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上敖光那句“轮不到你们幸灾乐祸”落进他耳中，只换来他一声更冷的轻哼。


    他看着申公豹拿出那枚龙甲，看着魔童世界的李靖夫妇策马迎敌，看着陈塘关城墙上如临大敌的士兵。


    像，太像了，当年东海边，也是这般黑云压城，虾兵蟹将围得水泄不通。


    李靖……那个世界的李靖，此刻倒像个真正的父亲在护犊子。


    他舌尖抵着后槽牙，尝到一丝铁锈味。


    四海龙王？呵，不过是上面那帮老东西手里更趁手些的刀罢了。


    逼死小的，再逼疯老的，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最后把脏水一泼，万事皆休。


    这套路，天庭玩得炉火纯青。


    魔童天庭：我们都还没出场呢，能不能别把黑锅都丢给我们？


    他目光扫过荧幕上敖丙忧心忡忡的脸，那清澈的愚蠢……像极了自己当年。


    这潭浑水，他趟了，下场呢？黑哪吒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听着画卷里敖光说出的那句裂空爪。


    黑哪吒微微侧头，面甲转向黑悟空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交流。


    能撕裂空间的龙爪？这绝非寻常龙族该有的天赋。


    天庭的典籍里没有记载，灵山的经卷里也讳莫如深。


    一个被囚禁在海底炼狱的龙女，藏着这样的手段？


    既然敖闰拥有这样的手段，为什么要等那么多年才用？


    为什么不直接使用这裂空爪离开这海底炼狱？


    魔童敖闰：我吗？我用裂空爪离开海底炼狱吗？你怎么知道我没用过？


    黑李靖捕捉到了黑哪吒的反应，眼神更加阴鸷。


    他厌恶哪吒的一切，包括这突如其来的警惕。


    “孽障就是孽障，看什么都疑神疑鬼。”


    他冷哼，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锥，扎向黑哪吒，“龙族内斗，狗咬狗罢了，也值得你费神？”


    在他看来，画卷上的一切混乱，都是低贱生灵咎由自取，包括那个即将被卷入风暴的魔童哪吒。


    黑哪吒懒得理这个老登，无视他的乱吠。


    画卷里，申公豹激动地指着敖闰，结巴得说不出完整话。


    敖光闭着眼，替他说出了那三个字：“裂空爪，谢谢。”


    黑悟空掏了掏耳朵，打破了沉默：“这结巴老道，急得俺老孙都想替他说话。”


    “那龙爪子……怕不是个‘信物’？嘿，有意思了。”


    他眼中金光流转，已然看透了敖闰给申公豹龙指甲的用意。


    一个把龙族彻底绑上某人战车的投名状，天庭最喜欢这种“铁证如山”。


    看啊，多么熟悉的戏码。


    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棋子”（申公豹），一群心怀叵测、在绝境中也要寻找翻盘机会的“囚徒”（三龙王）。


    一个被仇恨和软肋（敖丙）拿捏的“强者”（敖光）。


    这配方，他太熟了。


    当年是谁把“斗战胜佛”的虚名套在他头上？


    又是谁在五指山下笑呵呵地说“保你前程”？前程？


    不过是灵山脚下的一尊金漆泥塑，用他的自由和野性换来的“长生”囚笼！


    这海底的龙，想挣脱炼狱，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献祭陈塘关？献祭那个灵珠转世的敖丙？还是……更多？


    黑哪吒终于开口：“开始了。”


    “逼死小的不够，还要把老的也拖下水，榨干最后一滴油。”


    “龙族？不过是被拴得更紧的看门狗。咬不死敌人，就等着被主人剥皮抽筋。”


    他想起了自己的火尖枪，混天绫，乾坤圈，风火轮，当年也曾被当作“罪证”呈上凌霄殿。


    黑哪吒沉默的看着画卷上上申公豹的控诉——“你们逼死我徒弟！”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冰冷的记忆里。


    逼死？谁逼的？天庭？灵山？还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天道规则？


    魔童哪吒的命运似乎正在滑向深渊，被各方算计裹挟。


    而他呢？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更大阴谋的产物。从


    灵珠子转世，到剔骨还父削肉还母，再到这具禁锢灵魂的冰冷莲藕躯壳……每一步，都像被无形的手精准操控。


    看着另一个“自己”可能面临的绝境，他心中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冰冷的印证：看，这就是他们的手段。


    温情是假的，承诺是毒的，所有的挣扎，最终都不过是棋盘上的碰撞。


    “大圣，你说他们能全身而退吗？”黑哪吒站在自己的结局上，像是询问着别人，又像是在询问自己。


    黑悟空咧开嘴“全身而退？嘿嘿，进了这盘棋，哪有什么全身而退。”


    “要么当棋子，要么当弃子。这老龙和那结巴，都选了下下签。”


    他仿佛看到了花果山漫山遍野焦黑的桃树，看到了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望不到头的天。


    黑悟空嘿嘿一笑，又说道：“不过还有一种，要么和天庭死磕到底，不死不灭的那种。”


    黑哪吒闭上眼，混天绫的红光在他周身微微浮动，带着压抑的戾气。


    逼死小的，再逼疯老的，最后把一切罪责推给“失控的妖魔”和“无能的守将”，天庭稳坐云端，片叶不沾身。


    这剧本，他熟。


    敖丙……还有那个世界的哪吒……他们身上，都晃动着与自己当年如出一辙的、被精心编织的厄运的影子。


    “哪个王八小子暗算俺老猪？”一个声音打破了黑神话哪吒和悟空的沉默。


    黑神话八戒正坐在大师兄花果山水帘洞里的虎皮凳上打盹等着那些天命人来找他呢。


    大师兄手下的群猴生的倒是和他一个模样，可是谁都不是他。


    他们都说这些天命人集齐大师兄六根，大师兄就会复活，可是复活的却都不是大师兄。


    他知道这是天庭的阴谋，可是他还是日复一日的等着，年复一年的帮着那些天命人。


    就盼着大师兄哪天能回来。


    然后他一醒来就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他以为又是什么神仙算计他。


    “呆子！这些年你是不是躲懒不肯修炼？瞧瞧你现在和模样。”


    黑悟空挠了挠腮帮子，咧开嘴，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