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狼刀
作品:《我在荒村养媳妇,加点成圣》 许山缓缓转过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是那平静的深处,藏着一丝悲哀。
“造反?”
他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郡主,在你眼里,只有官和民,对错和功过。”
“可在我眼里,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想活下去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郡主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她的心上。
“官府要我们去送死,来换你的功劳,我们不去,就是抗命。”
“山匪要抢我们的粮食和女人,我们反抗,就是刁民。”
“南蛮人要屠我们的村子,我们杀了他们,就是谋逆。”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那些被狼群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们是官,可以随意欺压我们,甚至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把屠刀挥向你这位郡主。”
“而我们这些泥腿子,连活下去,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他收回手,看着郡主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想造反,我只是想带着我的家人,好好活着。”
“谁不让我活,我就让谁死。”
“官兵也好,山匪也罢,南蛮人也一样。”
许山的话,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郡主的心上。
她从小到大建立起来的,关于忠君爱国,关于官民秩序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衣服上沾满了血,嘴角还挂着一丝被殴打后留下的血痕,可他的眼神却平静得可怕。
那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平静,一种视王法如无物的平静。
“我不信。”
郡主的声音干涩,她无法接受这种荒诞的逻辑。
“官就是官,民就是民,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你们受了委屈,可以去告官,可以去伸冤,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滥杀官兵,与匪徒无异。”
许山听着她这番天真的话,忽然笑了。
“郡主,等你剿灭了山匪,立了你的大功之后,若还有兴致,不妨换上一身粗布衣裳,不带一兵一卒,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这大青山脚下住上一年半载。”
他看着郡主那张茫然的脸,声音很轻。
“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郡主被他话语里的笃定噎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在讲同一个道理。
她讲的是法度,是规矩。
而他讲的,是活下去。
“你就不怕我回到县城,将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公之于众吗。”
郡主握紧了拳头,试图找回一丝属于自己的气势。
“你驱使狼群,屠戮官兵,这是谋逆大罪,诛九族的。”
许山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怕。”
他坦然地承认。
“我自然是怕的,我上有老母,家里还有两个婆娘等着我。”
他向前走了一步。
“所以,为了不怕,我总得做点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郡主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就被许山粗暴地按倒在地。
冰冷混着血腥味的泥土,贴着她的脸颊。
那件被撕破的绸缎衣裙,此刻更显狼狈。
“你,你要干什么。”
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比面对山匪,比面对兵变时更加强烈。
那两个幸存的护卫想要上前,却在看到许山那冰冷眼神的瞬间,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许山俯下身,一只手死死按住她挣扎的肩膀,另一只手,顺着她被撕开的衣领,探了进去。
布料撕裂的声音再次响起。
郡主的身体瞬间僵硬,屈辱与恐惧的泪水夺眶而出。
“别碰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许山却对她的挣扎置若罔闻,他的嘴唇贴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混合着冰冷的话语,钻进她的耳朵里。
“郡主,你说,你要是怀了我的孩子,会怎么样。”
郡主的大脑一片空白。
“到时候,你还会想着去告发你孩子的爹吗。”
“你还会想着,让你肚子里的骨肉,一出生就背上谋逆的罪名,被千刀万剐吗。”
“你不会的。”
许山的声音平静而残忍,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你会为了他着想,你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他,保住我。”
“因为,你也想让他活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欣赏她的绝望。
“你看,我只是想活下去,而你,很快也会跟我一样了。”
郡主彻底放弃了挣扎,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
她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对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的一切骄傲,一切坚持,都将化为乌有。
她会变成一个为了孩子,不惜一切代价的母亲。
就在她万念俱灰,等待着最后审判降临的时候。
那只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忽然停住了。
然后,收了回去。
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也消失了。
郡主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许山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里,没有欲望,只有一种复杂的,近乎怜悯的情绪。
“算了。”
许山叹了口气。
“我不想杀你,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指了指那些已经变成狼群腹中餐的尸体。
“他们是纯粹的坏,而你,只是有点傻。”
郡主愣住了,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字来形容自己。
“你的心里还有良知,还会为那些泥腿子鸣不平,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有。”
许山摇了摇头。
“我不想跟一个傻子玩。”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那个失魂落魄的郡主,转身走向旁边的山林。
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猎刀,动作麻利地砍下一根柔韧的藤蔓,又寻了几根坚硬的树枝。
郡主就那么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那个男人在林地边缘忙碌。
她看着他用最简单的工具,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布置出了一个又一个简陋却致命的陷阱。
一个伪装巧妙的绳套陷阱,足以吊起一个成年人。
一个铺满尖锐木刺的坑洞,上面覆盖着脆弱的树枝和落叶。
一根被绷紧的树干,只需要一根细细的绊索,就能像巨人的巴掌一样横扫过来。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熟练,那么的专注。
仿佛刚才那个试图用最卑劣手段去胁迫一个女人的恶徒,根本不是他。
郡主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她拉了拉自己破碎的衣衫,遮住裸露的肌肤,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身影。
她忽然意识到。
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也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
他有缜密的计划,有狠辣的手段,有清晰的目标,还有……一条他自己坚守的,不为人知的底线。
郡主再次觉得,许山这样的人,不该被困在这穷山恶水之间。
他是一把出鞘的利刃,一把足以搅动风云的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