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淡淡的甜,淡淡的凉,淡淡的活着,这样,就挺好
作品:《观影万界哪吒从魔童开始》 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只剩下一种淡淡的、近乎麻木的认知:哦,人性就是这样。
“哪吒都没有用法力来打他们,而且打他们的时候还收着力。”——是啊,收着力。
如果真用上法力,那些村民早就成了一地碎渣。
魔童哪吒的“凶”,其实带着一种孩子气的笨拙和……委屈。
像被逼到墙角的小兽,亮出爪子也只是为了吓退敌人,并非真的想撕碎一切。
这点分寸感,倒是和他现在有点像。
他打架也收着力,毕竟弄坏了现代社会的公共设施很麻烦,还要赔钱,九月和大士会唠叨。
“为什么取经选悟空不选哪吒,因为一个童年的不幸需要一生去治愈,一个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
取经?孙悟空?
哪吒的视线在“童年不幸”和“治愈一生”那几个字上停顿了一秒。
屏幕里那个小哪吒的童年,确实够呛。
魔丸出身,天劫咒,百姓敌视,孤独地关在结界里长大……
比自己当年在陈塘关当“灾星”的日子,似乎还要压抑几分?
至少,他当年还能在城里晃悠,虽然没人喜欢他。
治愈?他扯了扯嘴角,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几乎看不出来。
他自己算是治愈了吗?
活了几千年,成了神仙,在现代社会打打零工,看看动画片,偶尔和杨戬他们斗斗嘴,被大士管着零花钱。
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那些陈塘关的烈日、海浪的咸腥、龙筋的触感、剔骨剜肉的剧痛……都成了极其遥远的、褪色的背景板。
想起来的时候,心里也没什么波澜,就像看别人的故事。
这算治愈了吗?他不知道。
或许只是时间太久,把一切都磨平了。
像河底的石头,再尖锐的棱角,也被水流冲刷成了圆润的样子。
他现在就是那颗圆润的石头,没什么情绪起伏,也没什么特别想追求的,淡淡的活着,挺好。
至于孙悟空……那猴子被压了五百年,出来照样闹腾得欢,仿佛那五百年的孤寂只是睡了一觉。
那种没心没肺的乐观,大概是另一种天赋吧。
和他这种被磨平了棱角的“平静”,不太一样。
旁边传来红孩儿伸懒腰的声音:“哎呀,看得真憋屈!那些人太不讲理了!哪吒明明救了人!”
红孩儿一边说着还一边偷瞄哪吒,眼里带着一丝关心。
非人哉哪吒没说话,只是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学着红孩儿的模样舒展了一下身体,头顶的莲花瓣轻轻舒展了一下。
九月/十一月/敖烈/小玉/杨戬/哮天/大士/刑天/木吒/金吒/龙女/精卫/白泽等一个全都看着红孩儿。
红孩儿一脸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我?我去吗?
众人齐齐点头,红孩儿扯了扯嘴角,看了看面无表情盯着画卷的哪吒,无奈的点了点头。
“喂,哪吒,”红孩儿搭着哪吒的肩,“你看完没啥感觉啊?我都气死了!那些人简直……简直……”
“嗯。”哪吒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旁边九月给的甜品,草莓味的,好像不错。
“你说,要是换成现在的我们回去,那些人还敢那样?”红孩儿比划着,“我一团三昧真火……”
“麻烦。”哪吒打断他,言简意赅。
用神力对付普通人?后续处理太繁琐,不符合他怕麻烦的性格。
而且,也没什么意义。
人心里的成见,不是靠打一架或者放把火就能烧掉的。
屏幕里那个小哪吒最后的爆发,除了让误会更深,什么也没解决。
他几千年前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也是,”红孩儿挠挠头,“就是觉得憋得慌。那小哪吒也太惨了。”
惨吗?哪吒想,或许吧。
但谁又不“惨”呢?龙王三太子被他抽筋的时候惨不惨?
陈塘关被水淹的百姓惨不惨?
他剔骨还父的时候惨不惨?都惨。
时间过去,也就那样了。
淡淡的情绪像一层透明的薄膜,把他和周围的热闹隔开。
“喂,哪吒,吃不吃冰淇淋?”红孩儿看着哪吒这样,有些麻爪,回头看了看九月他们。
在他们鼓励的眼神中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哪吒点点头,草莓味的。
接过冰淇淋,粉红色的球体散发着甜腻的冷气。
他舔了一口,冰凉,甜味在舌尖化开,有点腻。
“怎么样?”红孩儿问,自己咬了一大口巧克力味的。
“还行。”哪吒说,他继续小口地吃着,感受着那点冰凉的甜意慢慢渗透,试图驱散心底残留的那一丝丝来自另一个哪吒的、遥远而陌生的憋闷。
感受到身边的视线,哪吒转头看向九月他们。
看着九月他们露出来的笑容,这算不算一种……治愈?
淡淡的甜,淡淡的凉,淡淡的活着,这样,就挺好。
他只是一个在非人哉世界里,偶尔看看电影、吃吃冰淇淋的普通(?)神仙少年罢了。
要是有龙给他养就更好了。
黑神话哪吒陷在椅子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块被遗弃在寒夜里的生铁。
画卷的光在他脸上流动,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
那光太亮了,反而让他的眼神沉在更深的阴影里,看不清情绪。
他看着画卷上,那个小小的身影被猩红的混天绫死死裹住,像个怪诞的茧,只露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
那张稚气的脸憋得通红,眼睛里翻涌着黑沉的怒火。
但更深的地方,却像被戳破的气球,正丝丝缕缕漏出茫然和委屈——一种被整个世界迎面痛击后,完全无法理解的钝痛。
黑哪吒的视线定在那双眼睛上。
那种被冤枉、被围堵、被彻底否定的灼烧感,隔着冰冷的画卷。
隔着漫长的时间,隔着全然不同的皮囊与经历,依旧精准地烫到了他灵魂深处某个从未愈合的旧疤。
陈塘关的雨,又冷又黏,砸在脸上生疼。
棍棒、锄头、渔叉……那些被高高举起、带着风声落下的黑影。
那些扭曲的、写满恐惧和憎恨的脸,一张张重叠在画卷里这些村民的脸上。
一样的愚蠢,一样的凶狠,一样的……迫不及待要将一个“异类”钉死在耻辱柱上。
“蠢。”
一个冰冷的字眼从他齿缝里挤出来,又轻又快。
不知道是骂那些面目可憎、只凭臆测就喊打喊杀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