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丫头,有点儿意思!

作品:《继兄宠我掌心娇,亲哥红眼悔断肠

    苏令仪缓步池畔,居高临下道:“清流风骨,该是伍堣知府‘拒收民财,唯饮雷人一杯水’的俭以养德;亦是诸葛先生‘静以修身’的哲思;”


    “是檀敷‘朝堂三问帝王,高唱越歌赴死’的铁骨丹心,亦是每个人‘清于心,流于行’的坚守……”


    “今日你登门为客,却恶语伤人,是为无礼;方才为择己过,背弃亲姐,是为不义;身为人女,明知母亲改嫁之苦,依旧污蔑生母攀附权贵,是为不孝;如今知错不改还强行混淆是非,是为无脑……”


    正巧,下人奉命拿了‘驱邪汤’来,强行扣着苏望舒的下巴灌进去。


    苏令仪冷眼瞧着,满脸失望,“如此不孝不义,无脑无礼之人,何谈文人风骨?苏家的脸,今日被你丢尽了!”


    说完,她平静地走回陆怀瑾身边,“走吧,别让老夫人久等了。”


    听着苏望舒凄厉的惨叫声,陆怀瑾英眉一挑,大发慈悲道:“你这丫头,有点意思!看你还算识趣,昨夜之事就一笔勾销了。”


    两人融洽离去。


    身后……


    苏望舒满身狼狈,眼神阴毒。


    苏令仪,你等着!


    ……


    老夫人年迈多病,常年隐居小佛堂,深居简出,几乎不问外务。


    这次家宴,她也设在小佛堂,请的人不多——主家的温静姝和陆怀瑾,还有二房三房的几位叔伯和夫人。


    大将军久病沉疴,即便有沈柔随侍在旁,每日醒的时间也不长,故而两人都没出席。


    陆砚辞差人来报:要等法事结束才来——明摆着不待见苏令仪。


    见状,几位长辈也坐不住了,打心底里不耐烦陪一个小丫头组什么家宴。


    “静姝啊,二叔和三叔还有公务要处理……”陆二婶是个急性子,率先起身告辞,“我和你三婶还要外出参宴……这家宴该见的人也见了,自家人就没必要枯坐着耽误时间了。”


    几人说话间就要起身离开,没给苏令仪一个眼角余光。


    “这……”温静姝有心阻拦,但也不好顶撞长辈,只能抱歉又心疼地拉着苏令仪的手。


    苏令仪倒是没放在心上。


    救醒大将军的人是母亲,他们敬母亲是福星,却未必会把自己这个拖油瓶放在心上。


    更别说,陆砚辞摆一出驱邪仪式,针对性极强……这些人精似的老狐狸自然见风使舵,顺着少将军的心思让她难堪。


    陆砚辞想给她个教训,她认了。


    这种危险人物,日后躲远些就是。


    不成想——


    几人刚起身,后背就狠狠挨了一下。


    陆二叔起得最快,挨得最狠,险些当场跪下:“谁啊?竟敢——”


    他震怒回头,却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母……母亲!”


    “我设的家宴,谁敢走?”老夫人收起紫檀拐杖,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深绛色的万寿纹缂丝对襟长衫,透出沉静又威严的霸道气息。


    顶着老母亲威严的目光,陆二叔悄然冒出冷汗,乖乖朝苏令仪认错。


    其余三人有样学样,显然怕极了这位久不露面的老太太。


    苏令仪连忙起身还礼,意外之余更是受宠若惊。


    家宴清冷,她原也以为老太太只是针对性走个过场,却没想到,她不仅亲自到场,出场还这么……别致。


    苏望舒从前回家总要抱怨:“那病歪歪的死老太婆,整日窝在佛堂吃斋,装什么菩萨老佛爷,实则无能又抠搜,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将门妇。”


    如今看来,老夫人虽吃斋念佛,持家管事怕是个厉害角色,才能把膝下人训得如此服帖……


    这也叫无能?


    苏望舒怕不是有眼疾?


    “老夫人。”苏令仪规矩问安,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慎会给母亲带来婆媳矛盾。


    “你叫我什么?”老夫人面色一肃,像是不悦。


    周遭的气氛瞬间冷了几分,其余几人吓得低头不言。


    苏令仪心里咯噔一声,屈膝更深,“……令仪愚钝,不知该如何称呼?”


    即便是外姓人,她尊称一声‘老夫人’也不会出错。


    老夫人没答她,只是扭头看向鸵鸟一般的陆怀瑾。


    傻小子眼见躲不过去,乖乖仰头问安:“祖母。孙儿有伤在身,实在不能下地问安啊。”


    “你活该。”老夫人哼了一声,低头看回苏令仪,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像是暗示,“可听到了?”


    苏令仪反应片刻,忽然难以置信地抬眸:“祖……母?”


    少女素衣黑发,肤白胜雪,眉眼娇软……她呆呆地仰头时,宛如绿野间受了惊的小鹿,黑瞳湿漉漉的。


    萌老太太一脸血。


    “哎!”老夫人应得响亮,“这才是我的乖孙女啊!将军府阳盛阴衰,我捻着佛珠盼啊盼,可算盼来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


    她一摆手,心腹连姑姑便笑着送上一套珍贵的头面。


    金银玉石,绫罗绸缎。


    还有一串极为珍贵的珊瑚血玉镯。


    “这玉镯是老夫人的陪嫁,原想着给未来女儿做嫁妆,没成想一连三胎都是儿子也就罢了,孙辈的也全是男丁。”连姑姑亲自给苏令仪戴上,边为老夫人表明态度。


    “幸好菩萨垂怜,送来了令仪小姐。老夫人连夜让人将压箱底的宝贝翻出来,全是给小姑娘准备的。”


    “这太贵重了。”苏令仪满脸受宠若惊,想要取下来,却被老夫人单手揽回桌前坐下。


    “我的孙女自然值得最好的……你这一身太素了些,小姑娘就该金尊玉贵的娇养着,就像你大嫂一样。”


    那力气,大的苏令仪心惊!


    老夫人明明身体健壮,为何多年来一直称病礼佛呢?


    “祖母爱重,令仪就别推辞了。”温静姝温柔浅笑,劝她收下。


    苏令仪还要起身致谢,却被老太太搂在身边,姿态亲昵。


    前世,因着苏望舒冲喜夜大闹将军府,很不受大家待见。所以老夫人并未亲自主持家宴,却也没失了高门大户的规矩,让连姑姑亲自送了见面礼过来。


    彼时,苏望舒还因陆怀瑾的恶作剧生闷气,本以为将军府能回报厚礼以表歉意,没想到连个正经家宴都没有。


    她气得回家,对这位老夫人极尽诋毁之能事:“死老太婆小气得紧,以为随便赏些金银绸缎,我就该感恩戴德地任由陆怀瑾欺辱吗?一家子没礼貌的土匪,难怪养出陆怀瑾这么个没用的纨绔。”


    人心中的成见,果然是一座大山。


    苏望舒不思付出,却霸道苛求身边人将她捧在掌心宠,若是得不到便恶语伤人……


    殊不知,这些金银绸缎是她前世操劳半生都不曾享受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