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他目光落在哪吒即使坐着也显得桀骜不驯的背脊上。


    “外表可能不拘小节，但内核，没人能撼动。”


    “噗——！”


    这次不是哪吒，是旁边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太乙真人实在没忍住，一口酒全喷在了飞天猪圆滚滚的后背上。


    飞天猪嫌弃地抖了抖毛，小眼睛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好！说得好！”申公豹大笑。


    “我徒弟这、这点评，精辟！字……字字珠玑啊！哈哈哈哈！”


    “徒儿，好……好眼力。”


    “丑……丑得别致，也是一种境界。”


    龙王们纷纷侧目，敖光端茶杯的手都顿住了。


    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儿子——这夸人的方式，是跟谁学的？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难道丙儿是在我身上学的？


    可是我从来没有没有这样说过话啊！


    难不成是跟公豹学的？不应该啊，公豹虽然偶尔说话阴阳怪气的，但是也从来没有这样夸人的啊。


    嘶，儿子是和谁学的？这样说话以后出去挨打了怎么办？


    敖闰看向敖顺，平常就你嘴毒，是不是跟你学的？


    敖顺看向敖闰，放屁，你说话阴阳怪气的，大侄子肯定和你学的！


    两龙一言不合吵了起来，敖光被他俩夹在中间。


    他突然感觉丙儿都没有这两龙幼稚。


    敖钦：吃吃吃，大吃特吃。


    李靖重重咳了一声，板着脸，但眼角余光忍不住瞟了一眼画卷上那个“核心气势很足”的抽象派儿子，又飞快收回。


    殷夫人干脆把脸埋在了手里，肩膀耸动。


    哪吒被这一连串的“虽然……但是……”砸得头晕眼花，脸上红白交错。


    他瞪着敖丙，对方那双蓝眼睛清澈见底，写满了真诚。


    这真诚比任何嘲笑都更让他浑身刺挠！


    “哼！”他猛地转回头，动作大得差点带翻椅子，对着观影厅众人喊道。


    声音带着点虚张声势的凶狠，“听见没？！这叫气势！懂不懂欣赏！”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魔童哪吒：“……”


    他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边是敖丙这能把人气死又噎死的“实话”。


    一边是周围那些憋不住的笑声。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憋得胸口都疼了，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闭！嘴！看你的！”


    他抱着胳膊，身体绷得更直了，几乎要把自己焊死在座椅上，凶巴巴的眼神死死锁住前方画卷，仿佛要把那光幕烧穿两个洞。


    只有那对通红的耳朵，在变幻的光线下，像两面小小的、倔强的旗帜。


    暴露着主人内心翻江倒海的羞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奇特方式“理解”了的别扭感。


    李靖和殷夫人看着那条弹幕说的十冷哪吒符合他们所有要求。


    他们想起那个金刚芭比吒儿，看着自己身边的吒儿，突然感觉这样也挺好的。


    非人哉


    九月手里的薯片袋子被捏得咯吱作响，耳朵不自觉地耷拉下来。


    “这感觉……太熟悉了……”


    她喃喃自语，眼前仿佛飘过无数个被甲方“再调整一版”、“感觉不太对”、“还是用回初稿吧”支配的加班深夜。


    旁边的小玉用力嚼着嘴里的胡萝卜，发出凶狠的“咔嚓”声。


    眼睛里燃烧着同病相怜的怒火：“改！改！改！改你个大头鬼！”


    “真想用胡萝卜砸死这种甲方！”她恶狠狠地瞪着画卷里提要求的李靖一家，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那个挑剔的顶头上司。


    敖烈端着茶杯，表情是看破红尘的沧桑，幽幽叹了口气。


    “唉，众生皆苦，乙方尤其苦……打工不易啊。”


    他抿了口热茶，感觉杯子里泡的不是茶，是生活的辛酸。


    他想起自己偶尔帮大士处理文书时，被要求“既要体现佛门庄严，又要展现现代活力，最好还有点海洋清新风”的恐惧。


    尾巴尖都紧张地蜷了一下。


    这改来改去最后用第一版的结局，简直是职场黑色幽默的标准模板。


    精卫正聚精会神，小脑袋一点一点，像是在学习飞天猪面对无理要求时那种“忍耐、忍耐、再忍耐”的精神状态。


    嘴里还念念有词：“填海……需要毅力……改稿……也需要毅力……”


    她甚至开始琢磨，要不要把那些烦人的甲方也当成需要填平的海沟。


    非人哉哪吒他看着屏幕上那个被改得面目全非又回到原点的魔童哪吒。


    想到不及格的英语试卷，眉头微皱，小声嘟囔：“啧…这感觉…跟我学英语似的。”


    “老师说要背单词，白泽说要练语法，大士说要培养语感…改来改去，分数还是上不去。”


    他难得对一件事情产生了强烈共鸣，尤其看到飞天猪那最后“你行你上”的眼神，简直像是看到了被各种学习要求包围的自己。


    他脾气不算火爆，但那种无力感和憋闷，他懂。


    旁边的小龙女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一脸严肃：“学习任务，有时也如同无理取闹的甲方指令，令人心力交瘁。”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及格的英语，更加心塞。


    红孩儿不懂两个学渣对飞天猪的共情，也不懂打工人对甲方的怨念。


    “啥甲方乙方的？不就是做个藕粉人吗？”


    “想要啥样直接说呗，改来改去多麻烦？你看那个小猪，脸都皱成包子了！”


    “最后那个抽象派鼻子都掉了，笑死我了哈哈哈！”他笑得直拍大腿，完全没感受到空气中的职场怨念。


    非人哉悟空尾巴甩来甩去，他也想到当年取经时，师傅奇葩的要求。


    和那些奇葩妖怪和奇葩妖怪们的主人，还有九九八十一难里面那些比月老红线还乱的关系。


    遇到一次妖怪就要上天一次，生怕俺老孙不知道这是你们天庭搞的鬼一样。


    白泽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屏幕里苦命的飞天猪，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正和九月激烈吐槽的小龙女。


    还有那个盯着屏幕、眼神放空的非人哉哪吒。


    “唉…”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画面：教哪吒小龙女他们那抽象的英语单词。


    试图向他们解释英语语法时对方“哦”一声然后继续我行我素…


    那种“道理我都懂，但就是教不会”的深深无力感和心塞感。


    此刻被飞天猪的遭遇精准地勾了起来，他默默喝了口茶，感觉有点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