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取妫州,拒契丹

作品:《边关悍卒:从校尉到开国太祖

    然而,路老三早已命人在雪地中布下绊马索和铁蒺藜,契丹骑兵冲锋受阻,死伤惨重。


    路老三率领小队兵马且战且走,层层阻击,虽然一队近两百兄弟死伤过半,却成功地将萧啜里阻滞了将近一个时辰。


    等到萧啜里攻打至妫州城三里之地之时,王军已彻底控制妫州城四门,罗六七和苏无衣率军冲入城内,迅速肃清残敌。


    “报!萧啜里先锋军已被路队正阻于城外三里,但后续契丹大军仍在逼近!”


    王军咬牙:“传令,立刻加固城门,搬运火雷上城墙,准备死守!让路队正他们按照原计划,立刻撤入山区,等待命令。”


    新州城外,许松大营。


    “报!王指挥使已攻破妫州城,但耶律颇德先锋军已至城外。”


    许松猛地站起身:“果然提前到了!”他立刻下令:“刘清,你即刻出发,妫州城防就交给你了,务必在耶律颇德大军合围之前,稳固城防!”


    刘清抱拳:“末将领命!”


    许松又看向牛大山:“亲卫营随我轻装疾行,绕道军都山,截断耶律颇德粮道!”


    牛大山咧嘴一笑:“松哥儿,这活儿俺喜欢!”


    妫州城下,黎明时分。


    萧啜里重整残兵,再次发起冲锋,然而此时城墙上的云朔军已架起数十门小型火炮……这是紫金山兵工坊新铸造的“霹雳炮”,比虎蹲炮稍大一些,射程虽然没有增加太多,但是杀伤力惊人,用来守城最是合适。


    “放!”


    “轰!轰!轰!”


    契丹骑兵冲锋的阵型再次被炸得七零八落,萧啜里本人也被弹片击中,坠马重伤,被亲卫抢回。


    然而,远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契丹主力大军已缓缓逼近……耶律颇德亲率三万皮室军,终于赶到!


    刘清站在城头,望着无边无际的契丹军队,握紧了刀柄:“传令全军,死守妫州!”


    耶律颇德的三万皮室军如黑云压城,在妫州城外十里扎营,旌旗猎猎,刀枪如林。


    城头上,刘清眯眼望着远处契丹大军的营寨,沉声道:“耶律颇德果然谨慎,没有贸然攻城。”


    罗六七啐了一口:“这老狐狸,怕不是想围死我们!”


    刘清摇头:“不,他是在等攻城器械。”他指向远处正在组装的投石车和云梯:“契丹人擅长野战,不擅攻城,所以耶律颇德必会先打造器械,再一举破城。”


    “今夜我们再来一次突袭,烧了他的工程器械。”王军盯着远处的契丹大营说道。


    “不可,我们刚刚夜袭攻破妫州,耶律颇德不是傻子,必然会加强夜晚的防御,这个时候夜袭,那只是给对方送军功罢了。”丁友生摇摇头说道。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契丹大军数量几乎是我们的十倍,一旦被合围,足以将我们围死在城中。而且以对方的兵力,他们完全可以分兵,攻打儒州和新州,断掉我们的后路,到时候我们困守孤城,可就糟糕了……”苏无衣皱眉说道。


    “放心吧,他不敢分兵,当初我们两千兵马,就能把萧挞鲁的五千铁林军打得丢盔弃甲,如今我们城中三千兵马,还有将军在外的一千多骑兵,耶律颇德不敢轻易分兵的。我们只要坚守下去,将军那边会让耶律颇德尝到苦果的,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把耶律颇德死死地钉在妫州城外。”


    刘清却是自信的说道。


    他不能不自信,他是妫州城如今的最高长官,若是连他都丧失斗志,那妫州城破也就无可避免了。


    耶律颇德端坐军帐,手指轻叩案几,目光阴鸷地盯着跪伏在地的汉人谋士张俭:“张先生,你素来能言善辩,此番前去劝降,若能说动那许松部将献城归顺,本帅保你做个妫州刺史。”


    张俭额头触地,冷汗浸透衣背:“大帅明鉴,那刘清原本乃是紫金山匪寇,为人残暴,毫无信誉,弑杀无度,而且对于契丹人极是记恨,对我等为契丹效力的汉人,更是出手不留情,若是小人前往劝降,恐难……”


    “嗯?”耶律颇德突然抓起鎏金马鞭抵住张俭下巴:“你不想去?”


    张俭心底怒骂,龟孙子才想去呢。


    不过表面上,他却不敢违逆耶律颇德。


    “小人不敢!”张俭浑身发抖:“只是如今叛军刚刚攻破妫州,气势正盛,此时绝非劝降的最佳时机,还请大帅命令大军攻城,将叛军打怕了,才好劝降。”


    “废物!”耶律颇德一鞭抽在案几上,羊皮地图应声裂开:“传令……把抓来的汉民押到阵前,告诉刘清,每过一个时辰不降,本帅就杀百人!”


    妫州城头,刘清望着城外被驱赶的百姓,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白发老妪抱着啼哭的幼童,青壮男子被绳索串成长队,契丹骑兵的马刀在冬日下泛着寒光。


    “畜生!”罗六七猛地拔出横刀:“老子带人杀出去!”


    “站住!”刘清一把拽住他:“你看……”他指向契丹军阵后方隐约可见的绊马索和陷马坑:“耶律颇德巴不得我们出城野战。”


    丁友生突然眯起眼睛:“许将军,你看那个穿儒衫的……是不是在打手势?”


    只见百姓队伍中有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借着整理衣冠的动作,隐秘地比划着三根手指。


    刘清瞳孔骤缩……这是出发前与许松约定的暗号!


    “传令火器营。”刘清突然压低声音:“把一半火雷集中到南门,做好准备……”


    黄昏时分,张俭举着白旗来到城下,刚喊出“大契丹大汗”五字,城头突然箭如雨下,他抱头鼠窜时,却没发现射来的都是去了箭头的鸣镝。


    契丹军阵中顿时鼓噪起来。耶律颇德冷笑:“汉狗果然沉不住气。”


    他挥手下令:“把那些两脚羊赶上去!让儿郎们准备攻城!”


    黄昏的余晖如同泼洒在雪地上的鲜血,给肃杀的战场镀上一层悲壮的赤金。


    契丹人的号角凄厉长鸣,皮鞭的炸响与百姓的哭嚎混杂在一起,撕扯着城头守军的心。


    被驱赶的汉民如同绝望的潮水,在契丹骑兵的刀锋和马鞭逼迫下,踉跄着、哭喊着,涌向妫州城的南门。


    白发老妪紧紧护着怀中的孙儿,青壮汉子们眼中燃烧着屈辱的怒火,却被绳索束缚着,只能一步步走向同胞的刀箭。


    “放箭!射死这些契丹狗!”罗六七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跳,几乎要将牙咬碎。


    他身后的士卒同样悲愤填膺,拉满了弓弦的手却在颤抖,箭头指向的,是骨肉相连的同胞。


    “不准放箭!”刘清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死死盯着城下,目光锐利如鹰,越过哭嚎的人群,捕捉着混乱中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位文士。


    此刻,那人正借着被推搡的机会,看似无意地撞向几个被驱赶的壮汉,口中似乎在急促地说着什么。


    “看到了吗?”丁友生低吼,指向文士周围那几个眼神陡然变得凶狠决绝的汉子:“他们在准备!”


    “火雷营!”刘清的声音压过了城下的喧嚣,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目标,南门前五十步!听我号令!弓弩手,无头鸣镝,对准契丹督战队后阵,放!”


    “咻……咻……咻……”


    又是一阵尖厉的鸣镝破空声,如同挑衅的嘲笑,越过百姓的头顶,射向契丹军阵后方,这彻底点燃了耶律颇德的怒火。


    “攻城!踏平妫州!杀光叛贼!”耶律颇德的马鞭狠狠劈下。


    早已蓄势待发的契丹步卒,如同黑色的蚁群,推着简陋的云梯、撞车,在督战队的驱赶下,混杂在被迫冲锋的百姓之中,疯狂地扑向城墙!


    契丹人狡猾地将百姓作为第一道肉盾,紧随其后的是如狼似虎的攻城部队。


    城头的守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煎熬,滚木礌石不能轻易砸下,滚烫的金汁热油也无法倾泻,唯恐伤及无辜。


    “就是现在!”刘清猛地举起手,目光锁定了城下混乱的中心……那位文士和他身边聚集的七八个汉子。


    他们不知何时已挣脱了束缚,其中一人猛地撕开破旧的外袍,露出捆满全身的黑色陶罐!


    “点火!”文士嘶声力竭的大吼,声音穿透了战场上的喧嚣。他身边的汉子们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火折子摁向引线!


    “目标南门前五十步!霹雳炮、火雷!放!”刘清的手狠狠挥落!


    城墙上,早已蓄势待发的数十门小型霹雳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炮口喷吐出橘红色的火焰,沉重的弹丸裹挟着死神的尖啸,越过百姓的头顶,精准地砸向刚刚越过百姓群、准备架设云梯的契丹步卒密集阵型!


    几乎同时,城下爆发出更猛烈的、撼动大地的巨响!


    “轰!轰!轰!轰隆……!”


    数团巨大的火球在百姓队伍的后方、契丹督战队与攻城步卒的衔接处猛烈炸开!那是文士和死士们用血肉之躯引爆的火雷!


    破碎的陶片、灼热的铁砂、狂暴的冲击波瞬间横扫方圆数十步!


    猝不及防的契丹督战队和紧随其后的攻城前锋被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瞬间压过了攻城鼓噪!


    城头的霹雳炮弹也几乎在同一时刻落地开花!


    火药的爆炸与冲击波将密集的契丹步卒阵型撕开数个巨大的缺口,残肢断臂与破碎的攻城器械四处飞溅!硝烟与尘土冲天而起!


    混乱!极致的混乱在契丹攻城前锋中爆发!


    后方督战队被炸得七零八落,前方的步卒被炮火覆盖,而中间被驱赶的百姓,在爆炸的瞬间,被早有准备的文士和死士们用身体撞开、扑倒,最大限度地避免了伤亡!


    求生的本能和那文士的嘶吼点燃了他们:“乡亲们!往两边跑!往城根下跑!快!”


    百姓们如同决堤的洪水,在爆炸的烟尘掩护下,疯狂地向城墙两侧涌去,远离了主攻的南门正面战场,也暂时脱离了契丹人的屠刀范围!


    “弓弩手!放箭!目标……契丹步卒!”刘清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怒吼声在城头炸响!


    憋屈了许久的弓弩手们,将所有的愤怒与杀意都灌注在箭矢之上,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覆盖了被爆炸和混乱打懵的契丹攻城部队!


    “滚木礌石!给我砸!”


    “金汁!浇下去!”


    “长枪手!顶住垛口!”


    守军的反击如同暴风骤雨!失去了百姓肉盾的掩护,暴露在城墙下的契丹步卒成了活靶子。


    滚木礌石带着呼啸砸落,将试图攀爬云梯的契丹兵砸成肉泥;滚烫的金汁兜头浇下,城墙下顿时响起一片非人的惨嚎,皮肉焦糊的气味令人作呕;从垛口缝隙中刺出的长枪,精准地收割着冒头的生命。


    契丹人的第一次凶猛攻城,在内外爆炸的精准配合和守军迅猛的反击下,被硬生生遏制在了城墙之下!


    南门前五十步到城墙根下,尸骸枕藉,断折的云梯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硝烟和焦糊味。


    远处的契丹中军大纛下,耶律颇德脸色铁青,手中的马鞭几乎要被捏碎。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用如此惨烈的方式破局,不仅救下了大部分百姓,更重创了他的前锋!


    他看着城头那面在硝烟中猎猎作响的“刘”字将旗,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深深的忌惮。


    “收兵!鸣金!”耶律颇德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号角声变得低沉而急促,幸存的契丹兵如蒙大赦,丢下伤员和器械,潮水般退了下去。


    城头上,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夹杂着劫后余生的喘息和失去袍泽的悲泣。


    刘清扶着冰冷的城垛,望着城下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些在城墙根下抱头痛哭、被城上守军用绳索奋力拉拽上来的百姓,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他望向远处契丹大营那连绵的灯火,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耶律颇德绝不会善罢甘休,更残酷的血战,必然在下一个黎明降临。


    “清点伤亡,加固城防,救治伤员!”刘清的声音嘶哑却坚定:“火器营,立刻补充药子!把所有的火雷都给我搬上来!契丹狗,休想踏进妫州半步!”


    他猛地一拳砸在城砖上,碎石飞溅,城头的残破军旗,在凛冽的寒风中,依旧不屈地飘扬。