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节度使府辨忠奸
作品:《边关悍卒:从校尉到开国太祖》 “你们不用管本将军,本将军今日来此,只是来看看,你们今日该怎么议事,就怎么议。”
萧屈列摆摆手,然后看了看几人说道。
这话,许松是绝对不会信的,因为在萧屈列出现的时候,厅外也有一队护卫出现,那是南院部的禁军,也是萧屈列手下最精锐的亲卫。
显然,他们都知道许松天生神力,武力高强,这是在防备许松狗急跳墙。
节度使萧挞鲁看向许松,开口问道:“许松,你此次去朔州剿匪,可有战果。”
许松起身,向萧屈列行了一礼后,看向萧挞鲁说道:“回节镇大人,末将此次剿匪,剿灭紫金山匪徒二十余人,此事已经在战报中说明。”
“嗯,那左营的伤亡呢?”
萧挞鲁面色不变,看着许松,继续问道。
“回大人,左营伤亡十二人,其中第五营指挥使杜德阵亡。”
许松并未寻找什么借口,而是直接开口说道。
“二十人,你动用整个左营的兵马,大费周折,耗费那么多的钱粮,竟然只斩杀了二十余人,还折损了十几人,其中还有一位营指挥使,许松,你们左营的战斗力何时如此拉胯了?”
萧挞鲁的脸色微微阴沉,但是许松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喜色。
“回大人,此事并非我左营战力不行,而是紫金山和雁门山地形复杂,我们对当地的情况了解不足,杜德指挥使轻敌大意,未按照末将的布置进行布防,才被贼匪偷袭,以至于连累了十余名士卒,末将指挥不力,请节镇大人责罚。”
许松直言不讳。
“将过错推给一个死人,许指挥使就没有一点罪责?”
萧赤那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自然是有些过错的,错就错在没有能够及时制止萧副使的轻敌冒进,错就错在平日里杜德仗着萧副使的赫赫威名,在军中作威作福,我念在萧副使的面子上,未加惩处,才让他有了骄纵之心,违抗军令,擅自冒进,以至于中了埋伏,身死魂消。”
许松盯着萧赤那,冷冷地说道。
杜德会中埋伏,很大程度是萧赤那急于立功,不顾许松的命令,下令衔尾追击山贼的诱饵部队,以至于被刘清设计,死于埋伏之中。
“许松,你莫要有意推辞,难道不是你故意命令援军逡巡不前,以至于杜指挥使孤立无援,才被山贼击败?”
萧赤那脸色变得通红,大声说道。
“萧副使,本将军要纠正你的话,大军并未被山贼击败,杜指挥使的第五营也没有败,只是杜指挥使太过自信,将自己暴露在山贼的利箭射程之内,被山贼冷箭射杀,即便如此,第五营还是拼死杀穿山贼的大队,将山贼打退。在营指挥使阵亡的情况下,还能击退敌军,伤亡不过十几人,节镇大人,末将以为,当重奖第五营。”
许松大声喝道,然后又看向萧挞鲁说道。
萧挞鲁面无表情,好像萧赤那吃瘪,与他无关一般,只是点点头说道:“嗯,能够在那种劣势下,还能保持战心,第五营,的确当赏,第五营副指挥使是何人?”
萧赤那起身说道:“回详稳大人,第五营副指挥使名字叫苏无衣,颇通兵法,为人稳重,作战勇猛。”
“嗯,那好,就让这个苏无衣做第五营的指挥使吧,许松,你没有意见吧?”
萧挞鲁说道。
“末将没有异议。”
许松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反对萧挞鲁的决定。
“行,那就这么定了,萧赤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萧挞鲁看起来对许松并无任何的恶意,但是许松却知道,这位节度使,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想要许松手中的汉军营。
更因为,萧挞鲁虽然是云州节度使,但是云州毕竟被契丹占据不到十年,汉人在这里的势力依然强大,相对来说,许从斌这位节度副使在云州,要比他更有权威。
这次针对许松,未尝不是想要从许从斌手中挖下一些肉来。
“作战不利之事,许将军有话说,那蛊惑士卒,收买人心,意图谋反的事情,许将军是不是要交代清楚?”
萧赤那心有不甘,但是却并不气馁,而是盯着许松,再次问道。
“看来萧副使不给本将军安插几个罪名,是不会善罢甘休了,萧副使是想做这左营的指挥使吗?”
许松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却不能主动说出来,否则就会陷入自证的陷阱之中,所以他主动出击,想要打乱萧赤那的节奏。
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你就拿出证据来。
“哼,许将军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事情,还是乖乖地说出实情,否则若是被萧大将军和详稳大人查出来,只怕不只是你自己要被千刀万剐,你们许家也要满门诛灭。”
萧赤那神色冷厉,盯着许松大喝道。
“萧副使莫名其妙,平白无故地污蔑上官,节镇大人,这可是严重违反军法之事,若是在战场上,末将都可以直接将他一刀斩了,末将请节镇大人为末将做主。”
许松这一句话,就将萧挞鲁给拉了进来,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萧赤那很显然是没有确切的证据的,今日的目的也只是想要利用这次许松的破绽,从许家的手上拿回一些好处,却没想到许松不按照常理出牌,一上来就咄咄逼人,逼得萧赤那露出一个个破绽,然后乘胜追击,将他们逼到了墙角。
萧挞鲁心中郁闷,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只知道横冲直撞,性格懦弱的许家幼子竟然有如此心机,萧屈列却是面无表情,只是时不时地有些感兴趣地看一眼许松。
他虽然是契丹人,但是对于汉人却并无什么偏见,至于云州节度使这边的权力争斗,他更没有兴趣。
“许副节度,此事你怎么看?”
不得已,萧挞鲁只能把许从斌拉入局。
许从斌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缓缓说道:“我自天福元年归附契丹,已近十年,十年来兢兢业业,自问从未有任何懈怠,就算对契丹国没有功劳,苦劳总是有一些的。若是我儿真有背叛契丹,密谋造反的心思,还请这位萧副使拿出证据,本官亲自出手,大义灭亲,今日就斩了他,萧副使,可有证据?”
许从斌的面色平静,双目也并无锋利之色,但是萧赤那却并不敢与他对视,此时的许从斌云淡风轻,但是那种威严,却是让萧挞鲁都略逊一筹,许松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一面。
心中对于这位父亲,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原时空历史上,他这位父亲可是做到了契丹南院部,汉军营的最高军事主官的职位,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人,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
萧赤那想要说许松在军中讲卫霍故事的事情,不过随即又想到这几日他了解到的情况。
许松的确是给士兵们讲了这些名将的故事,但是更多的却是从军事角度讲解,是对几位名将的战法战术进行讲解,并未直接涉及政治层面,若是说出这件事,不仅起不到作用,反而更能说明他这是捕风捉影,有意构陷。
萧挞鲁看出萧赤那的窘迫,也明白今日是不可能继续了,否则不仅在许从斌的手上讨不到好处,还有可能损失惨重,让萧屈列对他不满,便直接说道:“此事是萧赤那思虑不周,不过他也是为了我大契丹,许副节度你看,今日之事,该如何处置?”
许从斌看了一眼许松,见他微微点头,便说道:“萧赤那诽谤上官,依军法应该革职查办,不过念在其一心为国,并无私心的份儿上,本官建议将其降职为第五营副指挥使,节镇大人以为如何?”
许从斌的话,让萧挞鲁微微皱眉,不过却还是点头说道:“那便如此吧,许松此次剿匪,虽无大功,亦无大过,便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可以。”
许从斌点点头。
萧挞鲁又看向萧屈列说道:“统军大人以为如此处置,可妥否?”
“本将军只是来旁观的,你们节度使府的事情,你们自行决定就行,不用问过本将军。”
萧屈列摆摆手说道,并不想参与云州节度使的争权斗争。
一场可能影响云州局势的权力争斗,以这种形式落幕,对于萧屈列来说,就是他希望的,他是镇守云朔和雁门的南院部大将,云州等地的政局稳定,对他是有利的。
回到许府,许从斌将许松和许信叫入书房,看向许松说道:“你今天的表现不错,没有落入他们的陷阱之中,让为父很高兴。”
“父亲谬赞,孩儿是军人,对于军人来说,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只有最猛烈、最直接的进攻,才能让敌人无暇他顾,自乱阵脚,我才能抓住敌人的破绽,一击破敌。”
许松并不骄傲,而是淡然说道。
“不过你此次行事,也有些冒险了,借助剿匪,清除军中密探,是个好办法,但是却不能急功近利,你这一次就把军中的密探清理得差不多了,就会引起那些密探背后势力的警觉,此次节度使府的发难,便是由此而起。”
许从斌摇摇头,随后又说道。
“时不我待,这个险是必须冒的,虽然有些凶险,但是却也让我真正地掌控了左营,而且对左营各级军官的控制力,也大大增强,也知道了左营之中的那些暗线,这对于今后我的行动,有很大的好处。”
许松点点头,但还是笑着说道。
“萧赤那那个人,你要多加小心,他虽然被降职,但是他的身后站着的毕竟是萧挞鲁这位节度使,萧挞鲁乃是契丹后族,萧家位高权重,在契丹的势力盘根错节,你要小心应对。”
许信有些担忧地说道。
“六哥放心吧,萧赤那此人阴险毒辣,但是也只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之计,我虽然不会对他掉以轻心,但是对此人也并不需要太过上心,若有必要,我随时可以将他除去,只是如今留他在军中,还是利大于弊的。”
许松微微一笑说道。
“嗯,这一点松儿做得对,萧赤那此人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留他在军中,可以麻痹萧挞鲁,以松儿的能力,将此人压制,易如反掌,若是将他除去,说不准萧挞鲁又会派谁进入左营,局面将不可控制。”
许从斌点点头说道。
父子三人谈到深夜,主要还是许从斌说,许信补充,许松听。
他们将云州,还有如今契丹,甚至是南方的晋国,以及各大军阀的情况进行了非常细致的分析,让许松对天下的局势了解得更为透彻,以便日后的大业规划。
有关王军的事情,许从斌也做了交代,让王军彻底投靠许松,以后一切以许松的命令为准。
对于王军,许松这几天也做了调查,确如他自己所说,这王军也是个重情义的汉子,所以许松并未拒绝,只要以后王军能够全心全意地效忠,他自然不会区别对待。
第二日一早,许松便来到了左营。
这段时间,许松在提高了左营士卒的待遇,将用饭由一日两餐变为一日三餐,士卒军饷提高了三成之外,也对军队的军纪要求提高了许多。
在这个时代,各级将领蓄养私兵很普遍,虽然会被人诟病,但是却也不至于闹出太大的乱子,所以许松也不怕萧赤那在这方面告状,即便他去告,许松也有应对之法。
首先就是军队训练,由原来的五天一练,变为三天一练。
左营在许松的带领下,这两年立功不少,所以军中也有一些关系户,通过这种方法,期间自然也有受不了苦的纨绔子弟,或者是年龄太大,受不了这么强烈的训练的,被许松直接请出了左营,然后从平民之中招募新兵补充兵员。
在这个政权更替频繁的时代,单纯地要求将士们对他效忠,是不现实的,在逐步严肃军纪的同时,也要给士卒们,军官们足够的好处。
在现阶段,利益,才是绑定这些军官士卒最有力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