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苏夜的叹息，消散在清冷的寝宫空气里。


    甜蜜的负担？


    他咀嚼着这几个字，只觉得满嘴苦涩。


    这哪里是甜蜜，这分明是催命！


    然而，徒弟们的依赖，并不会因为一床被子而停止。


    当晚。


    三更时分。


    苏夜正盘膝坐在床上，运转着系统刚刚返还的精纯灵力，试图冲击下一个境界。


    突然。


    吱呀——


    寝宫的门，被一道微不可察的力道，缓缓推开。


    没有敲门。


    没有通报。


    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如同午夜的幽魂，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水念璃。


    苏夜的眼皮猛地一跳，刚刚沉入心神的灵力，差点走岔了道。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那个反手关上门，并落下一道隔音禁制的女人，头皮一阵发麻。


    “念璃，你……”


    他想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但他没问出口。


    因为水念璃的行动，已经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她没有再说任何关于剑诀的借口。


    那双清冷的眸子，在摇曳的烛光下，映着一丝近乎偏执的寒光。


    她一步步走来，莲步无声，却像踩在苏夜的心跳上。


    蓝色的长裙，在寂静的寝宫里，划出冰冷的弧度。


    她走到床边，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位师长。


    更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被打上烙印的，独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苏夜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艰难道：“念璃，夜深了，若无要事，还是早些……”


    “要事。”


    水念璃打断了他，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感。


    下一刻，她竟直接欺身而上！


    苏夜大惊失色，本能地想后退，却被她冰凉的双手死死按住了肩膀。


    她的力量，大得惊人！


    “师叔。”


    “今日的指点，还没开始。”


    水念璃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带着幽兰的冷香，喷吐在他的耳廓。


    话音未落，她便不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姿势。


    苏夜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又一次陷入了那该死的，灵力被动运转的空白状态。


    他像一个木偶，任由水念璃引导着他的纯阳之气，在她体内游走，淬炼着她的寒冰灵脉。


    这个过程，痛苦而煎熬。


    不是身体上的。


    而是精神上的。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水念璃的灵力之中，夹杂着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怨怼与占有欲。


    这股气息。试图钻进他的神魂深处。


    “这孩子……修炼的到底是什么功法？”


    “怎么感觉比魔功还要邪性？”


    “为了变强，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道心之坚韧，恐怖如斯！”


    苏夜心中，再一次为灵雪峰弟子的刻苦而感到震撼。


    不知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缕纯阳之气回归苏夜体内时，他已经浑身是汗，虚脱一般。


    水念璃缓缓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裙。


    她的俏脸，因为灵力的滋养，泛起一抹病态的红晕，更添几分妖异的妩媚。


    她深深地看了苏夜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里。


    然后，她忽然低下头。


    在苏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开檀口，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侧面！


    “嘶——！”


    苏夜倒吸一口凉气，刺痛感让他瞬间清醒！


    那不是用力的撕咬，更像是一种……标记。


    带着宣泄，带着占有，带着刻骨的恨意。


    松开口时，一排细密而清晰的牙印，赫然留在了苏夜的肌肤上。


    甚至，在那牙印的周围，还凝结出了一层极淡的冰晶，散发着幽幽寒气。


    “师叔。”


    水念璃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冰冷的唇瓣，声音里带着一丝事后的沙哑。


    “明日，念璃会再来。”


    “巩固修为。”


    说完，她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只留下苏夜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抚摸着脖颈上那冰凉刺痛的印记，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


    他才苦笑一声。


    “这丫头……修炼都练出心魔了吧？”


    “都开始咬人了……”


    “也罢，只要能提升实力，让她发泄一下，也……也算是为师应尽的责任了。”


    他并不知道。


    这每日一次的指点，已经从一种请求，变成了一种……例行公事。


    ……


    翌日。


    苏夜换衣服时，看着铜镜中，自己脖颈上那个虽然淡了许多，但依旧能看清的暧昧痕迹，头疼不已。


    他只能挑了一件领子更高的白袍，堪堪遮住。


    听雪殿。


    林初颜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灵粥，正准备给师尊送去。


    她推开书房的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神识一扫，才发现苏夜正在寝宫里。


    她端着粥，悄然来到寝宫门口，正欲敲门。


    门却自己开了。


    苏夜从里面走了出来，似乎正准备去监督晨练。


    “师尊。”


    林初颜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将灵粥递了过去，“您醒了，这是初颜为您熬的凝神粥。”


    “有心了。”


    苏夜接过粥，心中一暖。


    还是大徒弟贴心啊。


    他正欲喝粥，林初颜的目光，却猛地凝固了。


    她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苏夜的脖领处。


    那里，因为他低头的动作，衣袍微微敞开了一丝缝隙。


    就是那一丝缝隙。


    让她清楚地看到了，那片白皙肌肤上，一抹刺眼的，带着冰霜寒气的……牙印！


    轰！！！


    林初颜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那股熟悉的气息！


    那股冰冷入骨的灵力残留！


    是那个贱人！


    是水念璃那个贱人！！！


    她竟然……她竟然敢在师尊身上留下这种肮脏的印记！


    “初颜？怎么了？”


    苏夜见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


    林初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那双瞬间被血色与疯狂吞噬的凤眸。


    她端着托盘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


    “许是……昨夜没睡好。”


    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苏夜没有多想，只当她是累了，温声道：“那你快去休息，莫要累坏了身子。”


    说完，他便喝完灵粥，朝着演武场走去。


    林初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苏夜的身影彻底消失。


    咔嚓！


    她手中的白玉托盘，应声碎裂！


    滚烫的灵粥洒了一地，发出了声响，像是她心中的妒火。


    “贱人……贱人！！！”


    她没有去演武场。


    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听雪殿。


    当夜。


    苏夜在床上打坐，等待着那每日一次的交流。


    然而！


    今夜，水念璃没有来。


    苏夜等了许久，不禁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看来那丫头今天终于知道休息了。


    他并不知道。


    此刻的灵雪峰，正爆发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林初颜一剑西来，指名道姓要找水念璃切磋剑法。


    两人从山门打到后山，剑气纵横，寒冰与玄光几乎将半边天幕撕裂。


    而这一切，苏夜都一无所知。


    子时。


    苏夜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