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议事厅里,一言而决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晁盖那句“请你下山”的尾音,如同重锤砸在冰面,在聚义厅内激起一片无形的裂纹。


    死寂之中,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杜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本想看宋江的笑话,却不料被对方反将一军,如今晁盖虽设下苛刻条件,却终究是答应了!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至极。


    他梗着脖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旁阮小七暗暗拉了一下衣角。


    阮小七虽鲁莽,却不傻,他看得分明,今日的宋江,与传闻中那个仗义疏财的郓城押司判若两人。


    那眼神,那气度,那字字珠玑、直指要害的言辞,根本不是一个小小吏员所能拥有。


    此刻再强出头,便是跟寨主的决定对着干了。


    曹操,不,现在是宋江了,他对着晁盖微微躬身,姿态谦卑,但那挺直的脊梁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韧。


    “谢寨主信任。宋江必不辱命。”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没有赌咒发誓,没有慷慨激昂,只有一句平淡的承诺,但这平淡之下,却隐藏着泰山压顶般的气势。


    晁盖盯着他看了半晌,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能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宋江,让他有些陌生,甚至有些……畏惧。


    但他身为梁山之主,话已出口,断无收回之理。


    他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此事便这么定了。吴学究。”


    一直沉默不语,手摇羽扇的军师吴用,此刻才缓缓出列,眼中精光闪烁,他一直在观察,从宋江进门的第一刻起就在观察。


    这个人的步态、眼神、言语逻辑,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拱手道:“寨主有何吩咐?”


    “你从旁协助宋贤弟,山寨仓廪、人手,除却值守巡山的核心弟兄,可由他暂行调拨。但,”晁盖加重了语气,目光如刀,再次射向宋江,“一切用度,须有账目,半月一报。若有差池,我唯你是问!”


    这既是支持,也是监视。


    吴用是他的心腹,派吴用协助,等于是在宋江身边安插了一双最锐利的眼睛。


    吴用闻言,羽扇轻摇,微笑道:“学究遵命。宋押司深谋远虑,为我梁山开辟生路,实乃大功一件,吴某定当全力辅佐。”


    他的话听起来滴水不漏,既捧了宋江,又全了晁盖的面子。


    但宋江何等人物,一眼便看穿了吴用笑容下的审视与戒备。


    这个“智多星”,才是梁山真正的智囊,也是他未来掌控梁山最大的障碍之一。


    “有吴用先生相助,宋江更是如虎添翼。”宋江同样回以微笑,那笑容意味深长,“只是屯田之事,刻不容缓。我需要立刻清点人手、农具与种子。不知山寨之中,可有相关储备?”


    此言一出,杜迁再次冷笑起来:“储备?宋押司真会说笑!咱们是握刀的手,不是拿锄头的命!山寨里除了刀枪剑戟,便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家伙事,哪来的犁头耙子?”


    众人又是一阵附和,气氛再次变得尴尬。


    这确实是梁山的窘境,他们是强盗,不是农夫。


    宋江似乎早料到此节,他转向负责打探消息、开设酒店的头领朱贵:“朱贵兄弟,我记得你曾提过,山下几处镇甸,常有铁匠铺、杂货铺。我们虽无储备,但官府有,富户有。与其去劫掠那些会引来官军围剿的州县府库,不如用我们劫掠得来的部分金银,去换取我们急需的物资。一来可以避免打草惊蛇,二来也能彰显我梁山‘只取不义之财,不伤无辜百姓’的声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陡然提高:“诸位以为,‘替天行道’四个字,仅仅是写在旗上那么简单吗?民心,才是真正的‘天’!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我们用金银去买他们的农具,他们便知我们不是一味抢掠的恶匪;我们招揽流民,许以活路,他们便会视我梁山为再生父母。这,才叫‘行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八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聚义厅内轰然炸响!


    在场的头领,无论是晁盖、吴用,还是林冲、刘唐,无一不是草莽出身,他们所想的,不过是“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的快活日子,何曾听过如此振聋发聩的言论?


    就连一直心怀戒备的吴用,握着羽扇的手也不由得一紧,他看向宋江的眼神,已经从审视,变成了深深的惊疑。


    这话,绝不是一个郓城小吏能说出来的!


    这分明是……分明是胸怀天下、意图争霸的枭雄之言!


    晁盖也被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聚义”理想,在宋江这番话面前,显得如此的渺小和幼稚。


    宋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在这群草莽好汉的心中,种下一颗名为“野心”的种子。


    他趁热打铁,转向晁盖,再次躬身:“寨主,事不宜迟。请允我即刻下山,筹备农具与种子。我不要山寨一兵一卒,只需白胜兄弟陪同即可。他久在市井,熟悉门路。所需金银,也请吴用先生核算,记在屯田司账上,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事事请示,处处合乎规矩,让晁盖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而且,他只要一个地位不高的白胜,更是打消了晁盖对他拥兵自重的最后一丝疑虑。


    晁盖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准了。所需金银,由吴学究从库房支取。”


    “谢寨主!”宋江直起身,


    议事至此,算是尘埃落定。


    众人心思各异地渐渐散去。


    杜迁、刘唐等人聚在一起,低声咒骂着,认为宋江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骗子,等着看他二十天后如何被晁盖赶下山。


    而豹子头林冲,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只是在离去时,深深地看了宋江一眼。


    那眼神复杂,有困惑,有审视,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


    他被高俅陷害,家破人亡,对官府的恨深入骨髓。


    宋江那番“得民心者得天下”的话,似乎在他心中点燃了某种不一样的火焰。


    吴用没有立刻离开,他走到宋江身边,压低声音道:“宋押司,你今日所言,让吴某大开眼界。只是,那荒田百顷,水患之后,地力贫瘠,加上流民三百,皆是老弱,想要一季功成,恐怕难如登天。”


    这是最后的试探。


    宋江转过身,与他对视,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容:“吴先生可知,昔日曹孟德官渡之战,兵微将寡,粮草不济,如何能以弱胜强?”


    吴用一愣,他熟读兵书,自然知道这段史实。


    宋江不等他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其一,在于许攸献计,火烧乌巢,断敌粮道。其二,则在于战前广兴屯田,使军心安定,无后顾之忧。如今我梁山之困,与当年官渡之战何其相似?缺的不是能征善战的将军,而是足以安身立命的根基。至于地力贫瘠,流民老弱……先生,用人之道,存乎一心。朽木亦可雕,顽石亦可琢,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请先生,拭目以待。”


    说完,他不再理会怔在原地的吴用,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聚义厅。


    厅外,月色如水,夜风微凉。


    宋江站在山崖边,俯瞰着山下沉睡的广袤土地,心中豪情万丈。


    梁山,不过是他霸业的起点。


    这群桀骜不驯的好汉,将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刀。


    而那百顷荒田,将是他帝国的第一块基石。


    夜色中,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宛如一尊蛰伏的巨兽。


    他知道,从今夜起,无数双眼睛将在暗中盯着他,有怀疑,有嫉恨,有期待。


    晁盖的警告,吴用的试探,杜迁的敌意,都将化为无形的枷锁。


    但他不在乎。


    权力之争,早已开始。而他,从未输过。


    他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将那份写在纸上的计划,变成实实在在的粮食。


    他需要一批人,一批绝对服从他命令,能够将他的意志贯彻到底的人。


    这些人不必武艺高强,但必须……听话,且有被逼到绝路的渴望。


    宋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已经想好了,该从哪里找到他的第一批班底。


    那三百流民固然重要,但要让他们归心,还需要梁山自己的人去做表率。


    而山寨里,那些被边缘化、被看不起、终日无所事事的喽啰兵,正是他最好的选择。


    给他们尊严,给他们希望,给他们一块能活下去的土地。


    他要让整个梁山都看到,跟着他宋江,不仅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更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活出个人样!


    风,更冷了。


    一场关乎梁山未来命运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风暴的中心,便是那个站在崖边,看似单薄却稳如泰山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