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


    那件还残留着师尊气息的素白衣裙，仿佛一团冰冷的异火，灼烧着林初颜的肌肤，也焚烤着她那颗摇摇欲坠的道心。


    泪水，早已流干。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茫然与冰冷。


    她想不通。


    无论她如何回忆，如何推演，都想不通。


    前世那个视她为禁脔，眼底永远燃烧着贪婪欲望的魔头，与今夜这个满脸震怒与失望，眼神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师尊……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难道……”


    林初颜蜷缩在玉床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让她混乱的神志稍稍清醒。


    “难道……他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一个荒谬到让她自己都感到可笑的念头，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


    可若不是，又该如何解释前世那三年刻骨铭心的囚笼？


    若真是，又该如何解释今生这截然不同的温柔与疼爱？


    矛盾。


    极致的矛盾。


    在她的识海中疯狂撕咬，几乎要将她的神魂彻底撕成碎片！


    她痛苦地闭上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夜那双愤怒而又痛心的眸子。


    那眼神……


    为何让她感到如此心慌？


    为何在她最决绝的试探失败后，涌上心头的，除了羞愤与不甘，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庆幸。


    “不……”


    “我恨他！”


    “我只可能恨他！”


    林初颜猛地睁开双眼，清冷的凤眸中，重新凝聚起恨意。


    对！


    一定是伪装！


    是他玩弄人心的手段，变得更高明了！


    他一定是想用这种方式，彻底击溃我的心防，让我主动献上一切！


    我绝不能……


    绝不能再上当了！


    ……


    与此同时。


    紫竹峰。


    这里是四徒弟顾曦儿的洞府。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将庭院中的一草一木都染上了一层清冷的银霜。


    一道娇小的身影，静静地立于一株盛放的血色玫瑰之前。


    顾曦儿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娇嫩欲滴的花瓣，眼神迷离而又疯狂。


    她的脑海中，正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不久前在师尊寝宫外窥见的那一幕。


    大师姐那潮红的脸颊。


    师尊那瞬间的错愕。


    以及……那短暂却足以烙印进灵魂深处的，双唇相接的画面。


    “呵呵……”


    “呵呵呵呵……”


    少女的喉咙里，发出了诡异的低笑。


    那张本该纯真甜美的俏脸上，此刻却布满了病态的潮红与扭曲的兴奋。


    “原来是这样……”


    “原来师尊，喜欢这样的啊……”


    她完全无视了后续师尊那愤怒的推拒。


    在她那早已被偏执占据的思维里，苏夜的愤怒，并非厌恶，而是……对一份不完美祭品的嫌弃。


    “大师姐，你真是太笨了。”


    顾曦儿喃喃自语，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将一片玫瑰花瓣碾碎，殷红的汁液染红了她的指尖。


    “祭品，就应该有祭品的样子。”


    “那么急切，那么笨拙，那么粗暴……怎么可能取悦师尊呢？”


    “难怪师尊会生气。”


    “他一定是在气你，玷污了这神圣的仪式。”


    她抬起头，看向天边那轮病态的残月，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痴迷而自信的笑容。


    “不过，没关系。”


    “你失败了的……就由我来完成。”


    “我会献上一场，最完美的祭祀。”


    “一场……足以让师尊，彻底为我沉沦的祭祀！”


    话音落下。


    她转过身，走进了自己的闺房。


    片刻之后，当她再次走出时，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裳。


    那是一件比林初颜那身还要轻薄，还要大胆的纱裙。


    薄如晨雾，轻若无物。


    月光穿透纱裙，将少女那玲珑有致，尚未完全成熟却已初具惊心动魄之美的娇躯，勾勒得若隐若现。


    每一步，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她赤着白嫩的玉足，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


    因为她的血液，早已在疯狂的念头中，彻底沸腾！


    “师尊……”


    “曦儿来了。”


    “这一次，曦儿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


    紫竹峰峰，师尊寝宫。


    苏夜盘膝坐在蒲团上，正努力调息，试图平复那被孽徒搅得一团乱的烦躁心绪。


    “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揉着发痛的眉心，只觉得心力交瘁。


    好好的一个天命女主，九玄女帝，怎么就练功练成了一个动不动就投怀送抱的疯丫头？


    这心魔也太离谱了吧！


    这要是再来几次，他真怕自己道心失守，把持不住，到时候系统判定任务失败，那可就血本无归了！


    “不行，明天必须得去藏经阁找几本顶级的清心咒，让她抄个千八百遍的！”


    苏夜下定了决心。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的门响，传入了他的耳中。


    苏夜的眼皮狠狠一跳！


    他猛地睁开眼，神识瞬间扫了出去！


    寝宫大门外，一道熟悉而又让他头皮发麻的娇小身影，正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还来？！”


    苏夜的血压，瞬间就上来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认定，这又是那个疯丫头林初颜！


    肯定是自己刚才布下的禁制不够强，被她给挣脱了！


    这孽徒，还真是不死心啊！


    “林初颜！你闹够了没有！”


    苏夜压抑着怒火，沉声喝道。


    然而。


    从阴影中走出的，却不是他预想中的大徒弟。


    而是一张带着几分怯生生，几分羞涩，又带着几分病态痴迷的绝美脸庞。


    是四徒弟，顾曦儿！


    “师……师尊……”


    顾曦儿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甜得发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


    苏夜当场就愣住了。


    怎么会是曦儿？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而且……


    他的目光落在顾曦儿的身上，瞳孔猛地一缩！


    她穿的这是什么？！


    那薄如蝉翼的纱裙，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几乎形同虚设！


    苏夜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一下就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不对！


    不是邪火！是怒火！是惊火！


    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曦儿？你……”


    苏夜刚想开口质问。


    可顾曦儿，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看着苏夜，那双本该纯真的眸子里，闪烁着让苏夜感到心惊肉跳的狂热光芒。


    “师尊，曦儿知道，您喜欢主动的。”


    “大师姐她……做得不够好，惹您生气了。”


    “所以……让曦儿来侍奉您吧……”


    话音未落。


    在苏夜那骤然收缩的瞳孔中。


    顾曦儿抬起了纤纤玉手，搭在了自己本就聊胜于无的纱裙系带上。


    指尖，轻轻一勾。


    哗啦。


    最后一层朦胧的屏障，如流沙般滑落。


    再无……


    任何遮掩！


    比方才的林初颜，更彻底！


    更决绝！


    更……毫无保留！


    一具青涩而又充满了致命诱惑的完美娇躯，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了苏夜的眼前！


    “！！！！！”


    苏夜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