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狂喜，小嘴叭叭叭：“还让我检查脑子，你才该去检查！”


    顾霆的笑容瞬间消失：“小比？”


    “在呢！”小比抬头挺胸骄傲地应了一声，又赶紧否认，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不是，你认错了，我不是你弟弟！”


    动作太大，他头顶的小揪揪散开，遮住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


    顾霆这才有了熟悉的感觉，眉头紧紧皱起，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烦，没好气儿地说：“既然智商没问题，就别装疯卖傻……属于你的那份我和安宁不会碰，但你也别想把他赶出去！”


    “赶出去？”小比不理解。


    “安宁在安家户口本上，安家的一切都有他的一份，如果再有今天那样的疯言疯语被我听到——”顾霆冷冷扫小比一眼：“你可以猜猜惩罚会是什么！”


    说得很凶，其实某人压根没想好该怎么罚。


    但小比吓坏了，这种话他以前听过，他知道：“惩罚”是超级超级疼的东西！


    他吓得蹿到床角，瑟瑟发抖地骂道：“你坏！警察会抓走你！让你蹲局子！击毙你！”


    明明没有营养不良，小比的身量却很小，比常年体弱多病的安宁更矮，十八岁了还像个刚上高中的小小少年，怂兮兮缩在墙角的样子显得格外可怜。


    顾霆怀疑他在外面受过苦，有点心疼。


    但想想自己看到的那些资料，他狠下心，用更冷的语气说：“如果你伤到安宁，我就把你送进监狱，相信你对那里并不陌生。”


    小比快要被气哭：“小比没进过监狱！这是污蔑！”


    可档案上明明白白写着这些年小比的经历：抢劫、打架、诈骗，十八年里换了八个家庭，几乎每任都说他是个小骗子，几乎每任家庭都在提醒下一任：小心！一旦被他可怜兮兮的表象蒙蔽，全家都要被搞个天翻地覆！


    “我曾想抱着他一起死！”


    小比印象表上，这句频频出现，像是沾染了血与泪的教训。


    努力不让自己心软，顾霆冷冰冰地说：“进没进过监狱你心里清楚。”


    小比被唬住了。


    作为刚变成人的、自诩比其他狗聪明的高贵比格犬，他努力回想：好像、似乎、也许，他跟着第警察叔叔的时候，陪警察叔叔一起进过几次监狱？这也算吗？


    呜呜，小比有案底了，小比不再是世界第一好比了！


    刚成人的比格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少年心虚得太明显，顾霆觉得他还不算坏到底，轻轻叹口气，抬手招呼道：“过来，我给你……”


    余光扫到他的动作，小比刷地一下贴回了墙角，呲着牙骂道：“你滚！”


    深呼吸一下，顾霆说：“我给你扎头发。”


    “我不去，我才不上当受骗呢！”小比得意洋洋：“小比超聪明哒，不会相信坏人的话！”


    “……”顾霆淡淡道：“过来，三、二——”


    如果数到一他还不来，顾霆心想：今天他就给我住在医院吧！


    刚刚还在说不听坏人话的小比，嗖地蹿到了顾霆怀里，两只手搭在男人腰上，颤巍巍地说：“那、那说好了，只许扎头发，不许扎我嗷！”


    护士进来刚好听到这几句，眼神都变了。


    “不、扎、你。”顾霆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拎起被子给他盖上：“怎么不穿衣服？保镖没拿给你？”


    “拿啦～”


    小比从顾霆怀里钻出来，爬到床尾扒拉出吊带裤跟上衣，兴冲冲递给旁边叠被子的护士小姐姐：“姐姐姐姐，小比想穿衣服，你给小比穿好不好呀？”


    护士的眼神变成了同情，温声说：“好啊。”


    长得那么可爱，可惜是个弱智。


    “不用！”顾霆阴着脸接过来：“我是他哥哥，我给他穿就好。”


    “他不是！他是坏人！”小比尔康手看着护士的背影，快吓哭了：“报警！快替小比报警！有人虐比了！！！”


    顾霆额头青筋直跳：“穿个衣服而已，我又不是要杀了你！”


    小比更大声地怼回去，声音尖锐刺耳：“我不要你，你坏——你是个大坏蛋！！！”


    保镖忍不住探头进来，皱眉道：“我试试？”


    是按着他洗澡的那个，也坏！


    但这个总比坏蛋好，小比泪汪汪地朝他伸出手，委委屈屈地说：“你来，不要他……”


    真就可怜死了。


    保镖都忍不住质疑了一下老板：小少爷明明挺好哄的，老板干嘛非吓唬人家？


    这位保镖先生身形比一般人高大，手倒是很巧，三两下就绑出一个漂亮的小揪揪，还插上了不知从哪里摘来的一朵小花花，被顾霆看到，用死亡凝视逼他摘下来。


    穿好衣服，顾霆带弟弟回家，一脸嫌弃摘了那朵花。


    男孩子怎么能戴这种东西？


    小比对自己脑袋上发生的“战争”毫不知情，一上车就贴向车门，尽量远离顾霆，恨不得把自己贴成一只薄薄的比格饼，顺着门缝溜之大吉。


    “……”忍无可忍，顾霆说：“过来。”


    小比假装没听到。


    顾霆冷冷道：“三、二——”


    小比飞扑过去，老老实实趴在他怀里，嘴巴却一点也不老实，呜呜嗷嗷地凶道：“你要干嘛！你想对小比做什么？你是不是抑制不住体内的恶魔之力，要欺负小比了？！”


    他闭上眼睛：“动手吧，总有一天警察会把你抓起来！击毙！”


    没人吭声，小比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对上顾霆那看傻子的视线，又赶紧闭眼：“我不怕！一点都不！”


    呜呜，小比要上比格天堂了，天堂能见到小比的妈妈吗？


    顾霆面无表情：“坐下，不要让我倒数。”


    小比打了个哆嗦，委委屈屈地蹲坐到他脚边的车垫上，仰头看他：“坏人！你要干嘛？”


    顾霆指指自己腿间的空隙：“蹲这里。”


    小比哼哼唧唧地挪过去，仰着脑袋继续看顾霆，被顾霆拎着转了个身，变成背对着他蹲下的样子。


    干嘛？他想干什么！


    小比看不见坏人，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痛痛，很不安。


    顾霆勾起他刚扎好就又有点散乱的头发，再一缕，又一缕，手上动作温柔，声音却冷冰冰：“扎个头发而已，怎么你跟峨眉山的猴一样乱窜？”


    头皮痒痒的，好像是要长脑子了。


    小比想：他给小比扎头发，他不打比，他是好人？


    不不不，坏人很会装的，小比不能上当受骗，要再观望一下！


    哼哼唧唧地，小比逐渐下滑，仰躺到顾霆怀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顾霆：“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要带小比回你家呀？”


    顾霆淡淡点头：“安宁觉得你该回家，他……”


    “他想害我！”小比震惊道：“亏我把他当好人，他居然猪猪为略！”


    “……”顾霆纠错：“助纣为虐。”


    小比顿了顿，理直气壮地重复：“他居然助纣为虐！”


    才不要跟坏人回家！


    可怜小比躺在坏蛋怀里，偷偷摸摸地想：等会儿门一开我就跑路，坏蛋没保镖厉害，肯定抓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