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痛苦地捂住了脸：“救命……这比我的年终总结PPT被老板打回来重做十八遍还要惨烈……”


    看着那抽象哪吒，小玉手里的胡萝卜只剩半截了，她咬牙切齿：“还不如不改！浪费功夫！”


    画卷里，哪吒一家终于“勉为其难”地决定用回第一版。


    太乙真人和飞天猪那副“我就知道”的无语表情特写出现在大屏幕上。


    “噗哈哈哈！”九月直接笑喷了，薯片渣子飞溅。


    “来了来了！经典保留节目！甲方的最终选择——初稿！”


    “飞天猪那个眼神！绝了！‘改了个寂寞，一群憨憨’！”


    “兄弟，你的痛苦我收到了！”她笑得捶座位扶手。


    众人想到甲方，就忍不住想到那个黑心老板——大士！


    加起班来真的是毫无人性啊！众人怨念的看着大士。


    “呵。”一直笑着的大士终于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意味不明的鼻音。


    他周身柔和的白光似乎有那么万分之一秒，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嘴角那抹永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零点一个弧度，目光扫过屏幕上最终被接受的“第一版”。


    又缓缓扫过台下感同身受的打工人和学生们，最后，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在敖烈，九月，哪吒他们身上停顿了零点五秒。


    几人正沉浸在打工人/读书人的共鸣中，端着杯子感叹人生多艰，忽然没来由地感到后颈一凉，一股寒气顺着背脊爬上来。


    他们打了个哆嗦，茫然地左右看看，下意识地把杯子捏得更紧了。


    “诸位，” 他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慈悲微笑，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尤其在白泽、小玉、敖烈、刑天、精卫等刚刚共情最深的面孔上停留了一瞬。


    最后，那视线如同羽毛般，轻飘飘却又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正抱着杯子唏嘘的九月，敖烈，哪吒身上。


    “由此观之，”大士的声音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禅意。


    “理解对方立场，体察执行之难，实为化解矛盾、提升效率之根本。”


    他微微一顿，那笑容仿佛蕴含着宇宙的智慧，“为增进相互理解，我以为……”


    三人后颈那股刚消散的凉气“噌”地一下又蹿了上来，比刚才更甚。


    三人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有必要在公司内部组织一次别开生面的‘角色互换体验活动’。”


    大士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却让某些人如坠冰窟。


    “譬如，由提出需求者，亲身体验执行之不易。”


    他看向敖烈和九月，笑容愈发慈悲灿烂，周身圣光都似乎柔和地聚焦在了西海龙王三太子和狐狸仔身上，“敖烈，狐狸仔。”


    敖烈猛地一抖，杯子差点脱手：“在……在？”


    九月浑身一激灵毛都炸起来了，每次大士这样一笑就没好事发生。


    “敖烈，素来温厚，擅于协调。”大士的语气充满了肯定与期许。


    “此次‘甲方一日体验课’的筹备与主持重任，便由你担纲，如何？参与者名单……”


    大士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刚刚笑得最大声的几位，“就由九月构想。”


    “噗！”九月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喷在了前面刑天的后脑勺上（刑天毫无察觉，因为是假头）。


    小玉手里的新胡萝卜“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精卫填海的碎碎念戛然而止。


    刑天的大笑僵在肚子上，嘴巴都忘了合拢。红孩儿也瞪大了眼睛。


    非人哉哪吒和小龙女从英语的魔咒里短暂清醒，看着瞬间石化的敖烈和九月。


    又看了看大士那完美无瑕、圣光普照的笑容，难得地、充满同情地“啧”了一声。


    然后迅速低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他们俩宁愿回去面对十张英语卷子，也不想掺和进大士策划的“体验课”里。


    “哪吒，龙女，下次的家长会你们老师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哦。”大士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僵硬的小孩。


    哪吒和小龙女完全不敢回头看大士，内心欲哭无泪。


    完了完了，回去又要挨教训了。


    罗小黑战记——


    罗小黑（猫形态）趴在无限腿上，尾巴尖因为憋笑一抖一抖的，爪子捂住嘴，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无限低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提了零点几毫米，手指轻轻挠了挠小黑的下巴。


    风息抱着胳膊靠在椅背里，哼笑一声，带着点看热闹的凉意：“呵，神仙一家，也不过如此。要求比谁都多，本事嘛……”


    他瞥了一眼光画卷上哪吒自己捣鼓出来的那坨“抽象派”，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这猪脾气真好。”虚淮低声跟旁边的洛竹感慨，“要我早不干了。”


    洛竹点点头，目光落在太乙真人身上：“那个师父，看起来也不怎么靠谱。”


    画卷上，弹幕飘过【十冷哪吒：猪哥照着我雕，以上要求我全符合】和【十冷哪吒图片】。


    图片里那个高大威猛又俊美秀气阳刚硬朗还不失活泼可爱的哪吒形象一出现。


    观影厅里响起一片低低的、压抑的“噗噗”声，像是一群人同时漏了气。


    “噗——咳咳！”罗小黑彻底没绷住，小脑袋埋在无限的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不爽的“啧”从观影厅另一侧传来。


    罗小黑哪吒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脸冷得像挂了霜，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他死死盯着光幕上那个被弹幕夸得天花乱坠的“十冷哪吒”图片。


    又看看魔童哪吒一家最终妥协的第一版，最后目光落回自己捣鼓的魔童哪吒脸上。


    “哼。”哪吒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充满了鄙夷。


    “蠢死了。要求都说不清楚，还改来改去，浪费时间！”


    他声音不大，但那股子烦躁劲儿像小火星子一样噼啪往外溅。


    他嘴上骂着魔童哪吒一家和十冷哪吒，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极其快速地瞟了一眼光幕上飞天猪那双生无可恋的眼睛。


    又立刻嫌弃地别开脸，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关节微微泛白，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