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三司初立,谁还敢说草寇无政?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夜风渐息,三司官衙的灯火却烧得更旺,映得宋江眼中精光闪烁。


    他心中那份《州县官制七条》的蓝图,已不再是纸上墨迹,而是即将席卷天下的风暴。


    然而,风暴的源头,往往起于千里之外的蝴蝶振翅。


    济州府发生的一切,早已被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记录下来,凝成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奏,快马加鞭,如同一支淬毒的利箭,射向大宋的心脏——东京汴梁。


    此时的汴梁城,依旧是金粉楼台,歌舞升平。


    文德殿内,龙涎香的烟气缭绕不散,御座上的官家赵佶正饶有兴致地品评着一幅新得的徽宗瘦金体。


    殿下,太师蔡京、太尉高俅等人垂手侍立,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好字,好字啊!”赵佶抚掌赞叹,浑然不觉殿外一个内侍正躬着身子,焦急地踮着脚尖。


    直到蔡京使了个眼色,那内侍才敢碎步上前,将一份用火漆密封的奏折呈上。


    “济州来的?一个弹丸之地,能有何等大事?”赵佶漫不经心地接过,随手拆开。


    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闲适便瞬间凝固。


    那双本沉浸于笔墨世界的眼睛,陡然射出惊疑与震怒。


    他猛地将奏折拍在御案上,金石之声回荡殿中,吓得一众臣子噤若寒蝉。


    “反了!都反了!”赵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奏折,声音尖利,“区区一个宋江,一个梁山草寇,竟敢在济州私设官衙,开仓放粮,还敢铸印发令!什么‘屯田司’、‘盐铁司’、‘刑律司’,他这是想自立为王吗?!”


    高俅眼珠一转,立刻上前一步,悲声道:“陛下息怒!臣早就说过,这伙贼寇狼子野心,绝非招安所能驯服。如今公然割据州府,形同谋逆,若不以雷霆之势剿灭,恐天下效仿,国将不国啊!”


    殿中一位御史中丞李邦彦更是义愤填膺,出列奏道:“陛下,高太尉所言极是!臣更闻一事,那宋江贼首,竟敢私自贩盐,更在盐包上烙印‘梁山官盐’四字!盐铁乃国家之本,朝廷专营,他此举不只是敛财养兵,更是在公然挑衅我大宋法度,挖朝廷的根基!此风一长,天下盐法将荡然无存,国库空虚,后果不堪设想!”


    “梁山官盐?”赵佶的脸色由红转青,这四个字比私设官衙更让他感到耻辱。


    这无异于在他这个天子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传朕旨意!”官家猛地站起,帝王的威严在这一刻终于压过了文人的雅兴,“着京东路兵马总管王焕,即刻点兵三万,即日开赴济州,给朕踏平梁山,将宋江一干逆贼,枭首示众!”


    “陛下圣明!”群臣山呼。


    蔡京捋着胡须,但臣以为,还需釜底抽薪。


    宋江既以盐铁收买民心,我等便要断其财路,绝其根基。


    请陛下再下一道严旨,通告天下,凡贩卖、购买‘梁山官盐’者,一律以通贼论处,斩立决!


    并令各地官府严查商路,但凡有与济州通商者,货物没收,人员下狱!”


    “准奏!”赵佶杀气腾腾,“朕要让他宋江,让他治下的那些贱民知道,与朝廷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天子之怒,化作两道雷霆,一道是三万大军的兵锋,一道是隔绝天地的经济封锁,同时劈向了刚刚焕发生机的济州府。


    消息传来,有如惊雷。


    神行太保戴宗,一日一夜奔行八百里,将东京的旨意带回梁山时,整个人几乎虚脱。


    当他将朝廷的“征讨令”和“禁盐令”公之于众时,忠义堂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哥哥,怕他个鸟!朝廷的兵马,又不是没打过!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性如烈火的霹雳火秦明当即拍案而起。


    “秦明兄弟稍安勿躁。”军师吴用摇着羽扇,眉头紧锁,“王焕并非庸才,三万大军也非小数目,硬拼固然不惧,但此战的关键,不在战场之上。”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宋江脸上:“哥哥,朝廷这一招‘禁盐令’,才是真正的毒计。我梁山新政,屯田司安民,刑律司立信,皆是基础,而盐铁司,才是驱动这一切的血脉。一旦盐路被断,我们不仅军饷无着,更关键的是,济州百姓刚刚到手的活路,又要断了。届时民心动摇,我等辛苦建立的基业,将不战自溃。”


    吴用一席话,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


    他们可以不怕刀枪,但不能不怕人心涣散。


    一时间,堂内鸦雀无声,只听得见沉重的呼吸声。


    当初私设官衙有多么意气风发,此刻面临的压力就有多么巨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宋江身上。


    宋江端坐帅位,面色平静,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等待。


    他没有看焦急的众人,反而将目光投向了负责盐铁司的韩伯龙。


    “伯龙,我问你,如今我们库里有多少存盐?”


    韩伯龙立刻起身,沉声道:“回哥哥,三座盐场日夜赶工,如今府库之中,尚有存盐三十万斤。”


    “好。”宋江点点头,又问负责屯田司的孙清:“孙清兄弟,如今济州治下,加上新归附的村寨,共有多少户,多少人口?”


    孙清对答如流:“回哥哥,经精确统计,现有一万八千户,共计七万四千余口。”


    宋-江听罢,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诸位兄弟,朝廷以为断我盐路,便是扼住了我的咽喉。他们错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洞穿一切的锐利。


    “他要禁,我偏要卖!他要加价,我偏要降价!”


    宋江走到大堂中央,目光如炬,扫视众人:“传我将令!”


    “第一,命卢俊义哥哥总领兵马,调拨铁鞭营、神机营,于济州各处要道设防,做好迎战王焕大军的准备。我们不主动出击,但敢踏入济州一步者,必叫他有来无回!”


    “第二,”他看向韩伯龙,“即刻起,‘梁山官盐’,价格减半!同时,派出所有商队,绕开官道,走小路,翻山越岭,也要把我们的盐,送到周边各州各县的百姓手中!我们不要钱,可以用布匹、粮食、铁器来换!”


    “第三,”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强大的煽动力,“吴用军师,你即刻拟一篇告示,贴遍济州以及周边所有府县!就告诉天下百姓——朝廷见不得济州百姓有好日子过,见不得大家能吃上饱饭,用上平价盐,所以才要发兵征讨,断绝商路!他朝廷不给百姓活路,我宋江给!他要因为一包盐杀了你们,我梁山就用十包盐,换你们一条活路!”


    一番话说完,整个忠义堂内,死寂被彻底点燃!


    众头领眼中,原先的忧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战意与兴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守土之战,也不是单纯的商路之争。


    宋江这一手,直接将梁山和天下穷苦百姓绑在了一起,将朝廷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他要打的,是一场人心之战!


    吴用羽扇一收,躬身拜服:“哥哥此计,高明!朝廷的‘禁盐令’,本是悬在我等头顶的利剑,如今却被哥哥化作了攻向朝廷的战书!此战过后,无论胜负,‘梁山官盐’四个字,将传遍大江南北,深入人心!”


    宋江负手而立,望向堂外风云变幻的天空。


    “他要断我们的盐路,我们便把这盐,铺成通向民心的大道!”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告诉兄弟们,磨快兵刃,备足粮草。这一次,我们不光要打赢,还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看清楚,到底谁是贼寇,谁,才是他们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