘得暖和的厚兽皮褥子往她脚边挪了挪，又从木架上拿过一双兽皮靴。


    靴筒里塞着被烘热了的兽皮鞋垫，摸起来暖乎乎的。


    “沧溟昨天给你做的你要的鞋垫，我给你塞进去了，穿着能暖点。”


    她套上靴子，一股暖意从脚底往上窜。


    走到客厅火塘边时，苏夏才发现石锅里除了之前采的暖腹菇，还炖着几块切得匀匀的坛坛肉。


    肉香混着菌子的鲜，勾得人口水直往外冒。


    “怎么想起炖菌子了？”


    苏夏好奇地问。


    “昨天听见你跟沧溟说，总吃肉干嘴里都没有别的味道了。”


    墨夜把木勺递给她，让她盛一碗。


    “隼翼就在昨晚收拾完碗筷后，在储藏室里找到了干菌子给泡上了，今天早上刚好能炖来给你吃。”


    他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几颗裹着细盐的烤坚果。


    “这是炎烁昨晚烤的，说给你当零嘴。”


    苏夏咬了颗坚果，咸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她听见洞口方向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狮焱扛着根粗木头走进来，身上头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炎烁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竹筐，里面装着刚劈好的木柴。


    “墨夜，洞口的木头又加固了一遍，这次就算风雪再大也撑得住！”


    狮焱把木头靠在墙边，抹了把额角的汗。


    “对了，我们吃完饭就一起把洞口的石头封住吧？”


    墨夜应了一声。


    “好，先过来吃饭吧。”


    反正寒季也不能出去，石头封住洞口还会让洞里暖和一点，冷风不顺着洞口往里钻。


    要不然洞里的火塘和火炕，整日的烧也不会有多暖和。


    炎烁把手里的竹筐往地上一放，从怀里掏出个小石罐递给苏夏。


    “我昨天整理随身空间的时候发现还有半罐和黑熊族交换的野甜蜜。夏夏你喝水的时候往里面泡一点，可以润润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