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维雅的身体还是顺着墙垮了下来，她蹲在那里，缩成一团，一只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肚子，脸色灰暗且平静。


    “这下你称心如意了吧？”洛维雅轻声说。


    帕修斯轻声笑笑，走到她的面前也蹲了下来，“洛维雅小姐，您没必要把这件事迁怒到我身上吧？刚才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这都是你们二位的自由发挥。”


    “呵！”洛维雅只是冷笑。


    “何况，”帕修斯轻声说，“其实我一点都不称心如意，看到你变成这样，我很难过。”


    洛维雅抬起头，冷冷看着他，“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还这么装模作样吗？你明明就很开心对吧？我不变成这样你哪有机会得到我？你的那点心思我一清二楚！”


    帕修斯烦躁地挠挠头，既无语又无奈，“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阴险猥琐的家伙吗？我虽然的确很想得到你，可是我想的是让你高高兴兴心甘情愿把你交到我手中，而不是趁你悲伤心碎……”


    “……真的假的？”洛维雅饶有兴致地笑了。


    “当然是真的。”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现在就能得到我的全部，你会拒绝吗？”


    “……洛维雅小姐，您就别开这种玩笑了。”


    “谁说我开玩笑了？”


    洛维雅脸色冰冷，突然扑上来将帕修斯压倒在地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帕修斯有些被吓住了，“洛维雅小姐，您该不会想在这里……吧？虽然这里挺偏僻，但还是随时都会有人过来。”


    “怎么？怕了？”洛维雅冷笑。


    “我本来就没脸没皮的，有什么好怕？”帕修斯叹息，“只是您可是金枝玉叶，被别人看见了您的名誉……”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名誉？”洛维雅自嘲地笑，“你刚才不是什么都看见什么都听见了吗？你说你没脸没皮我没意见，但现在我也跟你一样了，也没什么好怕，被看见就被看见呗？我还能让他们加入呢。”


    帕修斯脸色一冷，“您就非要说这种作践自己的话吗？”


    “我又不是说说而已，”洛维雅针锋相对，“只要能让我忘记他，只要能让我的心不那么疼，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帕修斯不能表现出愤怒，因为他越是愤怒，洛维雅就越是起劲。


    “可以开始了吗？”不甘心平静，洛维雅微笑，继续挑衅。


    “好啊，开始，”帕修斯说，“不过在外面还是太野蛮了，至少先找家旅馆。”


    然后他轻松摆脱了洛维雅的压制，将她高挑丰满的身体扛在肩肩膀上，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


    旅馆很简陋，床铺也硬邦邦的，洛维雅被丢到这张糟糕到她连听都没听说过的破床上后，背部传来的疼痛让她恢复了些许清醒。


    帕修斯很熟练地关窗关门，然后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洛维雅紧咬嘴唇死死盯着他，他却毫不在意，伸手就要脱她身上的衣服。


    洛维雅心慌慌的，但自尊心不允许她向帕修斯认输，任由腰带被解下，衣服和裤子被一点点从身上剥离，最后只剩下早前帕修斯就见过的那身内衣。


    帕修斯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但当他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洛维雅拼命把他的手打开了，然后她狼狈地缩进了那床带着臭味，说不定还有跳蚤的被子。


    “不是要露天吗？不是还要邀请过路人一起吗？”帕修斯淡淡地笑，“还是说你只是嫌弃我？那要我把你送进其他房间吗？这里的朋友应该很欢迎你的到来，你想要多少都没问题，保管你能忘记任何人任何事。”


    “不要！”洛维雅惊慌大喊。


    “现在知道怕了？”帕修斯问。


    洛维雅咬着牙不敢吭声。


    “那你又是何苦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帕修斯叹息，坐到了床上，背对着她。


    “你不是我，你不会懂，”洛维雅沉默片刻，“你根本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喜欢他，他这样对我又让我有多么痛苦。”


    “我确实不懂，可是我却知道，如果有人让你痛苦，你就该远离这个人，”帕修斯说，“被人拿棍子打却又不跑，你是有毛病还是有特殊嗜好？”


    “那如果是她这样对你呢？！你跑不跑？？！！”洛维雅又小声说，“我说的她是伊薇莎……”


    “当然也要跑，”帕修斯很认真，“我喜欢一个人是想要快乐，又不是想要痛苦，我想要痛苦还不如拿刀割自己肉玩……你刚才的感觉应该不比被刀割好受吧？”


    洛维雅无言以对。


    “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帕修斯回头看着她问。


    洛维雅冷着脸就要否认，可是那种话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确实还喜欢他。


    “我是不是比猪狗还下贱？”洛维雅笑容讥讽又哀伤，“明明他都那样对待我了，我却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也不必把自己说的这么难听，”帕修斯说，“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放下的。”


    “还有呢？你不说点别的吗？”洛维雅问。


    “你想让我说什么？”帕修斯挑眉。


    “说他不值得我这么做，说我其实很好，就算他不要我也能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说……”洛维雅低声说，“说你喜欢我。”


    帕修斯无声笑笑，“我这样说了你就会对他断绝感情转而喜欢我吗？”


    “不会。”洛维雅毫不犹豫。


    “那我为什么还要说？”帕修斯摊摊手。


    “你说了能让我心里舒服点。”洛维雅很诚实。


    诚实到帕修斯想笑又懒得笑。


    “你还是难受点吧，”帕修斯说，“你平时那高高在上的样子，绝对不可能和我说这么多话。”


    洛维雅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样，一想到那样的她，明明不到一个小时前她还是那个样子，竟感觉遥远到像是上辈子。


    “你说我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她轻声问。


    “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说人在遭受重大打击后都会性情大变吗？”洛维雅笑，“我这回遭受的打击不小吧？从此变成另外一种性格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不变成到处找男人的痴女我都没意见。”帕修斯很认真地说。


    洛维雅忽然恼怒，一脚蹬在了帕修斯的背上。


    但帕修斯的身体只是轻轻晃了晃，客观点评，“从触感上推断，您的脚掌尺寸和比例都很完美。”


    洛维雅这次卯足了力气蹬过去，恨不得一脚蹬死帕修斯。


    但这一脚蹬空了。


    帕修斯深感意外，还没来得及说话，后背就被一具丰满柔软的身体抱住了。


    “洛维雅小姐？”帕修斯轻声说。


    “说！”洛维雅低吼，“说你喜欢我！”


    “可是你又不喜欢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帕修斯说。


    “都说了这样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洛维雅很不讲理地问，“你喜欢我，就不愿意让我的心里好受吗？！”


    “洛维雅小姐，我喜欢你。”帕修斯说。


    “呜呜呜！为什么喜欢我的人是你这个坏到头顶生疮的混账东西而不是他！”


    帕修斯久久沉默。


    洛维雅现在心里好不好受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开始难受了。


    但是他的头顶有没有生疮，所以也不用在意这种小孩子骂人似的傻话。


    她心里已经很难受了，他应该包容。


    嗯！


    包容！


    至少她现在只穿着内衣这样紧紧抱住他呢，随便她怎么骂都值回票价了。


    “她和我，到底谁更好？”洛维雅又问，声音冷冰冰的。


    “我可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想法。”


    “我是问你的想法！”


    “……你就非要和她比个高低吗？”


    “呵！果然你也觉得她比我好是吧？！”


    怨念重得他都绷不住。


    帕修斯仰天叹息，“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谁更好，但我知道你并不比她差。”


    洛维雅身体一颤，“撒谎！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这个花言巧语的家伙！”


    “ 我是认真的，当着她的面我也会这么说，”帕修斯说，“说真的，洛维雅小姐，以你的条件，已经是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了，无论和谁比你都绰绰有余，能和你相提并论的女孩整个世界屈指可数。”


    “那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他不喜欢你，并不一定是你有什么地方不够好，只是他恰好不喜欢你这种类型而已，”帕修斯懒洋洋，“每个人喜欢的标准都不一样嘛！不符合他的标准，就算你天下第一他照样不喜欢你，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可是，面对她我甘拜下风，所以就是我不够好……”


    “那你觉得你到底哪里不够好？”


    洛维雅想了半天依然没有回答。


    “你其实并不觉得你比她差吧？”帕修斯说，“只是太子殿下和你身边那群人都认为你不如她，所以你渐渐也这么认为了，但在你内心深处你其实是不服气的。”


    是的。


    洛维雅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洛维雅吃惊地问。


    “大概是因为我压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所以我能从别的角度看待问题吧。”帕修斯很淡然。


    “你从来……不觉得我比她差？”洛维雅身体剧颤。


    “是啊，当着她的面我也敢这么说。”


    但是真让他当面说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